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幽静的院子里。

一朵朵粉色的合欢花在风中轻轻摇摆,有细线一般的花瓣跌落,细细的、粉粉的、落英缤纷的洒下一阵迷离花雨。

顾莲站在花树下,伸手在最低的花枝上摘了一朵合欢花。

她转过头,微笑着朝旁边的侍女问道:“好不好看?”

侍女小心翼翼回答,“好看。”

顾莲轻轻的转动着合欢花,从侧面看过去,好似一把袖珍的粉色鹅毛扇,她把花簪在那个侍女的鬓角,盈盈一笑,“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嗯……,以后就叫合欢吧。”

“是,多谢公主殿下赐名。”

“合欢。”顾莲笑看着她,问道:“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奴婢的……,心愿?”合欢怔了怔,她生得乌眉大眼的、圆圆脸,约摸十三、四岁的样子,皱着眉头时很有一点孩子气,“也没什么,就是想吃得好、穿得好,然后再多赚些赏银,让人捎回去给爹娘高兴高兴。”想了想,又道:“等到攒得多了,就可以帮三个弟弟都娶上媳妇儿了。”

顾莲扑哧笑了,“很不错的心愿。”

合欢有点不好意思,搓着衣角,低头道:“奴婢也只是想一想,还早的很呢。”不过还是很有信心,坚定道:“嗯,总会有那么一天好日子的。”

顾莲微微出神,——生活有了期盼、满足,才会有继续走下去的勇气,才有活着的意义,继而微笑道:“那你看我,过得日子好不好呢?”

“当然好啦。”合欢一脸认真,掰着手指头数道:“公主出身好,长得也好,吃的是最好的,穿的也是最好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服侍你,简直……,简直就是神仙一样的日子。”

“果然是呢。”顾莲露出愉悦的笑容,至少自己衣食无忧不是吗?而现在一个人在观澜阁,说不出的清净,真是再好也不过了,于是笑道:“那我是神仙,合欢你就是我的小玉女了。”

合欢性子比较单纯天真,害羞道:“奴婢可没有那么好。”

窦妈妈见她们俩在花树下说了很久,有些担心的走了过来。

“窦妈妈。”顾莲朝她笑道:“我给她起了一个名字。”指了指那朵粉色的花,“以后就叫她合欢,好不好听?”

“好听。”窦妈妈强压心中的怪异,看向合欢,叮嘱道:“不许惹公主生气,好生看着公主,千万别磕着碰着了。”

合欢忙道:“是,奴婢知道。”

“我们都好好的。”顾莲上前挽了合欢的胳膊,偏了头,往她的肩膀上靠,弄得合欢不自然的缩了缩,“一会儿就回去。”

“好。”窦妈妈应了,悄悄朝合欢递眼色,示意她凡事顺着公主行事便是,心下却是微微叹息,——这个“公主”,怕是有点失心疯了。

一个有夫之妇,还和丈夫有了一个女儿,却被皇帝强行扣留,改头换面做了皇帝的妹妹,后来好不容易再嫁了,却又再一次被皇帝抓了起来。

还不算完,这种时候偏偏又怀上了!

从当天屋里隐约的争吵声,以及皇帝再也没有来过的态度来看,孩子肯定不是皇帝的,而是安顺侯叶东海的——

这到底要怎么一个了局?!

窦妈妈自己都觉得心力憔悴,一直提心吊胆,等着哪天皇帝让人送碗打胎药来,或者一根白绫,一了百了算了。

可是那样,自己和观澜阁的**概也活不了了。

这么一想,窦妈妈又无比期待顾莲能够好好的活下去,不管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能不能生下来,一定不能失去了皇帝的欢心,最好能跟皇帝再生下一个皇子,不然的话只怕将来没有好下场!

到了下午,决定要好好儿的跟顾莲说一说。

“俗话说,为女弱为母则强。”窦妈妈不好摊开了明说,指了她的肚子,“公主便是不为别的,为了孩子,自己也要活得精精神神的,不然孩子能指望谁呢?孩子可都是娘的心头肉啊。”

“还有啊,好死总是不如赖活着的。”

“人来这世上走一遭不容易,谁不拼命往上挣?公主不管怎么想的,都千万别灰了心,凡事不去争取一下,又怎么知道不能够成功呢?只要公主能够站稳了脚跟,将来的日子,那还不都是顺着自己的心意过。”

“公主千千万万要养好了身子,旁的都是虚的。”

“要是皇上再过来,可别再怄气了。”窦妈妈说得口干舌燥,偏偏旁边这位一直微微含笑,却没有回应,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为了争一时之气而伤了情分,那多不值得啊。”

“公主殿下……?”

顾莲浅笑,“妈妈,我都听着呢。”

窦妈妈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又是无奈,又是怒其不争,还因为牵扯到自己的身家性命,不免生出小小的怨怼。

可是……,到底不敢得罪她,最终只得摇头叹气出去了。

顾莲的笑容渐渐冷了下来。

以前是自己太傻、太胆小,太过鸵鸟心态,遇到事只会一味的避开躲让,尽力隐忍委屈,却从未主动想过算计谁、谋划什么,结果一步步**到这种地步!

从今往后,自己再也不会那样懦弱、优柔寡断了。

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无非是三条路。

第一条路,徐离私下赐死自己;第二条路,徐离一辈子把自己扔在观澜阁,寂寞无声的老去死去;第三条路,徐离让自己小产,或者等到自己生下孩子之后,再把直接改头换面接进宫去,也可以……,把自己当外宅养在观澜阁。

赐死,自己无法抗拒;假如徐离让自己在观澜阁老去的话,如同合欢所说,其实也算是神仙一般的日子了。

唯有第三条路,步步惊心、凶险难测!可是自己不想主动死去了,就算鱼死网破都破不了那张网,也要尽全力挣扎一下!

很好,——爱不成,那就恨吧。

不论和谁,情爱都是浮云,只有生存下去才是最最重要的。

可是为什么……,徐离还能容忍自己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是暂时没有想好,还是……,自己疯了,他也疯了吗?是吧,都疯了。

顾莲心情复杂,闭上眼睛不再继续想下去。

反正前路不知如何,或许静悄悄的死,或许轰轰烈烈的死,那么……,就让自己好好享受一下,现在悠闲宁静时光吧。

顾莲找窦妈妈要了颜料纸笔,每天在花树下铺设书案,或者画几朵花卉,或者煮上一壶清香花茶,又或者……,叫伶人来弹奏一曲旋律。

甚至,闲暇时还和侍女们一起淘制胭脂。

一点点让自己吸取正面的能量,一点点坚定自己的内心,哪怕心已如铁,人却越来越温柔似水,宛若姹紫嫣红里最新鲜的娇花。

迎着春风,吸着雨露,鲜艳明媚的努力绽放盛开,——不知何时凋零,所以要用全部的生命力去怒放,成为这一世的绚丽之景。

在时空的另一头,另外一个和顾莲有着相仿的年纪,同样如花美貌、青春娇妍的女子,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态和精神了。

辜家,大门口的空地前面。

忽然有一辆马车停下,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骨碌”一下,里面滚出一个五花大绑的**,一身漂亮的紫衣白裙,已经被滚得满身灰尘了。

马车上,有**声喊了一嗓子,“辜家的四奶奶回来了!快来人接!”

话音刚落,那马车便“得得得”的飞快走掉了。

辜家的**吃一惊,一头雾水,眼睁睁看着那马车远去,还没回过来神。周围路过的行人则是遇到了稀罕事,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纷纷驻足围观,对着那躺在地上辜四奶奶指指点点,皆是议论纷纷不已。

“哎哟,这是被人劫去了吧?”

“啧啧……,只怕已经是残花败柳了。”

“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仇家,这样糟践人,把好好的小媳妇糟蹋了不说,还要送回来打辜家的脸,这可真是血海深仇啊。”

一字一句,全都飘进了袁幼娘的耳朵里。

她浑身不能自控的颤抖着,要死死的咬牙,才能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那天不过是去上个香,就出了意外,而那些人既不劫财也不劫色,更没有让辜家赎人,把自己关了几天,然后今儿就扔在了辜家门口!

自己现在就算立刻死了,也洗不掉名节上的污痕!就算死了,在别人眼里也是一个受辱的辜四奶奶!辜家被打了这么大的一个耳光,肯定会深恨自己,而自己……,又是断然活不成的了。

那么自己所生那一对哥儿,要怎么办?!自己本来就是做继室的,上头的嫡子都已经成家立业了,两个儿子失去母亲的庇佑,还要背上母亲不洁的名声,将来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是谁,是谁这么恶毒,杀了自己都还不能泄愤,要把自己害到如斯田地!就好像那些路人说得那样,这简直就是血海深仇啊!

血海深仇?袁幼娘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微微怔忪。

这辈子,自己只和一个女子有过血海深仇。

自己因为她被叶家退了亲,下嫁商户,而且还是给人做继室的,哪怕当初去向薛氏告密,结果也并未对她造成任何影响。心中恨意难消,所以在曲奎来投诚的时候,一念之差,便做出了那个惊心动魄的决定。

可是……,她不是已经在灞水河里死掉了吗?

听说叶东海还给她守孝三年,如果、如果……,她没有死的话,她又去了哪里?据说当时是徐离,哦不……,现在已经是皇帝了,是皇帝亲自去救了她,但是最终却没有找到人。

不对!袁幼娘心头忽然“咯噔”一下,皇帝和她订过亲,而且对她有情,否则怎么会在万军之前去救她?莫非……,她没有死,反倒被皇帝藏了起来,所以她猜测到了自己,才会要这般置自己于死地!

是了,一定是这样!一定是她!

袁幼娘几乎要尖叫出声!

有丫头进去通报了消息,四房的仆妇赶忙出来认人,一见果然是自家主母,都纷纷上来搀扶不已,“四奶奶,你这是……”

“还愣着做什么?”有人一面把围观的路人喝斥走,一面忙着给袁幼娘掸灰,然后低声急道:“四奶奶,咱们还是快进去吧。”

进去?袁幼娘在心底自嘲,自己再也不能踏进辜家的门,脏了辜家的地了,——而那个已经猜到的仇人,也无法再叫人去报仇雪恨。

如果自己告诉丈夫,只怕他不但不会替自己报仇,反倒会想着自己得罪了皇帝,说不定回亲手掐死自己的儿子!反正丈夫前头已经有三个哥儿了,他不会在乎的。

自己必须死!而辜家……,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袁幼娘的心简直悲愤到了极点,绳索已经被仆妇们松开,她癫狂的轻轻笑着,推开了所有搀扶她的人,一步一步朝前走去,朝着死亡走去。

最后……,一头撞死在了顾家门口的石狮上!——

血红溅地,揉碎娇花难再扶。

******

“曲奎还是没有找到吗?”叶东海皱眉问道。

“没有消息。”高管事低声回道,“原本是在辜家的铺子做事的,皇上登基后,他知道二爷被封为了侯爷,大约是成了惊弓之鸟,然后就离开了辜家,现在可真是大海捞针一般了。”

叶东海沉默了一阵,“再找!天涯海角,也要把曲奎给找出来。”

高管事赶忙应道:“是,小的明白。”

忽地有仆妇过来,在门口外面一脸高兴的回报,“二爷,二奶奶有喜了。”

高管事听得一怔,这、这么快……,虽说一个多月,能够怀上也算正常,但为什么觉得这般怪异,——而且,二爷脸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喜色。

叶东海淡淡应了一声,“好,知道了。”

那仆妇一头雾水,唯唯诺诺的低头退了下去。

叶东海往观澜阁的方向看了一眼,听说……,自己那天起,徐离就再也没有去过观澜阁,——可是即便这样,自己也没有任何可高兴的。

莲娘她……,终究还是太傻了。

到了这个份上,还要傻到逆着皇帝的心思来,自己固然感激她的情意,可是她却不知道怎么样煎熬,往后又是什么结局。

早知今日,当初自己就不该娶了她。

又或者,不应该去守三年的孝,至少……,不应该再次娶了她,结果什么都没有得到,还把大家都至于了两难境地——

真是一段孽缘。

秋意渐浓,外面的清风卷起一地零落树叶。

一片片的凋零,一片片的坠落,在风里卷动着、飞舞着,一天比一天落的多,树枝上渐渐变得光秃秃的,冬日的寒冷袭来。

三个月了,叶二奶奶的“身孕”该显怀了。

黄蝉说不出是怎样复杂的心情,连房都还没圆,就先“大”了肚子,看着低头在为自己缠裹假腹的母亲,有那么一点无聊。

李妈妈抬头看见了,瞪了一眼,“你给我省点心!”到底是自己的女儿,不想她迷途走错了路,低声交待,“你没见叶家的人都虎视眈眈的,他们可不待见咱们,虽说如今已经分了家,可也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了。”捏了女儿,“听话……,往后好好的养胎,好好的‘生’下孩子,算是帮了小姐,二爷心里也会承你的情。”

黄蝉拍了拍肚子,嗔道:“娘,我又不是傻子。”

按理说,李妈妈现今做了叶东海的岳母,其实并不合适住在叶家,但是她实在不放心自己的女儿,也不放心七七,因而还是坚持留了下来。

“还有……”李妈妈再次交待道:“这几个月,你就尽量呆在屋子里别处去,少一个人看见,少一分事。”替她整理了一下,“你歇着,我出去看一下七七。”

黄蝉在菱花铜镜前面坐下,寂寞、烦躁、不**,种种情绪涌上心头,打开了首饰盒子,那些从前稀罕的精美首饰也失去了光辉。

日子……,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她拖着腮帮子,手里拿着一支三头的石榴色宝石珠花,无趣的转动着,——反正就算自己珠翠满头,也吸引不了二爷的目光。

自己没有她漂亮,没她有聪明,没她有运气好,就连亲生母亲都长偏了心,从小到大……,什么都是拣她剩下的。

现如今,就连丈夫也是。

不如她自己认了,别不过她自己也认了,可是二爷他……,自己不要求他像对姐姐那样好,哪怕十分之一呢?为什么,他连一丁点儿的好都不分给自己。

现在因为“怀孕”,反倒更加有理由不来跟自己**了。

黄蝉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忽地烦躁起来——

这十个月赶快过去吧!

******

天气越来越冷了。

这一天,天空中终于飘起了零星的细碎雪花。

寒风猎猎、清冷袭人,这场面面的雪下了整整三天,把整个大地都铺成了一片洁白颜色,到处都是一片银装素裹景象。

徐离穿了一身冬日夹棉龙袍,外面罩了紫色的貂皮坎肩,尽管十分繁复,穿在他的身上还是依旧身材欣长,一派长身玉立、丰神俊逸的风姿。

沈倾华披了一件鹅**的昭君兜披风,静静的站在旁边。

“园子里的梅花差不多开了。”徐离迎着细碎的风雪,回头笑道:“你喜欢红梅还是腊梅?朕去给你折一枝最好看的,回去插在瓶子里。”

沈倾华微微一笑,“雪水浸人,让小丫头去折便好了。”

“走。”徐离拉起她的手,却停了一下脚步,微微皱眉,——为什么总是不自控的想起那个女人!她现在……,不是在给叶东海养孩子么?自己还去想她做什么?!让她一辈子呆在观澜阁好了!

“皇上……”沈倾华实在是吃痛忍不住,轻声惊呼。

徐离低头一看,松开了手,“弄疼你了?”

“没事。”沈倾华把手放下,拢在了长长的袖子里,勉力微笑,“还好。”另一手指了指前面的路,“皇上当心脚下,我们过去看梅花吧。”

“好。”徐离往前走着,心思却是一片漂浮不定。

陪着沈倾华折了一支梅花,送了她回去,还叫了太医过来看看她的手,——结果没有捏着骨头,没有动着关节,倒是诊出了一个大大的喜讯!

“恭喜皇上,沈贵人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徐离怔了怔,才道:“有赏。”等太医走了,看着满屋子宫人们喜气盈腮,才想起自己应该高兴的,……的确,应该高兴。

于是上前掀了帘子,微笑问道:“你怎么不早点说?”

沈倾华一脸害羞带臊的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呐,“臣妾……,臣妾怕弄错了,再闹出什么笑话,所以没敢声张……,皇上勿怪。”

徐离笑道:“朕怎么会怪你。”

后宫里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妃嫔,想等到胎像稳固再说,也是情理之中,要不是今天碰巧捏着了她的手,只怕还要迟些知道这个消息呢。

这的确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吩咐人道:“去告诉太后一声。”

没多会儿,皇太后居然不顾风雪亲自过来了,拉着沈倾华看了又看,欢喜道:“只管好好养胎,别的事就都不要去操心了。”

就连徐姝,也跟着过来道了一声喜。

沈倾华含羞带臊,一一谢了,礼数周全不错分毫。

很快,后宫的嫔妃们也都闻讯赶来恭贺,公孙柔、邓峨眉,管氏两姐妹,以及被皇帝冷落许久的邓美人,每个人都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只有薛皇后没有来。

徐离早就当薛氏不存在了,懒得去计较,应付完了嫔妃们,送走了皇太后,再温声交待了沈倾华几句,方才起身离开——

心情并不太好。

有些人,越是命令自己不想就越是想起她。

徐离烦躁的叫了人,“去观澜阁走一趟,问问荷包做好了没有?!”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那宫人也不敢多问,赶忙盯着风雪出了门,紧赶慢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上了山,找到窦妈妈说了。

“荷包?”窦妈妈迟疑了下,“你等等,我去问问。”走了两步,又笑眯眯的塞了一块银子过去,“最近宫里可有什么有意思的事?”

那宫人捏了捏银子,回道:“倒也没什么有意思的,不过……,沈贵人有喜了。”

窦妈妈的眼角跳了跳,暂时没有琢磨好,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那位公主,赶紧陪笑道:“行,我一会儿就出来啊。”

见了顾莲,小声道:“皇上有话,问公主的荷包做好了没有?”

“做好了。”顾莲正在跟合欢一起下棋,指了另一个叫灵犀的宫女,“就在平时用的小竹筐里,有个紫色绣了绿叶子的荷包,你去拿过来。”说着,又落下了一棋,“合欢你这个笨丫头,教了你三天,还是连个五子棋都学不会。”

合欢嘟哝道:“奴婢说了自己笨的,公主非要奴婢学……”

“合欢!”窦妈妈一声喝斥,“怎么跟公主殿下说话呢?没个尊卑上下!”

合欢吓得一个哆嗦,赶忙跪在地上,“公主,公主,是奴婢下棋下得头晕。”自己怎么突然被雷劈烧糊了似的,因为公主待人温柔,居然忘了自己的身份,慌忙磕头,“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妈妈快拿了荷包去吧。”顾莲坐在榻上笑道:“看把合欢都吓坏了。”偏了头,朝她招了招手,“还不快点起来,把这一局下完了再说。”

窦妈妈见状摇了摇头,叹气出去了。

外面宫人得了盒子,赶紧脚不沾地的给皇帝送了回去。

柳绿色的叶子、亮紫色的荷包面儿,做成一串葡萄的样子,不仅有藤蔓,上头还有一只小小的布甲虫,——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徐离根本无法想象,自己把这个滑稽荷包挂在身上的样子。

等等……,她是真的笨得不会,还是心情不错……,想到这里不由添了恼火,自己在这里拿不起、放不下,难道她还过得很舒心不成?!

徐离把那个荷包捏得变了形,冷声道:“不好看,再重新做一个。”

于是隔了没多久,又收到了一个梨子荷包,……苹果荷包、石榴荷包、西瓜荷包、柚子荷包,到了年末,收到了一个黄灿灿的元宝荷包。

徐离看着这堆眼花缭乱的东西,想扔了舍不得,留着又添气,只好用箱子装了,一把锁全部锁了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顺毛,我已经把刀子收起来了,让狗狗一边疗伤去~~

前面几章的剧情有点纠结,但是一个转折~~

ps:另外这一段时间会跳帧的,不会纠缠在这上头的~~~

pps:《致青春》挺好听的,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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