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相遇以来,祁薄言已经习惯了他的冷言冷语,面对纪望这声语气极冲的你别管,祁薄言也没有动怒,甚至无奈地笑道:“这是你家,你打算去哪?”

纪望心情持续糟糕:“你也知道这是我家,闯进来的是你。”

祁薄言挂了李风的电话:“好端端的,怎么又生气了。”

就像哄闹脾气的男友,祁薄言的声音又低又哑,带了些许纵容的意味,大约也知道自己今晚死皮赖脸的非要进来很过分。

如今他们的角色好比对调,哄人的那个成了祁薄言,闹脾气的是纪望。祁薄言站起身:“这么晚了,你还能去哪?”

不知怎么的,纪望脑子一抽,故意道:“我挺多地方去的,除了我家。”

祁薄言哦了声,语调抑扬顿挫:“宋格?小旭?方知平?红姐?文小永……”祁薄言把与纪望相熟的人名一一说出来,看着纪望越睁越大的眼睛,祁薄言平静地笑着,补上了最后一个人名:“还是才回国的任燃?”

纪望心惊胆战道:“你怎么会……”

这些人里有好几个是他近几年才认识的,为什么祁薄言会知道得一清二楚?是调查他了吗?

还有任燃回国,祁薄言怎么会会知道,难道他们两个竟然还有联系?

纪望真心觉得自己没救了,这种时候居然还担心这个。

祁薄言丝毫没感觉到自己说了可怕的话,还托着下巴冲纪望露出了一个官方的笑容,很假,但美。祁薄言说:“哥哥,我还知道很多事,你想让我知道的,你不想让我知道的。”

这话听着玄乎,纪望缓过那阵鸡皮疙瘩,异常费解地问:“你纠缠我做什么?”

这个问题他问得很诚恳,他是真的不知道祁薄言为什么时隔六年才来纠缠他。

要是深爱,为什么当年不珍惜。

要是真爱,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来找。

祁薄言知道怎么爱人吗,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和当年一样任性妄为,喜怒无常。

祁薄言理直气壮道:“当然是因为喜欢。”

面对这声喜欢,纪望内心无波无澜,大概是因为祁薄言在他这里的信任度早已归无,以至于祁薄言的每声告白,对他来说都是谎话连篇。

祁薄言柔情蜜意地表白,又冷酷无情道:“今晚你哪都不能去,不然我就把你绑起来。”

说完祁薄言仿如想到那个场景:“好像也不错。”

这种话,纪望倒不会怀疑,毕竟祁薄言是个疯子。

纪望只能丢下一句:“你今晚睡沙发,明天一早就滚。”

说完他拿了衣服就进了浴室,特意反锁上门,生怕他洗到一半,祁薄言进来作妖。

倒不是怕自己抵挡不住诱惑,而是怕发生点什么流血事件。

等洗好出来,纪望发现客厅已经没了人,进卧室一瞧,祁薄言已经占据了床,还贴心给纪望留了一半,连头发都没擦,呼吸匀长,已然深眠。

纪望上去就是连拍带掐,把祁薄言从好梦中惊醒。

祁大明星再深情,起床气都重,面如锅底道:“你是要弑夫吗?把我累死了你好当寡A,去招惹一堆omega回来给你生孩子是不是!”

纪望被他一番话噼里啪啦地往身上砸,忍不住狠拍祁薄言一把:“你头发湿成这样,睡个屁!”

祁薄言重新闭上眼,不管不听,还翻了个身,没搭理纪望。

纪望动作很大地下床,没有要在卧室留宿过夜的意思,反正他家是两室一厅,他去把另一个房间收拾出来,往床上一躺,闭眼睡觉。

计划得很好,却架不住心里犹如烧了一把火,灼得纪望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进了梦乡,却梦到祁薄言湿着头发睡后,第二天发起高烧,还要去赶通告。

在舞台上唱唱跳跳,结果因为头晕从台上摔下。身处台下的纪望目眦欲裂,拼死跑过去,才勉强接住了祁薄言,男人沉甸甸压在他身上,笑得心满意足:“你还是舍不得我。”

纪望醒了,惊醒的,房间里黑黝黝,除了他以外还有另一道呼吸声,是祁薄言偷偷摸摸地过来了,爬上了他的床。

他伸手一摸,一把湿润的发,指尖捻几下,湿得要滴水。

纪望叹了口气,开灯把人叫醒。祁薄言才偷摸着过来,自然没有睡熟,一双眼明亮地睁着,犹如在期待着什么。

祁薄言的睡衣扣子还特意只系了一颗,撑着胳膊起来时,衣服滑下,半个肩膀都露出来了,浑身上下,明目张胆地写满了色诱两字。

纪望铁面无私地出了客卧,身后祁薄言的声音追了出来:“你是蜗牛吗?成天挪窝!”

没多久,纪望就重新回了房间,手里拿着一个吹风筒,是高级品牌,价格很贵。

可能是因为一分钱一分货,买来六年了,还没坏,平日里用着挺好,风力强,吹得快。

当年买给祁薄言用的,花了纪望寒暑假去打工存的老婆本。当时觉得值,因为老婆本用在老婆身上不心疼。

现在纪望的一个月的工资能买好几个这种吹风筒,他都不想给祁薄言用,因为觉得不值。

纪望把吹风机砸在床上:“吹完再睡,我的床垫不能沾到水。”

祁薄言看看吹风筒,又看纪望:“像以前那样帮我吹。”

纪望没理他,这次是真走了,回到主卧,关门反锁。

没多久,他就听到吹风机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分明很吵,这次纪望却很快就睡着了,一夜好眠,甚至没做什么梦。

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拉开窗帘,屋外是难见的好天气,纪望是看到窗玻璃的反光,才发现自己竟然在笑。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乐的,他收拾心情,开门出去。

客厅里安安静静,已经没有另一个人的声音。纪望脸上的笑没了,他习惯性地给自己接了杯水,坐在沙发上饮,全程都怔怔的,满脸失魂落魄。

纪望就告诉自己要振作起来,他把水杯放下,却发现沙发上搭着祁薄言穿过的睡衣,阳台上还晾着祁薄言的衣服。

他不信祁薄言真敢从他家裸奔,去客卧一看,床上堆满了纪望的衣服,好几套的衣架都被拆下来,放到一边,明显是祁薄言挑过的。

看来祁薄言对他的品味不敢苟同,整个衣柜的衣服都被搬空了,都堆在床上。

空气中溢满了祁薄言的信息素味道,也不知道这个人故意释放了多少。

纪望拿起一件衣服,上面全是祁薄言的味道。

“这人是狗吗?还标记领地。”喃喃自语中,纪望忍不住又笑了。

来到客厅,桌上有一个碟,碟上扣着碗,旁边一张龙飞凤舞的留言贴:“走了,想我记得给我电话,号码没变,东西吃完。”

把碗翻开,纪望就笑不出来了,焦黑的鸡蛋,硬邦邦的培根。

纪望直接把盘里的东西扫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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