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之跟林安驸马算是同榜举人,又都是世家子弟,林安驸马性格谦和温柔,霍景之虽然有时候嫌他过份温柔了些。不过林安驸马性格确实很好,才学也是有的,霍景之跟他确实有几分交情。

只是这份交往很快就打住了,就因为林安公主。做为一个公主,林安公主不算公主里最过份的,她没养小白脸,也没跟许多京城子弟勾勾搭搭,至于脾气坏,谱摆的大之类的,公主嘛,只要有个差不多就好了。

因为霍景之跟林安驸马交往的多了,跟林安公主自然有几分熟悉,霍景之一直都在反省,是不是真的自己太有魅力了,林安公主怎么就看上他了呢。柳大姐和林安驸安都在的时候,林安贴身侍女就来明示了,后来林安公主都亲自来暗示过。

霍景之拒绝的非常干脆,不是因为容貌身份问题,而是道德问题。哪怕真是九天玄女下凡了,与有夫之妇偷情的事情他也不能干。

再后来柳大小姐和林安驸马相继去世,林安公主是直接找过他,下嫁之意十分明显,霍景之再次拒绝。要是仕途去换的驸马之位他真没意思,而且林安驸马没死的时候,林安公主就想勾搭他了,真娶了,万一林安公主以后要是看上别人了,他还不得绿云罩顶。

今天早上思宸要进宫谢恩的时候,霍景之就想到过这个问题,林安公主未必喜欢他到何种程度,但事关脸面,以林安公主的性格弄不好真会做出点啥事来,果然还是撞上了。

思宸倒是怔了一下,回头看向霍景之,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好。实在没想到霍景之会主动提起这个,对于跟自己丈夫有绯闻的女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主动回避,这跟霍景之搞上丫头媳妇或者平民百姓家的女儿还不一样。

通/奸,不管对男还是女都是大罪。别说霍景之跟林安公主没什么,就是真有什么了,她也必须得装不知道,甚至于人前的时候还得拼命给霍景之澄清。一个家里,要是当家之主倒霉,她只会更霉,哪怕吃苍蝇一样恶心,那也得必须吐下去。

霍景之轻轻叹口气,手搭到思宸肩上,道:“委屈你了。”

“老爷说的哪里话。”思宸笑着说着,心里满是暖意,她真没想到霍景之竟然会考虑她的感受。

“以后见到林安公主就躲着点。”霍景之说着,人家是公主,后台实在太硬。有时候霍老太太都会受湖阳郡主的气,都是一回事,惹不起娘家人。

“我明白。”思宸笑着说着,不由的抬手抓住霍景之搭她肩上的手,这个男人真的很靠的住。

霍景之反手把思宸的小手握在手里,又道:“林安公主寡居不了多久,等她新嫁之后,也就顾不上这些了。”不过能不遇上还是不要遇上。

“难为老爷还能为我想着。”思宸心里感动。

“我不为你想着,我还能为谁想着。”霍景之笑着说着,这本来就是他惹来的事,虽然他也不是出自他的本意,却是因为他而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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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席一共摆了三天,前头两天是宴外客,最后一天是宴自家人,虽然有素姨娘帮着打理着,思宸也是累的不轻。不过想想还是高兴的,四品诰封在身上,这也是以后她出门应酬的地位表示了。

早上给霍老太太请了安,霍老太太一般不留她,思宸更是乐得早点回来。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只觉得腿都酸了,她真想回去好好歇歇。

初晴才端茶上来,外头小丫头突然传话道:“方姨娘,柳姨娘来了……”

思宸把茶碗放到桌子上,只见方姨娘和柳姨娘就进来了,方姨娘一脸笑吟吟的,柳姨娘虽然脸上的神情有点僵,但也是笑出来了。

“给太太道喜。”方姨娘说着笑着,又道:“本来我和柳妹妹早该给太太道喜了,只是想着太太事情太忙,总是要先把外面的事情忙完了,才能轮到我们来。”

思宸笑着道:“两位姨娘有心了。”

“太太得了诰封了这是我们二房的光彩,我们当下人们岂能不为太太庆贺,其他的东西不敢拿上来。我和柳妹妹就想着,我们两个凑钱给太太办回席面,也算我们姐妹的心意,望太太能赏脸。”方姨娘笑着说着。

柳月娘也旁边点头,只是脸上神色不像方姨娘那样高兴。她可不像方姨娘那样有钱,几十两银子对于方姨娘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对她那是一年月钱,非得逼着她拿出来,柳月娘心里是十分的不乐意。

方姨娘却是找到她这样说那样说,那意思不管怎么样都要她拿钱出来。柳月娘明白方姨娘的心思,知道她手里没钱,故意难为她。但也不好反驳,太太得了诰封,当姨娘的为了讨好办个席面很平常。又怕方姨娘自己一个人到新太太跟前买了好,越发显得她不上道。

思宸对于吃席面实在没什么兴趣,不过方姨娘既然如此有心,她也不想驳了,横竖不用她操心。便笑着道:“难得你们有心了,也好,听了两天的戏,就不用传小戏了。”

“谢太太赏脸。”方姨娘笑着说着,又笑着看一眼柳月娘,以前不是挺嚣张的,以后有柳月娘当衣服首饰的时候。

虽然说是为思宸办席面,但肯定不是思宸一个人吃,二房里有头有脸的管家媳妇都叫上,思宸单独一席,霍希贤自然也来了,继子与继母年龄相差太小,实在不方便同席,又另外置了一席。

方姨娘前后张罗着,忙活了大半天,思宸倒是难得清闲一回吃次席。霍景之不在家中,二房的正经主子也就思宸,霍希贤和柳月娘生的函哥,函哥是一直奶妈抱着,霍希贤在旁边桌子上吃席。

虽然是庶子,自己名义下的儿子,但思宸嫁过来跟霍希贤打交道的时候真不多,年龄只差了一岁,话说多了也不好。霍希贤个长高了不少,虽然还有几分少年的稚气,但己经明显往男人方面发展了。

不由的想到霍景之说过的,他己经给霍希贤挑好媳妇了,挑的谁却是一直没说。方姨娘后来旁敲侧击好几次,思宸是真无可奉告,她真不知道,估摸着应该是官上场谁家女儿,但具体是谁就真不知道了。算算时间,再有两年,儿媳妇就要进门,想到这里,思宸顿时觉得压力还真有点大。

正在想着,只见方姨娘领着霍希贤过来给她敬酒,思宸也没推托,霍希贤低声说了几句祝贺的话也就回去了。思宸觉得可以理解,确实有点尴尬,像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闹到半下午,估摸着霍景之要回来了,思宸也就让方姨娘散场了。霍景之前头应酬几天,脸上一直不太好看,他也是怕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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诰封的事宜结束,思慧的出阁的日子也就快了,十月底成人礼,十一月初出阁,当时把日期订那么近是想着三老爷可能要不太好,现在三老爷看着没什么,没想到陈太君却是卧床不起了。

思宸得了诰封之后是亲自回娘家向陈太君磕头道喜的,那时候陈太君己经不能起身了。虽然人还没糊涂,但听三太太说,现在每天清醒的时候己经不多了。大太太和三太太是随侍身边,至于二太太自己还病得七死八活,二老爷甚至于都开始准备她的后事了。

太医是天天来,但基本上不怎么开方子了。唯一幸庆的是,饭和药还能喂下去,撑还是能撑一段时间,但救治之类的就不用想了,大限到了。

因为陈太君这样的病着,思慧的成人礼也就相对简单了许多。只请了亲友过来,摆了一天酒行了礼也就算完成了。但到婚礼的时候,却是不能如此简单了。理由也是现成的,冲冲喜,也许陈太君的病就能好些了。

也因为陈太君病成这样,四老爷和四太太都来了,侄女结婚可以不来。但亲娘要死了,却不来送终那是大不孝。

四老爷外放的时间不短了,虽然有书信来往,但常年在外头,就是仕途不错,跟家中还是有些疏远。四太太挺着大肚子跟四老爷一起回来的,大太太虽然忙着陈太君这边的事,还是命人把四老爷原来的院落打扫出来,丫头婆子也都配好了,陈太君这样的情况,四老爷会住多久不好说,但四太太是肯定要留下来了,四太太又大着肚子,要是再生下孩子,短时间内是走不了。

大老爷,二老爷一起接的四老爷,兄弟之间都来不及叙旧说话,大老爷直接把四老爷领到陈太君跟前了。婆子传话说四老爷到的时候,陈太君是醒着的,三太太才喂了她药。但就是醒着,陈太君大部分时间也不说话,整个人看着十分糊涂,有时候都认不清人。

四老爷和四太太进门,看到陈太君四老爷就立即跪下哭了起来。陈太君靠着大靠枕坐在床上,看到四老爷眼泪也掉了下来,然后颤抖的向四老爷抬手来。

大老爷会意,陈太君这是还认得四老爷的,连忙让四老爷上前去。四老爷连忙上前去,把眼泪擦一擦,他为官多年何其机伶。陈太君会这样是因为小五的去世,他回来了肯定要说些喜事才好,正好又有喜事,衬着陈太君现在还明白,自然也得先说。

四太太回青阳之后,把思芸跟孙家的事,以及陈太君想让思芸外嫁的意思都跟四老爷说了。四老爷不像四太太那样还得顾忌二太太的性格脾气,思芸那是他亲侄女,他岂能不心疼。跟四太太说了许久,四老爷自己也是认真的打听,还真找到一家算是比较合适的。

是一户姓何的人家,族上跟季家一样也是书香门第,只是后来子弟在仕途上出来的不多,何老太爷就改了经商,没想到还真经商干出了一番名堂来,家境十分富裕。家里钱多了,又想着子孙能读书考功名出来,立了私塾,请了教书先生。家中子女都是读书识字的,在选择联姻对象的时候也都挑门读书人家。

说给思芸的就是何家大爷,今年二十一了,书虽然读的很一般,但很有经商头脑,又是嫡长子,己经正式立为嫡长子了。前头有一个妻子,一年前难产去世,留下一对双胞胎儿子。

四老爷和四太太都觉得这门亲事不错,何大爷是下任何家族长,身份上绝对过关了,虽然说前妻留下了孩子,但母亲己经去世,孩子还很小。思芸嫁过去之后就把孩子抱过去养,还能养出感情来。

太医己经说过,思芸以后子嗣难艰,再嫁也许没什么,但这一条是大忌。嫡妻无所出,把妾室的孩子抱过来养是可以的,但嫡长子的妻子要是生不出孩子来,那多少就有点麻烦了。要是不知道就算了,在知道的情况下,一般人家都不会娶这样的。

现在何家大爷己经有两个嫡出儿子了,思芸嫁过去之后,只要把这个两儿子抱过去养就可以了,这样何家也就不会计较思芸无所出。就是对思芸来说,她自己很可能生不出孩子,她就必须养别人的孩子,养妾室所出的也可以,但必须得手段利落,当然要是能遇上一个自然难产死亡的,那运气也是不错的。

“何家大爷我是见过的,也打过不少交道,是个靠的住的,再者何家族上也称的上是书香门第了,他又是族里立下来的嫡长子。”四老爷说着,尤其是最后一条很重要,一个宗族嫡长子的妻子是宗妇,宗族地位是很高的。

陈太君听完长长叹口气,虽然她病成这样了,心里还是有几分明白的。张张嘴,好不容易吐出一句话来:“那何家大爷真的不错吗?”

四老爷连忙点点头,道:“儿子岂敢欺瞒母亲,再者又是亲侄女的终身大事,我岂能害了她。”

陈太君紧抓着四老爷的手,她所有儿子中四老爷是最可靠的一个。大老爷和大太太是不会管二房的事;二老爷虽然是思芸的亲生父亲,但能耐见识都有限,实在靠不上;至于三老爷,那根本就是死人一个了,三太太是好的,但庶出婶子哪里能管的了那么多。

等自己闭上眼,侯府也就要分家了,那时候二房的处境只会更差。二太太自己病的七死八活,就是好了,也未必能给思芸找个好结果。万一不好了,二老爷要是再续弦,如何能顾的上思芸。现在能指望上的也只有四老爷,四老爷的打保票,那就可信,也只能信他了。

“你可问过何家?”陈太君又问一句。

四老爷道:“我让四太太去问过,何家人高兴的不得了,没想到娶到国公府的嫡出小姐。”

韩家是开始走向末路了,但对于青阳的何家来说,还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遥不可及。不说其他的,只是摆摆韩家在京中的各种姻亲关系,那也是能吓死一片平头百姓。还有上回思宸跟着三太太一起过去,青阳的贵妇们都是见过的,一个庶出的女儿都有那样的长相气派了,嫡出女儿岂不是更上一层楼。

陈太君点点头,看向二老爷道:“这门亲事我做主答应了,四儿你现在就去写信,我闭眼之前一定要把这门亲事订下来,我要着看思芸穿上嫁衣。”

“母亲何必如此着急。”四老爷连忙说着,这事好歹也得把二太太叫过来商议一下再定夺不迟,哪能这才说了马上就订亲,而且就是订亲了,总是要停一停再成亲的。

陈太君却是摇摇头道:“我心里明白的很,女儿家总是要出嫁的,不能一辈子跟着父母。二太太自己病的七死八活,是好是歹也不知道,万一我先去了,然后二太太再……这亲事也就……”奶奶死了是一年孝,母亲死了是三年孝,陈太君现在闭上眼,思芸要守孝一年,这一年里头万一二太太也去了,思芸就必须再守三年。重叠起来一共四年时间,这中间的变故太大了,真的等不起。

四老爷明白过来,确实如此,他现在还在青阳任上,亲事说起来自然容易的很。明年一考核他就要换地方,要是再真的等四年,这中间变数实在太多了。当即道:“那也得先跟二嫂说一声才是。”

陈太君对二老爷道:“你只管跟二太太如此说,这门亲事不管她同意不同意,我都做主了。”

二老爷连忙道:“自然听母亲的,四弟只管去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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