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牵手

牵手 

一大早太阳便强烈得跟着了火似的，大海已经落潮，风平浪静。

居民区的小别墅都被镀上了一层金黄。

打渔回来的人家经过夏家跟正在院子里浇花的夏母打招呼。

“早上怎么没去买食材？”

夏母一头长发别在耳后，停下了浇花：“这不枕枕是在学校吃午饭吗，我中午刚好得闲跟朋友出去一趟，不用做午饭，早上就没起来买菜。”

邻居哈哈笑：“早上给你留了条鱼，待会儿给你拎来，肉嫩新鲜，放锅里蒸一下再淋点酱，可好吃了。”

夏母一头长发别在耳后，笑着回道：“谢谢你啊。”

“哎我还得去给我那上小学的小子做早饭，先走了啊。”

“行。”

说到这夏母才想起来夏枕到现在还在屋里吃早饭，放下手中的东西洗了把手，进屋去了。

“枕枕，早饭吃好了没？”

夏枕正站在沙发边，低头专心地整理身上的校服，听到妈妈问她，立马停下动作，回头认认真真看着夏母道。

“吃好了。”

夏枕一双大眼睛亮亮的，夏母一下子就看出了她在想什么，虽然这孩子还是一脸呆萌。

夏母走过去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真乖啊，我们枕枕今天没有把牛奶打翻了。”

“妈妈。”

夏枕微仰头看着夏母，“我今天还多喝了半碗粥。”

夏枕话落，夏母顿时噗嗤一笑。

她记得夏枕打小时候起就很喜欢在这些小事上被她表扬，反而是在考试考得好被表扬这些正经事儿上表现得兴趣缺缺，不过这孩子从小脑回路就跟别人不太一样。

夏母刚想表扬夏枕，门口就传来了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喝了半碗？

那剩下半碗给我呗。”

夏母一听这声音，笑：“这浑小子。”

夏枕和妈妈回头，一看到江炽：“哥哥。”

江炽手长腿长的，没几步就到了她们身边。

“夏姨，早上好啊。”

他明显刚睡醒，头发蓬松，眉眼间全是柔软的惺忪。

话落他便低头看向夏枕，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也早上好啊，小丫头。”

夏枕被江炽揉得微眯了眯眼，笑声稚嫩。

她很喜欢被哥哥摸头。

这时夏母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夏母经过江炽的时候笑着叮嘱：“快去吃早餐，要不然要来不及上课了。”

江炽应了一声好。

夏枕昨晚没有见到江炽，这才注意到他的右手手臂有一处裹上了一小块纱布，夏枕微微睁大眼睛。

“哥哥，你手怎么了？”

江炽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胡扯：“摔的。”

夏枕看着江炽，小脸严肃：“你长这么高，摔下去应该是骨折。”

江炽：“……” 

虽然他从小把夏枕保护得很好，但毕竟有些事儿是瞒不住的，例如打架这件事，平时他老打架这事儿夏枕还是知道的。

他无奈地笑了声：“挺聪明啊孩子。”

夏枕知道自己拆了哥哥台，不好意思地抬手挠了挠头。

“痛吗？”

她问。

江炽唇角挂着一抹无赖的笑：“痛啊，痛死了。”

“啊……”夏枕轻叹了一声，有点小无措，“那怎么办啊？”

江炽知道她是真担心了，这小丫头是真的好骗。

“怎么办啊……”江炽轻飘飘抛出这一句。

下一秒他忽然弯下腰，手懒懒往下荡了个弧度，一下子捞过夏枕的手，扣住了她的手腕，而后直起腰身，唇角勾着痞散的笑。

“这样就不痛了。”

说完不等她思考，牵着她就走：“走，哥哥带你上学去。”

夏枕果然没有细想，跟着江炽走，开心地笑，声音细细软软。

“手牵手一起去上学啦。”

江炽再次被她逗笑，抬起另一边手捏了捏她的脸。

他牵着她往餐桌那边走，直接顺走一片面包叼在嘴里，两个人一起跟夏母说再见后，江炽就带着夏枕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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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炽手受伤，不能骑车，带着夏枕去坐公车，把她送到了学校。

阳光灿烂，海面湛蓝，明廉初中校门口清一色的白衬衫黑西裤黑裙子，学生们来来往往。

有女生结伴经过。

“妈耶好帅，这谁啊？”

“啊？

你不知道吗？

这就是那个我们高中学长江炽啊，上次小周给我看过照片的。”

另一个女生道。

“旁边是他女朋友？”

“啊……不是吧……没听说学长有女朋友，不过那个女生长得好可爱哦。”

“以前不是听说高中部的傅岚学姐追这个学长追得死去活来吗？

还没成？”

“不知道诶，不过傅岚学姐长得是真漂亮，那脸蛋在我们明廉简直数一数二了，按理来说学长十有八.九是会动心的。”

“不不不，我此刻要大胆做个梦，学长是有那么一丢丢可能喜欢我们这种灰姑娘的哈哈哈。”

“哈哈哈哈，做梦吧你，谁不喜欢好看的人啊。”

江炽这么一个长相不凡的学长往那儿一站简直鹤立鸡群，吸引了不少目光。

然而站在树下的两个当事人一点察觉都没有，江炽是漠不关心，夏枕是压根就没注意到别人的目光…… 

从家里出门到现在，江炽干净利落的短发还带着睡醒的蓬乱，夏枕认真地盯着看了两秒，第三秒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要踮起脚尖去碰哥哥的头发了。

但手抬到半路的时候，她发现一个问题，自己好像……矮矮的…… 

夏枕望着江炽的头顶，意识到这个问题后，踮起来的脚慢慢落回了地面上…… 

江炽就安安静静站在夏枕对面，看着她这一系列小动作。

只要她一个小动作，他都知道她要干嘛。

江炽蓦地就笑了，逗她：“你要干嘛？

来，跟哥哥说说。”

夏枕微仰头看着江炽，眨巴了一下眼睛后，朝江炽招招手：“哥哥，头低下来一点。”

江炽看了夏枕一会儿后，弯下脊背，无条件纵容她。

他的眼睛被阳光熏得微眯了眯，把脸凑到夏枕跟前。

“喏，来了。”

夏枕一下子就笑了，大眼睛也跟着弯起来。

她双手往上伸手，白皙细嫩的十指帮江炽抚顺有些许蓬乱的头发，一下又一下，认真得不行。

她专注的一张小脸倒映在江炽眼睛里，江炽盯着盯着，唇边情不自禁溢出一丝浅笑。

夏枕听到江炽笑，聚精会神的思绪立马转移到江炽脸上，她的声音轻轻软软的。

“你在笑什么啊？”

江炽没回答，继续笑，直起腰身，轻拍了拍她的头。

“进去上课了，乖。”

“好。”

夏枕双手攥住书包带，模样乖乖的，转身朝江炽摆摆手，“再见哦。”

江炽插兜立在原地，看着她走了一步后，又停了下来。

夏枕回过身子，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江炽：“哥哥。”

江炽倚在树干上，一向沉戾的眼睛漾着一层柔意：“嗯？”

夏枕认真地看着他，思虑了几秒后，开口。

“少打点架哦。”

声音软绵绵的。

江炽紧紧盯着她，没说话。

夏枕知道哥哥从小就不喜欢被人管着，以为自己的话让他不高兴了，她很怕哥哥不理她，忙着解释。

她一急了就喜欢抓耳朵，有点慌措：“打架会痛的。”

她话一落，江炽一下子心都软了，控制了一下才压抑住自己想冲上去抱住她的冲动。

即使昨晚当面听她说出那样的话，心里还是有点不好受，但那又怎样，见到她，什么都不算数了。

几秒后，江炽背后使了一下力，从树干上起身，走近了夏枕。

夏枕再次攥紧书包带，看着哥哥朝她靠近。

阳光透过树叶罅隙在水泥地上落下斑驳光点。

江炽的身影罩住了照在夏枕脸上的阳光，细碎的光斑落在他蓬软的短发上。

下一刻，江炽懒懒抬臂，宽瘦的掌心在夏枕的发顶揉了揉。

“嗯。”

他沉磁的嗓音从喉咙深处荡出，平时的慵懒收敛了一分。

“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