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知道若月伍郎是用什么样的方法追上“樱花号”列车的。若月伍郎作为凶手是怎么样与小高哲夫、寺田彻这两名国铁职员勾结上的,这个谜也必须解开。

两名原国铁职员的去向,已经委托广岛县警署在进行查找了,目前还音信全无。

十津川他们查找着若月伍郎与这两个人的接触点。如果处于同犯的关系,那么理应在某个地方有过接触。

是同乡?还是在同一所学校毕业的?但是,请求广岛县警协助进行调查,结果证明若月伍郎与这两人既不是同乡,也没有在同一所学校读书。

“改变一下角度试试吧。”十津川说道。

在九州的日下刑警也回东京了。

“你的意思是说……”龟井抬头望着十津川。

“也许以前他们完全没有过接触。制订计划的是若月伍郎,他要寻找实施计划所需要的人,最后就找上了这两个人。不会是这样吗?”

“可能是通过什么途径才选中了这么两个人的?”

“若月伍郎是一名没有走红的歌手,已经在舞台上演唱了好几年,当然去地方上参加巡回演出的机会多吧,如果那样,我猜想他们大多不是乘坐飞机回东京,而是坐夜行列车。”

“如果那样,就当然要越过濑八陡坡啊。”

“正是如此,若月伍郎觉得这个计划制订得非常巧妙,天衣无缝吧,不管怎么样,反正两个人可以从列车里像影子那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收买EF59型机车的司机和助手。”

“后面的已经全都知道,你不用说了。不过,若月伍郎是怎样去说服小高哲夫和寺田彻的。”

“他不会做得那么傻啊。如果遭到对方的拒绝,他还算没事,但如果对方向警察通报的话,他不是功亏一篑,偷鸡不成反而蚀把米吗?所以,他必须先去试探,看看那个机关区里有没有能够收买的人。”

“他是怎么干的?”

“昨天的周刊里刊登着这样的报道,说国铁职员中借髙利贷的人很多。据说和我们警察一样,由日本政府当老板,在后面撑腰发工资,不太担心会被炒鱿鱼,何况可以用退职金作为担保,所以高利贷业者乐意把钱借给这样的人。因此,债台高筑终于无力归还,最后有的人为了用退职金还高利贷,就只好辞去国铁。”

“于是,小高哲夫和寺田彻在这条线索上与若月伍郎有了接触点吧。”

“我想起了髙利贷的‘受害者同盟’这个团体。据上次那则新闻报道说,各地都相继建立了‘受害者同盟’,并横向取得了联系。若月伍郎不会是已加入了‘受害者同盟’吧?因此去了广岛地区,与那里的‘受害者同盟’联络,才和小高哲夫、寺田彻认识的。从若月伍郎的角度来看,这样的机会,是踏破铁鞋无处觅的。小高哲夫和寺田彻已经为金钱所困,走投无路。若月伍郎答应事成之后付钱给他们,请求他们两人帮忙。当然,他们不是同谋杀人,何况就像我以前屡次说过的那样,就连若月伍郎自己,开始的时候也没有想要杀害佐佐木由纪,只是想打昏她,把她拉到哪里去软禁起来。因此,小高哲夫和寺田彻同意了,他们也许觉得不会有什么事,只是稍稍恶作剧一下。也许若片伍郎还是这样请求他们的,说想把自己喜欢的女人带出‘樱花好’列车,希望他们帮一下忙,回头会答谢他们的。小高哲夫他俩心不在焉地接受了,但在第二天他们看到她在东京死去的报道,大吃一惊,害怕会被当作杀人的同犯,便辞去国铁,消声匿迹了。”

十津川讲得头头是道,思路十分清晰。

广岛县警署的调查,证明了十津川的推测。

小高哲夫和寺田彻两人都分别向高利贷业者借了近两百万日元钱。有两点引起了警方的兴趣,一是两人还向西尾一郎经营的中央贷款公司借钱,另一是失踪以前,两人都还清了借款,但还钱是在国铁支付给他们退职金之前。

十津川认为中央贷款公司的债务,是催促他们愿意主动帮助若月伍郎的根源。同时,两人在领取退职金之前还清将近两百万日元的债务,极有可能就是若月伍郎支付给他们的钱。

“两人如果肯出来证明是若月伍郎让他们干的,即使在时间上的疑问还没有被证实,也可以逮捕若月伍郎了,不是吗?”龟井问。

如果可以逮捕若月伍郎,他把敲诈西尾一郎拿到一亿日元的事招供出来的话,也许就是侦破向前跨进了一大步。同时,另一起事件,中央贷款公司的副社长青柳源一被杀事件可能也有线索。

从事件的表面看来,有几个同伙绑架青柳源一,威胁西尾一郎,勒索一亿日元赎金,而且人质青柳源一被杀害了。

“现在若月伍郎在东北?”

“他应该和老歌手井波辉夫一起在东北巡回演出。趁他不在东京的时候,我们去他的家里怎么样?也许能找到他杀人的证据啊。”日下还很年轻,他直言不讳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十津川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行。如果你提出的建议能够允许的话,就不需要真正的调查了。我们认为若月伍郎是凶手,但是没有任何证据啊。首先,即使我们用非法的手段获取了证据,在法庭上也不具有证据的作用。现在惟一的方法就是要推翻若月伍郎的现场不在证明。如果他是凶手,他就应该从佐世保到广岛之前追上‘樱花号’列车,并坐上这趟列车,我们先要证明这一点吧。”

十津川把地图摊开在桌子上。

龟井和日下从两边窥看着那份地图。一条将佐世保-博多-广岛联结在一起的线条,可以用更短的时间跑完,然而这条线路被否定了。

从佐世保乘坐L特快列车去博多,再从博多乘坐新干线,这个方法也被否定了。何况到博多之前的150公里路程,没有人认为可以乘坐出租汽车过去的。

“会不会是乘坐飞机?”龟井推测道。

“飞机?”

“如果说比L特快列车和新干线更快的交通工具,就只有飞机了。这里有一个福冈机场,从时间上来看,若月伍郎来不及赶上下午6时17分发车的L特快列车,在博多也赶不上能追上去的新干线。但是,如果乘坐飞机的话,就比新干线快,可以把时间追回来。”

“你说得有理。我们来查看一下。”十津川翻阅着时刻表。

从福冈,有好几个航班起飞向全国各个地方。

若月伍郎虽然不能赶上下午6时17分从佐世保发车的“绿号22”列车,但下一趟6时32分发车的“晓号2”列车,应该能赶上。这趟特快列车在鸟栖换乘就能在晚上9时零8分到达博多。如果这样的话,就能够正好坐上哪一班航机呢?

十津川翻阅着航空时刻表查看,但失望地对龟井和日下说:“不行啊。”

他摇了摇头。

“福冈起飞的末班机是268班机,是去东京的,晚上8时30分起飞。9时以后起飞的班机没有。”

在广岛也有机场,但只有“东京——广岛”和“鹿儿岛——广岛”的航班,而且东京起飞到广岛的末班机是18时25分起飞,鹿儿岛起飞去广岛的末班机是17时50分起飞,若月伍郎晚上6时还在佐世保,所以是赶不上的。

若月伍郎在3月5日没有能坐上上行的“樱花号”特快列车,如果真是那样,他就不是凶手了。

“糟了。”十津川说道。

只要这道时间上的壁垒不被打破,就不能逮捕若月伍郎。

“不要着急,我们只能慢慢地查证了。”

龟井一副老刑警的模样安慰着。但一到翌日,情况变得万分紧急,已经容不得他们松下劲来。

因为,西尾一郎的私人秘书君岛不见了。

把这个消息带回来的,是日下。

“西尾说,君岛工作得很辛苦,所以给了他三天的休假。我问他到哪里去玩了,西尾说不知道。我总觉得很奇怪。”

日下有些不知所措。十津川推测是西尾一郎利用君岛杀了青柳源一,同时想要利用他把什么人的嘴封上吧?

“我认为西尾如果要狙击什么目标的话,就只能是若月伍郎。”龟井猜测着。

“是啊。西尾也许猜出敲诈自己一亿日元的原凶是若月伍郎。我们从佐佐木由纪和西尾的关系,也已经查到若月伍郎这里。西尾与阳光摄制公司的关系非常密切,应该从佐佐木由纪那里,也会听说过若月伍郎的事,所以把原凶的目标锁定在若月伍郎身上,这也毫不为怪啊。”

“那么,若月伍郎以西尾一郎和青柳源一在22年前写下的借条为把抦,敲诈西尾,但他只给了西尾一半的借条,剩下的一半,他没有交给西尾吧?”

“或许已经给了,但他可以事先复印一份,想以后再敲诈西尾啊。”

“若月伍郎现在在东北吧?”

“龟井,你现在马上去一趟东北。若月伍郎在巡回演出期间,你监视着他,跟他们一起走。我这里尽快查证他的现场不在证明。如果他的现场不在证明不能成立,就马上逮捕他。”十津川吩咐道。

龟井调查了若月伍郎巡回演出的正确日程,带着年轻的西本刑警去了东北。

这天傍晚,龟井到达青森,打电话回来。

“现在若月伍郎还很安全,平安无事。今天晚上7时起,他们要在市内的电影院里演出。我已经向青森县警署请求增援,在他们演出的那家电影院和借宿的旅馆里监视着。”龟井向十津川汇报着工作的进展。

“没有发现君岛吗?”

“还没有发现。但是,他如果想杀害若月伍郎的话,我估计就应该已经来到青森了。”

“那边就拜托你啦!”

“我明白。我能容忍在我们逮捕若月伍郎之前,他被其他家伙杀掉吗?”龟井回答得很坚决。

必须尽快推翻若月伍郎的不在现场证明,赶在若月伍郎被杀之前逮捕他。

十津川和日下再次察看着西日本的地图。

“我们按顺序来推理吧。”

十津川仿佛是在叮嘱着自己。

“若月伍郎在3月5日在上行的‘樱花号’列车上杀害了佐佐木由纪,这是大前提。另一点,下午6时他还在佐世保,来不及赶上6时17分发车的‘绿号22’列车这也是事实。但尽管如此,若月伍郎终究还是赶上了‘樱花号’列车,实施他的计划的。”

“如果假设他来不及赶上新干线列车,也赶不上飞机,那么其他还有什么办法呢?”

“不,我不是说肯定赶不上啊。若月伍郎从后边追赶先行的‘樱花号’列车,也许是在广岛追上,而且肯定是乘坐上‘樱花号’列车的。我们向国铁了解,他们说‘樱花号’列车的平均时速是70公里。晚出发将近两个小时,靠列车追赶,首先就不可能,那么剩下的只有新干线或飞机了。”

“警部,如果乘坐8时35分从博多发车的上行‘木灵号420’列车,就能够在广岛追上‘樱花号’列车,但若月伍郎应该赶不上‘木灵号420’吧?”

“我们把思路来个一百八十度转变试试吧。”

“你是说……”

“到达广岛的新干线列车,不仅仅只是从博多方向开出来的上行列车,还有从东京方向开去的下行列车。”

“是啊。”

“而且大阪有机场。坐飞机从福冈到大阪,坐新干线从大阪到广岛,这条线路也可以走啊。”

十津川打开时刻表。

“上行的‘樱花号’列车23时23分驶离广岛,当然可以乘坐到达广岛的新干线列车,赶在上行的‘樱花号’特快列车发车之前。嗯……晚上18时整自东京发车的‘光号31’,是去广岛的最后一班新干线列车,这趟列车到达广岛是23时零6分,所以要赶上‘樱花号’列车,时间绰绰有余。”

“那趟‘光号31’列车从大阪发车是21时12分吧。”

“是啊。从大阪到大阪机场,需要多少时间?”

“30分钟左右吧。有一次我去大阪机场时,乘坐的是专线汽车。专线汽车联结新大阪和机场,15分钟一班车。我记得那次去大阪机场用了25分钟。”

“算30分钟吧。那么,如果在晚上20时42分到达大阪机场,时间就来得及。大阪机场和福冈机场之间是一个小时。”

十津川埋头看着时刻表。

“如果乘坐19时10分从福冈起飞的全日本航空公司的班机,那么20时10分到达大阪,将下机的时间也考虑进去,估计时间是很宽绰的。”

“警部,若在19时10分之前,是赶不到福冈的,因为他乘坐的‘晓号2’卧铺特快列车到达博多,是21时零8分,迟了将近两个小时。”

“是啊。”十津川长长地叹了一

口气。

想到若月伍郎可能会利用下行的新干线,还以为是发现了一个盲点,不料在时间上来看,他还是赶不上的,这就一筹莫展了。

——但是,若月伍郎肯定是坐上了“樱花号”特快列车。

如果是那样,就应该有办法赶上这趟列车。

“是从其他的机场飞往大阪的。”十津川注视着九州北部的地图,“要说离佐世保最近的机场,就是长崎吧。但是,要从佐世保去长崎乘坐飞机,中间要绕过大村湾,所以要多走很多路呢。”

“从铁道去的话会怎么样?”十津川又翻阅着时刻表。

从佐世保去长崎,可以乘坐大村线。这条线路从佐世保经过早岐、大村,去长崎。

但是,若月伍郎下午18时还在佐世保,最近能够赶上的列车是19时零4分发车的普通列车,这趟列车能在晚上22时零9分到达长崎。这样的话,一般是赶不上的。

从长崎飞往大阪的飞机,末班机起飞是19时30分,22时零9分到达长崎。其他就再也没有能乘坐的飞机了。

“从佐世保到长崎,大约是82公里。18时在佐世保市内乘坐出租汽车,19时30分就必须赶到长崎。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

“如果要乘坐飞机的话,出租汽车一个半小时不是不能跑完82公里。”

“不过时刻表七写着,在机场还要办理上机手续,所以必须在上机的20分钟之前赶到,否则就赶不上飞机了。”

“那么,19时10分之前就必须赶到长崎机场吧。用1小时10分跑完82公里,这就很费力啊。因为它不是在高速公路上行驶。”

“哪怕只要有一个地方受堵,立即就会耗掉10分钟、20分钟时间。若月伍郎是要越过濑八陡坡,谋划利用型机车作案,不会采用靠不住的方法。他采用的方法,在时间上应该是更宽松的。”

“但是,从佐世保到长崎,除了利用列车或汽车,没有其他的办法啊。从海上驾驶着摩托艇也能去吧,但它要比列车或汽车更慢。”

“你等一下!”

“怎么了?警部。”

“现在我想起来了,长崎机场最近不是移到另外一个地方重新建造了吗?”

“是吗?”

“我记得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新机场的确是填海以后建成的,假如那个新机场建造在靠近佐世保的地方,也许什么事都能够轻而易举地做到啊。”

“你拿一张大型的北九州地图来。”

日下马上跑进图书室,拿来了最新的北九州地图。

他们把地图摊开在桌子上。

十津川说得没错,长崎新机场在大村湾之中。而且,大村处在佐世保与长崎中间的位置,新机场就靠近那个大村。

从佐世保沿国道205号线南下,进入34号线,在大村市前右拐就是箕岛大桥,大桥朝着大海里伸出。长崎新机场,就是在这座大桥的前端经填海后建成的。

新机场距离佐世保大约47公里,如果乘坐出租汽车用1小时10分走完这段路程,就能够赶上“樱花号”特快列车。

长崎机场19时30分起飞到大阪的全日本航空公司班机,到大阪机场的时间是20时35分。如果估计是到新大阪的话,从大阪机场用30分钟于21时零5分到达新大阪车站,可以坐上21时12分发车的“光号31”。如果连这趟列车都能够赶上,那么23时零6分就能到达广岛,离那趟“樱花号”特快列车还有17分钟的时间,自然就能够赶上。

“佐世保和广岛终于联结上了。”十津川从时刻表上抬起头来,微微地笑着。

若月伍郎的现场不在的证明不成立了。

十津川马上打电话,与正在青森的龟井取得联络。

“马上逮捕若月伍郎。”

“他的现场不在的证明被推翻了?”电话那头的龟井振奋起来。

“是啊,被推翻了。若月伍郎在广岛完全可以赶上‘樱花号’特快列车的。”

“是吗?我马上扣押若月伍郎,我们已经得到情报,说有一个与君岛很相似的人在青森市内游荡。”

“把他拘禁起来以后,就和我联络。”十津川吩咐道。

十津川放下听筒,等候着龟井打来的电话。

时针已经到晚上20时。据说今天晚上从19时起,若月伍郎要在青森市内的电影院里表演。

也许青森市内还到处张贴着广告吧。君岛只要一走进青森市内,就应该能看见那些广告的。君岛在大学里练过空手道,他的手就是凶器。

十津川看了看手表,等候着,却总不见龟井来联络。

十津川渐渐地开始感到不安起来。

“真慢啊。”日下也抬头望着挂在墙壁上的挂钟。他的眼神渐渐地失去了沉静。

过了21时。

也许若月伍郎正好上舞台,所以龟井他们在等着他的演唱结束后下舞台吧。

那边的情况,十津川他们实在无法推测。

应该尽快逮捕若月伍郎的。若月伍郎是在前场演出的,不应该等两个小时的。——出事了吧?

十津川确信也许已经出事了。

正在这时,电话铃声终于响起。

十津川飞快地扑向电话机。

“是龟井吗?”

“实在对不起,直到现在才和你联络。出了些事情。”

“是君岛来了?”

“是的。我们已经警戒着,但被他钻了空子。舞台上有一段歌演的是古装戏,需要另一个人配合。君岛就装扮成那个人,在舞台上想要刺杀若月伍郎。”

“那么,若月伍郎获救了?”

“是的。他的左手负伤了,但生命没有危险。我们用急救车把他送到市内的医院里,医生说他伤得不重,只要两个星期就可以痊愈了,对活动也没有妨碍。”

“这下我就放心了。”

“我们立即全力查找君岛,幸好君岛也被抓获了。若月伍郎也全部招供了,他承认的确是拿到了22年前的借条,并敲诈了西尾一郎,获得了一亿日元,”

“是吗?果然不出所料啊。”十津川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说那张借条撕成两半,只用了一半,一亿日元到手的时候,把剩下的一半也还给西尾了。”

“那么,22年前抢劫杀人的证据,已经全部交给西尾了吗?如果那样,也许已经被西尾烧毁了吧。”

“但是,若月伍郎一直随身带着那张借条的复印件。我让他拿出来看了,是西尾一郎和青柳源一两人的联名签字的,在22年前从泷口富美那里借走的50万日元的借条。若月伍郎说,这张借条复印件黑乎乎的地方,就是沾着血迹的地方。”

“他把借条复印下来,是想以后再敲诈西尾一郎吧?”

“若月伍郎说,把借条复印下来,不是为了敲诈,而是为了保护自己。这一点,我就无法调查了。仅仅只靠着一张纸片,就可以得到一亿日元的巨款,假设他事先复印下来,是为了以后再敲诈一次,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关于佐佐木由纪被杀,他招供了吗?”

“开始的时候他矢口否认,说与他没有关系。但是我告诉他,说他的现场不在的证明不成立,他很吃惊啊。他好像很自信,追赶‘樱花号’特快列车的方法,越过濑八陡坡的手段,他坚信警察是不可能知道。”

“他的作案动机,果然是为了钱?”

“是的。他被高利贷压得喘不过气来,加上西尾作为政治家耀舞扬威地有恃无恐,他便心头火起怒不可遏。对于佐佐木由纪他不停地说,他是不想杀害她的。”

“若月伍郎和佐佐木由纪,两人的关系很密切吧?”

“是啊。”

“他为什么没有使用暴力从她那里得到那张借条呢?”

“这个我也觉得怀疑,我问了他,他说佐佐木由纪这个女人,男人与她的关系无论多么亲密,只要是为钱,她都会翻脸无情的。所以他只好使用那样的手段了。”

“君岛怎么样?”

“他也想要逃跑,青森县警署的三浦刑警向他发出警告以后开枪射击,打伤了他的右脚。他现在也住在医院里,痊愈需要一个月。他什么也没有说,保持着沉默。”

“杀害青柳源一的事,他不愿意招供吗?”

“是的。但是,若月伍郎不承认绑架青柳源一。而且青柳源一被杀的时候,他能够证明自己在别的地方,所以可以肯定,是西尾命令君岛杀害青柳源一的。”

报纸对若月伍郎的逮捕和供词,还有君岛想要杀害若月伍郎的事,进行了大肆的渲染,电视台当然也作了报道。

若月伍郎随身带在身上的那张22年前的借条的复印件,被电传到警视厅里。

十津川准备在若月伍郎和君岛被押送到东京来以后,就去申领逮捕证逮捕西尾一郎。

就在这个时候,广岛县警署打来了电话。

是一位名叫“小野寺”的警部打来的。

“一个小时前,原国铁职员小高哲夫和寺田彻,由律师陪同着来自首了。他们也许是看到若月伍郎被逮捕的报道以后,害怕了吧。”小野寺说道。

“他们两个人说什么了吗?”

“他们已经全都承认了,说受若月伍郎之托,3月5日那天在牵引‘樱花号’列车的EF65型机车上做了手脚。另外,利用翻越濑八陡坡的机会,帮助若月伍郎从列车上逃走。”

“是吗?”

“但是,两人都说做梦也没有想到是在帮助他杀人。若月伍郎对他们说,自己喜欢的女人因为钱而成了西尾手中的玩物,他想趁西尾不备时把她救出来,请他们两人帮忙。这两人也都借着中央贷款公司的高利贷,无力归还,所以就一口承诺了。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自己会牵涉到杀人事件,所以因为害怕就逃走了。”

“他们说的多半是实话吧。若月伍郎好像从一开始的时候,也没有想要杀害佐佐木由纪的。”

“西尾那里怎么样?连他都要逮捕吗?”小野寺问。

“逮捕证已经去申领了,对西尾一郎,无疑要以杀人罪逮捕啊。关于22年前的抢劫杀人事件,已经过了时效,但如果西尾遭到逮捕,媒体当然会重提那件已经过了时效的事件吧。”

“是啊。”小野寺表示赞同。接着,他突然改变了语调,“带着小高哲夫和寺田彻来自首的那位律师,说要向十津川先生问好啊。”

“呃?”

“你认识一位叫‘结城’的律师吗?”

“结城……”

“就是叫‘结城多加子’的女律师啊。你不认识吗?”

“哎,想起来了。”十津川微笑着。

他想起了那位女律师。

“但是,东京的律师为什么会在广岛看护着小高哲夫和寺田彻,到你那边去露脸了?”

十津川感到不解。

“高利贷的受害者团体,在全国到处都有啊,在广岛也有。小高哲夫和寺田彻都加入了广岛的高利贷受害者团体。”

“是在那里与若月伍郎认识的吧?”

“是的。听说那个叫‘结城多加子’的女律师,是无偿支持着高利贷受害者团体的。她也来了广岛,向大家宣传怎样对抗品质恶劣的高利贷业者。小高哲夫和寺田彻都去听了。”

“难怪他们这次想要自首时,就想起她来了。”

“好像是那样的。他们从自己的藏身处向东京结城多加子的事务所打电话,多加子得知后,马上就坐飞机赶来了。据说她还答应为他们两人作辩护,所以两人才来自首了。”

“很像她的个性啊。”十津川呢哺说着,脸上浮现出笑容。

佐佐木由纪被杀以后,这位律师还特地乘坐“樱花号”特快列车,亲身体验了一下。

“她说回到东京以后,再向你了解事件的详细情况。”小野寺这么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十津川苦索了片刻,才终于想起结城多加子的长相。

他轻轻地摇着头,站起身来。

关于逮捕西尾一郎的事,他还要去和搜查一课的课长进行最后的交涉。

现在,决不是逮捕了若月伍郎、小高哲夫、寺田彻就能够结案的,只有最后逮捕西尾一郎,才算是一个彻底的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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