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九日,星期四。

星期二、星期三很难得的无事度过。刑事们不见踪影,校园里摆出校运会的吉祥饰偶,清华女子高校乍看已恢复朝气蓬勃。

村桥授课的班级也由其他老师分担,我负责三年A班。时间上是比以前稍嫌紧凑,却也是不得已的事。

训导主任则由小田接任。

对于村桥不在的反应,学生和教师都同样淡然。短短几天之中,一个男人完全被抹煞了,这让我重新考虑到自己的存在价值。

但,我注意到在村桥死后,有一个人发生改变,而且变化很明显,那就是麻生恭子。在教职员室里,她常独自静坐,茫然若失,也常出现一些小错误,譬如上课走错教室,或忘了将试卷放在什么地方,这是从前的她不可能会有的错误。而且,近乎傲慢、充满自信的眼神,最近也失去神采?

我确信:一定有某种原因。

只不过怎么想都想不出可寻的脉络。

最好的一种推测是:她和村桥相恋,却因村桥之死而深受打击。可是,以她的个性而论,不可能会考虑到要和村桥结婚,更何况栗原校长希望她和其子贵和相亲,照理说,她应该恨不得村桥死掉才是。

但,这样的话,她就是凶手了。以我的立场而言,这种推测最合乎状况。可是,她却非凶手而且有着完璧的不在现场证明。

等一下!

我望着她。她仍满脸凝重的在改考卷。

不能认为有共犯吗?假定另外有人也恨村桥,岂非就有可能?

我轻轻摇头。不,还是不行!既然有共犯,则麻生恭子必须也要“分担”任务,但,村桥遇害时,她只是去指导英语会话社。就算她负责拿到毒药,并将村桥叫至更衣室,以主犯的“标准”来说,还是太轻松了,她的共犯不可能同意。这么一来,就得有会听其命令行动的人物存在?

不过,果真有这样的人物存在吗?很遗憾,我完全无法想像。

这时,第四节课开始的铃声响了。麻生恭子站起来,我也跟着站起。这节课是我接替村桥后,第一次至三年A班上课。走在走廊上,心里有一点紧张,我更深深体认到自己不适合当教师了。

或许老师都还没来吧!走过三年B班和B班门前时,听到吵杂的讲话声。我苦笑了,即使大学入学考试当前,他们和一、二年级的学生也没有两样?

绕过走廊,耳根马上就潘静了。眼前是三年A班的教室!真不愧是升学班里最好的班级。即使开始授课后,这种印象也没有改变。学生们对上课内容的反应完全不同,能够迅速理解也喜欢发问。从这些方面看来,我不得不承认村桥的影响很大。但,北条雅美却显得无精打采,脸上明显失去注意力,问她问题也无法圆满回答。我心想:因为不是面对村桥,所以产生不了斗志吗?

但,我的判断完全错了。课上到过一半后,我的视线落在她的笔记本上,这才发现了原因。我见到长方形的图,而且很敏感的领悟该图的意义。那是更衣室的略图,也写上男用和女用入口的字样!原来北条雅美是企图解开密室之谜。图旁写着具有某种意义的文字,其中之一是“两把钥匙”。但,她似已发觉我的视线,立刻合上笔记本。

两把钥匙……

这是什么意思?是解开密室之假的重点之一?抑或只是没有多大意义的文字?

中午休息时间吃便当时,我仍在想这件事,嘴里反覆念着“两把钥匙、两把钥匙”,结果比平常多花一倍时间才把便当吃完。

我心想,找时间问她本人吧?年轻、柔软的头脑,有时其思维远超乎大人所能想像的。但,我的预定又被破坏了。正在看报纸时,松崎来告诉我说大谷来了,希望我立刻去会客室。

“今天又有什么事?”

“这……”松崎似乎完全没去想过。

进入会客室,大谷正站在窗边,眺望着操场。一见到他的背影失去往常那种逼人气势,我大为讶异。

“风景真不错。”大谷说着,在沙发坐下。

但,他的脸色凝重!

“查出什么眉目了?”我问。

果然,大谷脸上浮现苦笑,说:“查是查到一些,但……高原阳子今天有上学吗?”

“有。有事找她?”

“也没什么……只是想确定她的不在现场证明。”

“不在现场证明?”我反问,“这话就奇怪啦!她不是没有不在现场证明吗?既然没有,何来确认两字?”

大谷搔搔头,似在考虑该如何说明。

“她在四点之前有不在现场证明,对吧!放学后立刻回家,和邻居打过招呼。而,根据调查结果,该时间带非常重要。”

“四点左右吗?”

“应该是放学后至四点左右……”大谷的语气很沉重,大概调查的进展呈现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结果吧?“反正,能让我见高原阳子吗?到时候我再说明状况。”

“好吧!”

虽不知大谷查出什么,但,感觉上和高原阳子当面对质比较妥当,所以我毫不犹豫的站起身。

回到教职员室,我向长谷说明情况。

他不安的问:“那位刑事不会是掌握高原是凶手的确实证据吧?”

“不,不像是那样。”

长谷仍一脸担心:“我去叫高原。”

在阳子来到之前,我坐在会客室的秒发。大谷仍像刚刚一样站在窗边,眺望着在操场上活动的学生。

约莫过了十分钟吧!走廊传来扰攘的声音,是女学生和男人的声音,男人似是长谷,那么……

我正在猜测时,有人用力敲门。

“请进?”

话还未讲完,门已经开了。站在门外的并非高原阳子,而是北条雅美。身后跟着长谷,最后面才是阳子。

“到底怎么回事?”我问长谷。

“是……”

但,北条雅美打断他的话:“我正式前来抗议?”

“抗议?怎么说?”我问。

她瞥了大谷一眼,语气坚决的说:“证明高原的无辜?

室内的空气立时紧张了。

“哦?那可真有意思。”大谷走过来,在沙发坐下,“你如何证明?能说来听听吗?”

面对真正的刑事,北条雅美的表情也僵硬了,但,她毫不畏缩,回答:“我会解开密室之谜,那样的话,你就知道高原是清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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