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居家过日子,大抵就是关起门来,自家人柴米油盐的一些琐碎的事情,日常的生活大多是规律而单调的。

莫汉庭住在憾生这里已经几天,每日早出晚归的,回家后从来不出门,很规律的生活作息,乖的有些不符合他的这个年纪。

天色将降要黑下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灯火通明,客厅里的电视吵吵嚷嚷,一家里两个在外面奔忙的男人,先回来了一个,莫汉庭今天比佟夜辉早一些到家,回来就摊在沙发上,电视声音开的老大,憾生在厨房里给阿姨打下手准备晚饭,抽油烟机“轰轰”作响,一个房子里闹腾腾的。

佟夜辉踩着饭点进门,憾生迎了他进门,转身去叫客厅里的莫汉庭吃饭,青年歪坐在沙发里,脑袋搭在肩膀上,睡得深沉,两条长腿支出来,笔直的伸出去老远。

灯光下,青年扭曲着身体,肤色有些暗沉,目下一圈阴影,憾生扭头问走进客厅里的佟夜辉:“这孩子一天到底在干什么?怎么累成这样?”

佟夜辉看了一眼客厅里的莫汉庭,他知道憾生也就是唠叨,他回不回都两可,莫汉庭在外面干什么他当然知道,但这话要让他说出来不合适,这孩子进门的时候明显是在骗憾生,他要是什么都跟憾生说清楚了,憾生估计心里会不舒服,他看着憾生对莫汉庭也算上心了,觉得这种事情还是留给当事人自己解释清楚最好,他太了解这同一件事情由不同的人的嘴里说出来,最后造成的印象将大相径庭这个道理了。

其实佟夜辉对莫憾庭还是有好感的,这种好感来源于憾生身上的一些变化,在莫憾庭没来之前,憾生是安宁的没有活力的,她基本上什么事情都不管也不上心,莫憾庭来了以后憾生开始操心生活上的一些事情,琐琐碎碎的生活也终于把她带了进去,她不再是留在原地,静等这世间的流逝。这就是生而在这世间,生活的一种力量,我们遇见一个又一个人,遇见一个个坎坷或者契机,命运在流转而我们不得不往下走。

吃饭的时候莫憾庭没精打采的,憾生有心问问他在外面的情况,但两人毕竟还是没有熟悉亲密到什么话都可以说的地步,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打住,盛了一碗汤放他跟前,让他多补补。

莫憾庭端起来“咕咚咕咚”的几口喝完,看着胃口还是很好的,佟夜辉随意的问他:“憾庭,工作上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莫憾庭笑得有点没心没肺的样子:“呵呵,暂时还没有,等我挺不住了一定跟姐夫说。”

“嗯。”佟夜辉点点头,也没再往下说什么。一顿饭吃的安安静静,饭后,莫憾庭又一头钻回房间再没出来,剩下憾生和佟夜辉按部就班的出门散步,回家,休息日子就这样过着。

转天憾生稍稍比平时起的早了一些,吃过早饭她出门上街购物,要换季了,要给家里的人添置衣服,这些事情憾生以前是不管的,但是她已经把莫憾庭当作了亲人,她是姐姐,觉得对他有一种责任和照顾他的义务。

逛街这事,憾生正经多少年没认真干过了,她自己和佟夜辉的衣服买的少,反正她不怎么出门,而佟夜辉的衣服也很多,莫憾庭倒是只背了个包就投奔她这里来了,衣服没几件,憾生从内裤到睡衣,外套没少给他买。

出商场大门的时候,憾生手里提着一大堆东西,两只手都没闲着,外面正是日头高照,她这人买东西不啰嗦看上就买了拿走,她从上午十点多出门转了一圈出来也就刚刚中午的样子。

站在商场的门口,憾生想想接下来干吗去?她这人没朋友,没交际,出了门没地方去,回家就守着佟夜辉,难得出来一趟,她忽然就不那么想着家了。左右想了想,她低头看看手里的袋子,她在D&G里面看上一件衬衫,水果绿色的不知道憾庭能不能接受她的审美观。

憾生想着想着忽然就感觉自己有点犯贱,想到那孩子骗自己心里怎么就生出了一股憋屈来,她掏出手机给莫憾庭打电话。

憾生在电话里语气有点冲上来就问:“你在哪上班呐?”

莫憾庭在电话里可能微微有点搞不清状况,下意识就回了一句:“在公司啊。”

憾生也不跟他绕弯子,直奔主题:“你公司在哪呐?我去看看你。”

莫憾庭在电话里轻笑出声,他似乎不在意憾生的语气,笑嘻嘻的报出一个地址,还嘱咐憾生来的时候路上注意安全。

莫憾庭的公司在五环以外,憾生一路打车过去走了一个多小时,心里想着:难怪这孩子每天早上都急匆匆的,难为他每天还要开着那快要报废的车子走这么长的路。

到了地头,憾生下车一看,眼前一栋上个世纪的老旧建筑,不知道是多少年前属于什么单位的办公楼,坐落在一条背街的小马路旁,墙身老旧一副破落的样子。

憾生提着一堆东西,从前门走进去,没有接待处,进去就是昏昏暗暗的走廊,她左右走了一趟没看见电梯,以为是自己没找到,掏出手机来又给莫汉庭打电话。

“憾庭,你们这电梯在哪啊?我怎么找不到啊?”憾生折回进门处,对着空荡荡的走廊她的声音阵阵回声。

莫汉庭那边似乎在忙的慌乱,应付着跟憾生说了一句:“这没电梯,你走楼梯上来,我在门口接你。”说完在那边就挂了电话。

憾生举着手机,眼睛望向黑洞洞的楼梯口耳边的电话里的“嘟嘟”声无限的回荡。

憾生认命的爬楼,十三楼,没有电梯,这是什么年代了,多少年了憾生没这么不要命的喘过气了,一个楼里都阴阴暗暗的,每上一楼,楼道里空旷的回荡着一些隐隐约约的人声,大白天都觉得阴森森的,憾生硬是爬出一身汗来,要不是心里那点一定要搞清楚莫憾庭到底在搞什么的劲撑着估计她早撑不住劲了。

爬上最后一层楼,憾生拖着两条酸痛的腿拐过弯,抬头看见莫憾庭靠在楼梯口的墙上,笑眯眯的望着她,憾生喘着粗气,抬手往他的方向点点,手上的购物袋稀里哗啦的一阵响,她的嗓子已经干的说不出话了。

咽下一口口水,憾生气喘吁吁的道:“你姐姐我,有快十年没干过这样的体力活了。”

莫憾庭不知道憾生生过重病身体虚弱,以为她是娇贵的,也不上去帮忙,反而闲闲的说:“你是缺少锻炼,多爬爬楼梯对你身体好,赶紧上来。”说完一转身还走了。

憾生气的咬牙,爬上楼,跟着莫憾庭转弯的方向转过楼梯口,一样的布局,昏暗的走廊,第一个门敞开着,里面有些人声传出来,门口旁边的地上一堆垃圾,方便面盒快餐盒堆了一堆。

憾生稳稳神走进门,出乎她意料的进门里面到挺干净,门口的位置摆着一台像是显示器之类的电子产品,只是个头比显示器大了很多,像屏风一样的矗立在那里。

头顶几盏黄黄的投射灯,脚下是一幅投影,模拟的足球场的样子,不过是浓缩的,一颗光影的足球在脚边滚动,憾生抬头看看黄黄的投射灯,一脸迷糊的走了进去。

屋内到真是别有洞天,里面一间巨大的公共办公区,目测六七十个平方的屋内,采光明亮,地面整洁,据憾生的见识里面的办公设备应该是一流的了,房间内规划的整齐,一间间的格子间,沾满空间,角落里一个小型的圆形会议桌,只是里面的人不多,两难两女,都是年轻的面孔,齐齐的望着进门的憾生。

他们都有着一张年轻的倨傲的面孔,冷漠的眼神,但没有攻击性,憾生知道有着这样一种人,他们在某一个知识领域有着过人的才华,他们很年轻,他们没有怎么接触过社会,他们有持才傲物的资本,其实却是没有什么心机的人。

莫汉庭站在憾生的进门处,气氛冷寂的功夫,他一把搂过憾生的肩膀朝着屋内的几个人说:“我姐姐。”没人理他,然后他又加重口气:“亲姐!”

所有人都对憾生露出一个微笑的,只是稍稍牵动一下嘴角的笑容,然后都该干嘛干嘛去了。

憾生尴尬的抬头朝着莫憾庭笑笑,莫憾庭耸耸肩:“没事,他们就那样。”

憾生被莫憾庭搂着肩膀带进里面的一个房间,这里显然是他办公的地方,比外面要小点,到也布置的精致实用。

莫憾庭把憾生安置在他办工桌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递给她,憾生是真的渴了,“咕咚咕咚”几口喝完又把被子递给了莫憾庭,朝着饮水机的方向抬抬下巴,意思她还要喝。

莫憾庭又去接水,憾生在他身后问:“你是这里的老板?”

“是啊。”莫憾庭接了水回来又递给憾生。

憾生端着水杯没着急着喝问他:“你们这是干什么的啊?我进门怎么连块招牌都没看见?”

莫憾庭拉了一把椅子往憾生面前一座,笑笑着说:“我们是做三维动画的,不太属于传统的产业,挂不挂招牌无所谓。”

憾生不解的望着他,最后莫憾庭终于不好意思的承认:“我这不是刚开始吗?窝在这个地方挂不挂招牌无所的。”

憾生看这里面的规模倒是相信莫憾庭干的是正经事,她不解的莫憾庭:“你这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弄在这个地方?你家里难道不支持你吗?”

莫憾庭摸摸后脑勺似乎有点难言之隐的意思,他说:“老头看不上我搞这个,我又看不上他让我干的,所以他不给我钱。”

憾生好奇的问他:“你这到底做的是什么,正经事家里为什么不支持?”

莫憾庭摸着脑门叹息:“老头是老一辈的人,他不懂这个,我们偌大一个中国到现在都没有很好的电脑三维技术,连印度都不如,拍部电影请的都是韩国人,挣钱谁不会挣啊,老头那点家业算是够大的了,可我不不想做一个让人家知道我有钱的傻逼成功人士,我想做自己觉得牛逼的事情。”

接下来莫憾庭对着憾生阐述了一番关于理想,人生观之类的东西,青年充满激情,话语极富感染力,把憾生说的云里雾里的,本来想问他骗她的事情就被他这么莫名其妙的绕了过去。

莫憾庭说了快一个小时,憾生被他说饿了,她从早上出门到现在下午了还没吃午饭,看着莫憾庭终于告一段落的时候她问他:“我饿了,你这有吃的吗?”

莫憾庭看着把憾生绕过去了,干脆的一拍大腿站起来特别豪迈的说:“我这有方便面你吃吗?”

憾生的身体方便面什么的,是不能放在食谱里的,但她看看这里也没得讲究了,下去外面吃还要爬楼,只好将就了。

下午憾生在莫憾庭这里吃了一碗方便面,然后又莫名其妙的给他发了一份传真,打印了两大叠资料,还给他做了一份文件,等最后憾生终于反应过来问莫憾庭:“你这里是不是没有文员啊?”

当时憾生正坐在莫憾庭的老板椅里给他做文档,莫憾庭从外面的办公区进来拿一个文件夹,他回答的理所当然:“有啊。”憾生问他:“人呐?”莫憾庭指指自己:“就是我啊。”憾生立时无语。

下午到了下班时间,憾生坐着莫憾庭快报废的吉普回家,车子已经是苟延残喘的在行驶,车子的外形就不要说了,里面也是到处蒙了一层灰,座椅的套垫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一座进去一股浓重的汽油味。

憾生忍着刺鼻的汽油味,耳边是轰轰巨响的发动机声,车子老是熄火,被堵在后面的车子,不断的狂按喇叭,莫憾庭一幅不慌不忙的样子,憾生心里却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上了高架桥,莫憾庭一提速,车子后面忽然“砰砰”两声,屁股下面震动了两下,憾生转头去看莫憾庭,车子已经在熄火的边缘,他镇定的打转方向盘,让出车位让车子滑行着在桥边停了下来。

莫憾庭踩了刹车,转头看憾生,姐弟俩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莫汉庭不好意思的说:“那个,今天运气不好。”

憾生问他:“你这车哪来的?”

“呵呵,我买的二手的。”

憾生有点冒火:“他们难道连买车的钱都不给你吗?这样的车你开着上路有多危险?”

莫憾庭看憾生生气了,真的有点过意不去了,他无奈的解释:“前两天回来的时候倒是从老头那里骗了点钱,不过被我拿来买设备了。”

憾生被他那个“骗”字不知道触动了哪根弦,她问他:“你怎么骗他了?”

憾生一脸的严肃,莫憾庭知道她也不是那么好骗的,其实他也没打算隐瞒什么,所以他也就老老实实的说了:“其实我毕业一年都没回去,老头一直认为我不务正业,上个月把我骗回家,一直关着我,后来他不是来找你吗?自己没说动你,就让我来,我就借机讹了他一笔钱跑回来了。”

莫憾庭手臂搭在方向盘上,侧身面对着憾生,从眼神到姿态都是傥荡荡的,憾生问他:“你给我看的那些照片呐?”

“我现做的。”莫憾庭没有犹豫的就接了上去。憾生沉默的看着他片刻,忽然推开车门就走了下去。

憾生在高架桥上往前走,呼呼的风吹的她头发凌乱,莫憾庭在第一时间钻出车,拿了后座上的大堆购物袋跟了上去:“照片是我现做了骗你的,但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莫憾庭嘴里灌着风,跟在憾生后面喊,憾生埋头走着,没给他一点反应,莫憾庭拿她去跟她爸爸交换,憾生并不在意,在她看来那不过就是小孩子玩的讨价还价的把戏,让她难过的是莫憾庭耍手段来骗她。那些照片和那些煽情的话,她觉得这孩子玩弄了她对他的感情,她觉得有些受伤。

莫憾庭在后面跟着,他也不辩解,其实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多余,有没有感情自己心里最清楚,他和憾生真正见面没几天,但感情是建立起来了的,她的姐姐不是一个很有特点的人,她没有什么心机,不争强,也不好争斗性格宁静而平和,他是喜欢她的,这点他没有骗她。

憾生负气往前走着,莫憾庭提着一堆衣物在后面跟着,这一对气氛怪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闹别扭的情侣,不少开过去的车有人伸头看他们,这高架桥上也打不到车,莫憾庭也是没招,没招的。

两人走下高架桥,莫憾庭看着憾生没有停下的意思,却一直走上人行道,往路边建筑物走去,莫憾庭抬眼一看,是一家卖出的4S店。

莫憾庭追上去拦住憾生:“姐,你干什么去?”

憾生望着青年莫名其妙的脸孔,她站在那里,过了一会用极为认真而缓慢的语气说道:“憾庭,我从小没有爸爸,妈妈、、、、对我也不亲热,她死在我不懂事的时候,能理解她的她却已经不在了,这世界上我没有什么亲人了,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希望你把命搭在车祸上,姐给你买辆车。”

莫憾庭僵立在原地,憾生那不虚伪不做作,坦然的带着虚弱的伤感的表情让他心里泛上一股酸涩。

憾生给莫憾庭买了一辆广本,不是多好的车,给莫憾庭代步却足够了,从4S店出来,莫憾庭握着憾生的手,他没有矫情的推让,憾生这样纯良而直白的人让他震惊,对这样的人他也矫情不起来。

姐弟俩打车回家,两人并排坐在出租车后面,紧挨着,一路没有说话,后来憾生把头靠在莫憾庭的肩膀上,车窗外斑驳的光影投射在他们身上,一路的宁静,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两个人,莫憾庭望着窗外,一脸的肃穆。

晚上回到家,吃了饭憾生开始分衣服,三人热闹了一会,末了各自回房,佟夜辉在房间里抖擞着试穿憾生给他买的衣服,憾生已经多少年没给他买衣服了,这眼看着日子渐渐走上正轨,他的心里感慨万千。

这以后,这房子里开始越来越热闹,顾北回来了,他被他妈抓回去相亲,可正经门当户对看不上他是开□□的,他自己看上的他生活圈里的他妈又看不上,被折腾了几回终于从家里跑回来了。

金露也来了,她的饭店生意火爆,她这个老板娘也做的有滋有味的,隔三差五的就往他们这里跑,她是对佟夜辉倒是没再不报什么希望,经常过来完全是图着这个房子里的气氛。

顾北似乎和莫憾庭最投机,刚开始接触时两人还端着虚假的应付试探对方,后来接触下来,莫憾庭发现顾北虽然顶着个夜总会老板的头衔,但除了嘴巴损了一点外,有点小坏,本性不是个奸诈的人,而顾北也觉得莫憾庭很有主意很爷们而其跟他一样爱玩,两人很有共同话题,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周末男人们都放假,吃过晚饭莫憾庭吆喝着打麻将,顾北和金露给自己放假留下来表示参与,打麻将这事憾生以前也热衷过,以前在夜市场摆地摊的时候,碰上白天生意不好的时候,几个邻里就在店子里搭一桌,憾生那时候也是没少参与的,只是现在她不能熬夜了,他们一玩起来就是通宵,憾生一般前半夜她上,轮到后半夜就佟夜辉上。

每次玩麻将莫憾庭最积极,究其这里面的原因是因为他这个小老板太穷,穷到身上经常连车子的油钱都没有,穷到外债一堆连吃个盒饭都成问题的地步,这里面他最小没人真跟他计较,而且个个都比他有钱,其实也是变着法子的支援他。

佟夜辉洗了澡出来,站在二楼的走廊里正好看见一圈几个人围成一桌,几个黑乎乎的头顶,热腾腾的气氛,莫憾庭在做一把十三幺,就缺一个九条,心里紧张的要滴汗,面上装的淡定,堂子里已经出来了三个九条,憾生在做清一色,听六九条,一手摸上来是个九条,她握在手里,抬头看看莫憾庭,这孩子无聊的一手撑着下巴,望着自己牌左手大拇指在食指上抠出一个指甲印,憾生笑了笑丢出手里的牌:“九条。”

“糊了!十三幺!”莫憾庭跳起来,一把推翻牌面,得瑟着:“一人一千八,给钱。”憾生笑眯眯的把手里的牌扣起来推翻,数了钱给他,莫憾庭收了一把钱在手上,立马财迷的揣进口袋里,油钱,饭钱出来了,嘴角裂的老大。顾北和金露也在笑他,打法小弟一样把钱给了他。

佟夜辉撑着手臂在楼上看着笑,憾生抬头和他对上,各自微笑,生活就是这样没有停歇的继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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