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的晚报和第二天的早报都不断报导三个诡异的重大发现,将世人心中的恐怖带到最高点。

首先是黑田龟吉和宫武益枝相拥而死,接着是水上三太在望月蜡像馆地下室发现石川宏,以及蜡像里面藏了酷似美树子的尸体。

不论哪一个发现都让人感到非常阴森、恐怖,凡是看到这则新闻报导的人,莫不感到胆战心惊、毛骨楝然。

第二天早上十点左右,石川宏在妹妹——早苗住的Y医院病房里醒来,他的体力尚未恢复,眼睛像是蒙上一层薄膜似的。

即使他看到围在自己病床旁边,一脸焦虑神色的等等力警官、金田一耕助和坂崎警官,仍没有露出预期的反应。

他只是无精打采地摇摇头,旋即又闭上眼睛。当他一闭上双眼,眼眶显得更加凹陷,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

“还是太虚弱了。”

Y医生将听诊器从耳朵上拿下来,他一边测量病患的脉搏,一边喃喃自语。

“我们还需要等多久?”

等等力警官声音低沉地问道。

“这个嘛……让他再多睡一会儿,下午两点左右大概会比较清醒。”

“是吗?医生,这段期间麻烦你多费心了。”

“没问题。只不过警官……”

“嗯。”

“这真是太可怕了,不论是成城那件案子,还是这件案子,如此残忍的手法都是从来没有听过的。”

“是啊!这实在是世间罕见的案子。”

医生吩咐护士要好好照顾病人之后,大伙便离开病房。

此时,每个人都是一脸愁容。

“警官,请等一等。”

所有人正要走过转角时,后面传来水上三太的声音。

大伙回头一瞧,早苗也在水上三太的搀扶下,痛苦地朝这边走来,她的眼中透出害怕的神情。

“啊!水上,辛苦你了。”

“没什么。对了,早苗的哥哥怎么样?他还没醒过来吗?”

“他刚才有清醒一会儿,可是还无法回答我们的问题。我们想趁他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这段时间,再去调查其他部分。”

等等力警官看了看水上三太和早苗的身后。

“对了,风间先生和家中的女佣……”

“他们应该随后就会到,我先带早苗过来。”

“哦,原来是这样。”

“警官,我可不可以带早苗到她哥哥的病房?他们兄妹俩实在是太可怜了。”

等等力警官回头一看,只见Y医生点头说道:“可以。但如果病人醒来的话,记住,别和他说太多话,病人现在最需要安静。”

“是,我知道。”

早苗简短地应了一句,眼泪又不听使唤地流了下来。

“那么水上,你……你要陪着早苗吗?”

“不,我只是把早苗送到她哥哥的病房,然后我跟你们一起走,可以吗?”

“哈哈……你在维护自己的权益啊!嗯,好吧!因为你是发现者……医生,请。”

一行人和水上三太、早苗说过话之后,走进一间充塞着福尔马林刺鼻味的停尸间,静寂的室内响起鞋子走在水泥地板上的声音,好象魔音穿脑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室内的一角有张移动式的手术台,手术台前有两名穿着白色手术服的医生和一位护士,三人脸上都戴着大型口罩,手上戴着手术用的橡皮手套。

“怎么样?”

Y医生轻声问道。

“差不多了,这实在是一件辛苦的工作。”

一名医生头也不抬,戴着口罩回答Y医生的问题。

护士轻轻地跟大伙点点头,连忙帮医生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放在这张手术台上的东西,正是水上三太在望月蜡像馆发现的美树子蜡像,这三名医务人员正在去除附着在女尸身上的蜡。

“这样……”

金田一耕助皱着眉头说:“对风间先生来说,恐怕很不容易辨认。”

“大致上应该可以辨认吧!如果是从身材、身高或发色方面来辨认的话……”

等等力警官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这时,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便响起敲门的声音。

走进来的是风间欣吾和风间家的女佣,后面则是水上三太。

风间欣吾蛄在门边看着手术台旁的工作人员,然后一语不发、踉踉跄跄地走过手术台。

女佣大概被现场的气氛吓住了,只见她战战兢兢地跟在风间欣吾身后。

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官向左右让开,风间欣吾顿时看见这世上最骇人的一幕。

“风间先生,夫人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征?比方说伤痕……或是手术后的疤痕等等?”

风间欣吾没有回答等等力警官的问题,伸出手想去触摸尸体。

“啊!请不要直接用手触摸尸体,那边有橡皮手套。”

风间欣吾一戴上手套就直接板开尸体的大腿,尽管是一具尸体,但毕竟是女尸……一般人在伤心时,恐怕做不出这种举动吧!

风间欣吾将脸贴近尸体的大腿内侧看,不久,他默默地站起来,用戴着手套的食指指着尸体左大腿的内侧。

大伙见状,纷纷把头凑过去一瞧究竟,只见呈现紫黑色的皮肤上有三颗并排的黑痣。

“是夫人吗?”

“是的。我让佣人阿茂看一下,左臀下方也有一颗特别明显的痣,阿茂在为美树子洗背的时候,应该会注意到那颗黑痣。”

尸体翻身之后,阿茂勉强把脸上的手帕移开。

她说这具尸体上的黑痣,不论位置还是排列的样子,都和夫人——美树子的一样。

这么一来,这具尸体确实是美树子没错。

水上三太听完立刻跑出去,大概是要打电话回报社报告吧!

下午两点,石川宏坐在病床上。

他的眼眶深陷、双颊颧骨突出,以及惨白的脸色,处处都显示出他遭受到极端的苦难与折磨。

他紧握的双拳放在消瘦的膝盖上,仿佛在支撑着尚未复原的身体。

“那么……”

等等力警官轻声催促他说出被绑架之后的经过。

石川宏此刻的眼睛不像早上那样蒙上一层薄膜,他扬起眼睛看着等等力警官说:“早苗失去知觉之后,他们就把我的眼睛蒙起来,他们没有对我注射药物,不过却威胁我说如果你敢随便出声的话,小心枪杆儿不长眼睛。就这样,车子继续开了五分钟左右才停下来,其中一名男子抱着早苗下车……”

石川宏在说话的当中不时停顿下来,用力深吸一口气,然后才缓缓地说下去,似乎想让瘦扁的胸腔装满空气。

他继续以毫无抑扬顿挫的语调说着:“三分钟之后,那个男人又再度回到车上。虽然我的眼睛被蒙住,不过我却闻得出来是刚才那个男人的体臭。大概是因为眼睛被蒙住的缘故,嗅觉才变得比较敏感吧!总之,那是一股类似牛袖的浓烈体臭。”

在床边迅速记录石川宏述说遇险经过的水上三太,心中暗自揣想那个人一定是黑田龟吉。

水上三太曾经在望月蜡像馆里被黑田龟吉抱个正着,所以他可以体会石川宏说的那种味道——类似牛油的浓烈体臭。

“嗯、嗯,然后呢?”

“车子又再度行驶……”

石川宏呆滞的眼神这会儿移到金田一耕助的脸上,他看着金田一耕助那头有如杂草丛生般的乱发,继续以没有高低起伏的平板音调说:“车子大概又开了三十分钟……在这当中,车上的一男一女都没有开口交谈。”

“一男一女?”

坂崎警官觉得这句话有语病,所以特别提出来问道:“这么说,两人当中的其中一人是女的?”

“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觉得开车的人是个女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认为,这并不是从声音上来识别,因为开车的人声音经过口罩的阻隔,听不出最原始的声音。可是……”

石川宏歪着脑袋说:“我就觉得那个人是女的。是体味的关系吗?不,不是体味……那是女人本身特有的……我就是这么觉得。就是这样了,或许是因为我眼睛被蒙住的关系……”

早苗坐在房间的角落,整张脸都埋在手掌中,有时她的肩膀还会莫名地颤抖起来。

金田一耕助神情茫然地望着早苗。

“嗯,接下来呢?”

等等力警官不时皱紧眉头,觉得这个案件真是相当复杂、棘手。

另一方面,当他催促石川宏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他又得非常注意自己说话的声调,以免让他有被强迫的感觉。

“你刚才说那一男一女彼此都没有交谈,接下来呢?”

石川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说:“半个钟头之后,车子好象到达目的地,那个有牛油体臭的男人抓着我的手,把我拉下车……当然,那个男人还是用手枪抵住我的腹部……”

“然后呢?”

“他们停车的地方好象是在一户住家的玄关前面,我觉得大门离玄关非常近。有牛油体臭的男人架着我的右手,带我走上玄关前面的台阶,台阶有三层,一进玄关,他要我脱鞋,女司机并没有跟来,大概是先把车子开到什么地方去吧!因为我听到引擎声越来越远……”

“嗯。”

“我们从玄关进大一条狭窄的走廊,在走廊上并肩走的话会很拥挤,所以我们必须稍微侧身才方便走。没一会儿,我们便往右转,接着又朝左转,接下来的走廊就比较宽敞,我们可以并肩一起走……”

这个时候,在水上三太的脑海里浮现出望月蜡像馆的室内图,看来石川宏描述的大致无误。

金田一耕助也低头思索着,他想的大概和水上三太是同一件事吧!

一旁的早苗仍然将脸埋在双手手掌中。

“接下来呢?”

石川宏只要一停下来,便无法接续下去,因此必须有人不时地催促他继续说下去。

“接下来的走廊好象比较长,我们又往右转,但是我们两人必须侧身……很快的,我们来到走廊的尽头,走在一处没有铺木板的地面上,由于袜底凉凉的,所以我觉得地面应该没有铺木板。一走过那处没有铺木板的地面,我立刻被门槛绊倒,那里的空气有些混浊,而且非常湿冷。”

石川宏又做了几次深呼吸。

“楼梯下面有门,我们走进门内,空气越来越混浊,我也觉得越来越冷……我被绊倒了好儿次,最后一次我的小腿撞到床……”

石川宏说到这里突然流下泪来,大概是觉得自己受尽委屈,一时悲从中来。

他没有拭去泪水,任由泪水在脸上纵横交错。

“接下来……接下来……”

早苗看到哥哥流泪,立刻跑到床边将手帕塞到石川宏的手里,此时她自己也已经哭得像个泪人儿了。

石川宏抓着手帕,再度握紧拳头放在膝盖上,他的泪水不断溢出眼眶。

“有牛油体臭的男人命令我脱掉身上的雨衣和上衣,仰躺在床上,这个时候,我的眼睛还是被蒙住的。接着,那个男人便用一条铁链绑住我的身体,铁链深深嵌入我的肌肤里,让我有痛不欲生的感觉。之后那男人把我的左袖袖子卷起来,在我的左手臂上注射药物……我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石川宏说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哭了起来,他哽咽的哭声仿佛在控诉警方的无能。

“今天就到这里吧!”

Y医生喃喃地说出这句话,为今天的侦讯画下句号。

望月种子看起来是真的发疯了!

她目前被收容在R大附属医院精神大楼里面,嘴里不断喃喃自语着,同时还一直在房里来回踱步。

房里有床、椅子,可是她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只是一个劲儿地在房里走来走去。

昨天晚上她并没有睡在床上,而是在椅子上睡觉,由于她一直不停地来回踱步,最后走累了,便倒在椅子上睡着了。

今天早上一醒来,她又开始在房里走来走去,并且一直盯着某一点看,反应出她内心的不安。

下午六点,护士为她送来燕麦粥加火腿蛋的晚餐。

望月种子早上和中午都没有进食,早上送来的是面包、水煮蛋、生菜炒沙拉和牛奶,她连看都不看一眼,午餐则是白饭、味嘈汤、烤鱼和烫青菜,这样的食物,她同样不感兴趣。

“夫人,你多少还是要吃一点,不吃东西对你的身体有害无益。来,你坐在这边吧!”

护士牵着望月种子的手叫她坐下来,她便乖乖地坐着。只不过当护士把装满晚餐的小桌子摆到她的面前时,她又重新站起身来,

不停地在房里踱步。

护士见状,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真是伤脑筋,再这样下去的话……”

护士又拉着望月种子的手叫她坐下来,她还是乖乖地照护士的指示去做。

但是在护士把手放到小桌子上的时候,她又立刻站起来。不论护士试了多少次,结果都差不多。

护士再度叹了一口气说:“夫人,我把晚餐放在这里,等你想吃的时候再吃吧!”

护士出去之后,从外面把门锁起来。

望月种子对周围的变化一点也不关心,她依旧在房里不停地走来走去。

大概走了十多分钟,她突然站在小桌子前面,眼睛直盯着这顿丰盛的晚餐看,仿佛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似的。

不久,她端起盛着火腿蛋的盘子,一边走,一边吃。

望月种子大概真的饿了,只见她吃的速度非常快。一吃完,她把盘了放回托盘里,然后又继续踱步。

当她再度走到桌子前面的时候,又停下脚步,这回她拿起盛着燕麦粥的盘子在房里走来走去。

只见她左手拿着盘子,右手拿着汤匙,一边走,一边吃着燕麦粥。

同一时间,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官正在R大附属医院解剖学教室,和法医学的权威——前田博士谈论事情。

这间解剖室里放置着准备进行解剖的黑田龟吉和宫武益枝的尸体,从半掩的门缝可以看见不少穿着白色手术衣的医护人员,刺鼻的消毒药水味也一阵阵扑鼻而来。

前田博士整个人坐进安乐椅中,顺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文件。

“遇害的女子叫……宫武益枝是吗?我们从阴道采集到的精液,并不是遇害男子——黑田龟吉的。”

前田博士的长相与黏上眼睛、鼻子的汽球很像,整张脸显得红润有光泽,尽管他的体格结实、健壮,皮肤却像刚出生的小婴儿一般细致,而且声音尖锐、高亢,咬字十分清晰。

“凶手是什么血型?”

“我们采集到的是O型,不过黑田龟吉的血型是B型。”

“这么说,遇害女人——宫武益枝是遭O型男子玷辱、勒毙之后,黑田龟吉……”

“这个部分就有待你们去查证、判断了,我只是负责告诉你们血型鉴定的结果。”

“那么医生……”

金田一耕助和前田博士是旧识。

“宫武益枝是不是曾经服用过药物?”

“金田一先生。”

前田博士眯着眼睛说:“这个部分必须等解剖结果出来之后才知道,不过倒是有这个可能性。对了,等等力警官……”

“是。”

“黑田龟吉患了相当严重的梅毒呢?”

金田一耕助不禁回头看着等等力警官,只见等等力警官惊讶得张大嘴巴。

霎时,他们两人的脑中同时闪过望月种子突然发疯的事情。

(难道……这就是她发疯的原因所在?)

“医生,你知道被害人感染梅毒大概有多久了?是从很久以前就……”

“大概是最近两、三年或四、五年的事,但是患者本身好象没有治疔的打算。”

(如果说是最近两、三年或四、五年的事,那时黑田龟吉已经和望月种子在一起了。望月种子如果因为患梅毒而发疯的话,那么她从黑田龟吉那里得到此病的时间也不是很久啊!病毒那么快就侵蚀望月种子的脑细胞了吗?还是……)

接下来,两人又问了两、三个问题后,便走出解剖室。

“金田一先生,你要不要去看看望月种子?”

“好啊!”

金田一耕助与等等力警官在前去探望望月种子的途中遇见水上三太。

“警官,解剖结果如何?”

“院方正要着手进行。”

“什么?他们的动作未免太慢了吧!”

“水上,早苗呢?”

“她刚回去,我和她交班。”

由于石川宏先前的病症还没有完全复原,因此决定住在这家医院里。

早苗回去为他准备一些换洗用的衣物,在她回家的这段时间,就由水上三太帮她照顾石川宏。

“对了,你们接下来准备去……”

“我们只是想去看看望月种子。”

“那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吧!”

水上三太厚着脸皮跟在两人身后,并问道:“金田一先生,请你告诉我好吗?”

“告诉你什么事?”

“你不要再装蒜了,就是及川澄子的事啊!及川澄子究竟和风间欣吾有什么关系?她是风间欣吾的旧情人吗?”

金田一耕助什么也没说,他只是看着地面,默默地和等等力警官并肩走着。

“你别这样坏心眼嘛!如果你是在怪我抢先报导的话,我愿意向你道歉。金田一先生……”

金田一耕助依然沉默不语。

“喂,怎么了?金田一先生,做人不要那么小器嘛!警官,你一定知道这件事。”

“很抱歉,这件事我一无所知。”

“真的吗?”

“金田一先生这个人在事情没有得到证实之前,他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

“水上。”

这时,金田一耕助终于开口说:“关于这件事,我准备去问望月种子,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不妨跟我们一起去。”

“那个女人不是已经疯了吗?”

“凡是和风间先生有关的事,她都知道得非常清楚,她对风间先生实在大痴情了。”

之后,不论水上三太怎么询问,金田一耕助都闭口不答。

他们从精神科大楼的柜台打电话给负责照顾望月种子的护士,对方回答会在病房门口等候他们。

当他们三人来到走廊的后面时,果真看到护士已经在门口等候。

护士一看到他们走来,便立刻把钥匙插进门锁里。

“刚才有位风间欣吾的先生来看过这位病患。”

“风间欣吾?”

等等力警官显得有些吃惊。

“她不会见那位先生吧?”

“是的,病患拒绝见那位先生,而那位先生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之后就回去了。”

“奇怪的话?”

“他说希望我们好好调查一下,看看这位病患的病源是否来自梅毒。”

等等力警官和金田一耕助一听,不禁吃惊地看着对方。

(风间欣吾会这么说,是不是表示他怀疑望月种子从很久以前就身染这种见不得人的疾病)

“哦?那么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目前没有时间做精密的检查,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病患有时病情不太稳定。”

“原来如此,麻烦你把门打开好吗?”

“好的。”

当护士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吓得呆怔在当场。

下一秒钟,等等力警官迅速从护士手中取得钥匙,并将金田一耕助一把拉进病房里,接着转身把水上三太推出门外,立刻锁上门。

望月种子倒在病房里,她身旁有一个翻覆的盘子,盘子里的燕麦粥散了一地,到处都是黏黏的污点。

望月种子的嘴唇周围都是燕麦粥,而且还掺杂着斑斑血迹。

想必她是在吃燕麦粥的时候突然暴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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