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正在伺弄着那三盆土,种下的辣椒籽没有一粒发芽,打击不可谓不大。而北鸣山的别庄那边,倒是听说林家娘子试验半个月后,终于有几粒辣椒种子发了芽,因为她这主子的重视,所以林家娘子现在正精心护养着那几株小苗苗。

每次想起现代居家阳台里种的盆栽辣椒,阿宝每每意难平,怀疑难道她的运气真的这么不好,连种个辣椒都不行?她还想着等辣椒结果后,可以将它当成盆景送人呢。

当阿宝正用木枝扒着花盆里的土时,外面响起了纷乱的声音,雁回忙让人去查看,很快地一个守门的婆子进来禀报道:“王妃,解神医求见。”

“嗯?有什么事么?”阿宝丢开木枝,就着丫鬟端来的温水清洗手。

“奴婢听说解神医从外头回来,是被一群人追着的,好不容易才逃回府里的。”婆子尽职地答道。

阿宝猛地直起身来,“是解神医得罪人了,还是有人要捉他?”

那婆子摇头表示不知。

阿宝忙起身,回卧室换了身衣服后,便出了正院往前厅行去。阿宝极为看重神解神医的医术,一心想要将解神医与晋王府捆绑一起,自然不能让其他人将解神医劫走。

来到前院正厅,阿宝便见到穿着晋王府针线房的绣娘缝制的藕荷色秋衫的解神医,腰缠白玉带,勒出的腰肢意外的纤细,一头乌压压的头发虽然乱蓬蓬的,却有一种凌乱美感,特别是那张无论如何也无法掩饰的俊美容貌,眉如远山、眼若辰星、鼻如悬胆、唇若涂脂、肤如凝脂,此等容貌已经超越了男女的界限,让人见之忘俗。

阿宝惊艳了一把,她没想到不过是换下那身厨房的伙夫一样灰扑扑的衣裳,甚至连头发也没整,依然保持着乱蓬蓬的形象,竟然会如此惹人眼。不过看如此美男一脸悲愤,眼里有泪光,阿宝心中的绮念完全没了。她比较喜欢阳刚的男子,不喜欢这种美得让人惊艳的小受型男人。

“解神医,你怎么了?”阿宝扶着丫鬟的手坐在首位上,看了一眼大厅,发现刘管家也来了。

解神医抱着手肘,悲愤道:“王妃,您可得为我作主啊!”说着,又龇牙裂嘴,小心地扶着自己的手。

阿宝这才发现解神医身上的衣服蹭了很多灰尘,藕荷色的袖摆上沾了血渍,忙道:“解神医,你怎么受伤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慢慢说。”阿宝说着,又吩咐刘管家去为解神医找大夫,不过被他制止了。

解神医说道:“只是些皮肉伤,找个懂治外伤的侍卫帮我包扎一下就行了,不碍事的。王妃,在下今日出门去药店瞧瞧新进的药材,没想到被一辆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的马车给撞了,那马车的主人真是太嚣张了,撞伤了很多人不算,我不过是说几句,就被、就被……”

看他一脸悲愤得难以启齿的模样,阿宝忙道:“你先下去包扎好伤,等会再说。”

解神医估计也遇到了让他十分难堪的事情,沉着脸应下了。

等解神医离开后,阿宝问清楚今日随解神医一起出门的随从是黄连后,让人将他叫过来问话。

黄连早已候在外头,听到王妃召见,很快便进来了。阿宝请了安后,对阿宝的询问,黄连很快便将前因后果道来。

原来是解神医今日在街上被大公主的马车给撞了,解神医是个天生有副好心肠的好人,看到街上被横冲直撞的马车撞伤的人――他也被撞倒在地上,手肘被擦去了一块皮,所以仗义执言了几句。大公主今日的心情似乎不太好,竟然还有人胆敢反抗她,骂她“刁妇”、“纵马伤人”,火气完全被挑起了,就要让人将吃了熊胆子敢反抗她的刁民叉下去打死。至于街上巡逻的五城兵马司的人,见到惹祸的人是大公主,个个闪躲不迭,哪有人敢上前去调解?

事情到这里时,还是很正常的,谁知大公主突然又叫停,然后掀开帘子瞧瞧胆敢辱骂她的刁民是何人,没想到这一见之下,惊为天人。当时的解神医虽然狼狈,但衣服亮眼,头发虽然乱了点儿,但发质乌黑如墨,一张正到极点的美颜如那明珠就算落到尘埃里也遮掩不住的。而大公主这些年来的审美也改变了,不再喜欢武烈那种铁血硬汉,反而喜欢那种俊美多情的书生型男人,自然一眼便相中了解神医。

于是,大公主改变主意,要将这大胆刁民押回府里去,明面上是作个小厮,暗地里却是面首,如此也算是他冒犯公主的惩罚。

解神医因为自己这张脸曾经吃过许多苦头,早就练就了一种本事,只要有人对他的脸起了异心,马上跟雷达一样警惕起来。是以自然看得出大公主的意思,马上挣扎着想要离开,最后在大公主不耐烦地下令直接敲晕拖走时,终于爆发了,一包迷药放倒了抓着自己的侍卫,拉着黄连就跑了。

大公主府的侍卫自然马上去追,于是就这么追到了晋王府门前。

阿宝听说大公主府的侍卫还有在府外后,嘴角抽搐了下,心里琢磨着大公主莫不是想要抢人不成?

阿宝还真是猜对了,很快便有门房的人过来禀报道:“王妃,宝华公主的车驾到了咱们王府门口了。”

这时,解神医也处理好伤势回来了,一听到门房的话,像只炸毛的猫一样蹦了起来,显然大公主在他心里已经成了个恶女人,忙对阿宝道:“王妃你可以为在下作主啊,那女人说,要将我要到公主府当小厮……若是、若是她威胁你,你也不要答应啊!”

解神医此时万分想念萧令殊那凶残的男人,觉得有他在,谁都恶不过他,还能镇宅呢,大公主敢上门么?

此时解神医倒是没有想过当初他心生悔意想要离开晋王府另寻高就时,谁知被萧令殊残酷镇压了,此时倒是念起了萧令殊的好来。至少遇见萧令殊后,每个敢对他这张脸见色起意的,都被萧令殊不耐烦地让府卫十分凶残地解决了,他才能悠闲自在地在晋王府里研究自己的药。大概唯一不好的是,萧令殊恶得连佛祖都感化不了,喜欢做坏事,和他的三观不符吧。

而大公主的凶名,解神医也是听过的,这是正德帝宠在心尖尖上的公主,连对中宫皇子不爽都可以随意打骂,一个小小的民间大夫算什么?解神医自然担心阿宝怕得罪大公主而将他推出去给大公主作小厮,到时他在公主府里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阿宝微笑道:“解神医放心,你是晋王府里请的大夫,是晋王府的人,大皇姐虽然贵为公主,但也是讲理的。”

刘管家和许妈妈等看着笑得端庄得体的王妃,不知怎么地打了个冷颤,感觉和王爷冷冷地瞪人时的恶感好像啊。

解神医虽然仍有些担心,但见阿宝为了自己宁愿意得罪大公主,心里还是感动了一翻,觉得王妃果然是个好人,其实晋王府还是不错的――消息不灵通的解神医完全不知道中秋家宴时,晋王夫妻早就与大公主结仇了,现在再添一桩仇怨也没啥。而且大公主现在身子虚弱,还是他所制的药的功劳呢。

解神医满脸感动地下去了,阿宝起身去迎接大公主。

晋王府外,大公主坐在马车里满脸不耐烦,直到晋王府的门房得到允许开门让马车进去,大公主的婢女已经满肚子火气地坐在车辕喝骂起来了。

大公主因身子虚弱,不宜劳累,所以坐在马车里,靠着布置得舒适的车壁,慢悠悠地喝着清茶,听而不闻自己的婢女用语言欺辱晋王府的门人,想着先前见的那男子俊美得雄雌难辩的容貌,心头又火热起来。

突然,婢女的声音嘎然而止,很快又发出一声尖叫,似乎栽倒在地上了,连带的马车都有些震动。大公主皱眉,马车里正在伺候大公主的另一名婢女秋棠掀开帘子,便看到先前叫骂的婢女摔倒在地上,正哎哟哎哟地痛叫着。

“怎么回事?”

秋棠下去将摔在地上的秋香扶起身,双目含怒地看着晋王府的门房及侍卫。

秋香原本不叫秋香的,她叫秋菊,不过上回中秋家宴大公主被萧令殊一个窝心脚踹到菊花丛中,从此决定最讨厌的花卉是菊花,连贴身丫鬟名字里有菊字的也都改了。

秋香是大公主的贴身丫鬟之一,平时跟在大公主身边见惯了大公主的跋扈威风,不觉中也学会了几成,加上大公主的纵容,她更是放肆,某些时候连那些有品级的诰命夫人也未曾放在眼里。

今日为了个男人来晋王府,大公主驾到,竟然被门房拦了,还要大公主等候,心里自然生气,不由得发起脾气来。加上她听说晋王接了圣旨出京了,晋王府里只有晋王妃,自然不惧。可谁知她正骂得爽时,晋王府守门的侍卫竟然敢直接用配剑将她的裙子一撩,直接将她从车辕扯到地上,摔得她骨头都散架了。

“秋棠姐,是这个没眼色的侍卫……”

“姑娘说什么呢?”侍卫直接打断她的话,十分干脆地道:“我只是见姑娘骂得畅快,也想让姑娘领教一下我的本事罢了。姑娘的本事是骂人,我的本事正好是掀人下车。”

门房顿时一脸崇拜地看着那侍卫。晋王府上下皆知他们主子与大公主不合,所以对大公主府的人根本不必客气,是以对于进门就开口一连串骂街的婢女,直接动手掀下车去。

“你……”

秋棠压下秋香的反驳,冷冰冰地道:“晋五府的侍卫好大的胆子,竟然在我们公主面前欺辱咱们,难道就不怕晋王妃怪罪么?若是传出晋王妃治理不力,放纵下人对公主不敬的流言……”

“公主,我们王妃来了。”

一道声音打断了秋棠的讨伐声。

一群丫鬟嬷嬷簇拥着阿宝过来,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的争执,阿宝脸上带着笑容,冷眼看着,雁声伶俐地上前,对那侍卫道:“侍卫大哥,辛苦你了,王妃说你今日受惊了,放你两天假好生压压惊。以后呀,若遇到叫得凶的狗,你也别理它,难道就因为狗咬了你一口,你也得咬回去不成?”

侍卫将配剑收回腰间,恭恭敬敬地感谢了王妃的赏赐。

这一翻作派,自然气得那两个丫鬟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雁声走过去,站在大公主的车驾旁,脆声声地道:“公主,我家王妃来迎接您了。”

马车里的大公主没动静,阿宝也不出声,雁声依然恭敬地站着,同样不开口说话。半晌,大公主黑着脸掀开帘子下车,秋棠秋香忙过去揣扶她。

阿宝这才走过来,歉意地道:“不知大皇姐光临,明锦来迟了,请大皇姐莫要怪罪,府里已经备好茶点,大皇姐请赏个脸。”

大公主皮笑肉不笑地道:“五弟妹好大的面子,连府里的侍卫都这般大的气性。”

阿宝腼腆道:“大皇姐夸奖了,府里的侍卫都是听令行事罢了。而且他们都是王爷一手调-教出来的,行事自有一套准则,明锦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改王爷的规矩了,免得王爷回来知道后,要责怪明锦。”

大公主听到这话,只觉得气血上涌,死死地揪住秋棠的手,指甲陷入肉中,秋棠痛得脸色有些发白,却不敢显露一二。

“呵呵,弟妹真是贤惠呢!”别以为搬出萧令殊就奈你不何了。大公主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抬起下巴道:“既然弟妹备了好茶好水,我这作皇姐的,也赏个脸吧。”

“那真是太好了,大皇姐往里面请。”

一群人往正厅行去,不过晋王府景色不怎么样,面积却比公主府还要大,还未走到正厅呢,大公主脸上已经泌出了汗渍,明显一副娇弱无力的模样,看得阿宝心中好笑。大概是不想在晋王府堕了自己的威风,大公主强忍着不肯示弱。

好不容易到了正厅,大公主整个人都累坏了,摊在椅子上,由着丫鬟小心地喂水伺候着。大公主心里也有些后悔自己亲自跑这儿一趟,还不若先前秋棠提议的,让人直接到晋王府交涉,让晋王妃将那男人转赠给公主府就好了,而不是因为想来煞煞晋王妃的威风,才跑这儿来。

等终于喘匀了气后,大公主也不和阿宝拢北贾魈猓骸敖袢战醺杏懈龅u蟮呐抛擦宋业穆沓担谷杪盍吮竟鳎竟魇囊桥糯厝フ巍n宓苊茫阍趺此担俊

阿宝一脸惊讶地道:“大皇姐莫不是误会了?晋王府可没有这般大胆的奴才,断不会对大皇姐不敬的。”

对于阿宝的装傻,大公主早有心里准备,当下冷笑道:“公主府的侍卫可是亲眼见他进了晋王府,可骗不了人。五弟妹,皇姐现在心里不痛快,连父皇都没舍得如此骂本公主,却让个奴才骂了,你看是不是应该将那胆大包天的奴才交出来?”

看大公主一副要用长姐身份压人的模样,阿宝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越发的诚恳了,“若是大皇姐说先前回来的人,那可得和大皇姐说句抱歉了,他并不是府里的下人,而是王爷延请回来的大夫,并不归明锦管。皇姐若是觉得他冒犯了您,可以等我家王爷回来后,同他说一声,等王爷答应了,大皇姐可直接将人带回公主府处置。”

这是变相的拒绝了!大公主完全冷下脸,她就是为了趁萧令殊不在才来掳人的,若是萧令珠那货回来,估计会直接将她踹出府去。虽然那贱人不得帝宠,可是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没有丝毫的孝悌之心,也不懂得体恤忍让她这大皇姐。

可以说,萧令殊的存在也让大公主无可奈何,萧令殊根本是个眼残的,什么都没放在眼里,比她更凶更恶,连皇帝都不怕也不放在眼里,更不需要什么帝宠,大公主打不过他、告状皇帝也拿他没辙,结果害得她也同样无可奈何,甚至不知不觉中,只要遇到萧令殊的事,都下意识地绕道走了。

这回若不是真的很喜欢解神医那张脸,也不会直接过来了。

对于大公主的强势,阿宝直接扯皮,你若拿长姐身份压人,阿宝直接推到萧令殊身上,若是直接耍赖,很好,阿宝比她更耍赖,不过是嘴皮子的功夫。

大公主气得将手按放在腰间挂着的皮鞭上,一副想要抽人的表情。

不过在她要抽人时,阿宝慢条斯理地稍微拉高了袖子,露出了缠在手腕上的那条乌色细鞭,含笑看着大公主。

“咱们走!”

大公主黑着脸直接走人了,阿宝慢悠悠地起身相送,见大公主走得急,忙道:“大皇姐别走太快,您的身体不好,小心累着。”

大公主最恨人提醒她身体不好的事情,若是她的身体好的话,也不至于处处受掣,不高兴就直接一鞭子甩过去,极少有人能躲得过她的鞭子。在阿宝的叨念中,大公主终于火了,抓起腰间的腰子就要抽过去,然后自然被晋王府的侍卫给拦下了。

阿宝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然后脚步跄踉地后退两步,最后准确地跌在身后的丫鬟怀里。

“王妃!”刘管家一副死了爹妈的表情,哭号一声,圆胖的身体滚了过来,迭声叫道:“王妃受到了惊吓,快去请太医过来。”

丫鬟们架着阿宝火速地回正院了,留下大公主一行人有些傻眼。

大公主被阿宝这作派气得眼前发黑,当机立断道:“进宫!”不就是恶人先告状嘛,这是她的拿手好戏!

等大公主进宫直扑太和殿时,皇后听说晋王府请太医的事情,基于交好的心理,询问了一声:“晋王府好好的为何突然请太医?让太医院的人盯着,晋王府有什么需要都紧着先。”

“好像是宝华公主今日为了个冒犯她的下人寻去晋王府了。”

皇后眯起眼睛,暗忖难道大公主又搞什么幺娥子了?对于大公主的嚣张,皇后心里是极看不惯的,也希望有个人能治治她。现在看来,晋王做得真不错,只可惜他现在不在京城,大公主也是看准了这点,才会嚣张地上晋王府讨公道的。就是不知道晋王妃能不能应附大公主,别出什么事才好。

等皇后听说晋王府里冒犯了大公主的是个貌美异常的男人,而且那男人是晋王曾经带回来的大夫时,不禁摇头,觉得大公主就算进宫找皇帝哭诉,效果也不大。

皇后的猜测十分准确,大公主直接进宫到太和殿里找皇帝哭诉,效果确实不太美妙。

正德帝一开始也是十分心疼她的,听完她说前因后果时,暗暗皱眉,第一反应便是直接下令让晋王妃将那冒犯大公主的大胆大夫捆绑到公主府里给大公主惩治。不过很快便想到不省心的五儿子,想到那像冰石一样又冷又硬又臭的脾气,不由得泄了气。

就在正德帝被大公主哭得心烦意乱时,听说晋王府请了太医过晋王府看诊,心里一惊,难道晋王妃出了什么事情?想起这女儿的脾气,虽然因为被人下药陷害身子虚弱,可仍是个暴戾脾气的,晋王妃看着又恭谨贤良,指不定还真让大女儿伤着也说不定。

想罢,正德帝没理会大公主的哭诉,只是开口劝慰了一翻,却没有给她什么保证,让大公主委屈得直掉眼泪,口里呜咽着父皇不疼她之类的,哭得正德帝头疼。

正在这时,去晋王府看诊的太医回来了,正德帝让人将太医宣来,看看晋王妃是不是真出了事,谁知却从太医那里听到了喜讯。

“恭喜皇上,晋王妃这是喜脉,不过脉象尚浅,若不是今日她受了惊,说身子不舒服,臣也还没法诊断出来呢。”太医一脸喜气地道,无论哪个王妃有孕,都是皇孙,说恭喜准没错。

正在哭诉的大公主傻眼了。

正德帝一脸复杂的表情,然后对总管太监张杰道:“去告诉皇后,晋王妃有喜,按例赏晋王妃。来人,将宝华公主带回公主府去,没事别出门乱逛。”

“父皇!”大公主一脸不可思议地道。

正德帝看也未看她一眼,拿了桌上的奏折批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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