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都被搞得有点懵, 但野猪精明显不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邱国凯接过团结义的手机看了一眼, 发现照片上的草原西貒长得确实比普通野猪眉清目秀, 可是怎么看怎么依然像猪:“……它……它也化形成精了么?”

野猪精道:“我怎么知道?”

邱国凯不可思议地说:“没成精那不就是普通猪, 你都有人形了……”

野猪精比他还不可思议:“有人形了可我审美不还是正常的?怎么可能会看上人啊,长手长脚的,长得那么奇怪。”

邱国凯转念一想也很有道理,不由摸着脑门担心了起来,这合约都已经签约好了,野猪精到时候闹出恋爱绯闻来可怎么办……

普通小生最多也就是被狗仔拍到深夜私会女明星什么的,自家的艺人被拍到个骚扰猥亵京城森林动物园野猪……

想到这里他就愁得头发都快掉了, 团结义思维与众不同, 安慰他道:“没可能的啦, 我师弟说了, 人家草原西貒是从美国来的, 世界级濒危物种,又是森林动物园头牌,我们猪哥一个本地土猪,还只是个国二, 门不当户不对的,反正我对这段恋情不怎么看好。”

邱国凯:“………………”

卫西听着野猪精在那喃喃自语自己情窦初开的滋味, 转向二徒弟道:“恋爱是什么?”

身边的二徒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似乎已经凝固住。

卫西被他看得胸口莫名一紧,情绪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抓了住。

***

剧组的问题终于解决, 在这呆了那么多天,众人也该走了。

酒店内的道长团众人们在发现精怪之后陷入集体抠脚无事可做的窘境,各个归心似箭,这恐怕是他们有生以来接到过的最为无语的一场法事。

剧组的人还在那傻乐——

“真灵嘿,法事做完之后咱们组居然真的就没再出现灵异事件了,说不定真的是有鬼作祟,现在好啦鬼都被赶走了。”

“刚才拍群戏的时候我跟着看了下,拍摄过程也很顺利,邱总那群群演到底是从哪儿请的啊,也太漂亮了叭!”

“更重要的是烟老师居然都没扯后腿,我听我朋友说下镜头之后她还跟助理说自己对戏的时候出现了幻觉,以为对戏的那个龙套真的是鬼,入戏了果然不一样,惊吓的状态演绎得好棒啊!”

沉默地看着方小杰在剧组里乱晃的众多道长们:“……”

方小杰不想被超度,道长们原本想在事情了结之后顺便把它带走的,至少不能让它继续留在剧组里打扰拍摄,可王导演却并不介意地表示可以让它留下来。

“它还是有点天赋的,更重要的是对拍戏和演绎拥有极大的热情,现在很少能碰到像它这样纯粹追求艺术的……鬼了,让它留在这跟着多学学也好。”

说这话的时候那位严肃导演一脸深沉地抽着烟,方小杰则迷弟状地跟蹲在他裤腿边,老实得不行。

同行的道长们私下都已经传开,听说那群山精已经跟太仓宗和邱老板签下了长期演艺合约。于是对此也只能ojbk,爱怎么着怎么着好了。

太仓宗真是……方方面面的一言难尽。

或许是剧组的麻烦在做完法事后得到了解决的消息被传了出去,大伙动身之前,酒店的一个工作人员匆匆拦住了他们,说酒店老板专程赶来了,想跟大家见一面。

这老板是个头顶光亮的半秃子,到场后摸着脑门发愁了很久,这才隐晦地提到自己的来意——

“各位道长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天,有没有发现鄙店在风水或者其他方面的问题?”

大伙想了想,这处酒店依山傍水,地势幽静,周遭生气浓郁,装潢也中规中矩,因此纷纷摇头:“没什么问题。”

那老板愁得更厉害了,满脸的苦相:“那……那不应该啊。”

又苦闷地叙述道:“我都听领班说了,想必各位大师都发现了我们酒店七楼没有开放住宿的事儿。实不相瞒,七楼是我们设计时特意留出的豪华套间,可是从半年多前开始,套房里不断地出现问题。一开始是有客户反馈半夜电视机和音响自动打开,后来服务员也发现里头会在空置的情况下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不光这样,有时候客房部进去检查,还会发现房间里的各种设备都像是被人动用过,床铺房间一塌糊涂,可偏偏监控又根本没拍到过有人进去。那段时间酒店里人心惶惶的,后来七楼就彻底锁了,但即便这样,有时在六楼依然能听到楼上有声音。要不是因为这样……好好的一层豪华套房,我们也不至于就这么空置着,就连节假日旺季都不敢开放。每一天可都是损失啊。”

大伙儿入住的时候便听说过关于酒店七楼的传闻,此时听到了更确切的内容,表情都不由凝重了起来。

老板叹息:“我心里一直存着这么个事儿,又不敢朝外头说,说了谁还敢到我们酒店里住啊?所以一听说各位大师解决了楼下剧组的事儿,立刻就专程赶来了,不知道大师们临走之前,能不能也出手帮我们解决一下困难?”

这是修道人的分内之事,大家当然没有推拒的意思,但与此同时却又有些为难。

毕竟他们已经在这住了好几天了,真的一点也没发现酒店里存在除了方小杰之外的阴魂,照理说只要有,他们不可能一点端倪也察觉不到的。

那老板有点忙碌,没多久又接起电话跑到会议室外听,屋内的众人交换目光,一时都没发现头绪,陆文清却意外发现坐在卫西身边的野猪精表情有点奇怪。

野猪精对上他的目光,表情显得有些羞恼:“看什么看!”

这下众人的目光全都转向了太仓宗,团结义先是懵逼了一下,而后回忆老板的话,忽然想到了什么,也朝野猪精盯了过去:“半年前?我记得你们也……”

野猪精没等他说完,就理直气壮地嚷嚷道:“怎么了!这地方原本就是我的窝,结果被他们炸了盖酒店,地皮都是我的,我在这呆一呆怎么了!”

众人:“………………”

团结义重点与众不同:“那你也不能打扰客人休息啊,怎么能半夜开电视看。”

野猪精:“那能怪我吗!没客人的房间又不通电!”

“哦对。”团结义被说服了,“这里的房间确实是插卡取电。”

众人:“……”

野猪精冷哼:“你以为我稀罕来呢,他们酒店的床单被子三天不带换的,扫地阿姨还拿拖把拖浴缸,拿抹布擦杯子,脏得要死,我也是偶尔开趴才会过来住住。”

众人:“……”

卫西看向二徒弟:“拿抹布擦杯子?”

二徒弟好像用杯子刷过牙来着。

二徒弟脸色铁青。

不光他用牙杯刷过牙,卫西也用浴缸泡过澡。

泡完之后,他俩还又亲又摸。

其余人也难以置信地迅速回忆自己有没有使用过酒店的茶杯和浴缸,某几位道长估计是中招了,一脸菜色地干呕了起来。

****

老板接完电话回到会议室,立刻发现到跟刚才不一样的气氛,提心吊胆地问:“大,大师们,这事儿是不是挺严重的?”

全桌道长都一脸冷漠地看着他,老板更加心惊了,这,看来问题很不好解决啊!

最终还是陆文清心软了,给他指了条明路:“你去请太仓宗的卫大师出面吧。”

野猪精都已经签约太仓宗的经纪公司了,他们作为外人劝劝还行,总归不太好出面驱赶。更何况听完酒店不讲卫生的事迹之后在座其他道长估计已经恨不得做法诅咒了,他自己也觉得身上痒痒的。

老板看他这个态度,不禁满怀揣测,满屋的人都不动,只叫自己单独请太仓宗,这个太仓宗莫非是最厉害的?

于是转向卫西,发现卫大师身后那位样貌英俊的徒弟盯着自己的视线也格外阴沉可怖。

老板被盯得浑身发毛,哆哆嗦嗦的问道:“卫,卫大师,这事儿您有把握么?”

卫西转向野猪精,野猪精哼了一声:“反正马上都要走了。”

华茂山即将开发,它们也要组团被邱国凯带出去当明星,谁还稀得来这破地儿,更何况它现在心有牵挂,要跑也该跑去京城森林动物园。

****

这次做法就是走个流程了,那老板见卫西三两下之后就一脸笃定地告诉他酒店不会再像以前一样,顿时大喜过望地塞红包。

不过他心里也有些震惊,这个太仓宗居然那么厉害的吗,几分钟就轻松把自己困扰半年多的问题给解决了。

他满怀敬畏的送大家启程,心里还在盘算着有空要去这个厉害的卫大师观里烧烧香,一抬头就见在场的众多道长都在目光森森地注视着自己。

寒风天里他被盯得结结实实打了个哆嗦:“这是怎么了?”

陆文清:“吴老板,你们这酒店问题不小。”

老板被他诡异的话吓得心脏一紧,莫非自家酒店里还有其他的风水问题吗?

就见陆文清凝视自己良久之后,才面色复杂地拍了拍自己肩膀:“以后多注意一下酒店卫生卫生吧。”

老板听得满头问号,惊疑不定,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自家酒店不经常换床单的事情被发现了吗?没可能啊!

朔宗始终绷紧着脸,临走之前再度冷冷扫了老板一眼,上车之后立刻开口:“团结义,打电话。”

卫西问:“你要打给谁?”

朔宗:“卫生局。”

卫西:“啊?”

朔宗看着他,恨不能立刻把他抱进热水从头到脚洗一遍:“我要举报他。”

****

至此一事,太仓宗在本地道观内可算小小地打出了名声,至少本地几个大道观都知道京城里有这么一家同行了。

另外托《尖叫》剧组将做法现场上传微博的福,网络上对太仓宗的关注也再没平息过,当然关注的重点有点偏,说的最多的并不是他们有多么灵验。

团结义看着手机上#英俊道长在线做法#的热门话题,点进去全是网友截取出来的卫西和朔宗的照片,不禁无语凝噎。

“我也在场的。”他指着照片上被截得只剩下半个身体的自己,“明明是三个人的宗门,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朔宗:“……”

团结义幽幽的:“师弟,这是为什么。”

卫承殊擦完石碑提着大水桶回来,闻言阴郁地冷笑一声:“当然是因为你丑。”

团结义:“……”

卫承殊又神情复杂地看向卫西,他也看到了微博话题,自然知道自己大哥跑到剧组去做了场法事,还闹得人尽皆知,搞得卫天颐知道之后,在家气得连吃撑好几回。

没办法,卫西好容易不在家,卫天颐说了,再气也不能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吃饭。

卫承殊提着大铁桶,感到自家真是绝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除了他意外,所有人都变得这样神经兮兮的。

****

太仓宗的信众更多了一些,至少院门口的香炉燃得比以前稀稀拉拉的模样漂亮多了,卫西接到莲都观况道长的电话,出门的时候正碰上几个新的信众,都是年轻姑娘,看他带着两个徒弟出现,还偷偷举起手机拍照。

现在的信众可真奇怪,不过他也没多阻拦,能有人来烧香到底是好事儿。

常来的老信众王老太见他出现,也笑眯眯地上来闲聊:“小卫啊,你们这的得道仙尊可真灵,我又来还愿啦,今天多上了两炷香!”

卫西对信众的态度都不错,听到反馈还耐心地点头:“之前许了什么愿啊?”

他对神佛毫无概念,朔宗闻言却狐疑地皱起了眉头,这王老太已经来还愿好几次了,每次都是一脸的虔诚,不像作假,难不成这个所谓的得道天尊还真的……

王老太道:“我家门廊的电灯坏啦,请人来修也没修好,拜完仙尊之后就又能亮啦!”

朔宗:“…………”

这人居然拜仙尊给自己修电灯……他脑海中缓缓浮现出了某位神仙大半夜下凡跑到信众家门口帮忙修理电灯的一幕。

王老太:“还有上次,我孙女儿捡回来的猫身上全是跳蚤,洗都洗不干净,带来拜过的得道天尊以后,跳蚤就慢慢没啦!”

某位神仙再次下凡半夜钻进信众家里帮信众捡来的流浪猫一颗一颗掐跳蚤……

朔宗停止想象,无言地转开头,再不去想王老太话里的可能性了,他所知的神佛星宿一个比一个傲慢,怎么可能会管这种鸡毛蒜皮的请求。

卫西感觉到掌门令又在微微发热,伸手到胸前挠了挠:“是吗?”

“那可不,所以我这次又来了,还带了朋友,她听说你们这儿的仙尊很灵,跟我一样,想直接从你们这请一尊神像回去供奉。”王老太道。

信众从宗门里请神像?这可是业务上质的飞跃啊!

可她话音落地,掌门令却突然毫无预兆地发起烫来,卫西还来不及高兴就被烫了个正着,不知道原因,索性隔着衣服把它捏住:“请神像?你们想求些什么?”

王老太不好意思地说:“是这样的,我最近脚气复发,总是好不了,我朋友她便秘半个多月了,也总是拉不出来,唉,小西,你说仙尊管不管这个啊?”

朔宗:“……………………”

那掌门令已经烫到隔着衣服都快拿不住了,卫西感受着指尖灼热的温度,也被自家信众的奇葩愿望搞得迷茫了起来,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应该……管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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