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沈楚楚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好歹她也穿过来快两个月了, 几乎天天都能看见这个讨厌鬼, 就是这声音的主人化成了灰, 她大概也能辨认出几分来。

又是沈嘉嘉,真是整日阴魂不散,烦死人了!

“深更半夜,没有本宫的允许, 谁让你闯进本宫寝殿的?”沈楚楚冷着脸, 嗓音虽然有些嘶哑,却不乏肃气。

听到沈楚楚的话,立在门口不远处的沈嘉嘉, 明显怔愣了片刻。

沈嘉嘉瞥了一眼外头的艳阳天,不禁挑了挑眉:“如今正值午时, 怎地就成了深更半夜?”

说罢,她像是想起了什么, 嘴角蓦地扬了起来:“看来,妹妹你这是……失明了呢?”

这话虽然用的是疑问句的表述, 但她却是用陈述的口气说出来的。

沈楚楚蹙起眉头,她听到沈嘉嘉管她叫妹妹,先是微微一愣。

待到沈嘉嘉说完一整句话, 她才注意到,自己眼前的黑暗,根本不似往常夜里的漆黑。

严格来说,她眼前的根本就不是黑, 而是空洞,什么都看不到的空洞。

沈楚楚的心跳快了一拍,她死死的抓住碧月的手,强逼着自己用冷静的口气问道:“本宫这是怎么了?”

碧月不知该怎么回答自家主子的话,她红通通的眼睛,狠狠的瞪了一眼沈嘉嘉:“这里不欢迎你!你赶紧滚出去!”

沈嘉嘉皱起眉头,对着身后的宫女招了招手:“敢对本宫出言不逊?”

“来人,按住她,掌嘴三十!”

她身后的三五个宫女,个个身强体壮,听到她的吩咐,她们连忙上前拗制住碧月的双臂,想将碧月从榻边架到一旁去。

沈楚楚顾不上慌乱,她一把抓住碧月的手臂,冷声呵斥道:“本宫在这里,你们谁敢对她动手?!小心本宫剁了你们的狗爪子!”

宫女们被她带着戾气的嗓音震慑到了,她们下意识的松开了碧月,颤颤巍巍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沈嘉嘉眯起双眸,面纱遮住的脸颊上,显现出一丝阴狠之色:“本宫?你莫非以为自己还是往日风光无限的楚贵妃?”

“你三日之前便已被皇上打入冷宫,现在你住在这景阳宫里,能有一床干净的被褥,都是本宫发了善心赏赐给你的!”

沈嘉嘉从容不迫的走到榻边,微微抬起下颌,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她踢了一脚自己的宫女:“告诉她,本宫如今住在哪里?”

宫女小心翼翼的弯下腰去,恭声说道:“回皇贵妃娘娘的话,娘娘如今住在坤宁宫中。”

此言一出,沈楚楚原本紧绷的后背,一下颓然的松垮了下来。

坤宁宫就在乾清宫的正北方,这是皇后才有资格住的宫殿。

即便她什么都没有搞清楚,可通过沈嘉嘉的几句话,她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沈嘉嘉被升为皇贵妃,入住坤宁宫,而她现在眼睛失明了,还被司马致打入了冷宫。

沈楚楚强迫自己重新打起精神来,她乐观的告诉自己,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隐情。

沈嘉嘉的话只能相信一部分,而剩下的话,她要听司马致亲口对她说。

她原来看小说和肥皂剧时,看到男女主误会来误会去,明明一句话就能说开,却非要死去活来的误会对方,只觉得这种行为十分弱智。

如今到她面临这种处境,她一定不能受沈嘉嘉的蛊惑,既然她对司马致动了感情,那最起码的信任还是要有一些的。

沈楚楚努力的适应着眼前的空洞,声音镇静道:“这里不欢迎你,出去。”

她的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杨海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听到杨海的声音,沈楚楚葱白纤长的手指攥紧了锦褥,呼吸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许多。

她紧绷着手臂,心跳也跟着一起加速,洁白的额头上缓缓滑下一滴汗珠。

沈楚楚发觉到,自己是紧张了。

往日几乎朝夕相处,除了初次相见时的慌张无措,这还是她两个月里,第一次因为见他而感觉到慌乱。

她知道,她是害怕了。

害怕沈嘉嘉说的是真的,也害怕司马致戳破她最后一丝希望。

沈楚楚挺立起身子,扯了扯嘴角,让自己尽量看起来状态没有那么差劲。

她的耳朵,清晰的听到有人迈步进入宫殿,隐隐传来沉闷的脚步声。

“皇上。”沈嘉嘉福了福身子,柔柔的唤了一声。

司马致立在殿门口,声音不咸不淡:“爱妃叫朕好找。”

只这一声,沈楚楚勉强扯出的笑容,便缓缓的僵硬在了脸上。

他叫沈嘉嘉爱妃?

若是刚刚她还不信沈嘉嘉的话,此刻她便什么都信了。

可笑,真真是可笑至极。

前几日还愿意为她断臂,立下退位诏书的男人,回到皇宫后就马不停蹄的将她打入冷宫,转头立她的死敌为皇贵妃。

到底是什么,让他转变如此之大?

沈楚楚拼尽全身上下最后一丝勇气,轻轻的张开了干涩的嘴唇:“皇上,臣妾……做错了什么?”

司马致听到她的声音,原本没有表情的面上,微不可见的出现了一抹慌张。

他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可最终还是没敢走过去:“你……你醒了。”

沈楚楚唇边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是她醒来的不是时候?耽误了他们两人浓情蜜意?

“皇上,臣妾不过是想来探望一番楚贵妃,但楚贵妃却纵容下人对臣妾出言不逊。”沈嘉嘉生怕两人旧情复燃,连忙生硬的转移开话题。

司马致侧过头,便看见了瘫坐在地上,眼眶通红的碧月。

不用猜都知道,定然是沈嘉嘉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激怒了碧月,所以碧月才会对她口出不逊。

他眯起眸子,瞥了一眼沈嘉嘉:“你想如何?”

沈嘉嘉嗓音中带着浓浓的哭腔,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按照宫规来说,应是要掌嘴三十的,但碧月毕竟是楚贵妃的婢子,皇上又向来心疼楚贵妃,惩罚便不必了……”

“要罚。”他从喉间吐出两字。

司马致垂下眸子,对着杨海抬了抬手指,示意杨海上前将碧月带走:“带去慎刑司掌嘴,莫要在此行刑,免得污了皇贵妃的眼。”

杨海还未动身,便听沈楚楚忍无可忍的低吼一声:“你若是敢伤碧月一分一毫,你我二人往后形同陌路,恩断义绝!”

许是因为太过激动,她什么都看不见,身子稍一前倾,便不慎从榻上跌了下来,狼狈不堪的栽倒在地上。

她吃痛的捂住后脑勺,也不知怎的,喉间一阵苦涩,眼眶一下就红了起来。

司马致顾不得旁的,大步上前去,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回了榻上,嗓音略显焦急:“怎么这么不小心……”

沈楚楚深吸了一口气,将在眼眶里打转儿的眼泪,生生的憋了回去:“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她用尽全力的向前一推,却什么都没有推到,她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如今就是一个双目失明的废物。

司马致焦灼的神色僵在了脸上,浑身紧紧绷着,脑海中仿佛隐隐响起了太医的话。

——若是出现失明、失聪等病状,便说明那毒素已然侵入娘娘的血脉之中,若是再不服下解药,怕是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沈楚楚颓然一笑,声音轻不可闻:“我只问你一次,你如此对我,可是有何难言之隐?”

她不想在陪他玩什么皇上贵妃的游戏了,总是满口臣妾臣妾的,她甚至都已经忘记了,自己褪去了贵妃的外壳,还剩下什么?

这些日子,她被卷进一个又一个的阴谋之中,那原本性格独立自强的沈楚楚,已然变成需要攀附男人,逐渐奴化的楚贵妃。

经此一事,他依旧还是九五之尊的皇上,但她却不想再做他的贵妃了。

司马致听到她的心声,心痛到无以复加,像是一只大手紧紧的攥住了他的心脏,拿着一把钝了的刀子,一下又一下的割着他的心头肉。

他想告诉她,不是她想的这样,可他什么都不能说。

“朕……”

司马致艰难的张了张嘴,胸口闷得像是随时要窒息似的:“没有。”

沈楚楚不甘心的用空洞的双眸,死死的盯着前方:“所以我做错了什么?”

她做错了什么,要被他用这种方式对待?

司马致回答不上来,她什么都没做错,做错的人是他。

站在一旁插不上话的沈嘉嘉,急出了一脑袋的冷汗,她好不容易重获圣宠,可不能再出岔子了!

“皇上念着旧情,不愿说出口,本宫便跟你说个明白。”

沈嘉嘉强压下心中的急躁,不紧不慢的走到了榻边,挽着司马致的手臂,柔情似水道:“皇上独宠妹妹数月,可妹妹这肚子不争气,连个一儿半女也生不出来。生不出便也罢了,何苦要欺骗皇上呢?”

“春蒐之时,妹妹自私自利,明明知晓姬钰有造反之心,却为维护姬钰,害得皇上陷入险境……”

她的话锋一转,嘴角染上一丝讥讽:“如今妹妹是作茧自缚,才会落得双目失明的下场。”

沈嘉嘉的话,句句戳心窝子,几乎每一句话都踩中了沈楚楚的痛处。

司马致往日曾数次提起她怀孕之事,沈楚楚自然下意识的以为,他不知因何误会她怀有了身孕。

许是这次晕倒,有太医来把过脉,确诊出了她并无身孕,所以他认为自己在欺骗他。

沈楚楚面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难怪他当初会突然改变了待她的态度,对她百依百顺,言听计从。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可笑的乌龙,他根本就不是对她好,而是想对她腹中并不存在的胎儿好。

沈楚楚的声音平静到可怕:“你们走。”

司马致紧紧的抿住唇,垂在一侧的手臂紧紧绷起,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甩开沈嘉嘉的手。

他咬紧牙关,面无表情的转过了身子,不着痕迹的推开了沈嘉嘉:“走。”

沈嘉嘉愣了愣,她指着碧月:“那碧月……”

“杨海,带走。”司马致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烦,只扔下这一句话,便迈步离去。

听到这话,沈嘉嘉才放心下来。

她得意的侧过头去,笑意冉冉的抬起下巴。

沈楚楚说若是碧月受伤,那从此往后便与皇上恩断义绝,既然皇上还能不为所动的处置碧月,这就说明皇上对沈楚楚彻底不在乎了。

杨海不忍的望了一眼坐在床榻之上,一脸呆滞的沈楚楚,心里难受的像是吃了一口苦瓜。

他从沈嘉嘉的身旁走过,语气不轻不重道:“皇贵妃还是快些离开的好,免得失了分寸,惹得皇上不快。”

沈嘉嘉心中冷哼一声,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杨海的背影,别以为他是在皇上身边贴身侍候的,就可以对她趾高气扬。

往日的种种,她都铭记在心,光就杨海和小德子在她落魄之时,一次次将她拒之乾清宫的殿外,便足以令她记恨一辈子。

杨海这个老不死的东西,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不可缺少的宝贝了?

她早晚要将杨海铲除掉,在皇上身边安置一个自己的心腹。

沈嘉嘉施施然的离去,没有逞一时之快,跟杨海起冲突。

原本热闹的宫殿,一下清冷了起来,沈楚楚迷惘的瘫坐在榻上,细细的体会着心如刀绞的滋味。

她忍不住苦笑一声,她真的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能有这一日,她早就该想到的。

司马致是皇上,就算这一个沈嘉嘉被她斗的倒下了,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沈嘉嘉站起来。

只要他一日是晋国的帝王,那他便不可能和她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哪怕他在某一刻,是真心愿意为她献出生命,可总有一天,他们之间的爱情会随着时间而消逝。

到了最后,剩下的或许只有相看两厌。

但不管如何,他都是君王,他还可以拥有千百个年轻美貌的女子。

而她没了他的宠爱,就会变得一文不值,到了那时,她或许会变得像是沈嘉嘉一样,为了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不择手段、丧失人性。

若真的得过且过下去,她早晚会被驯化,从一个人格独立的现代女性,蜕变为事事依附男人,离开男人就活不下去的菟丝花。

她的心头涌上一阵无力感,原来她和司马致,真的走到头了。

“娘娘,这景阳宫里冷,您多穿些衣裳,莫要染了风寒。”杨海立在碧月身边,声音中带着几分忧心。

沈楚楚沉默不语,半晌才抬起头来,嗓音嘶哑:“杨公公,能不能不要带走碧月……”

杨海哑口无言,皇上的命令,他不能不听。

但沈楚楚又曾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忍心在这种时候,对她说出拒绝的话。

碧月跪在地上,对着沈楚楚磕了两个响头:“娘娘,奴婢犯了错,自然要受罚。您莫要与皇上赌气,奴婢去去就回。”

沈楚楚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没有了司马致的恩宠,她甚至连碧月都保护不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殿内彻底安静了下来,杨海带着碧月离开了。

沈楚楚平躺在床榻上,睁开了空洞无神的双眸。

听闻景阳宫闹鬼,可惜她却没有眼睛来看一看,这鬼到底长什么模样。

她不清楚自己的眼睛是怎么了,她只记得自己昏迷之前,似乎是闻到过一阵莫名的香气。

沈楚楚想,她的眼睛失明,或许是跟那香气有关系。

许是因为太久没吃过饭的原因,她发了一会呆,便感觉到身体有些疲惫。

杨海说的不错,这景阳宫里冷得很,即便她身上穿着御寒的衣裳,又盖着被褥,手脚还是一阵冰凉。

沈楚楚有点怀念家里的空调和地暖,在永和宫时总是烧红萝炭,她都有些忘记空调长什么模样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体力不支的昏睡了过去,再醒来时,碧月已经回了景阳宫。

“碧月,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沈楚楚的眼睛看不见,甚至连时辰也分辨不出来了。

碧月扶着自家主子坐了起来,她手中端着一碗稀粥,用银汤匙舀了一口米粥,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吹:“娘娘,您睡了八、九个时辰,现在是卯时三刻。”

卯时三刻,便相当于现代的早上六点半左右。

沈楚楚愣一愣,她怎么睡了这么久?

碧月将米粥吹的温了,放到了主子的嘴边:“您不用想太多,太医说您是身子亏损的厉害,平日就要多睡一睡。”

沈楚楚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突然想起了什么:“你的脸,敷过药了吗?”

说罢,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进了冷宫,碧月一个宫女的身份,根本拿不到伤药。

碧月摇了摇头:“娘娘莫要担心,奴婢的脸没有受伤。”

正说着话,殿外响起了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碧月疑惑的转过头看了一眼殿外。

原本皇上在景阳宫外安排了几个御前侍卫看守,但昨个侍卫们让沈嘉嘉闯进来后,那几个侍卫便不见了。

待到她从慎刑司回来,院子外头围着密密麻麻的一层侍卫,看起来个个身强力壮,满脸横肉,吓得她进出景阳宫时,小腿肚子都直哆嗦。

难道是沈嘉嘉又过来闹事了?

碧月正疑惑着,便看到一身白衣的临妃,慢里斯条的从殿外走了进来。

沈楚楚的眼睛看不到之后,耳朵相对来讲就比常人要灵敏一些,她敏锐的听到了清晰的脚步声,指尖下意识的紧紧攥住锦褥。

“临妃娘娘,您怎么进来的?”碧月忍不住惊奇道。

皇上下了旨意,任何人不得闯入景阳宫,他在殿外安排了那么多侍卫,就是怕有人私闯宫殿。

临妃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迈步走上前去,从容淡然的抬了抬纤长的手指,示意碧月让开。

碧月知道自家主子和临妃关系好,便也没有多想,连忙将粥碗递给了临妃,自己乖乖的站到了一旁。

临妃手中叩着瓷碗的边沿,动作自然的坐在了榻边,舀了一口米粥,递到了沈楚楚的唇边。

沈楚楚愣了愣,临妃若是不来,她倒是将之前的事情都给忘了。

往日她以为临妃是女子,便从不对临妃设防,甚至有好几次都当着临妃的面换过衣裳。

如今知道临妃是男儿身了,再与临妃相处之时,总是觉得有些别扭。

临妃见她迟迟不动嘴,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啧,失明了?”

沈楚楚抿住唇,声音像是蚊子叫一样,轻轻应了一声。

临妃没再说什么,他抬手抓住她的手腕,细细的观察了一番。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挑了挑眉:“你身上的蛊虫这么多,还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听到这话后,沈楚楚意识到,面前的这个临妃,似乎又变了个性格,从单纯懵懂的无知少女,摇身一变成了腹黑男。

一时之间,她倒有些分辨不出来,临妃到底是装出来骗她的,还是真的人格分裂了。

沈楚楚下意识的往回缩了缩手臂,却怎么都收不回去,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

临妃松开她的手腕,轻笑一声:“怕什么?”

沈楚楚的唇瓣轻颤了两下,即便她看不到临妃的脸,也能猜到临妃面上戏谑的神情了。

“你猜的没错,我不是妲王霸。”

临妃又舀了一口米粥,直接像是填鸭似的,把米粥倒进了她的齿间:“我叫妲殊,是我爹取的名字。”

“凉国以女为尊,但母皇生不出女儿来,她最喜欢我爹这个男宠,便谎报我是女婴,从小到大将我当做下一任凉国女皇来培养。”

沈楚楚怔怔的张开小嘴,下面的走向,她大概猜到了。

临妃明明是皇子,却要被逼着做一个公主,在这种极端压迫的环境下长大,致使他的人格分裂成了两种。

一个是天真无邪,被凉国女皇保护很好的妲王霸。

一个是深藏不露,偶尔会从他体内出来透口气的妲殊。

临妃喂完了一碗米粥,漫不经心的伸出纤细的指尖,用指腹将她唇边的一颗米粒,轻轻擦拭掉:“你快要死了。”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从空中坠下的一片羽毛。

碧月紧张的凑了上去,急声制止:“临妃娘娘,这种话怎么可以乱讲?”

临妃瞥了一眼碧月,而后侧过头看向了沈楚楚:“我可以试着救你。”

说罢,他又轻描淡写的补充了一句:“但是你要嫁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追妻火葬场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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