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凡走进囚禁殷南寒的溶洞,如同往常一样,将怀中的月饼掏出来放在殷南寒面前,殷南寒已经很久没有理会过白凡了,现在见到月饼,却是一愣。

“到中秋了。”

“中秋?”殷南寒嘴角掀起一丝嘲讽的弧度,“难得你有心,此时此地,还记得给为父过中秋。”

白凡也早已经习惯了殷南寒时不时的冷嘲热讽,他无视殷南寒的态度,拿起一块月饼,“是按照你喜欢的口味做的,尝尝看。”

殷南寒冷冷的看了白凡半晌,却在白凡无动于衷的态度下拢起了眉,最终面无表情的接过白凡手中的月饼,慢条斯理的咬了一口,软糯的红豆馅,确实是他喜欢的口感。

白凡见殷南寒吃了月饼,便将水放在一旁,顺带检查了下殷南寒的伤口,其实他看不惯殷南寒的头发很久了,但是为了不被殷睿发现异常,他一次也没有为他梳理过,保持了它的贞子造型。

殷南寒吃完月饼后,白凡就把自己带来的一切痕迹都收拾干净,期间两人没有太多交谈,一句“我明天再来。”,就算是告别了。

白凡回去以后,给殷睿留了信,处理完公文就爬上床睡觉,但就在他半梦半醒的时候,却隐隐听到一阵喧哗,“不好了……不好了……走火,走火啦……”

走火?白凡猛的睁开眼睛,一把抓起衣服披上,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了焦急的通报声,“教主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进来。”

“教主,禁林着火了。”

禁林,着火!在这两个词汇所包含的意思传入白凡脑中后,他立刻冲了出去,当白凡跑到火光的源头,这里的火势已经相当骇人,大火是从后山蔓延过来的,已经覆盖了大半个禁林,但是救火的人却因为这里是禁林,是历代教主闭关之处,擅入者杀无赦的规矩而无一人敢进去灭火,只敢在周围泼水。

白凡面色阴沉,随手揪住一个人大声吼道,“怎么会着火。”

“教,教主,起火原因尚不明确,不过这火是从后山那边来的,这天气干燥,应该是山火。”

山火……竟是山火,竹子被烧得啪啪声响回荡在白凡耳边,浓烟滚滚,白凡看着那片火光,仿若看到了里面的殷南寒,那个人,就要被关在那里,在那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凄惨的被烧死吗……不,他没想过他死,他从没想过他死,白凡猛的转身,他指示一干正在泼水的人去砍竹子,将边缘的这块竹林都砍掉,形成隔离带,阻止火势蔓延到教内其他地方,与此同时他抢过一床被子,拿起一桶水浇在被子上,剩下的则淋在自己身上。白凡的一番举动看的一干影卫和侍卫心惊胆颤,连忙跪下请示,“教主有何吩咐,尽可命我们前去,此处危险,教主三思啊。”

白凡将的被子披在身上,在这危急的时刻,他的心里却异常清明,殷南寒的事情,绝不可让任何人发现,所以,能进去的只有他一人,他冷声道,“我一人进去即可,这里是禁林,你们若无我命令,擅入者,杀无赦。”说完这句话,白凡就闪身进入林中。

而一众侍卫们虽然心中焦急,但是碍于那个禁令,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林中的路径白凡熟悉无比,但是走到火焰蔓延到的地方后却异常艰难,好在竹枝坚韧又不是非常粗,没有出现那种最危险的断木从天而落的景象,白凡看着不远处的那个洞府入口,又加快了前进速度。

……

殷南寒本来正闭目运功,试图一点一点积蓄自己体内的力量,这个密室与外界隔绝,只有一个不知隐藏在何处的通风口,外面的动静丝毫传不进来,所以他一直没有发觉什么不同寻常,直到室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同时开始弥漫了淡淡的烟气,他才惊觉到异常。

这是……火,殷南寒阴沉下脸,第一反应是那个不孝子终于等不及了,要下手烧死自己,一把大火,让他死的无声无息,甚至不用亲自动手,真是好狠的心思。殷南寒运起自己这一年多用秘法逆行经脉悄悄藏起来的内息,就待最后拼一把,试试能否震断捆住自己的铁链。但就在这时,出口处传来了“轰隆隆”的震动声。

殷南寒一愣,死死盯着正在打开的出口,这个时候竟然会有人出现,会是谁?石门一打开,就有一股浓烟弥漫进来,与此同时一个还冒着烟的东西冲了进来,殷南寒呆滞了半晌,才认出了那冒着烟的东西是什么,那可不是披着棉被的白凡吗。

白凡松手甩下不停冒着白气的棉被,从腰间解下热的烫手的长剑,此时他的样子不可谓不狼狈,身上黑一块白一块的,头发凌乱,还有不少被烤焦的痕迹,但是看见殷南寒依然安然无恙,却大松了一口气。

他提着剑匆匆走到殷南寒面前,“走,外面起火了,我带你出去。”

本来正提防那寒光烁烁的长剑的殷南寒听到白凡的话却愣住了,他仔细的看了白凡半晌,原来夜晚还没过去吗……

白凡拿起一根铁链掂了掂,在长剑内灌输了内力,使劲的劈斩下去,电花闪过,铁链“哐当”一声断成两截,那铁链断裂的声响在殷南寒耳中,恐怕是这辈子最动听的声响了,他虽然还是没有什么表示,但是一向古井无波的眼睛,却是悄然亮了起来。

捆绑在殷南寒身上的铁链数目众多,白凡一条一条的斩断费了不少功夫,但是这些都不是最难的,最难解决的却是穿过殷南寒肩胛骨的那两根细链,那两根链子虽然不难斩断,但是斩断时的震动必然会牵动伤口,造成剧烈的痛苦。但是现在的情况,却已经容不得他们犹豫,进来的烟雾越来越浓,他们也开始有了呼吸困难的感觉。

白凡一手握住链子,以眼征求殷南寒的意见,在殷南寒点头后,用力的斩了下去,虽然他尽量将链子的震动截止在自己的手上,但还是听到了殷南寒的一声闷哼。

白凡额头冒出细汗,“你忍忍。”他咬着牙依次斩断了穿透殷南寒肩胛骨的两根细链,在殷南寒彻底自由的一刻,他看向白凡的视线,顿时就多了丝诡异与莫测,可惜在那蓬乱发丝的遮掩下,白凡并没有发现这一丝异常,他见到殷南寒殷南寒坐在那里并没有动弹,还以为他是被锁太久没有力气。白凡干脆的转身蹲下,“上来,我背你出去。”

定定看了面前毫无防备的背影片刻,殷南寒最终还是松开了暗中积蓄力道的右手,眼中的杀机也悄然隐没。

白凡只感觉身后一重,他连忙背着殷南寒站起来,但是真的背起来以后他才发现,身后的人真的很轻,全然不是这么高的成年人该有的分量,是因为被关在这里两年,才瘦成这样吗。

白凡拾起地上的棉被盖子两人身上,让殷南寒抓紧后,低着头冲了出去……此时外面的火势更为严重,两人行走其中极为危险,殷南寒看清这险峻的形式后,一直很沉默,只在两次有危险时提点过白凡。

……

被砍去竹林开辟出的隔离带旁,此时站满了人,他们焦急的瞭目远望着,希望能在那一片火光中看到他们的教主。

一脸严肃的大长老皱起眉,“教主怎么进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要不我等还是进去看看。”

一向胆小怕死的三长老听闻连连摆手,“哎呀,这可使不得,教主说进去的人杀无赦,我们听教主的命令等在这里就可以了。”

五长老则始终沉默的站在一旁,看不出什么态度。

突然,那片火海里似乎出现了一个黑点,是教主,所以人都精神一振,待到教主冲到禁林旁边时,他们立刻围了上去,三长老注意到教主还背着一个人,殷勤的走上前想要接过去,却被白凡冷冷的扫视了一眼,直接绕了过去。有几个人想要跟上去,却在白凡的话下停住,“无我允许,任何人不准跟上来。”

看着教主离开的背影,有人轻声嘀咕着,“原来教主是进去救人了,这禁林里居然还有人。”

五长老作为老教主的死忠,一直被现任教主所冷视,所以他对一切的事情都保持着不插手的旁观态度,只是平静的目送白凡离开,但是突然,他看着教主背在身上的那个人影,眼睛猛的大睁,那是……可是一床棉被将那人遮掩的严严实实,让他也无法确认心里那种有些荒谬的熟悉感是否属实。

白凡背着殷南寒,走离众人的视线后,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之前在众人面前,他用力压紧棉被,死死钳制住殷南寒所有的动作,生怕殷南寒在那个紧要关头给他来一出,好在殷南寒还算老实,一路总算有惊无险的过来了。

这救是救出来了,可是接下来往哪藏,又是一个大问题,白凡背着殷南寒茫然四顾,一时犯了难,因为他不仅要躲着教内这么多双眼睛,没准还要防着殷睿。

白凡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了殷睿小时候居住的废弃院子前,看着那门锁上落满的灰尘,白凡的眼睛亮了,这个院子早已经落锁多年,平日里更不会有人来,周围也很清静,倒是一个不错的藏匿之所。

白凡背着殷南寒,直接跳过院墙,这院子几年没人来,杂草更加茂盛,看着那成片成片的蒲公英,白凡脸上不知不觉中有了些笑意,这蒲公英长的还是这般好。

虽然多年没来,但是白凡对这院子里的布置依然极为熟悉,他背着殷南寒直接去往此处最结实的一个房间,之所以说那房间结实,是因为那房间的木门尚且完好无损,同时没有窗户,也不会漏风,以前天冷时,他和殷睿就爱缩在那间房子里。

屋子里东西不多,只有桌椅和一张床,床上面没有被子,只有一床草席,白凡将殷南寒放在床上,发现殷南寒肩背上竟然有不少血迹,遭了,想必是斩断铁链动作粗鲁震裂了伤口,然后一路颠簸,又让伤口更加严重了。白凡掏出一瓶止血的药粉尽数撒在殷南寒的伤口上,然后用布条包扎好,白凡为殷南寒处理好伤口后,环顾蛛网遍布的屋子,又出了一次门,运来了一床被子和一壶茶水糕点。

在白凡做着这些的时候,殷南寒一直看着白凡,看不出什么情绪,直到白凡走出门外,清晰的听到外面落锁的声音,他的眼才暗沉起来。

他抬手抚上自己肩头包扎好的伤口,定定看着门缝处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白天快到了……我的好儿子,为父该怎么报答你这两年的关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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