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川呢?她买菜买了十年,他这会儿也该大学毕业几年了吧?!一想到他生日那天等了自己多加,季听就觉得生无可恋。

她不敢再耽误,跑去小区门口拎起菜篮子就往楼上跑,一口气跑到四楼,面对自己家的门突然紧张起来。

现在打开里面会看到什么,已经长大的申屠川吗?还是能看到他的妻子和孩子,或者里面干脆空无一人了。不管里面是什么样的,她既然还在这个世界,就说明任务还没成功。

而任务没有成功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这些年申屠川过得并不幸福……他会记恨自己吗?毕竟她消失的时间点也太巧了,偏偏在答应了和他在一起后,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故意逃跑的?

季听深吸一口气,努力让砰砰跳的心脏镇定下来,这才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看到钥匙上生了锈,她顿时愣住了,这才后知后觉的看向自己身上的一切。

刚才还九成新的衣服,现在褪了一层颜色,有些地方仿佛一戳就破,菜篮子里新鲜的蔬菜瓜果已经彻底消失,只有菜篮子还存在,只是也变得破破烂烂的。季听懵了一瞬,立刻拿出手机,早起刚充满电的手机已经黑屏,怎么也打不开。

她呆站在原地许久,总算无奈的发现,除了自己这个人,哪怕她身上戴的东西,也没有抵挡住时间的侵袭。

她心情复杂的在原地站了片刻,总算拿着钥匙去开锁了,结果原本契合的锁跟钥匙,却怎么也无法合在一起。

难道是因为钥匙生锈了?季听看一眼钥匙立刻否定了,钥匙只是生了一点锈,不会影响使用,应该是锁换了。

……申屠川换的?

季听咬着嘴唇,半晌把钥匙放回兜里,纠结许久终于决定敲门。她总要见到申屠川,才能确定他如今不幸福的原因,继续进行攻略任务,至于之前的努力,恐怕已经付诸流水。

他别太怨恨她就行了,别的她也不敢多求。

咚咚咚。

敲门声在楼道里响起,没有人应声,季听只好继续敲,屋里很快传出一个粗鲁的男声:“谁啊大清早的,敲敲敲什么敲你妈呢?!”

……申屠川怎么变得这么糙?季听表情一僵,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就开了,一个彪形大汉骂骂咧咧的开了门,看到是个小姑娘后愣了一下,紧接着语气跟着好了起来:“你找谁?”

季听看到来人的长相,无比确定别说十年,就是二十年,申屠川也不可能从双眼皮变成单眼皮,瞬间就放心了。

“我找申屠川。”季听乖乖的回答,努力让自己的眼睛看起来无害些。

大汉皱了皱眉:“你说的这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但是这里没这个人。”

季听一愣:“不会啊,他应该就在这里住。”她说完顿了一下,“他可能是房东,你能帮我找一下他吗?”

“真没这个人,”大汉面对漂亮姑娘耐心还算不错,“这房子是我买的,不是租的,而且之前的房主也不叫申屠川,你找错地方了吧。”

“是、是吗?好的谢谢。”季听干笑着道谢,转身慢吞吞的下楼。

大汉看着她伶仃的背影有些不忍,想了想道:“你要不跟他打个电话,先把地址问清楚了再说。”

他说完又觉得多余,这姑娘要是能联系到人,也不会这样跑来直接找人了。只是他刚要关门,就看到姑娘眼睛亮晶晶的跑了回来:“大哥,我能用一下你的手机吗?”

从穿越时间线开始,她脑子里就乱糟糟的,要不是大汉提醒,她还真没想起来可以电话联系。

大汉没有犹豫,直接从短裤兜里把手机掏了出来,季听道了声谢接过,将背熟的号码一个一个输入。她以前并不会背这些,还是申屠川逼她背的,说哪天手机没电了还能用公用电话联系她。

当时她不以为然,只是为了讨小孩欢心才背的,没想到现在就用上了。

号码输入完毕,季听生疏的按了拨号键,听到里面传出的‘嘟……嘟……’声后松了口气。还能打通就好。

只是嘟嘟声都结束了,对面还没有人接听,她只能再次打过去,一连打了三遍,始终没有人接。

大汉看季听越来越着急,不由得问:“你确定是这个手机号吗?”

“嗯,确定。”季听说完愣了一下,才想起已经过了十年,这个手机号还真不一定是申屠川在用了。

大汉见她表情不对,目光中流露出同情,看样子这姑娘找的是男朋友,人家不接她电话,显然是把她甩了。

又打了几个没打通,季听看大汉始终等着,渐渐的有些不好意思,又按了一次拨号键后低声道:“我再打最后一次,麻烦大哥了。”

“没事,多打两次也行。”大汉叹了声气。

季听感激的笑笑,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渐渐的笑不出来了。在第八声响起后,她抿起嘴唇,刚要把手机还回去,就听到大汉惊呼一声:“通了!接通了!”

季听一愣,看到手机上果然开始显示秒数,她手指轻抖,将手机放在了耳边,努力克制住颤音小声问:“是小川吗?”

对方没有说话,但他沉默得越久,季听就越是确定他就是申屠川,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幸好他这十年没换手机号,否则人海茫茫,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去找他。

“小、小川,我是季听,你还记得我吗?”季听说着,莫名觉得眼睛热热的,“我就是十年前跟你一起生活过的那个季听,那时候我们在一起住,我们……”

“季听。”

听筒里传来低沉且磁性的男声,季听瞬间闭上了嘴。这个声音比起之前,语调似乎沉稳了许多,带着些陌生疏离,可是她还是立刻就听出了,这个人是申屠川。

“我现在在我们以前的家门口,你来接我好不好?”季听小声的问。

听筒里沉默许久,缓缓说了句:“好。”

季听松了口气,等电话挂断后把手机双手奉还,不住的对大汉道谢。大汉摆了摆手,接过手机就回家了。

楼道里再次只剩下季听一个人,她站得有些累了,看了眼不怎么干净的楼梯,再看一眼身上破旧的衣服,毫无心理障碍的到楼梯上坐下,开始思考接下来的事。

刚才申屠川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答应了要来接她,是不怨恨她十年前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还是根本不在乎了?

反正总不会还恨着她,否则按照申屠川的性格,哪怕不黑化,也不会对她客气了,根本不可能这么好心的来接她。

季听倚着栏杆,脑子里满是刚才申屠川的声音,渐渐的觉着困了,不知不觉的倚在栏杆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她听到耳边传来脚步声,接着似乎有人停在了自己面前,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对方的目光炙热而疯狂,饶是在睡梦中,她也因此变得极不安稳。

心口仿佛被魇住了一般喘不过气来,她挣扎着想要醒来,却如溺水了一样控制不了自己,在她觉得要彻底溺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季听。”

季听眉眼微动,呼吸渐渐顺畅了。

“季听。”对方又叫了一声。

季听缓缓睁开眼,眼前的世界由模糊到清楚,她看到一个身着正装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由于他是逆光而站,她只能看到他宽肩窄腰的轮廓,并不能看清他的脸。

“季听,好久不见。”

季听清醒了,意识到他是谁后猛地站起来,却因为低血糖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倒去。

对方单手揽住她的腰,一转身将人抵在楼梯一侧的墙上,季听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衣袖,半晌才缓过来。

不再是逆光的角度,她看着眼前的人微微失神。

他好像又长高了些,肩膀也宽了许多,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正装,宽肩窄腰长腿一览无余,叫人挑不出毛病来。他脸上的轮廓更加清晰,原本的少年稚气被成熟取代,金丝眼镜的边框泛着幽冷的光,气场强大到叫人无所适从。

……原来真的是十年后了啊,季听见到了熟悉的人,总算对时间有了真实的认知。

“小川,你怎么戴眼镜了?”季听说完就闭嘴了,恨不得想抽自己一顿,什么开场白不好,偏偏选一个没营养的。

申屠川静静的看着她,在她越来越窘迫时才淡淡道:“嗯,近视了。”

“……度数很深吗?”哪怕知道这个话题很无聊,在他回答完之后,季听还是硬着头皮往下问了。

因为她实在找不到别的话题啊!

好在申屠川也算配合:“不深,只是工作时会戴。”

“哦……”季听呐呐的说完,意识到两个人还抱在一起,不由得有些别扭。

被十八岁的小朋友抱跟被二十八岁的成年男人抱,完全不是一种感觉,至少十八岁的申屠川不会这么有压迫力!

申屠川似乎看出了她的不适,扬起唇角宽和的问:“还晕吗?”

“不、不晕了。”季听抿唇。

申屠川点了点头,这才松开了她。季听站在比他高一层的台阶上,眼睛总不受控制的往他身上瞄。

申屠川安静的站了片刻,朝她伸出手:“跟我回家吧。”

“……嗯。”

他牵着她在狭窄的楼道里往下走,一直到车前才停下,季听看着面前奢华的豪车,顿了一下问:“这是你的?”

“嗯。”申屠川说着,帮她开了副驾驶的门。

季听有些局促:“我的衣服脏……”

“没关系,进去吧。”

季听道了声谢,有些别扭的钻了进去,等他到驾驶座上后干笑:“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厉害,连这么贵的车都买得起了。”

“家里还有几辆,你喜欢的话可以拿去开。”申屠川看她一眼,接着朝她俯过身来,样子竟像是要抱她。

季听屏住了呼吸,浑身僵硬的看着他,她的唇和他的侧脸只隔了两毫米的距离,稍微一动就可能亲上。

正当她不敢轻举妄动时,申屠川拉着她身侧的安全带,仔细的帮她系上了,坐直后浅笑:“安全第一。”

季听也跟着笑,笑着笑着觉出一点违和来,虽然申屠川可能不记恨自己突然消失的事,可面对她的突然出现,是不是有点太……太平静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季听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按照申屠川的性格,要么会直接质问她,要么拿她当空气直接略过,绝对不该像现在这样,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帮她系安全带,笑着跟她说话。

季听瞄了一眼申屠川,看着他有些陌生的轮廓,半晌吭哧一句:“我当初突然消失……你不怪我吗?”

说完就紧紧盯着申屠川的脸,想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些什么。

申屠川沉默一瞬,再开口声音有些低哑:“你消失的那年,小区附近刚好出了几起命案,被害的都是年轻女性,我没想到你还活着。”

“那、那你会怪我吗?”季听坚持问,问完又补充一句,“我没有遇到杀人犯,我只是……消失了。”

“本来以为你死了,现在看到你还活着,已经是最大的惊喜,怎么会怪你呢。”申屠川失笑。

说的也是,本来以为死了的人突然活了,就算对她有什么意见,也被活过来这件事抵消了。季听明白了他为什么不怪自己,可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

“我失踪十年,回来还是穿了十年前的衣服,你不觉得奇怪吗?”季听古怪的问。

申屠川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垂下的眼眸遮掩了真实情绪:“觉得奇怪,但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现在好好的就行。”

季听愣了一下,觉得现在的他跟十年前的脾气也差了太多了……怎么变得这么善解人意了?她怔怔的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破旧的衣服,突然有些懂了——

他该不会是以为自己被拐卖了、现在才逃出来吧?

像是在印证季听的想法,申屠川的声音温柔:“如果你不想让人知道这些年发生的事,我会帮你全部抹平。”

……还真是这样。季听失笑:“可是我已经不记得了。”

“嗯?”红灯前停下,申屠川看向她。

季听眨了眨眼睛:“我真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你过生日,然后我去买菜,回到小区门口时晕了一下,后面的事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刚才问了其他人,才知道已经过去了十年。”

她没办法解释这十年自己去哪了,只能装失忆。

申屠川定定的看着她,目光似乎要看透她的灵魂,季听别扭的笑了笑,只觉得二十八岁的申屠川气场太强了些,她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绿灯亮起,申屠川启动车子,缓缓开口安慰:“不记得了也好,就当这十年不存在好了,反正以后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嗯……对了,我们的房子为什么卖了啊?”季听问。

申屠川沉默许久,缓缓回答:“你消失后,我没钱读书。”

季听一听有些愧疚,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卖了就卖了吧,能派上用处就好,也是我不好,竟然消失这么久,还是在你生日的时候……”

说完她有些怅然若失,如果没有横生枝节,说不定现在任务已经成功了,毕竟当时的他,胎记已经浅到了看不清的地步。

申屠川轻笑:“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

“好,那就不提了,”季听讪讪一笑,听得出他不太愿意听以前的事。也是,当年的他不懂事,喜欢上了大自己六岁的女人,在现在的申屠川看来,估计会觉得很丢脸吧。

他还愿意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把她带回家,已经很不错了。

季听识趣的没有再提两个人之前的事,想了想询问:“你呢?这些年过得还好吗?”肯定是不好的,否则这个世界也不会一直没有结束。

“还行吧。”申屠川敷衍过去了。

季听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一看他不怎么配合了,当即打住了。时间还长,她之后有的是机会了解。

车厢里没有人再说话,就连空气都安静下来。季听开始有些别扭,渐渐的也放松下来,趴在车窗上往外看。

起初他们在市区穿行,越走四周的建筑越少,渐渐的他们出了城区,接着出现了大片的田地。

季听惊讶:“你在郊区住吗?”

“嗯。”

季听疑惑:“这样上班方便吗?”

“还好,”申屠川说完停顿一下,“自己的公司,所以上班时间比较自由,住这边是因为比较清静,没人打扰。”

懂了,有钱任性呗,季听心里啧啧两声。

申屠川扫了她一眼:“你不喜欢?”

“不不,我觉得挺好的。”季听笑笑,没有再说话了。

车子奔腾在无人的公路上,似乎不打算回头。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世界似乎只剩下黑白两色,远郊偏僻的地方,山林野蛮生长的枝丫彼此攻击,最后拧成了张牙舞爪的奇异姿态。一座别墅被孤零零的圈在围墙之中,在颇为荒蛮的世界中自成一道风景。

季听看到别墅的瞬间,心里闪过淡淡的压抑感,她立刻意识到这就是申屠川住的地方。

果然,申屠川缓缓道:“到了。”

季听跟着笑笑,在门口保安开了门后,坐在车里观察院子。院子里没种什么花草,从门口到别墅中间都是光秃秃的,可以用荒芜来形容。

可就是这么荒芜的一片空地,仅仅是从大门到车库,就看到了十余个保安,还有三五条大黑狗。她啧啧两声:“这些都是你的安保吗?”

“嗯。”

“你这防的也太严实了。”季听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就这措施,别说进个人,就是苍蝇也进不去。

申屠川扫了她一眼:“嗯,安保严点,心里踏实。”

“也是,这荒郊野岭的,你一个人住,肯定要安全第一。”季听认同的点了点头,说完顿了一下,迟疑的问,“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吗?”

他年龄也不小了,按照原文中的进程,这会儿在监狱命都快没了,但是她改变了他跟李拓之间的关系,他对李拓的恨已消失,不再执着于报仇的他,应该组建家庭了吧?

“是,一个人。”申屠川缓缓回答,说完看了她一眼,“你呢,这些年有遇到喜欢的吗?”

季听还没回答,他先开口了:“啊,你失忆了,不记得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季听皱了一下眉,隐隐觉得他这句话似乎讽刺十足,可看向他的脸时,又觉得他只是平静的阐述事实。没等她多想,车子在车库停了下来,申屠川下车后帮她开车门。

“走吧。”

季听应了一声,忙从车里出来,跟着他经过院子去了别墅里面。

一进门她就愣住了,深刻感受到了自己有多贫穷。一进门就是客厅,目光所及之处装修无一不奢华,而客厅后面则是五层楼,站在走廊里能清楚的看到客厅里的一切。

不管是名人字画还是古董花瓶,客厅里基本一应俱全,但季听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好像缺少点什么。

“喜欢吗?”申屠川站在她身后问。

季听闻言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接着有些不好意思:“你家太大了。”跟这里一比,他们之前住的地方简直就是狗窝。

“这里也是你家,喜欢就好,”申屠川浅浅一笑,“走,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季听点了点头,跟着他到了四楼最里面的房间门前,申屠川停了下来:“你以前的家当都丢了,家里没有你可用的东西,我叫管家去买,你进去休息一下吧,我就在隔壁,有事的话可以直接去找我。”

季听见他客气的站在门口,并没有一起进去的打算,知道他是在避嫌,觉得孩子长大了就是有分寸,心里又有些失落,总之心情有些复杂:“嗯,那我先进去。”

申屠川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季听目送他回房间,这才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嗯,不出所料,一间屋子比她原来的家还大,就连进门都是厚厚的地毯,踩在上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仿佛走在云端里。

季听进屋一看,就觉得这里的装修非常合她的心意,简直像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只是房间里有一处显得特别违和,即房间的一面墙上,镶嵌了一块黑色玻璃的像镜子一样的东西,和整体装修显得不太搭。

镜子宽高有两米,正对着床的方向,季听走上前看了一眼,注意力就转移到别的地方了。她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不管是家具还是别的什么,但凡是有边角的地方,都被包上了一层软软的泡沫,仿佛是怕人磕在上面会受伤一样。

季听失笑,觉得这种过度保护措施有点莫名其妙,毕竟成年人谁会没事磕到自己。但转念一想,说不定当初设计这套房子时,这间屋子是按照儿童房设计的,所以才做好保护措施。

这么一想,季听觉得很有道理,就没有再过多纠结,把房间逛了一遍后,跑到大床边倒了下去。

“唔……”

身体陷入柔软的床铺的瞬间,季听舒服的哼唧一声,在床上滚了两下后陷入沉思。

穿越时间线这事她现在已经能接受良好了,和申屠川的重逢也特别顺利,除了任务还没完成,和申屠川已经长大成人这件事外,好像和十年前没有任何差别。

嗯,差别也是有一点的,比如现在的申屠川,显然没有再像十年前一样,对她存在别的感情,现在的他们更像是搭伙过日子的朋友。

总之现在的情况好得超过她的预期,然而她心里始终隐隐不安,觉得这一切顺利过头,反而失去了真实感,尤其是如今的申屠川,未免成长得太好了些,跟原文中简直判若两人。

……说不定是因为确实成长的很好呢,她还是别多想了,季听闭上眼睛,很快陷入了黑甜的梦境。

在她睡着后不久,房门似被一阵风吹开,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声。季听皱了一下眉,被动的仰了一下脖子,只觉得脖颈仿佛被什么梏住了一般,叫她呼吸都觉得困难。

这种难受没有持续太久,她的表情就缓和下来了,朦胧间似乎听到了门响,她迷茫的睁开眼睛,只一瞬又睡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房间里只有一盏小夜灯亮着,她动了动手脚,觉得力气恢复得差不多了,不由得松了口气。

肚子发出一阵咕噜的声音,季听起身开了灯,正犹豫要不要出去找点东西吃时,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

门打开,是申屠川,手里端了两碗面。此时的他没有戴眼镜,一双星目露了出来,少了一分疏离,多了一分强势。

季听忙从床上下来,接过其中一碗摆到桌子上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不用这么麻烦的,你直接叫我出去吃就好,不过也真巧,我刚醒你就过来了,咱们还挺默契。”

“去洗手。”申屠川坐下。

季听嘴角微动:“……哦。”这人气场太强,跟少年时的他简直是两个人,跟他说话还怪有压力的。

季听听话的去洗手,洗完后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确定脸上没睡出印记后就要出去,结果刚走两步又折了回来,皱眉盯着脖子上的红痕看了许久。

直到申屠川催促,她才磨蹭着从浴室出来,欲言又止的看了申屠川一眼,半晌问:“家里是不是有虫子啊,我好像被咬了。”

申屠川一顿:“给我看看。”

季听听话的将脖颈伸了过去,纤细白皙的皮肤上,确实多了几个红色的印记,申屠川捏着她的下颌仔细观察,季听顿了一下,意识到他们的动作好像有些暧昧。

不过申屠川似乎真的只是要看一眼,看完之后就放开了她:“确实被咬了,待会儿我给你拿个药,先吃饭吧。”

“好。”季听在他对面坐下,只吃了一口面就睁大了眼睛,“你做的?”

“尝出来了?难为你还记得。”申屠川眼底闪过笑意。

季听笑了:“你做的饭,我当然能尝得出来。”毕竟对她来说,是昨天晚上刚吃过的。

申屠川浅笑不语,季听看着他的模样,突然知道自己进入别墅后为什么觉得总少了些什么了:“你这里没有佣人吗?还要你亲自做饭。”

“嗯,我不喜欢他们进来。”申屠川低头吃着面,骨节分明的手十分优雅,无处不透露出良好的教养。

……叛逆儿子变成了精英贵族,季听咽了下口水,讪讪一笑:“那这么大的家,你怎么打扫啊?”

“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全当是锻炼了,”申屠川说完顿了一下,“你如果愿意,以后也可以多帮帮我。”

“当然,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做事。”季听赶紧说,完全忘了自己当初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家务还是全堆在了申屠川身上。

申屠川似乎相信了她,朝她浅浅一笑。季听觉得这男人长大了之后不仅气场全开,就连美貌也有了双倍的加持,老母亲的心实在遭不住,笑笑后赶紧低头吃饭,再没敢说话了。

一顿饭结束,季听要收拾碗筷,被申屠川阻止了,他将碗筷摞在一起拿好,缓声道:“生活用品已经送来了,等一下你去客厅拿回来,今天刚回来,精神肯定不太好,多休息。”

“……好。”

季听跟他一起出了门,穿过走廊之后他去了厨房,自己则是去客厅抱东西。东西太多,来回折腾几次才全部拿回去。

将东西都拖回屋后,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发现不仅有各种生活用品,还有全套的护肤、彩妆,以及十余套衣服,不仅如此,就连内衣都有许多套,却尺码跟自己刚好合适。

想到他们之前住一起的时候,晾衣服都是掺着的,季听脸上有些泛热。

把东西都规整好后,她去洗了个澡,换了全新的睡衣舒坦的躺在床上,盯着房顶类似钩子一样的艺术品发呆。

申屠川没有感情纠葛,生活也相当富裕,按理说应该很幸福了才对,可任务还没完成,说明他在别的方面肯定有不顺心的地方。她得尽快找到他不顺心的原因才行。

季听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看一眼时间已经快凌晨了,是时候该睡觉了。然而睡了一天,晚上一点困意都没有了,她在床上来回翻滚,直到夜深了才有丁点困意,躺在床上就地伸了个懒腰。

手举过头顶的瞬间,手指触到一个带着凉意的东西,她愣了一下,翻身趴在床上往手的方向看。

床是四四方方的形状,她碰到的正是床头的一个角,虽然那里如其他地方一样,都铺着软和的床单,可刚才冰凉的触感,绝对不像是床单该有的感觉。

季听皱眉盯着看了许久,最终把床单被褥都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看到那里的东西后愣了一下。那是一个镯子一般的铁环,穿过床脚特制的孔,像锁一样固定在床脚,虽然能来回转动,却无法将其取下来。

……好好的床上,怎么会安装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季听眉头越皱越紧,突然拉开被子又看了另一个角,发现那里也有相同的铁环,于是她索性去床尾看一眼,毫不意外这张床四个角都有这东西。

季听从床上下来,心里的违和感越来越重,她思索许久都没什么头绪,最后只好先躺在床上睡觉。

结果迷迷糊糊快入睡的瞬间,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东西很像她以前看的电影中,用来绑人手脚的东西。这想法一出现她就惊醒了,后背瞬间出了一层冷汗,仅存的那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她坐了起来,清醒后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可笑了一声后却笑不出来了,内心的不安在逐渐扩大。

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申屠川没事搞个绑人的东西干什么,可偏偏内心有点在意。

不愿自己把申屠川往不好的方面想,季听叹了声气,决定出门走走。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走廊里寂静无声,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小夜灯。小夜灯昏黄的光很弱,只能勉强把路照亮,季听走在走廊里,看到走廊窗外张牙舞爪的树枝,心脏砰砰直跳。

她真的超怕鬼的。

可已经出来了,再回去也没意思,还不如走到头看看这里的环境。季听深吸一口气,一边给自己加油,一边小步往外走。

穿过长长的走廊,就到了楼梯口,往下走了几层便是客厅。季听本来想开灯,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并没有把灯打开,而是在黑夜中无声散步。

在客厅里走了一圈,脑子里不由得再次浮现自己房间的铁环。

这里这么大,客房应该不少吧,不知道别的房间是不是也有这种东西呢?季听心头一动,在黑暗中摸索着往前走。

她只是白天的时候经过这里,对客厅并不算熟悉,加上天色太黑,没办法辨别方向,所以她以为自己是折身往楼梯口走,其实是朝着别墅大门走。沿着墙壁走了半天,隐隐觉得不太对,然而找不到灯,只能努力辨别前方。

在摸到门把的瞬间,她才知道自己走到别墅门口了,想着干脆出去散散步好了,于是握着门把要拉开——

“你要去哪?”

作者有话要说:

季听:你绳子呢?

串串:别急,让子弹飞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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