容与闭眼在脑中梳理剧情,横七竖八倒着的七个犯人见状,想要小心翼翼地从地上爬起来。

容与冷不防出声:“让你们起来了?”

“!!!”

七个犯人又慌忙躺回去。

容与抿出一丝带着冷嘲意味的笑。别看这些人现在这么听话,全是靠他武力镇压,要是他压不住,下场不会比原主好到哪儿去。

连奸尸都做得出来的人,就不用指望改邪归正了。

容与也没打算改造他们,他自己都不是正道。以暴制暴,以恶制恶,才是无尽监狱生存法则。

他嫌弃地扫了眼牢房环境。一间牢房不到十平方,却足足挤了八个人。四张分上下铺的双人床一摆,基本就没其他落脚的地方。被褥发潮的霉味与男人的汗臭味交织在一起,臭气熏天。每一项都在挑战容与的忍受极限。

他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

“这儿管事的呢?”容与烦躁地拧眉,“我要换房。”

囚犯们:“……”

您当您是在酒店度假呢?

“……老大,我们监狱的牢房是换不了的。”

容与看了眼,是囚犯一号。

他懒得问他们的名字,这些人也不被他放在心上,统一以囚犯一二三四五六七号来命名。

囚犯一号被那一眼盯得后脊生寒,全身僵硬,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嘴。

好在适时响起的吃饭铃解救了他。

“吃饭了吃饭了!”狱卒一间间打开牢房的门,吆喝犯人们出去吃饭。星际时代的牢门也很高科技,不用钥匙,需要刷卡解锁。

囚犯五号如蒙大赦,眼带希冀地问:“老大,我们可以起来了吗?”

容与跟皇帝大赦天下似的:“起来吧。”

七个囚犯泪流满面,差点儿没跪下高喊一声谢主隆恩。

_

一行人一进食堂就收到全场瞩目,当然那些目光全都是落到容与身上。

垂涎有之,惊讶有之,轻蔑有之,总之全部不怀好意。

纪清瑜被狱卒押进来时途经不少牢房,精致漂亮的脸蛋与柔弱害怕的神情瞬间吸引不少恶狼。在罪犯们的脑补中,这只无助的小羊羔已经被他们剥皮削骨,拆吃入腹,意淫得彻彻底底。

遗憾的是小羊羔没有进自己这个狼窝,而是进了17号牢房。他们羡慕死了17号牢里的犯人,那可真是占大便宜了。

所有人都以为这么可爱的小羊羔不会撑过半天,绝对刚进牢房就要被七匹饿狼轮番享用,最后站都站不起来。

没想到他竟然完好无损地出现在食堂上,走路姿势一点儿没变,不像被过度侵犯的样子。

倒是那七个家伙……伤的伤残的残,看起来有些凄惨。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七个家伙为了争夺小羊羔的所有权大打出手,最后一个都没占上风?那也太蠢了,又不是不可以一起享用。

不过那样容易被一下子玩坏,漂亮的东西确实该尽力延长他的保质期。下次能有这样极品的货色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种种恶意下流的揣测从犯人们脑海中划过。没有人认为会是那个漂亮柔弱的青年以一挑七,还他妈打赢了。

对于那些恶意的目光,容与自动当他们在欣赏他的美貌。

囚犯二号殷勤道:“老大您先随便挑个位置坐着,我去给您打饭。”

另外几个囚犯眼神一闪。

食堂的座位没有规定,大家都是随便坐。但有几个最好的位置固定是那几个人的,那是整个监狱都不敢招惹的存在,这个新来的青年不会知道。

他们打不过这个人,却可以借别人的手来教训他,出了这口恶气。

17号牢房的所有人不约而同保持缄默,等着看容与笑话。

当他们看到容与毫不犹豫地坐在那张离门口最近的椅子上,更是止不住得逞的笑意。

太好了,这家伙直接选了个最不好惹的。

食堂里其他人也纷纷面露惊讶,小声议论。

“天呐,他竟然坐了科达的位置。”

“科达可是闻名星际的杀人魔,杀的人起码有一千个,联邦派了两支军队才抓到他。那只可怜的小羊羔马上就要被撕成碎片了。”

“而且科达讨厌男人的屁股,他想用身体求饶让对方手下留情一点儿都不行。”

“有典狱长在,不会闹出人命的,不过他不死也得掉层皮。只要不死人,典狱长都不会管。唉,我已经预料到他的下场了。”

“咱们有好戏瞧了。”

囚犯们幸灾乐祸地小声议论着,就是没有人上前提醒。

容与惬意地靠着椅背,接受四面八方的目光:他们是不是嫉妒他们只能坐凳子,我却能坐椅子。

整个食堂的座位都是凳子,只有他坐的这把有靠背。容与当然是要选最好的。

血玉镯:你不妨想想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没选择去坐这把椅子。

容与:怎么?某人专属座位?

血玉镯:是的,这默认是杀人魔科达的位置。

容与叹气:看来我亲爱的狱友们是想让我死啊,真叫人伤心。

血玉镯:请你正视一下你刚刚也差点打死他们的事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现在换位置还来得及。

容与半点儿不放在心上:从来没有我给别人让位的份儿。

他就该占有最好的。

血玉镯:……那随便吧,祝你好运。

真是的,它为大魔王操什么心,就没见大魔王吃过亏。

“老大,这是您的饭。”囚犯二号恭敬地把餐盘放在容与面前,“我们就不打扰您用餐了,您慢慢吃。”

说完火速跑去别的桌子上吃饭。

没人敢和科达同桌吃饭,这张餐桌也一直都是科达一个人的。

容与毫不畏惧所谓的杀人魔,但此刻他确实有点恐惧。

“……这是什么玩意儿?”容与呆滞地盯着餐盘里的生米烂菜叶,一点儿油水都见不到。

他害怕道:“我以后难道只能吃这种东西了吗?”

血玉镯:有的吃就不错了,监狱饭菜分量少还限定每人一份,有人吃不饱会抢别人的,很多人吃不上饭。

容与:“这也太惨了。”

他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想念他带游泳池的大房子,想念餐桌上的红烧肉,想念能为他提供良好物质生活的顾先生。

他现在过的这是什么日子。

正生无可恋间,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笼罩住他,声音粗噶难听。

“小子,你占了我的位置。”

容与抬头,看到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大汉正神色不善地盯着他,手臂肌肉块块凸起,充满力量。

容与不动如山:“你谁?这位置写你名字了?”

他完了,真是不知死活,竟然敢跟科达叫板。在场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想。

17号牢房的七个囚犯更是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容与被科达教做人。一个牢房的老大算什么,科达可是整个监狱犯人里的老大。

科达眯眼:“我不仅拥有一把椅子,还拥有一间单人牢房。”

只有危险级别足够高的犯人才能够拥有单人间,这是为了保障其他犯人的生命安全。科达是想警告容与,他不好招惹。

容与镇定的表情破裂。

他一定是害怕了。囚犯们这样想,包括科达也这么以为。

容与瞬间起身,愤怒地把餐盘倒扣在科达身上:“你为什么可以拥有单人间?!”

热菜热汤泼了科达一头一脸,其他犯人瞳孔地震。

这个新人真是不要命了!

“你——新来的小子,我今天就教教你监狱里的规矩!”科达被彻底激怒,要提起容与的衣领给他个教训,看那架势绝对是要揍个半死不活。

围观人群脸上显出病态的兴奋,他们就喜欢看这种血腥场面。

下一秒,食堂里惨叫声响起。

那喊声却不是容与发出的。

科达捂住眼睛痛得在地上打滚,血液顺着指缝滑下来,口中发出痛苦的嘶嚎。

一颗眼珠咕噜噜滚落在地上。

容与手持染血的餐叉,用鞋底慢慢碾碎那颗眼珠,勾唇笑道:“你要教谁规矩呀?”

全场鸦雀无声。

没有人看清那个漂亮青年是怎么出手的。

17号牢房的七名囚犯神情僵硬,尤其是囚犯二号,他面如土色,感到自己死期将近。

他竟然伤到了科达!监狱公认的武力top!

就在众人被容与这波操作惊呆时,食堂陡然发生另一起变故。

一名瘦弱矮小的男人忽然冲过去,趁人不备,抓起另一个犯人餐盘里的米饭就囫囵往嘴里塞。

他实在是太饿了,连续几天饭菜都被人抢走,这会儿饿得头晕眼花,已经豁出去了。

被抢饭的男人反应过来,立刻怒不可遏:“找死!”

瘦小男人还在拼命抓饭往肚子里咽,就被男人揪起胳膊狠狠一推。他被推出去五米远,太阳穴撞到另一边桌角,当场就没了气。

两名狱卒注意到动静,立刻过来查看。一人探了探瘦小男人的鼻息,对同伴道:“死了,去通知典狱长大人。”

推人的男人面色一白,瘫坐到地上:“不,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杀他的,是他要抢我的饭!”

另外一名囚犯嘲笑道:“哟,韦斯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可是抢了这家伙好几天的饭了吧。现在你又弄死了人,希望你从惩戒室出来时还能有个人样。”

韦斯特绝望道:“不!”

没有人会愿意见到典狱长,那是个比科达恐怖一百倍的男人。也只有那个人,能凭一己之力镇压得整个监狱犯人不敢暴动。

典狱长从来不插手囚犯之间的打闹,可一旦闹出人命,不管有意无意,杀人者都会被拖去惩戒室被典狱长亲自行刑。再凶悍恶毒的罪犯,出来后都会对惩戒室留下一辈子心理阴影。

那是绝对的生不如死。

他不想去,他不想去!

当那个穿着风衣,容貌俊美,尾指上戴着一枚金戒的黑发男人出现在食堂门口,温度好像骤然降低十摄氏度。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喘一声,打从心底感到强烈的畏惧。

傅浅知站在门口没有进来,不带感情地扫了眼地上的尸体,淡淡道:“尸体处理掉,人带走。”

“不,典狱长大人,求求您,我不是故意杀人的!不,我不要去惩戒室!我不要!”韦斯特撕心裂肺地吼着,还是被狱卒架着胳膊拖走。

傅浅知没给他半个眼神,丢下一句话就打算离开现场,从始至终没往科达这边看一眼。

“喂。”容与叫住他,“典狱长大人,我也闹事了,你怎么不惩戒我?”

傅浅知停下脚步,平静看他一眼:“他还活着,我只管命案。”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外走。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

傅浅知身形一顿。

他再次回头,看见那个长相漂亮的青年把餐叉狠狠插入科达的喉管,脸上沾着被溅到的鲜血,抬头望着他笑得明艳。

“他现在死了。”容与冲他微笑。

“典狱长大人,你带走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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