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弓就在面前,林如翡自然不可能说出是自己要溜的话,于是随口敷衍了两句,便糊弄了过去。好在柳如弓也没有深究,只是手里拿了张大红色的请帖,伸手递给了林如翡。

那请帖好似烫手的山芋,林如翡却只能无奈的接下。

见林如翡收了请帖,柳如弓就知道自己这份大礼是拿定了,一时间有些跃跃欲试,扶着洛神的手不住摩挲,看起来十分手痒,那表情简直恨不得立马把林如翡揪出去和他比上一场。

“我马上就要大婚,恐怕会忙些日子,不知林公子什么时候有空,不如咱们提前先把日子定下。”柳如弓坐在了林如翡面前,神情自然的讨要起了喜礼。

林如翡思虑片刻,坦言道:“实不相瞒,柳公子,我自幼体弱,所以未曾修习剑术。”

柳如弓那满面笑容瞬间淡下,面无表情的看向林如翡:“林公子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王螣那样的角色,败在了一个未曾修习剑术的人手下?”他森冷道,“林公子若是没把我柳如弓当朋友直说便可,又何需找这样的借口。”说着“锵”的一声拔出了洛神,冷眼盯着林如翡,“既然林公子没把我当做朋友,那若是想和林公子打上一场,就更不用挑日子了吧。”

看来这一架是非打不可了,林如翡叹了口气,说:“既然柳公子执意如此,那便定在三日后吧。”

柳如弓闻言阴郁的神情瞬间褪去,笑眯眯的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精致的纸包,放在桌上,说:“林公子可千万别生我的气,我这人就是这样,没人同我比剑,还不如死了痛快。这是我三姐做的龙须酥,在这姑苏城里也算得上一绝,今日特意送来给林公子尝尝,便算作给你赔罪了。”

柳如弓行事向来张扬无忌,能说出服软的话已是不易。

林如翡却没动桌上的东西,出声唤浮花送客。

屋外的浮花闻声推门而入,见屋里气氛有些奇怪,心里顿时嘀咕起来,柳如弓无所谓的摆摆手,道了句告辞转身便走,很是痛快,浮花送他出去后,屋内便又剩下了林如翡一人。

顾玄都问他:“不高兴了?”

林如翡摇摇头:“也不是不高兴,只是有些羡慕。”

顾玄都道:“羡慕?羡慕柳如弓?”

林如翡笑道:“我若是有他那样的天赋,想必也该会养成这样百无禁忌的性子。”他拿起了桌上的纸包,拆开后,看到了里头放着的龙须酥,应该是才做好的,还带着些热度,他取出一块放入口中,口感绵软,入口即化,浓郁的黄豆香气在口中蔓延开来。

林如翡觉得味道不错,伸手递给了顾玄都。

顾玄都没客气,接过来大吃一口,又问:“真没生气?”

林如翡摇摇头:“确实没生气,但也不好在柳如弓面前显得脾气太好,免得坠了林家的名头。”他哥哥姐姐们都是那么骄傲的性子,若遇到柳如弓的做法,恐怕当场就会和他打起来——不,或许甚至不需要柳如弓勉强,他们便会欣然允诺同柳如弓的比试。

只可惜,柳如弓想比剑的对象是他。

“你现在也可以试试了。”顾玄都似乎对这龙须酥很感兴趣,一口接着一口,吃的津津有味,“反正这柳如弓耐打,就算控制不好力量,也不至于要了他的性命。”

林如翡蹙着眉头:“可姑苏城里这么多人,若是我没掌控好自己的力量,一剑下去……”这就不是削个北峰山头那么轻松的事了,城内这么多人。

顾玄都懒懒道:“那就选个离姑苏远些的地方吧。”

林如翡想了想,觉得也只能如此了。

离比剑还有三日时间,林如翡颇有些临时抱佛脚的味道,但奈何这种事情却不是短时间就能练成的,虽然可以勉勉强强在谷雨上附着剑气,但他试了几次之后就不敢动手了。不是挥出之后毫无反应,就是轻轻挥了一下,便把面前的墙壁劈出了一道夸张的裂缝,万幸的是屋中还好没人,不然恐怕当场就会闹出人命,就是苦了客栈老板,也不敢来找林如翡的麻烦,最后还是林如翡让浮花多送了些银两作为补偿。

就这么试了三天,眼见明日就是和柳如弓比试的日子,林如翡觉得这事儿实在不靠谱,真这么下去,要么就是他被柳如弓劈了,要么就是他一剑把柳如弓劈了,绝无第三种可能。

顾玄都闲的没事,就给林如翡出了馊主意,说比剑的时候先和柳如弓搭搭话,趁着他没反应过来,先一剑过去,这事儿就算这么结了。反正是柳如弓自己要求的,就算把柳如弓弄死了,柳家人也不好找他麻烦。

林如翡对着顾玄都做了个佩服的手势:“前辈和人比剑的时候,是不是经常这么干?”

顾玄都思量片刻,坦然的表示自己还真的这么干过,不过那时候还年轻,也不要脸皮,为了小命哪里讲究这些,不像后来名声大了,虽然心里想的是这样,却没好意思做。

林如翡顿时对顾玄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唉,小韭,你就是太过心软。”顾玄都说,“比剑这事儿,本来就是生死有命,而且你放心,有我在,保证你这一剑能挥的出去。”反正死的不是林如翡,他是丝毫不用担心的。

林如翡懒得理他,打了个哈欠便转身上床睡觉去了。

白天练剑练的有些累,林如翡这一觉睡的十分踏实,早晨起来的时候意外瞧见浮花和玉蕊满脸愁容,因为怕侍女担心,林如翡也没把他要和柳如弓比剑的事情说出来,见她们二人这样,心里着实有些奇怪。

“她们两个在愁什么呢?”林如翡问顾玄都。

顾玄都眼神里含着浓浓的笑意:“大约是觉得自家公子自言自语的癔症更加严重了吧。”

林如翡:“……”

顾玄都道:“估摸着已经给万爻去了几封信催着他开药了?”

林如翡幽幽的叹了口气,半晌后才道:“随她们去吧。”

和柳如弓约定的比剑地点,本来是在柳府内,但林如翡实在担心自己控制不好剑气伤及无辜,便让柳如弓换到了城外不容易伤人的郊外。

在哪里柳如弓都无所谓,他只要林如翡愿意和他来一场,便足够了。

这一日天气大晴,炽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炎热的暑气蒸腾而起,烤出了一片聒噪的蝉鸣。

林如翡体寒,倒是挺喜欢夏天,见和柳如弓约定的时间差不多了,便在街边买了一份清凉解暑的绿豆汤,一边喝一边慢慢的晃荡出了姑苏城。

他们约定的时间是在午后,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林如翡也没打伞,顶着烈日到了城外头时,额上脸上,已经浮起了一层薄汗。

当然,和他比起来,柳如弓就显得狼狈很多了,他显然热的不行,不知从哪里摘来了一顶荷叶做的帽子,正蹲在树荫底下,拿手不住的扇着风,衣袖也挽到了臂膀上,简直像个刚从地里务农出来的农户,哪里还有之前那潇洒的模样。

柳如弓瞧见林如翡远远的来了,露出迫不及待之色,站起来叫了声林公子,目光却落在了林如翡手里的绿豆汤上。

这绿豆汤放置在荷叶缝成的碗里,还专门用井水冰镇过,散发着清爽的味道。林如翡也注意到了柳如弓那渴望的眼神,然而他不为所动,毫不留情的将绿豆汤一饮而尽,然后微笑着叫了一声柳公子。

柳如弓咬牙,伸手拔剑。洛神出鞘,刃如银光,散发着森冷的杀意:“林公子,拔剑吧。”

林如翡一脸严肃的道了一声好,然后将手伸入虚纳戒指里,片刻后,从里头掏出来了一面黑色的木盾——这是他昨日想了一夜想出的两全的法子。

刹那间,柳如弓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盯着那面木盾看了好久,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了,将剑刃看成了盾牌,才嘶声道:“林公子,你拿的是什么东西?”

林如翡介绍:“木盾。”

柳如弓:“这盾有什么特殊之处?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它里面插了一把剑刃!”

他是见过这样的武器的,虽然有些特殊,但的确存在。

谁知对面站着的林家小公子,十分坦然的摇摇头:“没有插啊。”

柳如弓:“……”

林如翡说:“就是街边买来的,一两银子的那种,哦,店家还便宜了我十文钱。”

柳如弓那张热得满脸是汗的俊脸瞬间扭曲,他狠狠的盯着林如翡,在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后,愤怒全都化为了浓重的杀意:“林公子,是瞧不起我柳如弓?”

林如翡道:“自然不是。”

柳如弓道:“那为何不肯拔剑?!”

林如翡心说那还不是因为我不太熟练么,但脸上还是一片淡然,道:“等柳公子破了我这盾,我再拔剑不迟。”

柳如弓勃然大怒,他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少年成名又是柳家二子的他,哪一次在和人比剑时,看见对手掏出了一面木盾,还是特意重申是一两银子买来的那种——

这是有多看不起他柳如弓?!

林如翡心中虽然并无此意,但看来他的解释,柳如弓也是不会听的,无奈之下只好轻轻的砸吧了下嘴,悄悄的回味了一下刚才那美味的绿豆汤,心里想着该给柳如弓留一口的,至少让他消消火气……

柳如弓已经气的双目赤红,在他手里的洛神,也浮起了一层青色的剑意,如同单薄的火焰附着在雪白的剑刃上,他斜持剑刃,迈步疾行,对着林如翡挥出了第一剑。

剑气磅礴,夹杂着浓烈的杀意扑面而来,脚下的泥土被劈的粉碎,形成了触目惊心的裂缝,柳如弓的身形开始变得扭曲,也不知是因为这灼热的空气,还是洛神上如青焰般的剑气。

林如翡抬起了手中那平平无奇的木盾。

洛神和木盾撞在一起,刮起一阵强烈的罡风,将林如翡震得两袖荡荡,然而他的脚步稳如山岳,硬是抗下了这一击,未曾后退半步。他手中的木盾,竟是有剑气散出,如同一幕白色的完美屏障,硬生生的将洛神同青焰一起挡在了另一头。

柳如弓露出了愕然之色,但很快,这愕然便化作了棋逢对手的兴奋,他嘶吼一声,洛神便带着他向半空中飞去,随后如坠星般朝着林如翡出了第二剑。

林如翡依旧不动。

第二剑刺在了木盾上,依旧未破它分毫,白色的剑意形成的屏障,仿佛成了无法破开的宝甲,柳如弓的剑刺在上头,如隔靴搔痒。

柳如弓却丝毫不在乎,一剑,两剑,三剑,四剑——他的速度越来越快,身形渐渐化作残影,原本只有一柄的洛神,竟是被他挥出了漫天剑雨般的模样。

林如翡四周的树木,如同被狂风吹倒的麦浪,栽倒一片,连远处的城门,也未曾幸免。

木盾之上的白色剑气,随着柳如弓的不断消耗,在渐渐的变淡,见到此景,洛神青焰更甚,柳如弓赤红的双眸中,兴奋之意几乎快要化为实质——他不信洛神,有破不掉的盾,况且还是眼前这平平无奇,只花了一两银子的木盾。

白色的剑气终于快要消散了,柳如弓叫了一声林如翡的名字。

林如翡持着木盾站在原地,神情无悲无喜,和平日里的他判若两人,他感受着自己面前不断侵蚀他体内剑意的青焰,竟是有了一丝熟悉的感觉……仿佛曾经在哪里,他也遇到过这样凌厉的剑意,只是那剑意比此时还要凶残百倍。

柳如弓看见了林如翡的表情,脸上露出恨恨之色,他发现林如翡居然在自己的猛攻之下,竟是走了神,他的目光仿佛已经穿过了自己的身体,看向了远方的虚无。

“林如翡!”柳如弓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他怒吼道,“你在看什么?!和你比剑的人是我!”

又是一击,白色的剑刃终于发出清脆的响声,然而柳如弓还未来得及露出喜色,便看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林如翡,抬手挥了一下他手里的木盾。

一股巨力倏然而至,在柳如弓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便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身上。他感到胸口一阵剧痛,随即如同断线风筝似得,就这么飞了出去。在飞出之前,他恍惚中仿佛看到林如翡的身边悬了无数把锋利的剑刃,而林如翡神情漠然的站在剑雨之中,眼神冷若冰霜,不似凡人。

林如翡对付他,原来连剑也不用拔么……在晕过去之前,这是留在柳如弓脑海里唯一的念头。

柳如弓一晕,洛神那狂躁的青焰剑气也消停了下来,夏天本来就穿的不多,林如翡又不会剑气护体,衣服被刮的破破烂烂,不但袖子没了,还露出一截白皙的腰线。本来整齐的束起来的长发,也凌乱的披散在肩头,配上那苍白的脸色,若是只看外表,恐怕会以为这场比试里输掉的人是林如翡。

“完了?”林如翡看向顾玄都,他没想到居然如此的顺利。

顾玄都点点头。

“柳如弓人呢?”林如翡问。

“那边躺着呢,被你直接拍晕过去了。”顾玄都看向林如翡的眼神也有点无奈,人家剑客都是用的剑,就他家这个仗着体内天生的剑气用盾用的越来越顺手。

林如翡哦了声,松了口气后,把木盾重新送回了自己的戒指里。他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才看见柳如弓躺在地上已经晕了过去,不过就算晕过去了,手里握着的洛神也未曾放开。

林如翡说:“他没事吧?”

顾玄都道:“应该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过刚易折,柳如弓攻势太猛,倒吃了亏,若他慢慢的磨,最后胜的还不一定是林如翡。不过柳如弓的性子,显然也不是那种慢工出细活的人。

林如翡半蹲下来,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他没事后才松了口气,他扫了眼自己身上破烂的衣裳,苦恼道:“忘了带衣服出来了,就这么走回去,浮花她们瞧见了会不会误会什么。”

顾玄都想着林如翡那两个已经愁的睡不着觉的侍女,道:“估计今天也别想睡了。”

林如翡思量片刻,默默的把目光移到了昏迷中的柳如弓身上。

顾玄都心有所感,说:“你要干嘛?”

林如翡道:“柳如弓说过,我们是朋友吧?”

顾玄都挑眉。

林如翡振振有词:“既然是朋友,那帮点小忙也是应该的,况且他还收了我的礼钱——”

顾玄都明白了林如翡的意思,顿时哭笑不得:“你……”

林如翡却已经高高兴兴对着柳如弓伸出了手,打算把他的衣服剥下来凑合着穿穿,毕竟他若是这么破破烂烂的回到客栈,被浮花玉蕊两人撞见了,本来就急的睡不着觉的侍女,恐怕会更加焦虑。

林如翡埋头正在认真的解着柳如弓的扣子,被柳如弓握在手里的洛神却忽的冒出一阵青烟,随后传来一声女子的厉声呵斥:“林公子,你想对如弓做什么!”

林如翡被吓了一跳,抬眸看去,竟是看到了那日在屋顶上见到的站在柳如弓身后的青衣女子。她生的极美,明眸皓齿,姣如秋月,此时横眉冷对,看向林如翡的眼神里全是谴责。

“洛神?”林如翡惊讶的瞪了眼,“你是洛神的剑灵?!”

女子不屑:“与你何干!”

林如翡打量她一番,叹道:“我还道这柳如弓是个剑痴,原来竟是有美相伴,才会如此执拗。”

女人脸颊微红,轻哼一声:“就算你这么夸我,我也不会许你对他不轨的!”

林如翡说:“对他不轨?怎么不轨了?”他委屈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裳,道,“是他要找我比剑,还把我的衣裳打的破破烂烂,总不能让我穿着这一身回去吧。”

洛神登时语塞。

林如翡说着说着,理直气壮起来:“况且我可是把他当了朋友,他连这点忙都不肯帮我?!”

洛神无话可说,只能瞪着那双圆溜溜的杏眸咬住下唇,最后憋出来了一句:“那……那裤子可不能脱。”

林如翡摆摆手:“没事,我裤子好好的。”

于是就在洛神和顾玄都复杂眼神的注视下,林如翡高高兴兴的把柳如弓上身扒了个精光,换上了他的衣裳。这柳如弓比林如翡壮了些,衣服也大了一圈,好在反正都是凑合。只是顾玄都在旁幽幽的叹了一声,说自己以后都会记得在林如翡打架之前,为他先备上一身新衣裳的。

这天气太热,林如翡把柳如弓拉到了树荫底下,自己便先溜走了,他可不想等着柳如弓醒来找他讨要衣裳。

洛神被林如翡这一通动作弄的有些神情恍惚,可能脑子里大约是在想着,这江湖怎么这样可怕,输了比试就算了,连件衣裳都留不下。

林如翡高高兴兴的回了姑苏城,还顺手又买了一碗绿豆汤,和顾玄都聊起了洛神和柳如弓的事儿。现在见到了如此美貌的洛神,柳如弓的婚事就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只是顾玄都的表情一直很奇怪,直到到了客栈,林如翡问起来,他才说:“按理说一般人是看不见剑灵的啊。”

林如翡:“啊?什么意思?”

顾玄都道:“我的意思是柳如弓不该能看见洛神的。”

林如翡说:“那我怎么看见了?”

顾玄都道:“你不一样,你……体内自带汹涌的剑意,不是个普通人。”

林如翡道:“那是什么人?”

顾玄都思来想去,憋出来了两个字:“剑人?”

林如翡:“……”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的样子。

顾玄都也察觉这个词句听起来怪怪的,两人四目相对,沉默许久,他才小声的道了句:“不是,我没有骂你。”

林如翡幽幽道:“我信了。”

顾玄都面露无奈。

隔了一会儿,林如翡又问:“可是你不也看见了吗?”

顾玄都道:“我也不是人啊。”

林如翡:“……”他们两个的对话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你记得那一晚么?柳如弓是看不见洛神的。”顾玄都觉得这样说不通,“可是他若是看不见洛神,又为何固执的要娶它?”

林如翡喝着自己的绿豆汤,懒散摇头:“我哪里知道。”他是搞不懂了。

本来顺理成章的事,被顾玄都如此一说,又变得逻辑不通了起来,林如翡便猜测或许是柳如弓有自己的法子能看见洛神。

顾玄都却不住摇头:“这样的法子太少了,连我都只知道一两个,柳如弓怎么会晓得。”

两人的疑惑的讨论了许久,直到这天晚上,准备入寝的林如翡听到窗户被人轻轻敲响,顾玄都顺手帮他开了窗,竟是看见洛神飘在窗外,面色紧张的看着他。

还未等林如翡开口询问,洛神便艰涩道:“林公子,可否请你,帮我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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