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怪系统激动,陆白作为攻略者,只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和攻略对象接触过,然后便直接离开了陆家,做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现在这算是第二次见面,甚至还是跨过陆琼独处,如果陆白愿意使出手段,定然会有很大突破。
然而陆白却和系统的激动的心情截然不同。他格外冷静,尤其是在压抑着盛怒中的陆玕作为对比。
在陆玕的带领下,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图书馆,最终绕过操场,停在了一个僻静的小树林里。
陆白四下打量,就明白了陆玕的意思。这人多半是要敲打自己,所以找了一个学校里最荒无人烟的地方。
陆白抬头看着陆玕,在看到他脸上极尽失控的暴怒时,陆白玩着眼睛笑了,“陆三,气大伤身。”
语气里满是调侃,竟然没有半点尊重。陆玕被他气笑了。
“几天没见,看来你在学校过的还行。”被陆白耍了一顿,且颜面扫地,陆玕觉得自己现在依然能维持住表面的冷静,也是十分艰难。
可陆白却能用一句话将他的掩饰全部撕毁。
“陆琼身体好了?”
“你不用拿这个威胁我!”陆玕冷笑一声,将一张报纸放在陆白手里。“操心陆琼,不如操心自己。”
陆白接过报纸一看,原来陆玕让他看的是一则社会奇闻。
一只橘猫怀念主人竟然偷跑进墓地里,白天藏在骨塔的缝隙,晚上就去主人墓碑旁睡觉。靠着偷吃祭品存活,风雨无阻的每日陪伴主人。
工作人员看见过他很多次,也做过驱赶。但它从来没有被抓住过,所以也没人知道它到底藏在哪里。
直到前几天,这只橘猫因为弄乱骨塔隔间里暂存的骨灰坛,这才终于被人们发现。
忠心爱主,动物义举。这的确是一个既能满足人类三观取向,又能博取众人眼球的新闻。
可显然陆玕要陆白看的地方并不是新闻本身。
陆白仔细的看了配图上的照片。地点十分熟悉,竟然和之前陆白送给陆琼的那张画一模一样。是陆白养父的骨灰存放处。只是眼下半架子的骨灰坛摔了一地,分辨不清其中都有谁。
有人死后尸骨尚且不能保存,可有人却能舒舒服服的葬在一方独属于自己的天地成为一段佳话。
就好像现在的陆白和陆琼。
陆白半低着头没有说话。
“这年头,养只猫也要有情有义。对吗?”以为陆白终于认怂,陆玕轻声询问他,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今天过来之前,陆玕先给大哥陆瑜打了电话。而报纸,也是陆家老大陆瑜吩咐陆玕去买的,并且强调,一定要让陆白明白其中的深意。
“老三,”陆瑜仔细嘱咐他,“我知道你心软,觉得不必做到这个地步。但你别忘了,卑鄙的人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所以你去警告陆白。”
“他可以转空子一样暗示陆琼他们彼此之间的身份,可我们也能让陆白这个人包括养大陆白的父母,都从这个世界消失。”
“就像是那些骨灰坛。砸碎了,就没了。”
“我听说陆白性格不好,孤僻还没什么礼貌。所以学校里也没人挂念他对吧!一旦意外消失了,只要暂时找个借口退学,再过上一两个月,就不会有人记得了。”
陆瑜这样狠戾的手段,陆玕一开始心有不忍,可从接到学校系主任电话后,他只觉得这种做法痛快至极。
陆白说叫自己不要缠着他,分明是他连看陆白一眼都不想看。
意思传到,陆玕转身想走。
可陆白却抬头看他,脸上意外有笑意,“我以为人死为大。”
“是,所以也请你好自为之。”陆玕头也不回。
陆白突然喊他,“陆玕!等等,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所以我也打算送你个回礼。”
陆玕原本不想管,却听到电话拨通的声音。他心下一突,猛地转身走到陆白身边。
“你要做什么?”陆玕声音刚落,而陆白的电话却已经接通了。
“您好,我是陆琼。”陆琼温柔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我是陆白。”抢在陆玕再次开口前说话,陆白的声音格外温柔,像是生怕碰碎了对面一般。
“小阿琼,之前你说和我交朋友对吧!那我告诉你一个地址,是我长大的地方,有时间我带你去……”
“陆白!”陆玕一个健步夺走陆白的手机,关掉通话之后,就立刻扔到了一边。
陆琼因为上次的惊吓,狠狠病了一场。陆玕现在就犹如惊弓之鸟,只要看到陆白试图靠近陆琼,他就担心他善良单纯的幺弟再次被害。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死死的盯住陆白,就像是在看仇人。
“陆三少是舍不得了?”陆白笑得痛快,“不过是个简单的回礼啊,这么激动干什么?”
回礼?激动?陆白竟然敢耍他?在刚才那一瞬间,陆玕以为陆琼要说出真相。现在再看陆白,才发现他竟然并不是要揭开一切。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不会真的和你动手?”面沉如水,一向犹如高岭之花的路三少,终于失去了风度。
陆琼收起笑容,将报纸扔在了地上。
“怎么会?你把这个报纸拿到我面前,不就是在告诉我你们一定会动手吗?”
“但是陆玕,你可以告诉陆瑜,蚍蜉的确不能撼动大树,可也有背水一战的底牌和勇气。”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随时准备好了和陆家鱼死网破,就怕你们那个可爱的弟弟活不到真相大白。”
“毕竟,小阿琼多可爱的小孩?长到这么大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你敢要挟我,不过是因为权势,可你们别忘了!我只要活着一天,就是对陆琼威胁一天,甚至我死了,你也不能保证真相万无一失。”
“而陆琼的身体,三天两头住院,家庭医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为他待命。我和他到底谁先死也说不定!”
“够了!”
“不够!”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我也知道你为什么害怕。从小到大,你们三个哥哥疼陆琼入骨,生怕一不小心就有差池。所有人都觉得觉得陆琼是上天眷顾,才能有现在的境遇。万一知道真相得多痛苦?”
“毕竟他过得这么不容易,并不是因为拥有的太多,而是因为他的一切是从别人那里偷来的。”
“他的命,是用他亲生母亲的命换来的。”
“他的优渥生活,是从我手里偷窃而来的!”
“而陆琼自己,不过是一个可怜的盗窃者,还背负着出生就害死母亲,存在即逼死父亲的原罪。”
“等到真相大白的时候,陆玕,你心尖上的小宝贝儿,真的能活下来吗?”
陆白肆无忌惮的挑衅着陆玕,语言恶毒且嚣张至极。
“闭嘴!”陆玕气得浑身发抖,终于错手掐住了陆白的脖子,把他按在树干上。
陆白和他对视,半分不让。陆玕的手一点一点收紧。
胸腔的气息不断减少,眼里也因为痛苦而浮起水汽。陆白却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哑着嗓子用极尽讽刺的语气对他说道,“怎么?不相等陆瑜琢磨的更体面的方式让我人间消失,三哥打算直接送我这个亲弟弟去死吗?”
距离如此近,皮肤与皮肤的触感如此清晰。陆玕能清楚的看到陆白因为窒息而失去血色的脸,也能看清他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
强硬的气势包括眼尾格外惹眼的泪痣也让陆玕想起了照片里年轻时候和父亲并肩开疆辟土的母亲。
诸多的相似点,无一不彰显着面前这个人是自己血脉亲缘的弟弟。可偏偏这个弟弟,现在正用看仇人的眼神死死的盯住他。仿佛在告诉他,陆玕,你会后悔。
陆玕猛地回过神,他松开手,后退一步。一瞬间,竟比陆白这个受害者还要狼狈。
可陆白靠在树上,微笑着看着他,居高临下,仿佛能够掌控一切。
陆玕撂下一句,“你好自为之。”,转身就走。
来时气势汹汹,走的时候却狼狈如同丧家之犬。至于警告,也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放过去了。
直到陆玕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陆白才慢慢捂住胸口,呛咳出声。
系统发出提示,“陆玕好感度上涨,好感度40。”
“为什么?”系统不明白,方才两人之间的交锋相当不愉快,陆白后面还直接碾压了陆玕,按理说,以陆玕的性格,应该极其厌恶才是。
可偏偏他却好感值上涨了,这不符合正常人该有的心态。
陆白冷笑,“因为他内疚。为了差点错手杀人而内疚。”
系统:“那咱们现在干什么?”
陆白:“去画室,考试周不断电,左右今天也睡不着了,去赶画稿。”
期中考试以后就是学院赛,陆白打定了要借此一鸣惊人。他不准备掖着藏着,初选他必要全场惊艳。所以这两张画,便是重中之重。
陆白已经画好了一张,虽然精巧,可却远远够不上震撼。所以第二张画,陆白打算换个思路。而今天的氛围,刚巧合适。
喘平了气息,陆白像没事儿人一样往画室走。至于地上陆玕带来的报纸,他没有带走的意思。因此他也错过了一路找来的贺锦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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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陆白中午的时候和贺锦天说,让他注意听八卦,会有有趣的事情发生。
因此,贺锦天这一下午都十分警戒。直到他听说陆玕来找陆白的消息后,他知道,陆白说的有趣的事情,多半就是这个了。
然而陆玕选的地方的确很隐蔽,贺锦天动作很快,可即便如此,他来的时候,陆白和陆玕已经走了一阵子。地上除了一张报纸什么都没有,乍一看去,也没有打斗过得痕迹。
没发生争执吗?贺锦天走到近处,他弯腰把报纸捡起来,看见上面的新闻,敏锐的觉得这条新闻不对劲儿。
陆白脾气多变,可却也不动声色的让人难以分辨真情假意。可这张报纸的一角被攒得这样紧,可见陆白当时的心情定然十分复杂。
墓地……贺锦天隐约听谁说起过,陆白父母已经全都去世了。
难道陆玕在威胁他?事出权宜,贺锦天不敢耽误,第一时间给人打了个电话,“给我查查陆家三兄弟最近的动向!别打草惊蛇。”
贺锦天心如明镜。
陆家三兄弟性格各有不同,陆玕还是学生,看着冷淡,可真论狠戾,远远不及。至于陆二虽然性格混不吝,可过于直接绝不会做这样的事儿,那么就只有老大陆瑜。
陆瑜表面温柔稳重,内里狠辣绝情。如果陆白真的是因为某种原因被陆家拿捏……
贺锦天的脑子里闪过许多假设。
大概两个小时过去,贺锦天收到回复,“表面别的没有发现。唯一查到的,就是那张报纸是陆玕特意出去买的。”
“知道了。”贺锦天挂断电话,心里越发焦急。事有蹊跷,陆家对陆白虎视眈眈,陆白现在很危险,贺锦天觉得自己要赶紧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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