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的傍晚。田代正在日野市警署的专案组,该署的警员神色紧张地走了进来。“警长,关于春田市长被杀案,一位出租车司机说要提供线索。”

“出租车司机?”田代大脑中掠过异样的念头,“马上叫他到这里来。他是一个人吗?”

“不,还跟来了公司的业务主任。”

这两人推开专案组临时住所的房门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业务主任是一位肥胖的老头,司机是一位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瘦瘦的,似乎有点儿神经质。

“你们来得正是时候。”田代让两人坐在自己办公桌前。“听说你们有情况反映?”田代平均地看着两个人的面孔,司机一副提心吊胆的样子。

“这是我的名片。”递出的名片上写着“月星出租车株式会社”,此人的职务是“池袋区营业所业务主任”。

“我没带名片,我叫南部明。”司机自报家门。

“是这位南部先生带来了我们需要的情况,对吗?”田代为了缓解司机的紧张情绪,尽量用和蔼可亲的态度问话。

“是的,说实在的……”司机开了口,但他好像难以自如地表述,欲言又止。

业务主任接过了话头。“说实在的,警视厅在这个案子的调查中,呼吁出租车公司查找有没有司机载送可疑人物去过日野的案发现场,这位司机说他曾载送过一个非同一般的乘客。”

“是吗?那他为什么没有早些告诉我们呢?”

“那是因为吧……刚好在发出通报的前一天,他因为老家长野县出了事回去了一趟。他母亲去世了,他为了张罗葬礼和善后耽误了些时间,一个星期没有上班,所以不知道事件的通报。今天上班后听别的司机说起这事,就立刻到我这儿来报告了。”

“原来是这样。”田代转向司机,“你载送那个奇怪的乘客,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啊,是十一月十号。”

“没有记错吗?”

“我想没错儿,因为十号的工作记录就是从日野市到神田区的。”

“那是几点钟的事儿?”

“晚上九点半左右,正好是我送乘客到高幡不动后返回的途中。我想抄近路去甲州街道,就走了一条僻静的路。当时路边有个人招手,是个六十岁左右的人。”

“他要去的是东京都内方向,对吗?”

“是的,他说要去神田区,所以我想刚好顺路,就立刻让他上车了。”

“那个人跟你说话了吗?”

“在车里没说话,就像刚才说的,只是在上车和下车的时候简短地说了几句。”

“嗯,长相呢?”

“体格粗矮健壮,头发白了一半多,脸上的皱纹很深。对了,我记得他眼睛也很大,鼻子也特别大。”

无疑正是早川准二,田代立刻取出早川的照片让司机看。这张照片是决定调查早川准二时,委托北浦市警署寄过来的。这张照片复印了很多,这是其中的一张。

“就是这个人。”南部司机只看了一眼就断定是他,“没错儿,就是这副面孔。”

“那么他在神田区的什么地方下的车?”

“到了神保町的交叉路口,这个人说‘啊,到这儿我就认识路了’,然后就下了车。”

“下车后这位乘客朝哪个方向走了?”

“因为立刻有别的乘客上车,我没顾上仔细看。我记得好像是朝小川町方向走了。”

“从日野市到神田区时间应该相当长啊……”

“是的,那天路上车比较少,走了大约一个半小时。”

“在路上的时间里,那个人跟你搭话了吧?”

“他一直沉默着,有时瞧瞧后视镜。又好像是睡着了,又好像是沉思的样子,闭着眼睛,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

“当时的服装呢?”司机回答了,与早川进京时的一样。

“我再问一遍,那是十号晚上的九点半,对吗?”

“是的,查查记录就清楚了,肯定没错儿。”

田代稍稍歪了歪头。因为春田市长被杀的推定时间是在晚上十点钟到十二点钟,而九点半则比市长被杀的推定时间早了三十分钟以上。这是为什么?如果早川将春田市长的尸体埋在杂树林之后再走出来,应该更迟一些才对。

但是,田代又重新考虑到,死亡推定时间不一定十分精确,虽然尸检解剖可以科学地解释死亡的原因,但推定死亡的时间却有一半是靠法医的感觉,所以时间差是在所难免的。按照常识来讲,无论是乘车的位置还是时间,都与早川在杂树林中杀人、掩埋并离开这一过程相吻合。但是,那天市长跟有岛秘书在一起直到晚上七点钟,在此后的两个半小时之间是否有可能将市长杀害并掩埋在现场呢?田代的大脑中浮现出从都市会馆到京王线高幡不动车站的距离,虽然并非不可能,但从时间上来看却是非常勉强的。

“哦,这次真是辛苦你们了。谢谢你们提供的情况。”

司机和业务主任走后,田代迅速将刚才的情况记在了本子上。已经仔细询问过司机,但他没有观察到乘客弄脏了裤子和鞋子。但是,这些情况合乎逻辑。因为当晚早川准二住在了神田的“伯龙馆”,但旅馆似乎没有为顾客擦过鞋,第二天上午他去女儿公寓时鞋子上还留有现场附近的红土。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进京之前,市长与早川在北浦市约好在东京见面,那是在十号晚上。不管两人见面的地点在什么地方,都不可能是案发现场的附近,可以推测是早川把春田市长带出去的。所以,杀害市长的必然是早川。不过,究竟能不能肯定早川就是杀死市长的凶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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