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太多感情会半途而废,然而他不要这样,陷下去,就要ai足一生。

就是这样。

纪以宁怔怔地抬头看他。

她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这种话由唐易口说出来,着实引人堕落。

他给的感情太深重,可她是天生的笨人,不晓得该如何回应,甚至不晓得可以趁此机会向他予取予求,只是凭着依赖他的本能更靠紧了他一点,声音里不自觉地就有了撒娇意味。

“我们……去卧室说话好不好?”想了想,觉得主动提出和他同处一室又不太好意思,于是纪以宁又补充了个最没有技术含量理由:“这里有点冷……”

一说完,且不说唐易的反应如何,纪以宁自己就想拿个铲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这别墅室内温度常年恒温,四季如春,她那理由简直就是豆腐渣工程,完全站不住脚……

唐易没有说什么,好像早就预见了她会有这样模棱两可的反应,于是他拦腰抱起她,走进卧室。

小心地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盖上松软的被,抬头的时候眼神无意间扫过床头的闹钟,这才发现原来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他像是忽然心软,一瞬间所有的话都不想说了,m0了m0她的脸,说了两个字:“睡吧。”

“哎——”纪以宁急急拉住他的手,“你去哪里?”

他避重就轻:“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你乱说,”纪以宁聪明起来也是很不好骗的,“每次你不想理人都会这样说。”

唐易看着她,表情有点不抱期望的平淡,问:“你要我留下来吗?”

“……”

看着她一脸无措的表情,唐易像是终于对命运屈了f,没有再生气也没有再怒其舍得,拉了拉被替她盖好。

“睡吧。”

说完,他直起身t,脚步一旋,转身离开。

“唐易——”纪以宁忽然倾身上前伸手抓住他的衣角,忽略心底那抹不好意思,鼓起勇气对他讲:“留下来陪我吧,不要去书房……”

那样一整夜一整夜独坐黑夜与时间对抗的唐易,她不想再看见了。

夜深人静。

纪以宁拉着他的手,要他坐在她眼前,近距离看着他,她慢慢把话讲给他听。

“以前我妈妈和我聊天,问我喜欢什么样的人,将来想嫁给什么样的人。那个时候,我只说我没关系的,妈妈觉得好我就好。其实,这怎么可能是真话呢,一辈就一次的人,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她低下头:“我以前想过的,我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他不需要有太多权利,不需要有多显赫,我也不需,我甚至不需要他有多聪明,我只希望他是个善良的人,不会伤害其他人的人。我一直觉得,和这样的人相处相约,才会是一件简单而幸福的事。”

唐易了然,笑容有点淡:“遇到我,你的运气还真不是普通的差……”

“是啊,你都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失望,”纪以宁看着他笑:“你全身上下哪一点都不符合我对情人的标准,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不知道该对你怎么样才好。”

她的笑容渐渐隐去,有种后悔在里面。

“现在想起来,才晓得,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养成了不对你坦白的习惯。”

他以一种绝对优势的姿态空降在她的生命里,居高临下,即使近在咫尺却仍给她遥不可及的感觉。

“那个时候,我总觉得唐易太聪明了,对我的一切都懂,于是我就想,反正你看得透一切,所以有些话有些事,何必讲出来呢,心彼此晓得就已经足够了。于是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想过,时间会放大一切分歧,如果两个人真的要走失,绝非一个向左而另一个向右那么简单……”

“别人都讲,你耐心很差,不喜欢迁就人,y晴不定,让人无从下手。一开始我信了,直到后来我才发现,你对我,不是这样的。”

真的,唐易生气也好,再欺负她也好,她见过他细心待她的样,于是心底始终都相信,他对她,始终都会有好耐心。

过去两年来,她喝的yj乎都是他亲手煎熬出来的,有时她会站在他身旁和他闲聊,问:你懂y?他漫不经心笑一笑,不答,只在她兴起拨弄cy的时候,他会抓住她的手,看着她说,y分君臣,相辅相成,相生相克,畏者有十,反者有十八,弄错了,你就没命了,所以,这些事我做b较好。

和同龄人b起来,她已经算是很有忍耐力的了,再苦再难喝也不会抱怨一句,虽然当时喝下去的时候真是恨不得连胃都吐出来。每当这时,他就会在旁边陪,握着她的手对她讲,以宁没事的。

大概就是这样的一个唐易,让纪以宁在最后甚至喜欢上了一个游戏。y自有它的妙处,火候分量,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她每次喝,都能凭舌尖味觉分辨出手上之y是否出自他手熬制。如果是,再苦再难喝她都不会皱眉;如果不是,她也会喝,只是喝完之后不会开心,非出她心所想,搂过她的身告诉她,下次我做,她才会觉开心。

“还生气吗?”

她朝他靠过去,靠进他怀里。

“以后,我会改,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

她对他讲:“b如今天,你问我为什么从来不用你买给我的那些首饰。我不是不喜欢,而是我已经有了最好的,所以我不需要那些了。”

“什么?”

“这个啊。”

她背靠在他怀里让他抱着,举起右手伸到他面前,无名指上的铂金钻戒在夜se里依然熠熠生辉,是他给她的最好的承诺。

“古希腊人讲,无名指下有一条血脉连接着心脏的脉络,双方同时戴上戒指,就启动了两个人的ai情之脉,如果摘下来,便会断心脏之经脉,撑不过去的那个人便会Si。”

唐易笑笑:“你不像是会喜欢这样血腥故事的人。”

“那是以前,”纪以宁抚m0着自己无名指上的钻戒,“以前我不喜欢这种激烈的感情,但现在我喜欢。感情这回事,往深了看就是恐怖跟危险的,从本质上讲就是一种偏执。而你……已经让我有了这种偏执力。”

唐易缓缓低下头,吻她的唇,“你一旦认真起来,就好会哄人……”

纪以宁顿了顿。

她才不是在哄他,她这分明是在跟他讲大实话啊。

她仰起头承受他的吻,任他一路游移向下,喘着气发出声音,“以后,你不用再给我买那些东西了,我不在意的;但同样的,我手上的这枚结婚钻戒永远都是我的,你给了我,它就是我的,你不能抢走它,更不能把它给别人……”

唐易停下动作,玩味地看着她:“在佛教里这叫物执,是最不能被救渡的那种人,太不像你,你会害怕。”

“不怕的,”她说:“如果连你给我的戒指都守不住,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失ai于她,才是生命的最不可承受之轻。

唐易终于忍不住一把将她压在身下。

这么多年了,谦人有时仍然会忍不住问他,说少夫人会不会是世纪穿越来的,他只是扫他一眼,谦人就自动夺门告退了。然而静下心来细想,这话不无道理,她身上没有一丝现代沉浮的气息,只有缓慢而细腻的步调,穿越世纪的古老韵律。

纪以宁喜欢凭细节辨别他的感情,就像她喜欢凭y认他一样,这情节有种很古老的l漫在,他对此虽明白却也词穷,它甚至不是用我们这个时代的语汇可以表达的。

那更像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信、望与ai,诚然更迟缓,却也更细腻,要靠发肤方寸t认,直至终老。

每每这种时候,唐易心都会惊觉,地老天荒,其实也就是如此这般了。

从来说起这个词只道它山远水长,谁能料到这一刹那于他而言,竟也是触手可及的。

他缓缓褪下她的裙衫,动作柔ai,声音蛊h人心,却隐隐透着将来不顾一切的杀伤。

“你说,你会改,会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诉我,那么相对的,从今以后,我保证,你说的话我都不会再怀疑……”

伸手抚过她的眉峰,他的表情相当漂亮,有着放手一搏的姿态:“但如果,你背叛你今天说的话,到一个我没办法容忍的地步,那么,我一定会毁了你。……这样的感情,你还敢不敢要?”

纪以宁点点头,没有一丝犹豫。

在这个有太多人在感情世界里选择明哲保身畏缩不前的年代里,她执意要做古老韵律里那一类敢放手去赌的人,想和这个叫唐易的人一起,漂亮地相ai一场。

唐易终于笑了起来,倾城的YAn丽。

“以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从此以后,这一段感情,地老天荒,还是杀伤逃亡,都将在她的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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