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拜伦反映过来之前,他便看见一抹黑色的矫健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扑到了自己的跟前并一爪子拍在了他的头上——那一瞬间,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他几乎可以闻到对方身上来自己的军队的士兵的血腥!

下一秒,他便打横飞了出去!

那强大的力量完完全全将拜伦震惊住了——哪怕是那个人类吸收了沙迦耶的武器拥有了可以幻化的能力,但是从外表上来看,他也只不过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幻兽而且——怎么可能会拥有这么巨大的力量?!

拜伦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将沙迦耶严严实实当在自己身后的幻兽,他蠢蠢欲动似乎正想要重新扑上去,却没想到后者只是抬起爪子发出“吼”地怒吼声,整个地面都被它拍得震动了起来——并且下一秒,在它和沙迦耶的周围出现了红色的能量屏障,就像是一个天然的保护罩,将它们完全地环绕起来,阻挡了一切可能从天上突然落下的子弹或者能量箭!

拜伦微微睁大眼,变回了人形,银发青年在战场中央轻轻摇晃了下,随即借着身高的优势清清楚楚地看见,此时此刻被那只黑豹外貌的幻兽护在身后的沙迦耶伤口处已经停止继续流淌血液——当那黑豹转过身,先是用自己的爪子小心翼翼地推了推倒在地上极为虚弱的巨型幻兽,见它完全没有反应只是掀起眼皮子扫了它一眼,它发出低低的呜咽声,脑袋凑过去,从自己的额头轻轻地撞了撞巨型幻兽的大脑袋。

巨型幻兽的耳朵动了动,发出一声懒洋洋的咆哮声。

那黑豹对于这个反应似乎很满意,它原本耷拉下来的耳朵立刻立了起来,然后更近地凑近了巨型幻兽,开始伸出舌头非常耐心地舔舐巨型幻兽那拥有金色虎斑纹的雪白皮毛——它细心地将幻兽身上所有的血液都甜干净,从头到尾都十分认真——头也不抬的样子。

尽管围绕在它周围不到三米外开的地方,就是一片混乱的战场。

然而那些枪林弹雨却仿佛跟它没有丝毫的关系。

拜伦抽出腰间配件,想要攻破那道红色的能量保护罩,却在刀锋触碰到那能量保护罩的第一秒——就被一道光反弹回来——那光他看得清楚,明明就是金色的光芒,而他记得,当年沙迦耶张开他的权杖的能量屏障时,如果权杖本体受到侵袭,就会出现跟这一模一样的光!

沙迦耶的武器。

活着的……武器。

银发青年瞳眸微微缩聚,心中居然隐隐约约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可能被他自己耽误了——心中万分后悔想要拿这个地球人来威胁沙迦耶最后造成了现在的局面,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几乎要被他撕碎的瓦特伦皇权者的伤口在那只地球人变成的黑豹的舔舐下,伤口在满满愈合。

不,不仅仅是在愈合。

沙迦耶被撕碎的那边翅膀发生了一些奇怪的变化,它们似乎正在努力地重组再生——然而因为拜伦自己养了一只治愈的队伍,所以对幻兽部件再生这件事非常熟悉——远远地看上去,沙迦耶的翅膀压根不像是单纯的金属化部件再生时会出现的情景,那再生的脉络更加复杂,更加繁琐……

而此时此刻,那头黑豹已经停止了舔舐的动作。

它安静下来,跟着趴窝在浑身无力倒在地面上的沙迦耶身边,额间碰着额间,就像是在耐心地等待着什么!

……伴随着时间一秒秒地推移。

拜伦的不安变得越发的强烈。

拥有生命特征的武器出现已经让他错愕,而战场上,似乎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情况——拜伦的束手无策,沙迦耶的好转,以及突然出现的人类变成的幻兽,战场中央所发生的一切仿佛都成为了这一场战场的焦点,牵制着所有人的战意——

各种各样的能量进攻在那红色的光球边炸裂开来,而在光球中央的两只幻兽却如同躲在小小的魔法屏障之间,终于,当沙巴克率领的军队彻底将拜伦的反叛军防御阵型强行撕开了一个裂口,就仿佛是通过地面的震动了解到了一些信息似的,那始终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巨型幻兽居然再一次地有了反应——它先是竖起耳朵安静地听了听,在听见了来自皇家正规军的欢呼声后,它似乎挺有兴趣地抬起了脑袋开始东张西望……

只不过这样蠢蠢欲动的动作立刻被趴在它身边的黑豹压制下去——

黑豹伸出大爪子,呲牙咧嘴地将那毛茸茸的大脑袋摁了回去,与此同时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咆哮声似乎在警告沙迦耶好好休息,在后者僵持不过轰然重新倒地,黑豹自己站了起来,看了看四周,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拜伦完全意想不到的举动——它走出了红色的保护圈!

正愁它们这样僵持不下的拜伦简直看见了希望。

第一时间拜伦提起了自己的刀冲了上去,然而在他来到黑豹跟前时,它已经扑簌着那单边金属翅膀腾空而起——在半空中,伴随着一阵金色光芒闪过,黑豹本体部分重新变回了众人熟悉的黑发年轻人,他似乎并不习惯这样半变化的状态,扑簌着翅膀在天空中摇晃了下,在摇摇欲坠时,他听见了身后传来一声“吼”地低沉咆哮。

陆十二回过头,一眼就看见呆在红色光圈中的巨型幻兽已经半坐起来,正一脸担心地瞅着自己。

陆十二做出了个噤声的动作,忽然振翅飞快从战场上方掠过——密密麻麻的能量弓箭和子弹不能伤害到他一分一毫,当他从每一名皇家正规军的士兵上空飞过,都会让那一名已经持续战斗了一段时间,体力已经明显下降的士兵感觉到能量重新回到体内的奇迹!

而黑发年轻人头也不回地飞向了拜伦战场的最后方——那些水生幻兽的所在处。

所有的催眠吟唱、干扰吟唱仿佛对于他来说都完全不管用。

于是那一天,当在战场上的任何一个人抬起头看向天空时,他都能看见一名手中抓着一柄随手捡来的普通兵器,只有一边完全金属化羽翼的黑发年轻人从自己的头上迅速飞过,自然光源照射在他的身上仿佛将他自然而然地镀上了一层光……

最终,他落在了被层层保护起来的水生幻兽水池边缘!

伴随着一声不知道是反叛军还是皇家正规军发出的高呼声,战场上的视线一瞬间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由拜伦一声令下,那些飞行幻兽如同疯了一般扔下自己正在进攻的敌人回头冲着他所在的方向飞扑而来——然而它们快,黑发年轻人却更快——当飞在最前面的那只幻兽来到陆十二跟前的时候,他已经将手中的长剑刺入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水生幻兽的胸膛!

墨绿色的血液飞溅而出,飞溅到那张苍白的脸上——能够给予拜伦的军队能量的水生幻兽的歌声停止,那一瞬间,仿佛整个战场都陷入了瞬间的寂静。

“反叛军补给部队即将破灭——杀!”

“杀!!”

“为了塞萨尔的荣耀!”

皇家正规军的呐喊声犹如浪潮一般逐渐在整个战场传递开来,之前还因为沙迦耶被拜伦所伤而低落的气势瞬间被拔高——而此时此刻,带给了他们这样提高气势机会的黑发年轻人却仿佛完全没有听见周围的响动,他站在水池边,身上飞溅得全是水生幻兽墨绿色的血液或者水花,在应付着天空中袭来的飞行系幻兽的同时,又有无数的水生幻兽被斩杀于他的长剑之间!

直到长剑豁开了一个口子!

面对扑面而来的一只大鸟,陆十二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将长剑投掷出去,长剑狠狠地刺穿了飞行幻兽的胸膛伴随着幻兽的惨叫声一同从半空中落下——但这似乎更强烈地激发了空军部队的怒火,一只幻兽陨落,更多的幻兽扑了上来……

陆十二压根不认为自己能同时应对这么多幻兽。

并且在此时,伴随着“哗啦”一声巨响,一只水生幻兽泼水而出,冰凉的爪子一下子扣住了黑发年轻人的脚踝——陆十二心猛地一沉,顺手将已经到面前的飞行系幻兽抓下来徒手拧断脖子,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自己脚下一滑,被那水生幻兽拉得失去了平衡!

踩在水池边他狠狠地晃了晃,就这一瞬间的空隙,他已经看着一只飞行系幻兽的利爪来到了他的眼前!

正当陆十二闭上双眼准备接受剧烈的疼痛,却没想到他只听见“噗”地一声轻响,紧接着一阵暖流扑面而来,掀起了他额间柔软的黑发……

他微微一愣,随即睁开眼。

却还没来得及看见发生了什么,下一秒,整个人便结结实实地落入了一个拥有他熟悉气息的怀抱!

陆十二:“财、财哥?!”

“今天你已经做了够多让人心惊胆战的事情,这就够了,到此为止。”

男人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一只手固定在黑发年轻人的腰间,另一只手只是轻轻一弹,一团金色的火焰便在那抓住黑发年轻人脚踝的水生幻兽身上燃烧开来——幻兽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向后一跃“噗通”一下溅起水花无数回到水池中,然而,那金色的火焰却并没有遇水熄灭……

沙迦耶抱着陆十二直接重新腾飞到了空中。

而此时,陆十二终于有机会看见,在沙迦耶的背后,那被撕碎的翅膀重新生长了出来——然而与左边完全不同的是,沙迦耶新生长出来的羽翼不是金属构造——它长满了整整齐齐,异常丰满强壮的金色羽毛!

“财哥,财哥,你的翅膀——”

“是完成了最终的进化。”

沙迦耶抱着陆十二,飞速地向着一旁的城墙上飞去买到了地方,小心翼翼地将怀中人放下来,他这才抖了抖背后那两只完全不一样的翅膀,补充道——

“虽然这样好像有点丑。”

陆十二在城墙上站稳,盯着面前的金发男人愣了许久,就仿佛魔怔了一般——直到他在对方的金色的瞳眸之中,看见了他所熟悉的光彩,他这才忽然哽咽了猛地窒息,伸出手,像是难以置信似的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男人的面颊。

然后是他的脖子。

然后是他的胸口。

将手覆盖在那结实的胸膛上,近乎于贪婪地感受着那胸腔之中,强而有力的心跳。

“财哥?”

“嗯。”

“没事了?”

“没事了。”

“真的?”

“真的。”

“不用死了?”

“不用死了,”男人笑着将黑发年轻人纳入怀中,“要死,也是几百年后我们一起死。”

“……”

当人们回忆起这一场跌宕起伏、充满了戏剧性的战争时,总是忍不住感慨万分——是感慨差点城破的塞萨尔王都,是感慨那一日忽然与王权者武器合为一体幻化兽形的地球人;是感慨那无坚不摧的能量罩给奄奄一息的王权者换取来了重生的时间;是感慨那一日,出现在他们皇权者身上的最终形态的金色羽翼。

当沙迦耶重新获得力量,战场上的人只来得及看见他只身一人从天而降将久攻不下的反叛军正面防御部队瞬间撕开了一个豁口——巨大的力量悬殊几乎让人感觉到绝望!

治疗部队的水池周围再无人看守,水生幻兽歌唱的声音逐渐消失,水面上飘着一层厚厚的鳞片,混合着绿色浓稠血液的池水散发着浓重的腥臭——反叛军见大势已去,纷纷失去战役表示愿意投诚——势如破竹的皇家正规军抓紧了机会将他们一并拿下,并谨遵皇权者出征前,下过的“杀无赦”杀令,没有任何心慈手软,将这些反叛军逐一击杀!

首领第二皇权者被剥夺皇权者继位权,放逐北方封底,包括其本人在内以及其子孙后代,永世不得返回塞萨尔王都。

……

这一天的塞萨尔王都下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雪。

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将吸饱了鲜血被各色血液晕染成一片的大地完完全全覆盖了起来。

而就在这片战场几百米之外的塞萨尔城内,千万塞萨尔花迎着风雪绽放,微风吹过,花香冲散了风中的淡淡血腥……

当战场上的怒吼、爆破、嘶吼声逐渐平息,王都安静的街道上忽然有一户人家死死闭合的窗被“啪”地一下推开,原来是躲在家中的某一家王都子民终于忍不住推开了窗,那被推开的窗户边先是伸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瞪大了眼地东张西望地去观察周围的气氛,然后他缩回了脑袋,用高兴的声音说:“妈妈妈妈,好像打完了——”

“吉尔,快回来——”

年轻的母亲手忙脚乱地将自己的儿子往家中拉扯——而就在动作之间,她突然看见,在远处的城外空地上,一片白雪皑皑的中央,忽然立起了一面旗帜,旗帜上有金色的镰刀,绽放的塞萨尔花……

“打赢了?”

“反叛军走了?”

“哎呀这都是什么事啊,在这样的好日子——不过总算结束了,老公,你咱们家的塞萨尔花也开了呢,这算不算是个好兆头?”

“……妈妈?”

“嗯。”

“沙迦耶陛下赶走那些坏人了吗?”

“是的,孩子。我都说过了,只要他在,一定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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