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白凡准时躺在床上入睡,醒来时,从暗格里拿出殷睿今天的信件,信上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一如既往的交代了白天发生了哪些事情,但是信最后的那句【最近天凉了,出门要记得把披风披上。】让他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他可还记得,他睡前空调打了制冷。

白天出了空调房能把人热晕,晚上却被叮嘱要加衣服,这昼夜温差可真是大啊,还好灵魂不会感冒。

白凡拿起床边的衣服,果然发现里面多了一条滚了毛边的披风,披上之后,感觉还不错,这么拉风的披风,也就只能在这个世界可以光明正大的披了。

白凡起身走到桌案边,翻看今天的教内事务,大部分殷睿都已经处理过了,还有一小部分未处理,白凡提笔将那小部分处理完后,闲来无事,就又看了看殷睿已经处理过得部分,结果,他发现了一份由五长老撰写的要求加派人手寻找殷南寒的请求。

那五长老对殷南寒极为忠心,殷南寒失踪后,从来没有停止寻找,甚至在殷睿刚刚登位时,坚持不称呼殷睿为教主,而是使用少主的称谓,时隔一年,虽然现在殷睿已经坐稳了教主之位,那五长老即使再不愿意,也只能尊称一声教主,但是他寻回殷南寒的决心却始终没有变过,这不,找着机会就上请加派人手寻找老教主,如果殷睿不同意,那就是不孝,就是居心不良,毕竟殷南寒失踪,殷睿所得到的好处最大,所以殷睿自然也是嫌疑人之一。

不过……白凡撑起下巴,殷南寒失踪之事,确实蹊跷,他刚开始的时候甚至不敢相信,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说失踪就失踪了,虽然坐上了教主之位,心里也并不安稳,总觉得有一天殷南寒会突然从一个角落里蹦出来,然后看到坐上教主之位的他和殷睿,怒喝着“你这逆子”一巴掌拍死他们。

白凡哆嗦了一下,决定还是不再去想。他这个教主之位坐的好好的,寻找殷南寒之事,不用太尽力,殷南寒这些年虽然待他不薄,但也只是不薄而已,殷南寒与和他俨然已经成为一体的殷睿谁更重要,白凡自然分得清。

如果殷南寒再次归来,可怜的就是殷睿了,如此看来……他们是不是要做些防范?虽然殷南寒这一年没有任何音讯,但是他总觉得那个人不会那么容易的就消失,如果真的有一天,殷南寒再次出现,他和殷睿总要有个全身而退的法子。白凡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与殷睿商量一个万全之策,比如挖掘一个秘密的逃生通道,或者在死忠殷南寒的那些人里安插内应什么的。

白凡不知道,他这个思索了一晚,写了满满几大页的逃生计划,让阴沉了好几天的殷睿首次有了笑容,并且维持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好心情。

……

这天,白凡陪着白母待在店里,白母意气风发的说着她怎么把这个店一点一点的扩大起来的,上次又是用了怎样的营销策略打败了竞争对手,让店里的营业量和口碑稳稳地胜了那个珠宝行一筹。白凡很有耐心的听着,并且不时抽空拍上两句马屁。

白凡看着一身珠光宝气的母亲,不禁有些恍惚,这十年间白母的变化真的很大,白凡依稀记得,十年前,自己的母亲是一个穿着简朴,身上不戴任何首饰的母亲。但是自从接手这个珠宝行后,可能是受行业和经常接触的那些贵妇与珠宝店老板娘的影响,再加上已经有了这个条件,也开始往身上佩戴各种首饰,而且是每季新款必戴,简直成了活字招牌。白凡说不上这种变化是好还是不好,但是白母这些年开朗爱笑了不少,在这些珠宝的装扮下看起来也年轻了很多倒是真的。

不管怎么样,只要白母能开心,这总是好事,而且不管白母怎么变,白母对他的那份爱护却是始终不曾变过的,白母最常说的话就是,儿子啊,妈把你的珠宝行打理的好好的,你什么时候回来接手啊。

白凡看着白母,突然感觉眼眶有点热,他伸手揽住白母,有些沙哑的嗓音道,“谢谢你,妈。”

白母愣了愣,随即也伸手拍了拍白凡的背,“我的傻儿子,谢什么谢啊,如果真想让妈高兴,就早点娶个媳妇回来,我店里最大的那对钻戒,可一直都为你们俩留着呢。”

本来还沉浸在母子亲情中的白凡一下子被这句话弄得哭笑不得,他的脑海中下意识浮现白母不止一次拿到他面前的那对“镇店之宝”,那一对硕大的能闪瞎人眼的钻戒,真的能够戴出门去吗。

与白母聊天的白凡没有发现,此时珠宝行内又走进了一对客人。

韦明彦与何燕燕径直走到钻戒的那个专柜前,柜台小姐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两位需要什么,我们这里有多款情侣对戒和婚戒可以选择。”

韦明彦此时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趾高气扬,他的情绪明显不太高,对柜台小姐点了点头,指了几款婚戒,“这个还有这个,拿出来让我们试试。”

“好的。”柜台小姐笑着依次将韦明彦所指的几款婚戒拿出来让何燕燕试戴。

韦明彦看着专心挑选钻戒的何燕燕,咬牙拿起最贵的那一对道,“燕燕,你看这个喜欢吗,挑好戒指,我们就结婚吧。”

何燕燕的神色似乎有些犹豫,韦明彦连忙道,“我已经找到新的工作了,虽然这家开出的薪酬没有世家珠宝行高,但是凭着我的经验和人脉,很快就可以恢复到原来的水平,燕燕,相信我,我可以给你幸福的生活。”

何燕燕看了韦明彦好一会,最终点了点头,虽然她知道自己很漂亮,但是岁月不饶人,三十岁的她,已经没有时间和资本去追寻比韦明彦更好的男人了。

两人挑选完钻戒,刷卡付款后,却与搀扶着白母的白凡不期而遇,韦明彦一下子就僵住了,白凡则是挑了挑眉。

白母敏锐的发现两方人的不对劲,不由问道,“凡凡啊,你们认识?”

白凡点了点头,“以前的同学。”

“同学啊,那在这里碰到可真是缘分,你们买的是婚戒吧,准备结婚了?哟,新娘子真漂亮,小伙子有福气啊。”白母看着这一对啧啧称赞,末了,又开始带些羡慕的叨唠起来,“现在的年轻人啊,就该早点结婚,早点定下来,凡凡,你看你的同学都成家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带个儿媳妇回来见妈,妈这珠宝店可一直是为你和媳妇儿打理的。”

见了白母,韦明彦与何燕燕的表情各异,韦明彦自然是认识白母的,禄翠珠宝行的老板,做这一行的谁不认识,几年前神秘崛起,但是却资金雄厚,并且有着让人眼红的货源,尤其是翡翠玉石那一块,几乎已经是z市的最高水准。

他这次来禄翠珠宝行选购婚戒,除了想要避开世家珠宝行外,也是冲着禄翠珠宝行的高品质与公道价格来的,现在发现禄翠珠宝行的老板竟然是白凡的母亲,他也明白了白凡那句让他在珠宝这一行混不下去的话不是随便说说的,如果是禄翠珠宝行的分量,的确可以轻松的解决掉他。但是现在他已经不想惹事,他需要珠宝行的工作,他十年间的经验与累积全部都是建立在这一行的基础上,如果离开了这个行业,他会走的无比辛苦。好在白凡今天似乎也没有故意提起那场冲突的意思,韦明彦自然求之不得,礼貌的冲白母点了点头,就待带着何燕燕离开。

何燕燕的视线则是在满身富贵的白母身上打了个圈,重新看向依然俊朗的白凡,有些幽怨道,“你当初……为什么不说实话。”

白凡愣了很久,直到何燕燕和韦明彦离开自己的视线后,才回味过来何燕燕的话。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幕,大学时期,他和何燕燕还是情侣的时候,何燕燕也曾打听过他家里的情况,那时候他说自己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不过那时,他说的也真是实话,十年以前,白母确实是普通工人,而不是现在的珠宝行老板。

直到今天,白凡才觉得,十年前的自己真的很嫩,嫩到连女友离开他的真实理由都看不清。

不过好在,现在已经过了十年,当年浓情蜜意的女友,现在可以笑看着她嫁为人妻,甚至出口祝福。

但即使这样,夜深人静时,待在殷睿那个年轻精神倍棒的躯体里,白凡想了又想后还是忍不住郁闷了,他在留给殷睿的信件中写下了一句话,【怎么办,我想抱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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