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代警长已经基本确定,派遣两名警员到北浦市找早川准二,让他本人亲口说明在东京的行动。如果派人出差,那就是青木和冈本了。两人都从北浦市议员团进京时起就参与了办案,特别是冈本曾几次去过早川准二的女儿家,他最熟悉情况。

当天是十一月十九号,田代通知冈本和青木第二天出差。正式的程序需要由刑侦一科科长向专案组长即刑警主任申报并获得批准,但这只是形式而已,因为上层领导不会有什么异议。中午十二点半,警员们此时也几乎都去食堂或外出吃午饭了,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了田代一个人。

电话铃响了。“是北海道警署的刑侦一科打来的。”总机转达说。

北浦市就在北海道,不祥的预感掠过大脑。直感在告诉田代,北海道警署刑侦一科打电话不会是询问情况,而是又发生了新的案子。田代本能地准备好了铅笔和记录本。

对方总机转接电话之后,立刻传来粗声大嗓的男声。“我是北海道警署刑侦一科强行一组的小森警长,田代警长在吗?”

“我就是田代。”

“啊,你好。”对方发现田代直接听电话,似乎有些意外。两人简短地寒暄了几句。

“听说你们曾经向北浦市警署询问过早川议员是否在这边?”小森警长问道。

“是这样的。”田代立刻想到早川准二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对方的嗓音也有些紧张。“你们也已经知道,北浦市长春田英雄在东京被杀后,我们为此委托北浦市警署调查早川议员的情况。”

“我们听说了。”小森警长说道,“今天上午九点多,在北浦市的海面上发现了早川议员的尸体。”

“啊?”田代警长也曾想像过会发生意外,但没想到早川会死亡。他一只手握紧了电话,另一只手准备记录。“今天上午,也就是十一月十九号上午九点多,对吗?”

“是的。”

“请把情况介绍一下。”

“一艘渔船在离北浦市海岸大约二十米处,发现了漂浮着的尸体并打捞上来。报案后由本市的法医进行了观察,估计死亡时间是在十一二个小时之前,也就是说,是在昨天即十八号夜晚十一点钟左右坠海的。从西装上的姓名立刻得知本人的身份,哦,北浦市没有人不认识早川的。”

“等等。”正在迅速记录的田代大声地反问,“死者体内灌了大量的水吗?”

“是的,连肺部也进了海水。”

“是吗?然后呢?”

“今天下午从两点钟开始,在札幌市的医科大学进行尸检。不过,估计结果不会有什么出入。”

“早川昨晚的情况如何?”

“昨天本市议会召开了紧急会议。会议结束后大概五点钟左右,早川议员与同一派别的议员三人一起在市内的菜馆聚餐,一直到八点钟左右。”小森警长像是在看着记录叙述,“聚餐之后他们解散离开,据说当时早川议员也单独回家去了。于是到本人家中去调查才知道,早川根本没有回家。昨晚整夜没有回家,所以估计是聚餐之后直接去了别处。现在正在调查他从离开菜馆到坠海的晚上十一点钟左右之间的行踪,还没有搞清楚。”

“是这样啊!那么,死亡的原因是过失致死还是自杀或者他杀?”

“尸体上没有外伤,完全是溺水而死,所以很难断定。如果能够搞清他死前大约三个小时之内的行踪,就能做出判断。”

淹死者的尸体最难判断到底是过失致死还是由于自杀、他杀死亡的。法医在鉴定这类尸体时也是颇费功夫。

“明白了。”田代说道,“我正要向北浦市派遣两名刑侦人员,今天晚上乘特快去,明天上午就能到达北浦市了。他俩一个是青木,一个是冈本,请给予合作。”

“知道了,我们尽量给予配合,也通知北浦市的相关部门。尸检结果一出来,我就打电话向你通报。”

“拜托了。”田代放下电话,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取出一支香烟。行踪可疑的早川准二突然死亡,是自杀还是他杀?即使眼下还没有搞清楚,但仍然可以推断,他的意外死亡肯定与本案有着深刻的联系。如果是自杀,那么早川准二是不是做了什么令他痛悔不已的亊情呢?早川作为革新派,与春田市长在政党的立场上不同,政见也不同,至少在公开场合时是有距离的。实际上在北浦市议会上,早川就强烈攻击春田市长的港湾拓展计划,而且从未偃旗息鼓。

当然,也不能因此就断定是早川把春田市长怎么样了。根据此前进京的议员团所讲,早川从年轻时代起就投身于工人运动如今虽已步入老年时代,但暴烈的性格仍旧未改。性格暴烈说明他是热血男儿,往年的斗志尚未消磨殆尽。但是,以这种性格未必就能够断定,他只因政见不同就对市长心生杀机。

正在田代苦苦思索时,靑木和冈本先后返回办公室来了。田代立刻告诉他们北海道刑侦一科的通报内容,这两人也变得表情十分凝重。

“你俩立刻乘今晚的卧铺特快出发。”田代命令道,“你俩一走,专案组的人手就不够了。不过,这也没有办法。到了那边以后,要充分做好调查工作。现在还不能断定早川就是凶手,所以不要被先入之见所左右。”

两名刑警对这次行动信心十足。青木轻轻耸肩吸了口气,他有点儿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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