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 ”严谦一把抱住闻人笑, 讨好地亲亲她的脸蛋,“别气。”

闻人笑重重地推开他, “你别抱我!”

她这回是真的很气。嫁衣对每一个姑娘来说都是珍贵又特别的存在,她才试穿了一次就被严谦弄坏了,怎么能不心疼。

她难得这样与他发脾气,板着精致的脸蛋,眉眼间冷冷的像个冰雕娃娃,模样实在可爱。严谦心中一动, 凑过去亲她嘟起的唇。

“你做什么,”闻人笑偏头避开,委屈又难过, “我没有与你开玩笑。”

严谦见她眼睛都红了,终于慌了神,试探着问道:“能否让绣娘修补?”

“不能, ”闻人笑握拳在他胸膛捶打,“你讨厌死了。”

那道口子好巧不巧就不在胸口的位置,她怎么好意思拿去给绣娘缝补?

明知她说的是气话,严谦还是忍不住心中一痛:“别讨厌我。”

他就像只害怕被抛弃的大狗一样可怜,闻人笑的心尖无法控制地软了软, 然而想起自己可怜的嫁衣,又燃起怒意,气冲冲道:“不嫁了。”

严谦面上顿时失了血色,不顾闻人笑的挣扎, 将她死死扣在怀里:“别说这样的话。”

闻人笑抿了抿唇,闷闷道:“那你还我嫁衣。”

严谦踌躇了一会儿:小心翼翼问道:“我,我给你缝?”

闻人笑下意识蹙了眉:“瞎说什么。”

他就算要哄她,也不能这样离谱呀。

“我会缝。”

听他语气这样认真,闻人笑抬眸看了他一眼,半信半疑道:“真的?”

“把口子缝起来还是行的。”

闻人笑歪着脑袋看他,不知不觉又露出几分乖巧的神色。严谦摸了摸她的脑袋,交代道:“在这等我,别乱跑。”

没有让闻人笑等太久,他就拿着不知从何处寻来的针线回到了她身边,“来,将衣裳脱下来。”

闻人笑微微红了脸,慢吞吞将繁琐的嫁衣脱了下来,好在里面还穿着薄薄的丝绸内衫。严谦悄悄看了一眼,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

“看什么看!”

严谦只好移开目光,拿起针线,小心翼翼问道:“公主能否帮我穿针?”

因为他只有一只手,连这样简单的事都做不了。

闻人笑接过他手中的针线,垂下眼睫,很快就穿好了一根红线,“给。”

严谦又将嫁衣裂了口的那一块递到她手上,“帮我拿着。”

微微犹豫了一下,他就拿着针开始慢慢缝。他的动作并不熟练,却真能将那道口子一点点缝了起来。

像是一条红色蜈蚣慢慢爬上嫁衣,闻人笑不知不觉看入了神:“你真的会......”

严谦用力扯断了线头,面色黯淡又愧疚:“不好看。”

从前在军营的时候,舞刀弄枪划破衣服是最常见不过的事,他又没有那样破一件扔一件的奢侈习惯,便也就学会了自己简单的缝补。

然而他没了右手,左手就更加不熟练,将她的嫁衣缝得歪歪扭扭。

“我喜欢,”闻人笑低头摸了摸那一道微微凸出的痕迹,珍惜地将嫁衣收到一边,然后钻进严谦的怀里,“就这样吧。”

“不生气了?”

“嗯,”闻人笑搂住他的脖子,依恋地蹭蹭,“我不该朝你发脾气。”

这个横刀立马的将军微拧着眉认真替她缝嫁衣的时候,她好像模模糊糊明白了岁月静好这个词的意思,于是再也生不起气来。

严谦一俯身将她压到榻上,“那我们继续。”

除夕那天,闻人笑按照惯例要进宫参加家宴。她穿了新制的超一品宫装,绣祥云纹的正红色云锦,火红火红的及膝斗篷,领口处有一圈雪白的貂毛,看上去可爱又喜庆。

严谦鲜少见到她这样盛装的模样,不由有些稀罕:“让我抱抱。”

“不行,”闻人笑警惕地躲了躲,“你又给我撕了怎么办。”

严谦无奈地低笑一声,由着她翻旧账,“你今晚回来吗?”

“回,”闻人笑弯着眼睛笑了笑,主动钻到他怀里,“我们一起守岁。”

“嗯。”

严谦轻轻抚了抚她的脊背,眼中露出浅淡的笑意。这样团圆的日子,他也不再是一个人了。

皇宫家宴上,闻人笑早被安排好了坐在崇元帝的右手边。后宫早就没添什么新人,每年都是这些人大家也熟悉得很,免了大部分的繁文缛节,没过多久就开了席。

闻人笑美滋滋地扒拉着大闸蟹里的蟹黄,忽然听到坐在崇元帝另一侧的贵妃笑着开口道:“阿韵,这螃蟹你如今可吃不得,千万莫要嘴馋。”

“哦?”崇元帝眸色微深,微微转头看向贵妃,“这是......”

贵妃语气里笑意愈深:“就是陛下您想的那样。”

吃不得螃蟹......闻人笑念头微动,抬眸看向斜对面那名叫做阿韵的女子,那是闻人朔的侧妃,即将成为皇室这一代第一个孩子的母亲。她微微红着脸,眉眼低垂,看上去温柔又安静。闻人朔摸了摸鼻子,眉梢眼角都是藏不住的欣喜。

耳边响起崇元帝的赞叹:“这是好事啊!多久了?”

“才两个多月,臣妾想着趁今天这个日子喜上加喜呢!”

即将成为祖父的崇元帝龙颜大悦:“赏!”

虽然并不是个嫡皇孙,到底是第一个孩子,他自然是看中的。

贤妃面色微微一变,随即挂上了更完美的笑容。闻人彦捏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俊美如谪仙般的脸上倒是什么也看不出来。只有他身边的二皇子妃维持不住平静的神色,露出一丝难以掩藏的低落。

闻人笑托着腮看向自家三哥,忽然好奇。等到她与严谦有了孩子的那一天,他也会这样高兴吗?

无独有偶,此时的汝阳侯府也是一片喜气洋洋。

团圆饭的餐桌上,周月儿将筷子伸向一盘烤羊腿。黄氏看见她的举动,急忙用筷子抵开她的筷子:“月儿,这个口味重,你吃不得。娘不是吩咐厨房给你准备了专用的膳食吗?”

周月儿的目光落在面前一大碗水煮乳鸽上,犹豫了一下,终究按耐不住莫名想吃羊腿的冲动,壮着胆子小声辩道:“大夫并未说不能食盐,只是不宜多食。”

黄氏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不宜多食,完全不食自然对孩子更好。我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你看行儿长得多好。”

她都这样说了,周月儿当然不敢再反驳。转头看了看自家夫君,只见到他冷硬的侧脸,果真没有半分要帮她说话的意思。

她只好低下头,继续吃那只寡淡无味的乳鸽。

结束了这一席格外充满喜悦的宫宴,闻人笑乘上马车回了公主府。穿过月亮门,走到定风阁,严谦已经等了她很久。

“怎么才回来,”严谦握住她的手探了探温度,“冷不冷?”

“冷,”闻人笑嘟了嘟唇,脱下沾了冰凉夜露的斗篷,抱住严谦,“好冷。”

严谦心疼地拧了眉,把她抱进怀里,用自己的身躯温暖她。

“还是冷,”闻人笑咯咯笑着,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特别冷。”

于是严谦就知道她在撒娇,低笑一声,将她抱得更紧,“给你暖暖。”

闻人笑把他压到榻上,一下下去亲他的脸:“你怎么这么好。”

严谦用粗糙的手指摩挲了下她的脸蛋,认真道:“我不好。”

“谁说的,”闻人笑一挑眉,低头咬住他的唇,“找打。”

严谦被她逗得低低笑出声,反客为主地吻她。

闻人笑忽然想起什么,推了推他,“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吧。”

“嗯。你是......十七岁了?”

闻人笑点头,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咯咯笑起来:“你二十八了。老牛吃嫩草。”

严谦眸光一深:“嫌我老?”

闻人笑当然是摇头否定:“怎么会,我没有,别乱说。”

严谦微眯起眼,伸手去戳她腰间最敏感的位置。

“啊,哈哈哈!”

闻人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在床上挣扎着滚来滚去,只好求饶道:“别这样,我真的没有嫌你老。”

严谦收起脸上故作凶狠的神色,变成满满的爱意,在远处响起钟声的那一刻,亲上她的唇。

屋外刮着嗖嗖的冷风,屋里燃着暖黄的烛光,两只大狗依偎着趴在一起睡得沉了。不知从何处偶尔传来爆竹声和欢声笑语,美好得如梦似幻。

与她在一起后,才知道生活是什么样子。有酸、有苦,可是只要亲吻她的唇,就全都变成了甜。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周月儿小姐,你有以下选项:

a.真怀孕

b.假怀孕

c.真怀孕但是生不下来

d.真怀孕但是别人的崽

好像一下子写不到成亲,先更一发,看今天能不能把婚礼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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