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 每每他严肃起来的时候还真的挺吓人的,可是听到他这话,程雨却莫名想笑, 离不开就离不开了呀,这样凶巴巴的做什么。

面对眼前煞气逼人的陆先生,程雨竟情不自禁的摸上他的脸,然后使劲揉了揉,笑道:“我能把你怎么样,当然是打包带走了。”

她想起来自己以前怕他怕得要死,他一个眼神横过来她就不敢说话,可是现在她却可以将他的脸捏圆搓扁,这种感觉真是不错。

陆云景眉头皱的更紧,可是被她这样非常无礼的捏着脸他却也没有反抗,待得她捏了一会儿他才说道:“你现在是捏上瘾了是吧?”

他的语气中明显含着警告。

程雨:“……”

程雨也不敢太作死,急忙松开,水润的大眼睛眼巴巴望着他,一脸委屈巴巴的道:“我不敢。”

他每次生气她都装可怜,反正每次这招都挺管用。

果然,陆云景面色稍微好了一些,却见他将她的手拿起来放到他脸上, 语气冰冷命令道:“没上瘾就继续捏。”

程雨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心里想着陆先生这种人可真是贱, 可是她又觉得他的高冷贱显得特别萌, 望着眼前的男人, 她一时间觉得心都快要化掉了,她忍不住扑到他怀中将他抱着,用一种很温柔的声音对他说:“我早上瘾了, 你整个人都让我上瘾。”

她感觉他身体僵了一下,然后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像抱小孩一样将她抱起来。他将她抱到房间放到床上,他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自上而下望着她。

今天天气很不错,阳光自窗外照进来,他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之中,他的衬衣因为刚刚抱她上来略显凌乱,峻冷的面容自上而下望着她,阳光在脸部线条上镀上一层暖黄色,使他看上去一半温情一半冰冷,他的目光很沉,她很清楚,他这样看着她的时候就代表他想要她了。

他是这样冰冷的人,可是他偏偏又对她这么温柔,这么火热,她一时间情难自禁,只觉得他迷人的不像话,索性主动攀上他的脖子吻住他。

后面的事情完全在意料之中,程雨觉得真是羞耻,一大早就和陆先生做这种不可描述的事情。

做完之后程雨睡了一会儿,再醒来的时候陆云景已经去公司了,如今已经到中午了,程雨再去公司也晚了,她无事可做,索性就去帮七嫂做饭,做完饭她先吃了一些,然后打包好给陆云景带到公司。

陆云景工作的时候一般都有固定的进餐时间,程雨打包带过去正好合适。

因为她常来,如今前台小姐一看到她就直接帮她刷了电梯卡,她坐电梯来到顶楼,在快要到陆云景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老头子从里面出来。

老头子看到她,镜片后面的眼睛眯了一下,辨认了一会儿便笑道:“您是陆太太吧?”

程雨在他脸上打量了几眼确定并不认识他,程雨又在他那身白大褂上看了一眼,她知道陆云景身体受过伤,隔一段时间会有针灸师来为他调理,她猜想这位应该是他新找的针灸师,至于为什么他一眼就认出她,可能跟陆云景放在办公桌上两人的合照有关。

程雨便也笑道:“你就是我先生新找的针灸师吧?”

白大褂老头愣了一下道:“我确实是陆先生的针灸师,不过我不太明白陆太太口中‘新找的’是什么意思。”

程雨听到这话也有些懵,一脸诧异道:“难道你不是我先生新找的针灸师?”

白大褂老头似乎有些尴尬,笑道:“陆太太大概是误会了什么,我跟在陆先生身边都好几年了,他的身体一直都是我来调理的。”

程雨:“……”

程雨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表情,确定他并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搞什么鬼?他之前不是有一个一直为他调理身体的女针灸师吗?她还因此误会跟他闹过脾气,后来还因为她不高兴他就将她辞退了,怎么这个老头子又说陆云景的身体一直是他调理的?

老头似乎也没太当成一回事,又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这件事程雨真是越想越奇怪,老头走了好一会儿她才推门进去,却见陆云景已经穿好衣服了,此刻正坐在办公桌前熟练地在文件上签字,听到推门声他下意识抬头望过来,见来人是他,他那冷凝的正欲训斥的表情突然凝住,他眉梢顿时舒展开,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目光扫到她手上,他眼中的柔意更加明显,“是特意来给我送饭的?”

程雨没有说话,微眯着目光打量着他的脸,她觉得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像她猜想的那样,可是关于针灸师的事情她还是很疑惑,最终忍不住冲他道:“我刚刚在门外碰到一个老伯,他说你的身体一直是由他来调理的,可是你之前明明有个叫安娜的针灸师,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似乎并没有当成一回事的样子,接过她手中的盒子拿到茶几旁打开,用筷子尝了一口冲她道:“今天的饭菜很不错,七嫂厨艺见长,我可以考虑给她加加薪。”

他很明显是在故意避开这个话题,不过这样反而越发显得他可疑,程雨望着那故作淡定坐在沙发上吃饭的人,沉着脸问道:“陆云景,你最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听出她真的生气了,他这才抬头向她看过来,这个一向沉稳冷静的男人在对上她的目光之后竟像是被刺了一下,急忙避开,却还是一脸高冷说道:“她不是我的针灸师,她和金黎阳一样在我手底下做事,以前负责枫国的业务,我们结婚之后,她便开始负责你保护你的安全。”

保护她的安全?程雨知道两人结婚之后陆云景一直安排了人暗中保护她,原来安娜是她的保镖,根本不是什么针灸师。

可是为什么陆云景要骗她?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安娜两次出现的经过,第一次是在这边,她来给陆云景送文件,当时陆云景是打电话给管家钟叔让他送的,那天正好程雨有空,主动代劳,那么钟叔必然会跟陆云景说一声是由她来送,所以当时陆云景肯定知道她要过来。然后她来却被前台拦下来,那么巧正好遇到金黎阳,金黎阳告诉了她陆云景办公室地点就离开了,而她一走到他办公室外面正好就看到有个漂亮的女人从他办公室出来,好巧不巧的,他的办公室门还没有关,她正好就看到在办公室里正在穿衣服的他。

还有第二次,大晚上的他却跑去做针灸,做个针灸并没有什么,却让金黎阳等人在外面守着,而且还不让她进去,如果他真不想她误会的话反而应该大方一些,不仅让自己的人守着,而且还让人拦住她,这么一来她不想歪才怪,然后推门进去之后他却并不是在做针灸,只是脱光了衣服让那位美女针灸师按摩。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只是为了做一场戏?为了演给她看?陆云景有这么无聊吗?

“你为什么要骗我?”程雨问道。

他将头偏向一边并没有看她,依然是他那高冷深沉的样子,程雨望着他这模样就来气,怒道:“我在问你为什么要骗我?”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转头向她看过来,他的目光很复杂,就像沉了一汪深潭,“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一个疯子?故意让我手下的人假扮针灸师和我做出暧昧的样子让你生气?”

程雨:“……”

猜测是一回事,可是听他亲口承认又是另一回事,原来真的像她猜测的那样,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她生气,她觉得很难理解,如他这般足智多谋,处事淡然的人怎么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

程雨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站起身慢慢向她走来,他走到她跟前,伸手抚上她的脸,他的目光有些恍惚,像是在透过她看什么东西,“你有所不知,你的一点点在意,哪怕是假装的都足以让我贪恋。”

程雨:“……”

说真的,恁是谁知道自己爱着的人曾经做过欺骗她的事情都是生气的,程雨也不例外,她如今还在气头上,听到他这话便冷笑一声说道:“所以你就欺骗我?你觉得这样耍我很好玩是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语气太过冷淡的缘故,他像是被刺到了,目光微微眯了一下,他挺直着腰背静静望着她,他那没什么多余表情的脸竟让她觉得有一种落寞,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去走到窗边,他摸出烟来点燃,狠狠吸了一口才说道:“如果我真要耍你,你就不会好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抽了烟的缘故,他的声音中透着沙哑,他说完又抽了几口再将烟头摁灭,他又走到书柜前从某个柜子里里拿出两样东西扔到她跟前,他一边解着纽扣一边冲她说:“你尽管动手就是了。”

程雨望着他扔到她跟前的东西却是吃了一惊,竟然是一个搓衣板和一条小皮鞭,程雨一脸疑惑向他看去,便见陆云景已将衬衣脱下,他走到她跟前,沉着一张脸说道:“我让你生气了,你尽管用你的搓衣板和小皮鞭教训我。”

程雨:“……”

程雨真的没有想到他竟然在办公室里还备着这些东西,她目光在搓衣板和小皮鞭上看了看又向他看去,忍不住疑惑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

他却是并没有太在意的样子,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对她说:“不仅这里,家里也有。”

程雨:“……”

程雨微眯着目光向他看去,“你准备这些东西做什么?你不是说过你很乖的吗,什么搓衣板小皮鞭根本排不上用场,所以,你究竟还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不然他怎么会特意备下这些东西?

他的语气依然很平静,“仅此一件。”

他说完便在搓衣板上跪下。

程雨却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一步,她一脸不敢置信望着那跪在搓衣板上的陆云景,整个人完全被惊呆了,那个权势滔天,让北城人闻风丧胆的陆云景居然在她面前跪搓衣板?!

如果刚刚她还生气的话,如今看到他这模样她却什么气都被吓走了,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急忙冲他道:“你这是在做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怎么说跪就跪?”

他慢悠悠抬头向她看过来,轻扯了一下嘴角,冰冷又夹杂着嘲讽的声音对她说:“黄金?什么黄金,跟你比起来,一切都不重要。”

他说得很平静,就像在陈述事实一样,可是他那太过平淡的表情却给她一种他被魔怔了的感觉,程雨已经完全被他给吓到了,他明明是那般高高在上的人,他身上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光环,他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毫无尊严跪在搓衣板上?

程雨忙走过去要将他拉起来,她有些生气,提高了音量冲他道:“你快起来,你是陆云景,你不该这么卑微。”

却不料他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他微蹙着眉心望着她,很深很深的望着她,她看到有点点红晕在他眼底弥漫开来,那抓住她手腕的手在轻微颤抖着,然而他说话的语气却依然是平静的,“你说错了,我在你面前什么都不是,因为你是程雨。”

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仿若他只是在陈述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实,可是那一句“我在你面前什么都不是”却深深的扎进了她的心里。

程雨已经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了,之前知道他欺骗她她是生气的,可是如今看着他这模样,她竟觉得非常难过,为他的不顾所以,为他那句他在她面前什么都不是,总感觉这个男人爱得很深沉,她完全不能理解的那种深沉,是那种让人无法招架,承受不了的深沉,所以他一直这样压抑着,不敢表露太多。

他为了让她在意,不惜制造出关于自己的绯闻,散播关于自己不好的流言,甚至让属下假装和他暧昧,他就像一个戏精一样的,用尽一切办法得到她的在意,他是如此可笑又可恨,可是他又如此可悲。

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啊,高深莫测,手段狠辣,他高高站在食物链顶端,无人企及的地方,可是他又做尽蠢事,只为她的一点在意。

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他了。

他的手掌摩挲着她的脸,看她的眼神很深很深,像是要将她看进心里,程雨叹了口气,她心疼极了这样的他,她扑进他怀中将他抱住,他微微一怔,随即回过神来,紧紧回拥着她。

虽然他欺骗她让她很生气,好在他最终还是见好就收没有再继续做蠢事,而且他这副模样真是看得她心疼极了,高高在上的陆云景让她感觉如此卑微,她心里并不好受。

她抱着他,冲他道:“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听到了吗?”

他过了一会儿才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嗯。”

她将他从搓衣板上拉起来又道:“你以后也不要动不动就跪搓衣板,我要你做高高在上的陆云景,我不要你那么卑微。”

他将她拉到怀中抱着,抱得很紧,许久之后他才贴在她耳边说道:“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有时候程雨是真的看不懂他,他是骄傲的,是危险的,可是他又是卑微的。或许是他爱的太过深沉,或许是她根本理解不了他对她的爱,所以她看他便觉得很矛盾,无法理解。可是不管怎么说,她知道他是很在意她的。

程雨在这边一直陪着他吃完饭,本来她打算再陪他一会儿,不料接到程家那边来的电话,说是她养母发高烧病倒了。

程雨想着她前一世好像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自杀的,她怕她出什么意外,便和陆云景告辞急忙赶去程家。

陆云景本来想和她一起去,可是程雨觉得养母身边照料的人都是女人不太方便,便委婉拒绝了,陆云景倒是也没说什么。

还好养母只是因为昨晚没盖好被子发烧了,家庭医生已经过来看过了,并没有什么大碍,程雨也放下心来,不过却也没有离开,一直在她床边照料。

期间陆云景来过电话,询问她母亲如何了,程雨如实跟他说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让她有什么需要就告诉他。

一直到晚上养母的高烧才褪下,她也精神了许多,拉着她聊天。

最近一直都太忙了,程雨都没什么时间陪她,今天也算是一种机会,程雨便什么都不管了,窝在她怀中陪她说话。

聊着聊着,两人就聊到了程雨的亲生父母身上,林佳人笑道:“你小的时候我经常跟你爸爸说,你看我们两个都是脾气温和的人,怎么养出一头像小狮子的你来,如今看到你亲生母亲我才知道,原来你是遗传了她的。虽然我和她只说了几句话,但是我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你和她很像。”

程雨想起来那天在简朱妍的婚礼上叶夫人对待廖家一家干净利落的手段,暗想养母说得是真的没错的。

只是她说她和叶夫人很像,她却摇摇头,她可远远没有叶夫人那般有魄力,不然前一世也不会过得那么窝囊了。

许久没有和养母一起睡觉了,这天晚上两人聊了很久的天,后来养母都睡着了她依然没有睡意,也不知道是不是许久没有回来不太习惯。

实在睡不着程雨便打算去楼下逛一逛,如今已经夜深了,程家人都已经休息,后院很安静,不过程雨在走到后院那东南亚风格的凉亭附近的时候却听到凉亭那边传来说话声。

程雨透过灌木丛枝叶的缝隙看到凉亭中站着两个男子,虽然后院灯光不甚明亮但程雨还是认出其中一个是范之澜,另一个却是不认识,不像是程家的亲戚。

程雨看过去的时候正好听到范之澜说了一句:“我不是说过让你不要来找我的吗?”

那男孩有点委屈,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8月7号那天你不是还向我承诺过不再躲着我的吗?为什么一转眼又说不见面了?”

范之澜不耐烦道:“我妈已经知道我们的事情,她现在跟我张罗婚事,你短时间之内最好不要再出现,我这样也是对你好。”

后面那男孩又说了什么程雨却是听不下去了,因为她捕捉到了一个很关键的信息,八月7号。正是她差点遇害的那一天。

她还记得陆云景曾经跟她说过范之澜的嫌疑,说是那天他因为和朋友聚会在家睡了一天,至于是不是真的睡了一天却无人知晓。

可是现在,听那个男孩的话,范之澜那天分明就是出过门的,可是他为什么要做出在家睡了一天的假象呢?

毫无疑问,范之澜在这件事中有非常重大的嫌疑,程雨觉得这件事情得回去和陆云景说一下。现在养母的烧已经退了,她身边也有帮佣照料用不上她帮忙,程雨便回去跟帮佣说了一声,然后便开车回到风岚雅望。

现在已经很晚了,陆云景应该已经睡了,程雨进了房间将灯打开,却很意外的发现陆云景正站在窗边抽烟。他腰背挺得笔直,身体有一半隐匿在阴影之中,这样望过去,他的背影竟有一种萧瑟孤独的味道,让人心疼。

他听到声音转头看过来,见来人是她,他急忙将手中的烟头摁灭,他身上那萧瑟之感仿若在一瞬间散去,他眉梢微挑着,面容染上了柔意。

“你怎么回来了?”他问道,慢慢向她走过来,他的声音听上去似带着愉悦,“你母亲怎么样了,有事吗?”

“没事。”程雨道,“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睡。”

他并没有太当成一回事的样子,只道:“不困。”

程雨突然想起来,上一次她太晚回家来他好像也是这样,也不开灯,一个人在房间里抽烟,问他怎么还不睡,他也是这样回答的,不困。

不知怎么的,程雨有一种他大半夜不睡觉坐在房间抽烟是因为没有她在身边的感觉,这个想法让她对他生出几分愧疚。

陆云景似乎心情很不错,又道:“快去洗澡。”

程雨想起刚刚听到的对话,忙道:“对了云景,我刚刚在程家无意中听到范之澜和一个男生的对话,你还记得我差点遇害那天吗?你说范之澜在家睡了一天,其实并不是,我从他们的对话中知道那天范之澜曾经出过门,可是为什么他要做出在家睡了一天的假象呢?”

她以为这个话题会引起陆云景的重视,不料他听到之后却蹙了蹙眉心,问她:“你回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程雨满脸诧异,“你觉得这件事还不够重要吗?这样一看,范之澜无疑有重大嫌疑。”

陆云景的眉心又蹙紧了一些,他面色渐沉,声音也透着几分冷意,“不是他。”

他说得斩钉截铁,是非常非常肯定的肯定句。

程雨愣了一下,问道:“不是他,那会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凶手就快浮出水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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