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台下十年功,台上七分钟。

今天舒窈总算是体会到这句话其中的真谛了,为了这个舞台,她练了那么久,一眨眼就表演结束,一股空落落感漫上心头。

她们边摆手边向观众告别,慢慢走下舞台。

邢茵伸了个懒腰,拍拍大腿的肌肉,吁出一口气:“总算可以喘口气了,这几天可累死我了。”

“还没到喘气的时候......”凌珂茗在一旁偷笑,无情地提醒,“明天就要公布第四次测评的舞台任务了,我们还得继续练舞。”

“对哦。”邢茵耳朵耷拉下来,可爱到不行,挤了挤脸,努力营造出一种“我可以!我绝对行!”的亢奋状态,“冲啊!回去吧,睡个好觉。明天开始又要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干活了!!!”

几个少女卸完妆,吃着助理买来的小夜宵,有说有笑的,按照导演组的指示走去演唱会右门等保姆车。

傍晚时分,路边的霓虹灯随着夜幕的降临一盏一盏亮起,散出五彩斑斓的光线,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光怪陆离,流光溢彩。

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开始......

舒窈换上随性简单的吊带雪纺上衣和紧身牛仔裤,长发依旧是被挑染过的波浪卷,如海藻般披散在后背,一边低头玩手机,一边跟小分队的成员站在路边等车。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舒窈顺着望过去——

发现与她相隔两米远的地方出现了几个自称是《少女训练营》男粉的男人,那几个猥琐男看见站在前头眼熟的翁千凝,霎时兴奋了,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想上去和翁千凝来一个大拥抱。

助理小姐姐见状,欲帮她拦下来,但也终归是女生,男女力量悬殊,如何也干不过几个大男人。

舒窈第一次看见翁千凝如此惊慌失措,被几个男人挤在中间,因为磕磕碰碰,被吃了不少豆腐。

邢茵和凌珂茗看不过去,跑上去拦,但也只是白白被占便宜罢了。

即便当下热度再高,她们也只是未出道的练习生而已,节目组给她们配备的助理保镖一点都不齐全,保镖一个没有。

直接导致了现在悲剧的发生。

就在一个猥琐男悄悄地将手伸向翁千凝的腰时,舒窈再也忍不住,几步上前抓住那只“咸猪手”,用尽全气,反扣过来:“这位大哥,你想干嘛?公众人物不是□□,就算是□□,也不是任你们白嫖的,懂吗?好好的人不当,当什么猥琐男啊。”

“你是谁?你怎么说话的?你才是猥琐男,我就是想跟自己喜欢的偶像抱一下而已,作为明星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吗?”那男的黑暗中看了舒窈一眼,觉得甚是眼熟,“咦?你不就是那个......那个排位第二,最漂亮最正的那个妹子吗?对,你是舒窈,你就是舒窈,你真人真漂亮。比起翁千凝,好看太多了,我更喜欢你。”

舒窈:?

那猥琐男说着说着,就要把手伸向舒窈只穿着吊带裸|露在空气中的肩膀,刚伸到半空中,就被人狠狠截住——

头顶漫出无声的凉意。

“她不喜欢你。”

舒窈抬眸,一眼瞧见男人俊美冷沉得仿佛能结冰的脸,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令人生畏的寒意,低沉的嗓音在冷寂的黑夜中漫开,显得格外的凉薄。

舒窈被池樾护在身后,虚惊一场,而池樾的保镖也动作迅速地将其他男人拦住赶走。

他转过身,不悦地眯了眯眼,清晰看见女人手臂上不甚明显的抓痕,脸上渐渐覆盖出一层浅浅的白霜,低眸问:“有受伤吗?”

舒窈顿了几秒,刚说了两个字:“没有......”

翁千凝一副快哭的样子,带着一种本能的战栗和恐惧,走过来跟池樾道谢:“谢谢池樾导师救了我......刚刚实在是太可怕了,要不是你及时来到,后果真的不堪设想,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男人却看都没看她,视线从舒窈的伤痕上稍稍挪开,淡淡道:“没事就行。”

保姆车来了,车上的司机特抱歉地说是因为有个选手练舞的时候脚受伤了,他将她载去医院包扎再载回来,如此一来,才耽搁了点儿时间。

现在莫名多了一位伤员,原本刚刚好的位置,直接不够坐。

舒窈尴尬地站在车外,往里望了眼,司机刚想让她挤进来,将就一下,反正路程不算远,不会被检查到的。

池樾倾身敲了敲车窗,淡声说:“她坐我车,我刚好也要过去。”

舒窈一脸懵,还没反应过来:“.......不是,这太麻烦了。”

司机:“行。”

舒窈:?

行个屁啊!决定一件事情这么随便,你老板知道吗?

然而,还未等她再次否决这个糟糕的决定,保姆车绝尘而去。

*

舒窈被迫跨上了池樾的房车,略显尴尬又局促地坐在里面,一言不发。

池樾倒显得自在很多,甚至心情很好,打电话给喻尧,让他去买点东西。

十分钟后,喻尧返回来,一坐上驾驶座,就将一包用白色袋子装好的东西扔过来......

男人接住。

舒窈盯着驾驶座上的人的侧脸,越看越熟悉,仿佛刹那间唤醒了记忆,回到过去,她惊讶低呼:“喻尧!!?”

喻尧疑惑转身,“咦”了一声,指着舒窈,略显诧异地开口:“你......你......你不是舒窈姐吗?你怎么在这儿?”

“对啊,是我是我。”舒窈像是见到好几年没见的弟弟,惊喜地凑过去,跟他聊起天,“你怎么也在这儿?”

“哦,我啊?”喻尧挠了挠头说,“那年你不是走了吗?我高中读完,成绩差,又没啥读书的心思就没读书了,出社会混了几年,后来还是表哥把我拉到身边给他当助理,就这么当了好几年的助理喽。”

“原来,你是他助理啊。”舒窈悄悄指了指身后那人,看他现在被池樾治得老老实实服服帖帖的样子,俨然和以前那个混小子变了样,欣慰地笑了笑,“挺好的,现在安安分分干活,不要再像以前那样没个正经事儿干,老打架了。”

“是挺好的。”喻尧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姐,你这是......进娱乐圈了?你爸和你姐同意吗?”

喻尧和池樾多多少少都知道舒窈家里那些破事,就这么随口一问,没想到——

说曹操曹操就到!

放在兜里的手机不断传来“呜呜呜”的震动。

舒窈掏出,划拉开屏幕,来电显示:舒蓓。

她纠结地瞄了池樾一眼。

男人正长腿交叠,坐在她的身侧,姿势很随意,修长的手指拿起喻尧扔过来的一袋东西,感受到她的视线,淡淡道:“接吧,这里没有外人。”

这句话怎么就这么暧昧呢......

舒窈接通电话,将电话拿远了些,对方出乎意料地没有骂她,尽量平静地问:“窈窈,你玩够了没有?该回家了。”

“我没有在玩!”舒窈闭了闭眼。

池樾将袋子里的消毒酒精和棉签拿出来,专注而认真地蘸取了一点儿,手法生疏,伸手过去,一把攥住女人干净纤细的手腕,一捏即碎似的放在手心。

肌肤相触,舒窈的心悸了一下,隐隐有些不自在,想将手从他手心里抽出来,却被他握得更紧,不容挣脱。

舒窈瞪他一眼。

男人低着头,无视掉她生气的表情,默不作声地给她消毒上药。

“没有在玩?”舒蓓深吸一口气,“从今年的4月份开始,爸跟你商量联姻的事儿,你就消失不见了,到处去玩,现在都玩到娱乐圈了?你有没有想过,你不见的这些日子,爸会怎么样?”

“他能怎么样?难不成他会满世界找我吗?舒大董事有这个闲心吗?”面对舒蓓的问题,舒窈难以分心,手腕乖乖地让男人抓住,任他怎么弄,反驳道,“你以为他说的跟我商量就真的是能商量的吗?联姻对他来说,不过是利益上的共赢,是能给他增益的事。而我呢?只要对他有利,对公司好,我的想法就可以不管不顾了是吗?”

联姻......

舒窈察觉到男人上药的动作微微一顿,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后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上药。

“如果你不喜欢,你可以好好跟他说,跟他谈。而不是像小时候那样,擅自离开。舒窈,你不是小孩子了,他毕竟是你爸!你不能将当年妈的事儿报复在他的身上......”

舒蓓还未说完,舒窈抢先开口,胸口一起一伏,戳到了痛处:“舒蓓,当年的事情,你相信你看到的,我也只相信我看到的。你能接受当年他所做过的事是你的事情,我不能那也是我的事儿,我没有报复他,那是他活该!你别管我了,就当我思想不成熟,还在玩吧。”

舒窈一口气说完,挂了电话。

车厢内安静得仿佛撒了凝固剂一般,空气寂静了会儿。

沉默半响,池樾才平而淡地开口:“联姻?”

“嗯?”舒窈有点莫名地看过去,呐呐道,“没有的事儿。”

“嗯。”他低眸沉思,又问,“窈窈,你为什么要进娱乐圈啊?”

这个问题,舒窈也问过自己。

——为什么要进娱乐圈啊?

仅仅只是因为没钱吗?凭她的能力去设计珠宝,赚钱的速度不比当明星快吗?

她终是不肯承认这个灵魂深处最真实的答案,按照惯例,胡口瞎诌:“没钱,你信吗?”

池樾:“信。”

“......”舒窈甚觉无趣,“你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信。”

保姆车在《少女训练营》的录影基地停下,喻尧提醒他们到了。

为了防止被人偷拍,池樾决定让舒窈先下车,他过会儿再下去,并惯性地嘱咐了句:“小心一点,别摔......”

一个“了”字,还未落地,刚准备下车的舒窈,扶着车门,一只脚刚踩下去,毫无预兆的,整个人开始往下坠。

车门碰撞出“嘭”的声音。

——还真摔了。

只不过,料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她好像被人揽进了怀里,还未来得及看那人一眼,便软趴趴地晕了过去。

池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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