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双又一双幽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之中亮起, 密密麻麻的狼群很快便将他们包围在了其中, 粗略一数,竟有上百头之多, 阴影笼罩着的森林内时而传来树枝被踩裂的啪嚓声,在面前这片黑暗的深处, 隐藏着更多蛰伏的狼。

尘幽谷内除了混血之外,也有灵兽和一些尚未开化的野兽,这些狼群身上灵力微弱, 全凭一副身躯和本能在撕咬,看上去应当是谷内的野兽。

只是……为何这些野兽会突然暴起攻击?

尘幽谷向来遵循的宗旨便是自然与和平, 谷内的野兽也是经过了教导和灵力的洗礼,哪怕尚未开化,却也比寻常野兽聪慧许多,不应当做出这种无端袭击之时。

斯然被云漠这一拉, 险而又险地避开了领头巨狼的撕咬,他的目光急急地在这一片狼群中扫过, 每个狼头都被宝书盖上了一个柴犬,给了他极大的心理安慰。

斯然夸奖:“这个柴犬现在看上去, 还是不错的。”

宝书哼哼唧唧:【你刚刚都不理我!你满脑子都是云漠的手!】

“这叫合理欣赏, ”斯然盯着最近的那头巨狼,“你要是有实体让我每天撸一撸, 我也合理欣赏你。”

宝书:【真的?】

斯然敷衍道:“嗯嗯。”

这些巨狼毛发蓬松到让人羡慕,斯然注意到它们的脖子上都系着根红绳,上面吊着个牌子, 修真者目力极佳,哪怕距离这么远,他也能看到牌子上的内容。

领头巨狼的牌子上写了个小蛋,身后其他狼的牌子上都是些大狗、大花、二毛之类的朴素称呼,一看就是有人养着的。

云漠身侧灵力涌动,喷薄而出的灵气带起阵阵劲风,斯然的额发在空中狂舞,他扯着嗓子喊了声:“云漠!这些狼是有主的!”

而且主人的品味还不怎么样!

云漠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些个品味不怎么样的狗牌,他战斗经验极其丰富,一眼便看出这些狼群眼中的混沌之色,分明是受了什么影响,才失去了理智。

只是这样……他便不好肆意斩杀这些野狼。

他修行的剑诀走的是纯粹的杀伐之道,剑破万法的同时,同时也收割着敌人的性命,眼下这种情况,他也不好直接用剑,便拿腰间的剑鞘略微抵挡一番。

反正也要换新的了,物尽其用吧。

只是这样一来,局面便陷入了僵持之中。

狼群战斗风格本就偏向于搏命般的凶残,这群野狼在发觉不会有性命之忧后,便越发的肆无忌惮了起来,金系灵力切割性强,为了不伤及这些狼的性命,云漠一时间难免有些束手束脚。

斯然则是被云漠的手臂牢牢箍在怀中,只能动动自己的小脑袋观察一下战局。

月光被重重乌云遮盖,夜空之下满是一片浓郁的漆黑,稀疏的草坪正中,一道俊逸的身影卷着丝丝金色的灵力,将四周前赴后继的野狼一一击退。

手里的剑鞘在承载了过多的灵力之后便有些崩碎的迹象,毕竟不是专门用来战斗的物件。

而悬挂在云漠腰间的墨剑,则是非常的生气。

这种生气,可以理解为自己的小衣服被家长拿去当抹布了之后的愤怒。

在击退又一只野狼之后,云漠脚尖点地,往后疾退数尺,将怀里的斯然松开后道:“注意安全。”

随后,他便飞身悬浮在了半空之中,丢开手中的剑鞘,双手掐了个法诀,周身灵力瞬间沸腾起来。

剑修并不是完全不通法术,像云漠这样主修杀伐之道,在限制敌人方面便有些困难,因而特意修习了几个禁锢之术,以防万一。

他目光微凝,手中动作不停,灵力往其面前浮现的锁链虚影之中涌去,很快便将其加深,万千锁链从半空中飞射而下,将每只狼都牢牢地束缚在了其中。

领头的那只银白巨狼见状,对于危险的感知终于超过了无理智的杀戮,它飞速向森林内逃窜,云漠见状,身影往前一晃,如影随形的巨大锁链便将巨狼牢牢钉在了原地。

只是——

斯然看着云漠陡然远了一瞬的身形,迟疑地丈量了一下二人之间的距离。

好像……超过十米了。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二人右手腕上透明的链条陡然化作银白之色,链条绷成了直直的一条,下一秒,一道巨大的拉力传来!

俗话说的好,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链条的云漠端和斯然端,所受到的拉力也是相同的。

就像当初那两位为了粽子大打出手最后却啪唧一下撞到一起的剑修一样,在链条的拉扯之下,两端的人最终会汇聚在中央。

然而或许是云漠和斯然的修为差距太大,半空中追寻狼王而去的云漠只是身形微晃,下方胆战心惊估摸着距离的斯然却整个人跟离弦之箭、出了膛的炮弹或是被弹弓射飞的愤怒小鸟一样,咻得一下飞了出去,直直地撞在了云漠的胸膛上。

脆弱的鼻梁骨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惨重打击。

斯然的眼泪瞬间飚了出来,蜷缩着身子,手指紧紧抓着云漠的衣袍,喃喃道:“好、好硬。”

斯然:“……”

等等,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云漠注意到斯然泛红了的眼眶,环住他的腰轻轻落了地,斯然捂着鼻梁骨往后连退数步,神情中夹杂着迷茫和一丝控诉。

云漠本想往前查看的步伐停住了,只是道:“可将灵力运转至疼痛部位,或许会有所缓解。”

斯然闻言,一边调动着灵力去缓解鼻梁骨的疼痛,一边从储物袋里拖了个小马扎出来,乖巧且委屈地往上边一坐,掏出瓶外用伤药打算双管齐下。

他的身形本来就偏纤细,此时缩起身子坐在张小凳子上,配上头顶蔫蔫垂下的耳朵,更像一只无辜茫然的小白兔了。

天空中的乌云从月亮下挪开,月色顿时洒满了整片草坪,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随着月光的照耀,狼群们眼底的猩红和杀意逐渐淡了去,哪怕还是一双双幽绿的眼眸,比起之前却少了分阴森之感。

“嗷呜?”

“嗷——呜——”

“嗷嗷嗷?呜呜呜——”

“汪呜!”

“嗷呜……汪?”

“汪汪汪!”

被锁链束缚在原地的狼群们放松了绷紧的肌肉,左顾右盼地开始狼嚎起来,一阵又一阵跟对歌似的,中间还夹杂着似乎跑错了片场的汪呜声。

领头的那只巨狼用爪子拨弄着身上的锁链,时不时地伸出舌头舔舔,云漠看得眉心一皱,挥手便将所有的锁链都给收了回来。

乍一脱困,这些恢复了理智的狼群居然撒了欢地在草坪上开展了你追我赶的游戏。

有失必有得,它们获得了理智,从而失去了智商。

云漠冷冷地放出一道威压,在场的狼群均是一阵瑟缩,夹着尾巴飞快地溜进了森林之中,很快便不见了人影。

斯然捂着鼻梁骨观察着事情的进展:“这群狼是怎么回事?”

“情况不明,”云漠用灵识将整片草坪都检查了一番,却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明日抽空询问一下隐画,尘幽谷内出现这种情况,定不寻常。”

他将地上的剑鞘拾起,用灵力驱除了其上的灰尘,重新挂回了腰间,本想把墨剑也一同归鞘,结果墨剑却一反常态地左右躲避,就是不想进剑桥之中。

墨剑:当了抹布的衣服你还想给我穿!

云漠:“……”

云漠面无表情地将剑鞘给震碎,随手从储物袋里取出平日里用来擦拭剑身的黑布,直接把墨剑给卷卷起来往腰间一挂。

缓了好一会儿后,斯然总算是从鼻梁骨的酸痛中回过神来。

云漠缓步往他的方向走来,纯黑的衣袍上沾着淡淡的月光,他平静地避开草坪上狼群留下的腐蚀性涎水和一撮撮胡乱飞舞的狼毛,跟玩弹幕小游戏一样,完美到达了终点。

斯然微微仰头,逆着月光的云漠投下浓重的阴影,将小小的一只斯然完全笼罩了起来。

在斯然神游天际的目光之中,云漠缓缓地伸出了右手,五指微微分开,手腕上蓝色的丝带垂下,上边开着一连串的小花。

斯然怔了下,这是要干什么?

他试探性地伸出了左手,对着云漠的手“啪”地击了个掌。

云漠:“……”

云漠嘴唇微动,神情有那么一瞬的无奈:“结缘任务。”

最后一个结缘任务,是十指相扣。

斯然刚刚击完掌的左手还没放下来:“……”

他闭目反思了一下自己对于任务转头就忘的态度,重新伸出手来,五根指头纤细葱白,顺着云漠指间的缝隙,一点一点地重叠在了一起。

在这样几乎零距离的接触之下,斯然才有空观察到,云漠的手掌确实比他大了一圈。

他尽量不让自己去思考十指相扣这个动作的微妙之处,目光极其认真地盯着云漠指腹的纹路,志在把自己变成一个移动的指纹鉴定机。

时间在此刻变得极为缓慢。

比平板支撑时的还要缓慢。

斯然也不知道这十指相扣要持续多久,他放空大脑盯着指纹看,觉得自己都快要把云漠的指纹给记下来了,这第十朵小花才姗姗来迟,缓慢地开在了丝带之上。

最后一个结缘任务完成了。

斯然长舒了一口气,连忙松开手指想要收回手,却因为过于紧张,五指有些僵硬,半天没能扯开,等到这好不容易扯开了之后,手腕却又一紧。

他定睛一看,左手腕上的鬼迷草不知何时伸了几根须须,偷渡到了云漠的手腕上,远远看过去,就跟个手铐一样,把两人牢牢地拷在了一起。

斯然:“……”

斯然挤出几个字:“不好意思,管教不严。”

他伸出手便去拨弄鬼迷草的须须,谁料鬼迷草硬气得很,牢牢地捆着云漠的手腕,岿然不动,斯然又没法真的下狠手,愤愤地戳了几下这颗讨债草,鬼迷草还极为害羞地扭了扭须须,伸出一根来对着斯然挥了挥。

斯然和鬼迷草对峙片刻无果,最后还是云漠缓慢地用手指在鬼迷草身上一点,感知到金系灵力的危险,鬼迷草飞速地窜了回来,安静如鸡地开了一串红花。

斯然:“……”

斯然磨了磨后槽牙,心里给这墙头草好好地记了一笔。

结缘任务完成之后,十朵小红花齐聚,二人手上的丝带化成了细碎的灵力光点,缓缓地在链条的中央处聚集,凝成了一个半个巴掌大的木制感牌子,而那总共二十朵的小红花,似乎是凝成了木牌两面的字迹。

斯然凑过去看,木牌正面和反面分别刻着两人的姓名,云漠之名用的是蓝色,斯然的名字用的是紫色。

这一方小木牌被云漠攥在掌心,收进了储物袋内,忙活了一天就为了这个,斯然还有点感叹。

此时已经是夜晚,要换蜜泉水也得明日去换,两人便回了屋,重复昨日的面对面打坐。

夜半时分。

窗外的月色不知何时又被云团遮掩住了,整片天空灰蒙蒙一片,夜空下也充斥着漆黑与混沌。

就在斯然再一次小鸡啄米昏昏欲睡之时,一阵极其细微的窸窸窣窣声响起,仿佛老鼠刨食。

这种联想惊得他瞬间清醒了过来,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对面的云漠也是神色清明地睁开了双目,微一偏头,目光落在了床头下方的那处墙角。

这窸窣之声便是从那里传出的。

斯然心底有些发毛,他平生最害怕两个东西,一是蟑螂,二是老鼠,尤其是这种夜半三更勤劳出门工作的老鼠。

他默不作声地往远处挪了挪屁股,定睛朝着墙角看去。

墙角那里不知道何时被挖了一个狗洞大小的破口,有什么东西在墙外边对着洞口边缘努力刨着,试图把洞刨大。

云漠灵识一扫,便知晓了情况,他嘴唇未动,而是直接传音入密道:“是个幼年混血。”

幼年混血?

得知此事和老鼠无关,斯然也放松了几分。

也没过多久,随着一阵噼啪的响声,洞口被彻底刨开了一块,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挤了进来,两只爪子奋力地在前面攀着地,拧巴了好久,后边肥嘟嘟的屁股也被挤了进来。

云漠当即便掐了道法诀过去把小混血给制住,挥手点亮屋内的蘑菇灯,一片大亮之下,斯然总算是看清了这个大半夜不睡觉的家伙。

居然是兽形。

差不多也就半截胳膊那么长,浑身黑白的毛,远看像只狗崽子,但看尾巴,又有点像狼崽子。

这小混血被云漠用灵力圈住了之后,嗷呜嗷呜地胡乱叫了一通,滴溜溜地转着圈。

斯然看了眼他的正脸,有点斜斜的蓝色小眼睛和标志性的眉心一道白杠……这不是哈士奇吗!?

云漠走到小混血面前,面无表情道:“你是何人?”

小混血明显瑟缩了一下,龇着牙嗷呜了一声,瞬间变回了人形,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头顶两只毛绒绒的兽耳,身上破破烂烂地挂了件不知道多久没洗的复古风麻袋衣,光着脚,脖子上有道极其明显的白印,一双眼睛倒是蓝幽幽的。

“我是夜风狼!”那小孩扯着嗓子喊道,“我有事——嗷!你干嘛!”

云漠冷着脸飞了张净尘符拍那小孩的脑门上,净尘符崩碎成灵力光点,把小孩从头到脚的泥泞和污渍清得一干二净。

“好好说话,”斯然拖了个蘑菇小凳子过来,笑眯眯地坐下看着这小孩,“大半夜不睡觉跑这里来干嘛?小心长不高,还有,要来就直接敲门就是了,破坏公物算什么?”

小孩撇着嘴嘟囔道:“敲门的话,你们要是不让我进来,把我赶走怎么办?”

“你真可爱,”斯然感叹道,“就算你钻进来了,我们也还是会把你赶走的呀。”

小孩:“……”

小孩满脸震惊地看着斯然,完全不相信此人居然会顶着一张笑眯眯的脸说出如此丧心病狂之话。

小孩一急,耳朵上的毛全炸开了:“我是真的有事!很重要的事情!他们都不相信我!我知道,你们是才到谷内的,所以我才来找你们!”

大奸大恶之人不得入谷,换言之,一般能够进尘幽谷的,这人品还是能保证的。

斯然收敛了下表情,也不再逗弄这小孩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小混血刚钻进来的样子,头发都打结了,平日里似乎过得不太好。

小孩哑了声,故作不在意道:“我又没有名字,我……”

斯然看他脸上有些落寞的表情,心中了然,道:“行吧,那就暂且叫你小哈了。”

小孩猛地抬头:“什么小哈!?”

“小哈,”斯然撑着下巴,“你跑来找我们到底有什么事?”

小哈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几句,倒也没有再反驳这个名字,直接往地上一坐,叽里咕噜地开始讲起前因后果来。

小哈虽然年纪不大,说起话来条理还是清晰的,只不过说话时总是格外愤慨,个人感情含量超标。

按照他的说法,他住在尘幽谷内的一片森林之中,无父无母一人生活,森林内有许多野狼,作为夜风狼的小哈和它们相处的倒也不错。

只是差不多三四个月前,森林深处的半空中却时常出现一些黑色的大洞,洞内会喷出些奇怪的东西,这些东西没有灵气,看上去就是些普通的物件。

小哈一开始并没有在意这些,但他发现,森林中好多的野兽和灵兽在接触到了这些东西后,像是被污染了一样,变得格外凶残和暴躁,常常互相撕咬争斗,小哈早已把森林中的野兽们当作朋友,见状内心焦急,便去寻求其他人的帮助。

“可是他们都不相信我,”小哈格外愤慨,“我跟他们说了,他们只会敷衍我,说知道了知道了,但根本就不去处理这件事情!”

斯然闻言点头:“知道了。”

小哈:“……”

小哈嘴一撇,看样子都要哭出来了,临到关头还是坚强地忍耐了下来,他从那一身破麻袋样的衣服里掏出一本破破烂烂的小册子,揉了把眼睛:“这是我从森林树下挖出来的秘笈——”

用来困住小哈的灵力屏障早已经被云漠给解除了,小哈把这本册子往斯然怀里一塞,小小年纪,深谙强买强卖的精髓:“你拿了我的东西!就、就得帮我这个忙……”

精髓是到了,气势没上来,到后边自己声音就小了下去。

斯然伸出两根手指捏着怀里破烂小册子,有几分哭笑不得,他扭头看了一眼云漠,云漠的目光在小哈脖子上一扫,沉声道:“这件事情,明日我们会去查看一番。”

如果小哈说的是真的,那么尘幽谷内定有不寻常之事发生。

小哈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像是怕人反悔一般,丢下了一句“你们说话算话”后,便身子一缩,变成一条小狼崽子,飞一样地从洞里挤了出去。

眼看着小狼崽子逃之夭夭,云漠才微微皱起眉头,道:“这个小哈,他似乎……”

云漠停顿了下,他极少用这种不确定的词语:“他似乎是之前狼群中的那只银色巨狼。”

斯然一惊,手里破烂小册子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原来真的是狼?”

竟然不是哈士奇吗?

云漠:“……”

“灵力气息相同,他脖子上的那道白印,似乎是狼脖子上的红绳,”云漠道,“只是很多细节方面尚有存疑,还是等明日,问问谷内其他人再说。”

斯然把小册子捡了起来,随意翻着:“也不知道尘幽谷内是出了什么事情,不过最近是他们的蜜之节,恐怕也忙得很——这什么玩意儿!?”

小册子内的书页上,满是一幅幅双人交缠的春|宫图,姿势各异花样百出,斯然不小心瞥了一眼,手一抖,直接把册子给飞了出去。

啪嗒一下书页朝上,掉到了云漠的脚边。

云漠低头捡起,翻到了首页,平静道:“双修功法。”

斯然的表情顿时五颜六色异彩纷呈,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谁把这东西埋在树下?也太没公德心了!”

#

翌日。

一大早,斯然和云漠就赶到了蜜之节的缘箱所在地。

这缘箱位于尘幽谷内的一处花圃之中,是个长宽高差不多都一米左右的棕色木箱,上面开了个小口,用来投结缘牌的,整个看上去有点像那种个大型的意见箱。

缘箱旁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大都是两两走在一起,男男女女男女的搭配都有。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前方一个风姿绰约充满御姐味的高冷女子,她抱着胳膊站在一株浅蓝色的花朵旁边,四五个风格各异的男子围绕在她的身旁,又是扇风又是递水,还有个端了盘葡萄,剥了一颗正往女子嘴中喂去。

二人走到了缘箱前,边上负责维持秩序的居然正是隐画,见到了二人,她眯起眼睛笑道:“果然,一日就能完成,我没说错吧?这任务确实挺简单的。”

斯然:“……”

斯然拒绝回想前三个字条给他带来的巨大心理阴影。

云漠翻手拿出了储物袋内的结缘牌,投入缘箱之内,伴随着一阵灵力的翻涌,一道劲风突然间迎面袭来——

云漠眼神一凛,伸出胳膊将斯然挡在身后,腰间墨剑轻鸣,他凝神看去,却只见到一朵巨大的粉红花朵从缘箱上边弹了出来。

花朵噗噗噗地喷了几道气流出来,一捧捧粉红的花瓣随着气流喷涌而出,糊了两人满脸。

云漠:“……”

斯然:“……”

一片寂静中,粉色的小花瓣打着旋儿缓缓落下。

“恭喜哦,”隐画笑眯眯地从一旁浮现的空间漩涡内取出一个瓷白色的瓦罐,“这是惯例啦,为每一对完成结缘任务的送上结缘花瓣的祝福!”

她把瓷白的罐子递给云漠:“这便是今年的蜜泉水了,对了,还有一个小礼物,也是结缘任务的小惊喜。”

云漠用灵识检查了一遍蜜泉水后便将其收好,对隐画所说的小惊喜不置可否,倒是斯然冒出一个头来,小声问:“是什么小礼物?”

“就是这个——”隐画轻点了一下缘箱,已经投入的结缘牌又被吐了出来,在半空中化成了一块青白色的玉石,“记录了任务全程录像的留影石!可以多次回顾整个结缘任务的全程哦~将美好的记忆以永恒的方式留存下来,是不是很惊喜呢?”

斯然:“……”

斯然默默地把脑袋又缩了回去。

他的内心宛如一只正在咆哮的尖叫鸡。

啊啊啊啊啊啊——

这种回忆就不要留下来了啊!

还多次回顾永恒留存!他现在恨不得清空大脑接过居然还来了个备份!

隐画眨了眨眼睛,似乎不解:“怎么了?不喜欢这个吗?”

她正要把这块留影石递给云漠,而云漠居然抬起了手,刚准备接过,看他的表情,对于这个“惊喜”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斯然当下一惊,觉得这个东西绝对不能落到云漠手中,这不是等同于和黑历史对象一同回顾黑历史本身吗?

还是自己收好,找个时间给它销毁了,以绝后患!

斯然飞快地窜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留影石给顺走,丢下了一句:“多谢了。”

“呀,看来你还挺喜欢这个的,”隐画轻抚嘴唇,“那我这其实还有个惊喜——”

她笑眯眯地又点了点缘箱,又是一块留影石飞了出来,落在了云漠的手心。

隐画得意道:“我们这个可是一石两份的呢,惊不惊喜?”

斯然:“……”

作者有话要说:  斯然:我裂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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