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王八蛋真是太tmd坑爹了!淑嘉恨恨地想, 今天你在坤宁宫里这样胡言乱语一番, 就以为能够说动我了啊?

打量姐不知道路易十五的情妇长啥样儿啊?这货穿越之前有节中学美术课没有用来打盹儿,瞄过课本上的一幅油画,画上是一个外国女人, 在她看来长得相当地不如何。但是底下的标注是某名字拗口的夫人,小字解释:法王路易十五的情妇。

她不知道的是, 她这还真是冤枉天主教了,因为路易十五同学自己就是个蔑视天主教的家伙。直到他临死之前, 天主教出手, 逼得他驱逐了自己的情妇。

再说了,有些事情是可以想可以做但是不能说的,你们知不知道啊?哦, 你们前面说完这个, 后面我就撺掇着胤i信教?你当大家是傻的啊?使这样的小心眼儿,你是在鄙视我的智商还是在鄙视我老公的智商啊?

皇后淡淡一笑:“是么?倒与中国风俗相近。我们也是一夫一妻的。”别开什么玩笑了, 苏努那些信了教的儿子也没断了有妾有庶子。

传教士傻眼了。

“得啦, 今儿就到这儿吧,皇太子大婚在即,我要去东宫看一看。以后有了儿媳妇儿,我再往那里去就不大合适了。你们先回去把画儿上上细吧。”不得不说,这传教士画出来的画比上一个要好很多, 淑嘉还不想换画师,他既有这一项用处,也没有不用的道理。

传教士心里热切, 还没有一昏到底,刷地低下头。打包工具,告退回去。

回到驻地,不免又召开一个小会。

巴多明仔细问了皇后有没有对画像有什么不满,派去绘画的传教士回忆了许久道:“应该没有不满意,是因为皇太子要结婚。”

“即使这样,我们也不能放松。一定要把画画好,如果皇后对你的画满意,你可能就会成为御用画师,那样机会更大。”

画油画,尤其是精细的油画(想想皇后大礼服上那繁复的花纹),是个磨时间的活儿,传教士们毕竟是打着画画的名头进来的,主业不可马虎。在给皇后下了诱饵的同时,他们也得把本职工作做好了。

之所以如此拼命,也不光是因为一往无前的传教精神。

俗话说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传教士也是人,内部自然也有明争暗斗,往大里说有新旧教之争,次一等的有内部派系斗争,再小一点的就是传教士个人之间争斗。

礼仪之争,既是不同派系之间的斗争,也是传教士个人的荣辱之争。说穿了,就是欧洲本部有人忌妒某些非正统教派的传教士在中国混得太风光了,想伸手来摘桃子。完全忘了一点:朝廷不是软柿子。

教皇的如意算盘没有打响,滞留在华的传教士未免着急起来,想抢在教廷拿下这片阵地之前先分一杯羹。南怀仁的葬礼是如此隆重,汤若望差点让当时的皇太后与皇帝成教徒。前辈的功绩摆在那里,怎么能不激励后来人呢?

在日子越来越艰难的时候看到了一丝希望,当然要紧紧抓住。

可惜,传教士们的最关注的是发展教徒,努力说服皇后信徒。但是,皇后最关注的却不是要不要信教的问题。甚而至于,在淑嘉眼里,信不信教,都不是一个问题,她也压根儿不想信什么宗教。或者说一句到家了的话,她现在已经没有迫切地信奉宗教的必要了。即使信奉,也多是另有目的。

传教士的心思,她不能说看得一清二楚吧,至少是知道一点,这些人想发展,想走上层路线。人一旦居于高位,少不得有很多人来关说,求这个求那个的。都以为自己聪明,把上头的人当傻子似的忽悠,却不知道那根本是上头的人觉得你无关痛痒,不想整治你罢了。

任由传教士说得天花乱坠,皇后只一句话就把他们打发了。皇太子要娶媳妇儿了,比起画张画像,显然东宫要添女主人这件事情比较重要。传教士也只能哀叹运气不好了:“这样一来,事情又要耽误时间了。”

巴多明也沉默了,他原是在艰苦的条件里也要挣扎求发展的,眼下大好机会当然不愿意错过的。“这样我们也就更有了一些时间,可以好好讨论一下,怎么样能够打动皇后。”

“我们之前的办法,难道不行么?鞑靼人对于信仰问题,并不是那么严格的,但是一旦信奉了主,不管是什么人,都会变得虔诚……”看到巴多明愈发晦暗的脸色,说话的人识趣地闭上了嘴。

“我是怕来不及了,教皇陛下的意见,必定会触怒皇帝。梵蒂冈的风格,过于强横了。听说,皇帝又派出信使,致信教皇。其实皇帝的姿态很低,只要教皇不干涉这里的宗教事务,他们是不介意我们慢慢传教的。但是教皇……”

得抓紧时间把事情做下来,只要皇帝承认了天主教,要自办教会,重用的也是他们而不是教廷派来的人。难道梵蒂冈的命令曾在俄罗斯横行过么?教皇真是个傻子!

如果在脚下这片广阔的土地上能够自由传教,发展皇帝成为信徒,这说不定又是一个东正教。自己等人,就是圣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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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嘉不知道有些人正在开着小会,商讨着对付她的办法,她正在东宫里瞎转悠。东宫现在还是她搬走前的格局,小佛堂也还在那里。端仪殿因为要有新主人,又修葺一新了,布局也还是原来的样子。

太子大婚,太子妃的嫁妆里虽有家俱,却不能丈量了东宫去打,估计也是与淑嘉结婚的时候那样办的。而东宫里要用的家俱,基本上都是内务府给办好了的。弘旦亲自扶着母亲,在各个院子里q。

“为了儿子的事儿又要劳动额娘了。”

淑嘉睨了儿子一眼:“学会跟我掉花枪了你!”

“嘿嘿。”憨笑两声,皇太子可不是傻子,父母当然喜欢跟自己亲自的孩子。应对的时候如对大宾,那是业绩分;私下里再这么生份,可就要减感情分了。

淑嘉漫步东宫,感叹道:“我嫁过来的时候还没有这里呢,现在你都要娶媳妇儿了。好好过日子。”

反手拍了拍弘旦的手,两人已经慢慢走到了东边的一个小院子里了。这里原本住着李佳氏,自从李佳氏搬走之后,这里就封锁了起来,现在为了大婚,又重开了锁打扫翻新,堆放着大婚日要用的器皿。

“我以前也没进来过几回,”淑嘉若有所思地对弘旦道,“知道今儿为什么要过来么?”

弘旦笑道:“还请额娘示下。”

“你大婚以后,你阿玛与我就不再多管你房里的事了,你自己也好要有个主意。”

“是。”

“你明白什么意思么?就先应了。”

“还请额娘示下。”

“你媳妇儿是个不错的姑娘,好好儿跟她过日子。你一向严于修身,这样很好。有一件事情,我还是要嘱咐你的——一定要对老婆好一点儿,让她先生下儿子!”最后一句话,淑嘉的语气极重,声音却很轻。

弘旦一凛,又笑道:“瞧额娘说的,哪有娶了媳妇儿不生儿子的。”

“你五叔的媳妇儿就没生儿子,”淑嘉不依不饶地道,“你玛法当年多看重你,我现在就多看重我的孙子。明白?这是根本。你以后房里的事儿,我轻易是不会管的,要看你,当然,也要看你媳妇。她要是后来不好了,我难道会眼看着你受委屈?只是这开头,你得做好。有些事情,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

“……”

“你们从小,我叫你们自己穿衣吃饭,难道只是为了为难你们?又或者是做做样子讨一点好名声不成?”淑嘉嗤笑一声,“不过是让你们别太忽略了小事儿而已。小事情,你可以不用去做,却不能不略知一二。多少英雄豪杰,坏就坏在帷簿不修上头!”

“皇家一举一动,都是天下表率。这话是扯淡!但是,皇家一举一动,都被天下人关注,却是真的。要人交口称赞你伉俪情深,还是提起你就挤眉弄眼,说你的艳闻逸事,你心里得有个数儿。”

“有些事儿,我也是白说着罢了,你要真有心爱的人,我又能如何?只是……做得好看些,对你媳妇儿有良心些。嗯?”

“是。”其实这个媳妇儿算是他自己挑的,事先又见过,还是比较满意的。

“我真是老了,居然这样唠叨了。你是新郎倌儿,我倒像是来扫你的兴的。还是那句话,我只想你过得好好的。你前头十几年过得很辛苦,”摆手示意儿子不要插话,“我都知道,送你去乾清宫的前一晚,我真是舍不得。越心疼,就越想你什么都顺顺当当的。好啦,不说啦,咱们高高兴兴的娶媳妇儿,好不好?”

弘旦低声又应了一声:“是。”

弘旦结婚,与胤i当年的程序是一模一样的。放定之类的手续也是陆陆续续在办,期间还穿插了大公主下嫁,这下嫁的规模就比太子大婚在小了。本应淑嘉在坤宁宫宴请额驸家女眷的,因有太皇太后在,这宴就摆到了宁寿宫。

大公主婚后与额驸本应在京中暂住一段时间,然后再返回旗地。因赶上了弘旦结婚,小两口就上表,请求呆到皇太子大婚之后再走。胤i乐得把儿子的婚礼办得盛大隆重,以显示全国上下一片和谐,自然是准了的。

出嫁的女儿都没走,其他各路江湖好汉,呃,错了,是宗室亲贵,能来的自然都来了,场面也是出奇地盛大。

乌云珠笑得贼兮兮地,在淑嘉退入内室再换吉服的时候溜了进去:“额娘额娘,您听说了么?刚才听三哥那边儿的太监说,他们多熬了好几大锅的姜汤,就怕把那些人给冻坏了。”

咳咳,皇太子结婚的正日子定在十月底,天寒地冻,大宴设在临时搭的彩棚里,可没坤宁宫这么暖和。不少老大人穿着皮裘还冻得直哆嗦,一面哆嗦还一面一脸泛红觉得吃了皇家的喜酒非常荣耀。

淑嘉伸手戳了戳她的小脑门儿:“这样的话在这里说说就罢了,出去不许说嘴。”

“知道,不能不敬重大臣。我去看大姐姐去啦。”

淑嘉摇了摇头,对着镜子看着帽子戴正了,皇后的行头挺沉,淑嘉动了动脖子,才舒了一口气,搭着红袖的手出去了。

赫奕之妻脸上的笑意是掩也掩不住的,接受着大家的恭维,同时也注意到不肯越过了西鲁特氏去。寻常人家做亲,岳母少不得请婆婆照顾一下自家女儿,尖酸一点的还可能拿话压一压亲家。

到了赫奕家里,什么话都别说了,谢恩吧您呐!还得注意不得罪皇后的娘家人,太子妃这个位置风光是风光,却着实不保险。皇太子没有侧室,这事儿是明摆着的,这里头多半是有皇后的手笔在内,赫奕家里不能不感激。

女儿升舆前,赫奕之妻不知道叮嘱了多少回:“一定要侍奉好主子娘娘,旁的都是假的,婆婆喜欢才是真的。你没过门儿,主子娘娘已经回护你良多了。多跟着主子娘娘学着点儿,她能生下五儿一女,可不是寻常人呐!皇上当年也年少轻狂过,如今这般圣明。”言下之意,你多跟婆婆取取经。

赫舍里氏牢记教导,自己也知道是交了好运了,也是加倍地小心。入了东宫,按着程序走,到了端仪殿,安稳坐定。东宫的地龙烧得旺旺的,穿着冬季制服的新任太子妃又是紧张又是热,出了一身的汗。

只听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她的丈夫进来了。赫舍里氏有些羞涩,有些紧张,又近了。挑开喜帕,看到一张算得上英俊的脸,赫舍里氏紧张得过头,居然笑了一笑,又觉得不太庄重,马上敛了笑容。

弘旦也挺紧张,看她这个样子,反而笑了出来。这个老婆,好像不难处啊。

“也不知道弘旦现在怎么样了。”婚前敲打儿子要对儿媳妇好点儿,似乎不太像个婆婆,但是淑嘉心里还是儿子更重要一点儿。

胤i自己也很关心儿子,听老婆这样一说,却又鄙视起老婆来了:“女人就是麻烦,你哪里用得着这样担心了?!他现在怎么样了?洞房花烛,还能怎么样?”当然是爽得流哈喇子了!

“……”

由于太子大婚,宫中上下,自然也是布置得很是喜气。胤i闷闷地看着这些布置,揽上老婆的肩头,咬耳朵:“我告诉你他现在在做什么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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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媳妇请安,却是要先到宁寿宫的。

说起来配角比主角起得还要早,赫舍里氏与弘旦到宁寿宫的时候,宁寿宫里也早已聚齐了一大堆人。赫舍里氏远远看到宁寿宫前一堆各式辇舆,下辇的时候腿肚子不免有些小抖,轻声问弘旦:“咱们是不是来晚了?”

“今天是不碍的,只是你往后请安的时候来早些就好,这些回去了我再告诉你。”

“嗯,我听你的。”

太皇太后喜滋滋地看着曾孙媳妇,又对淑嘉道:“是个整齐的孩子。”

“可不是,不看着她好,咱们能把孩子抢到家里来?”

淑惠笑道:“瞧您说的,把自己说成土匪了都!”

一番说笑,太妃们自是夸赞太子妃好,又说皇后娶儿媳妇娶得真对一类。大家都知道这个儿媳妇是帝后共同选中的,谁又会说不好呢?赫舍里氏暗暗松了一口气,至少,从这些话里可以知道,她的公公婆婆对她没成见,只要有一个不喜欢她的,这宫里就一定会有人见风使舵,而不像现在这样一边倒的都是夸奖。

太皇太后自是有赏,又说:“你们还要到乾清宫去清安呢,我这里就不多留了,”其实是她自己有些累了,“皇后也回去吧,你抢来的孩子,你自己可要把见面礼准备好了哟。”

新婚夫妇到了乾清宫,皇帝昨天也过得非常愉快,招呼大家见了面。由于有儿媳妇在场,胤i不便多留他们,只是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说:“去看看你额娘吧,她昨天念叨了你们一晚上。”咳咳,皇帝这是在撒谎。

弘旦是常见父亲的,自自然然地告退。赫舍里氏是儿媳妇,跟着丈夫就到了坤宁宫。

坤宁宫里,淑嘉一身吉服,看着儿子媳妇,两人之间的气场颇为和谐,心道:成了一半儿了。

温言问赫舍里氏:“宫里还住得惯么?”才一天,有什么惯不惯的呢?

赫舍里氏答道:“一切都好,谢额娘关心。”

“这却未必,我记得当年大婚那会儿,绕着宫里跑了一个早上,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正好,叫你们赶上了,就在我这儿用了早膳罢。”

弘旦道:“儿子平日都蹭不到额娘的饭,额娘待媳妇儿真比儿子都好。对大嫂是这样,对她也是这样。”

“你这傻子!我待你媳妇好,她自然待你好,以后有你的舒服日子过呢。”

赫舍里氏忙道:“媳妇儿一定尽力侍奉好太子。”

“好啦,一家人,不要拘束,东西呢?拿上来。”

小太监鱼贯而出,捧着赏给新婚夫妇的东西。

弘旦笑着起身谢恩,赫舍里氏有样学样。

弘旦婚前被母亲言语敲打,原本是觉得母亲对媳妇太好,有点儿小醋。现在见母亲当面也敲打老婆了,心意渐平,越发看老婆顺眼了。

吃饭的时候,赫舍里氏是陪着小心的,她婆婆说得很对,头天晚上做了体力劳动,还不是熟练工,今天早上跑这一大圈儿,还磕头行礼的,真是饿得头晕眼花。即使这样,她还是克制着自己,每样只用几口,垫一垫肚子,琢磨着回去再吃点心,万不可在坤宁宫吃相不雅。

入宫学的第一课:克制。

吃过饭,淑嘉道:“你们该回去的,剩下的,都是该去见你们的。太妃们那里,过两天太子妃去看一看她们就好。”

弘旦夫妇起身领训,方告辞出去。

太子夫妇前脚刚走,红袖就从旁闪了出来:“主子,奴才方才去东宫问过了,太子和太子妃昨儿歇得不错。太子妃带来四个丫头,奴才看,赫奕家里怕是打听过了您当年的做法……”她曾被淑嘉弄到东宫去帮过一阵子忙,当然不会闲了。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红袖的工作重心就是这一项了。直到新年之后,对于东宫的关注频率,才由事事汇报,降到了有大事才报。

在这两个月里,大公主夫妇喝完妹妹的喜酒,又快要过年了。一对姐妹一齐上表,请求在京里过完年再走。胤i也爽快地答应了,他这答应也是有缘故的。按规定,公主每年只有六十天的在京配额,其他时间是要随丈夫回旗地的,当然丈夫在京任职的除外。

两位公主的丈夫在京无职,但是,朝廷和准噶尔就差宣战了,为了笼络人心,胤i不得不对他们格外优容。直到次年正月过半,两位公主才随夫返回旗地。

随着公主回旗地,京中也少了几位王爷——他们是送嫁的——热闹过了的京城也显得有些冷清了。与之相反的是,宫中又添了好消息:弘晰之妻格根塔娜再次有孕。

赫舍里氏淡淡地道:“就这些吧,如今嫂子只是有了身子,不宜送得太多,等添了侄儿咱们再加礼。”

弘旦点点头:“是这个理儿。唔,还是添一点子罢,二哥送公主回旗地,我们对他那里该多关照些的。”

赫舍里氏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到。”新媳妇要是一年没怀孕,都该着急了,太子妃呢?不用半年就该急了!尤其是听到别人怀孕的消息的时候,这种纠结不快,更是挠人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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