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成炎看到了他幽怨的小眼神,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不禁笑了,继续捏着他的下巴,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似的,慢慢把玩,懒散道:“侯府没让人教你规矩吗?”

苏棠疑惑了两秒,认真回想了一下自己有什么问题,这一想不得了,发现自己满是漏洞,跟筛子似的!别说萧成炎是暴君,就算不是,都能治他的大不敬之罪。

苏棠脸色一白,立刻怂成了包子,结巴说:“草、草民有罪……?”

可苏棠一露出了惧怕,开始认罪,萧成炎脸色突然就沉了下去,厉声打断,“什么草民?侯府就是教你这样卑贱的吗?你是孤的贵妃,应当自称本宫。”

苏棠懵了,搞啥?耍他玩吗?他不是送来给暴君治病的药而已吗?没有任何身份,连个暖床的小侍都不算,怎么就突然飙升成贵妃了?据他所知,后宫里一个妃嫔都没有,他不就瞬间成了老大了吗?

萧成炎忽的凑上前,两人的距离一下拉近,几乎鼻尖抵着鼻尖,温热的呼吸洒在皮肤上,痒痒的,像羽毛掠过。

“听懂了吗?爱妃。”

苏棠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漆黑冰冷的眼睛,下意识想后退,但下巴被捏住了,动弹不得,只能乖乖说:“本宫听懂了。”

话音刚落,萧成炎面色变得古怪,苏棠也反应过来了。

淦,又说错了,古代太多自称了!

萧成炎露出看智障一般的同情眼神,缓缓说:“看来侯府真的不曾教你,连这都不懂,你对着孤应当自称妾,不过,你是男子,就罢了,自称妾不合适。在孤面前,就特许你自称我。”

说着,他还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爱妃太蠢笨了,免你记那么多罢。”

苏棠:“……”

靠,居然敢说我蠢?我心眼可是很小的,很记仇的,小心我把你揍成傻子,看到底是谁蠢。

玛德,好气哦。

萧成炎说:“你在心里骂我。”

“怎么会呢?我是在心里夸陛下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呢。”

苏棠脸上笑眯眯,心中MMP。

这不是废话吗?是你先骂我的,我骂一下你怎么了?我就骂就骂,你个臭傻逼死智障,吔屎啦雷!

萧成炎盯着他看了一会,说:“还用膳吗?”

苏棠立刻点头,拿起筷子,化悲愤为食欲,猛虎扑食,生怕这个无情的暴君说撤就把一桌的佳肴都撤了,饿死他。

萧成炎百无聊赖,托腮看着他吃,一副什么都好吃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就提起了一点食欲,也执箸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两人甚至非常幼稚地抢起了食物。因为宫中御膳讲究精细丰富,所以菜色多,但每一份的量很少,就算喜欢吃,也吃几口就没了。

总管看着皇上难得主动吃了那么多,简直热泪盈眶,欣慰极了。他是伺候皇上的,可皇上不肯吃饭,他也没办法,劝多两句还可能要丢了小命,但皇上如果身体垮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会有好下场。

于是,总管看向苏棠的眼神,变得很是慈祥。

苏棠被看得哆嗦了一下。

不过,萧成炎一向少食,肠胃虚弱,今天突然吃多了,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夜里准备就寝时,暴君胃疼了。

萧成炎黑着脸,周身气压极低,冷风阵阵。

众宫人又开始瑟瑟发抖了,生怕自己成了刀下亡魂。

他们连抬头都不敢,心中恐惧,自然发现不了暴君到底怎么了,而且就算发现了,也没用。

而苏棠就不一样了,他一个中途过来的异世魂,缺乏尊卑观念,就算知道眼前这人是至高无上尊贵无比的皇帝,但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控制不住就会逗他,撒娇,耍赖皮等等。

肆意任性,毫无顾忌,显然就是被某人宠出来的。

现在,苏棠看到他皱眉了,一眼就看出他怎么了,还有点幸灾乐祸地笑道:“陛下可是吃撑不舒服了?所以呀,就该由我来替陛下受这份苦的,全都让我吃不就好了?”

萧成炎闻言转头,眼神冷冷地盯着他,仿佛在说——

你死了。

总管心想,完了,这人要凉了。

结果,苏棠上前就拽着人往龙榻走去,有点强硬地让萧成炎躺下,开始给他揉肚子,熟练地按摩。

苏棠的手热乎乎的,仿佛自带暖宝宝功能,再加上恰到好处的揉按,顿时好受了不少。

萧成炎躺在床榻上,看他跪坐在一旁,认真地帮自己按摩,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仿若羽扇,弯出漂亮的弧度,烛光映得柔和朦胧,隐隐约约,姣好的容貌宛如雾中妖魅,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他伸手,将苏棠扯下来,躺在自己身侧。

这样也不影响苏棠揉肚子按摩,而且躺着更舒服,他顺着就窝在萧成炎旁边,只是个子骨架比萧成炎小一些,就显得像是依偎在萧成炎怀里,很亲密。

按摩了好半晌,苏棠都有在注意萧成炎的状况,看他脸色好看不少,看起来像是没事了,他就慢慢停下来,准备收回自己发酸的手,累了想睡觉。

但手刚要离开,就被萧成炎抓住。

苏棠打了个哈欠,困倦道:“陛下没事了吧?天晚了,该睡了。”

萧成炎捏着他的手指握在掌心把玩,忽的轻笑出声,意味深长道:“爱妃说得没错,确实该侍寝了。”

苏棠半眯着眼,一心只想睡觉,有些迟钝,还没听出他话里的不对劲,身体就被箍住,阴影笼罩而下,又重复了昨晚的事,折腾了大半宿,根本没法好好睡。

苏棠哑着声音说出去不要了,但萧成炎就跟没听到似的,依旧凶蛮,汗水自额前滴落,在锦被上晕染出一小团深色的水痕。

待天色露出鱼肚白,萧成炎抱起他的时候,苏棠都下意识哆嗦了一下,手无力地推拒。

萧成炎沉声说:“孤带你去清洗,不是继续。”

苏棠眼尾泛红,半睁开迷离的眼,发现是真的,这才乖巧地窝在他怀里,没再动了。

盥洗更衣之后,众宫人捧着早膳进来,放了一桌。

苏棠浑身酸软,只想睡觉,坐在桌旁,眼睛都是半眯着的,头低着一点一点的,可谓是标准的御前失仪。

于是,本该是侍寝的贵妃伺候皇上更衣用膳,结果都换了过来。

萧成炎看他不清醒傻乎乎的样子,夹起一个糕点就塞到他嘴里,等他慢吞吞嚼了吞下,又投喂下一口。

总管在一旁看着,脸色有点不好看。虽说苏棠能让皇上愿意吃东西,这点让人喜欢,但不代表他能看着皇上伺候别人吃东西啊,皇上那么尊贵的人!

可他心里再有意见,也不能说,不能表现出来,君王是不容置喙的。更别说,皇上投喂得看起来心情还很不错。

他们一人一口,吃完之后,宫人上前收拾。

皇上也差不多时辰,要去上朝了。

苏棠吃完早膳,就又滚回床上睡回笼觉,抱住锦被把自己团成一团。

萧成炎看着他这样,心情莫名就平静缓和下来,不像以往,总跟丢失了什么重要东西似的,心中空落落,暴躁不安。

出了殿门,总管拱手敬畏问:“陛下封苏公子为贵妃,还未给他安排宫殿呢。不知陛下属意哪处?”

萧成炎却皱了皱眉,冷声说:“给他宫殿,他岂不是要搬出去?不必了。”

总管愣了一瞬,但他了解皇上,为了以后考虑,还是为难地开口提醒,“陛下,娘娘没有宫殿,这怕是不合规矩,还会有人说闲话……有名无实之类的,对娘娘不大好。”

萧成炎闻言眼里多了几分戾气,笑起来阴森森的,“敢说孤的人闲话,是嫌命长了,那就都杀了。”

他这话,显然不是随便说说。

总管都能预料到未来不远的血腥,低头心中暗叹,又要不太平了。

但等皇上登上龙辇,仪仗华贵,起驾时,头顶传来陛下沉沉的声音。

“最近的那处宫殿给贵妃,一切都备好,但他照旧住孤的寝殿,不用搬。还有,他是男子,叫娘娘不合适,称殿下。”

离皇上住的宫殿最近,那不就是宁华宫吗?那可是历代皇后住的地方,虽说苏棠被封为贵妃,仅次于皇后,是目前后宫中地位最高的,但不一样就是不一样的。皇上到底是喜欢贵妃,还是不喜欢?不喜欢的话,为什么不像以往那般杀死,要给他赐宁华宫,喜欢的话,为什么不让他搬进去,赐他统御后宫的权力。

而且,一句男子不适合称为娘娘,可殿下,那是只有皇后,皇太子,诸王才能有的尊称。

总管实在琢磨不透皇上的心思,但可以确定的是,苏贵妃在皇上心中是有一定地位的。他该想想怎么讨好贵妃了。

安远侯府。

正值午间小憩,原本躺在榻上睡着的侯府嫡子却突然浑身剧烈一颤,猛地睁开眼,满是恐惧,冷汗直流。

伺候的下人听到动静,连忙跑了进来,担心问:“少爷,您怎么了?”

苏安景唰的转头瞪向他,脸色惨白,眼里是浓浓的怨恨和不甘,宛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吓得小厮直发抖,不敢上前,忐忑猜测:“莫不是……中邪了?”

小厮正准备跑出去找侯夫人,却被叫住,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少爷问他,现在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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