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霍盯着原上的模样,眼睛一秒钟也挪不开。他只觉得恍如隔世,对对方生出了别样的心思之后,哪怕同在家中,他也不敢轻易像从前那样跟原上闲聊亲近了。然而生活如同饮茶,天天喝劣质品时并不觉得难以下咽,一旦尝过香气四溢的好茶,换回原本的品质就怎么都不能适应了。原上就如同上等的茶香,照进了他的世界里,驱散尘濛,温暖空气,短短数日的躲避,让他耗尽了几乎所有精力,每一分寸的理智都在告诫他一定要和原上保持距离。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直至对方站在面前,简简单单,无需任何手段,就打碎了一切他堆砌在“安全范围”内的防备。

原上笑着说:“最近是不是比较忙?感觉好久没见了。”

秦霍深深地望着他,措辞良久,最后也只是简单的一记点头:“嗯。”

对方的状态看起来怪怪的,原上敏锐地蹙起了眉头,但上下打量,却也没看出秦霍有什么地方和平常显得不同。是最近太忙所以情绪不好吗?刚才听木助理说好像还发脾气了,只是原上对“秦霍发火很恐怖”这一事实全无概念,称不上害怕不害怕的,只觉得对方今天的眼神好像格外深邃,压得他有一点点喘不过气来。

大概是这几天一直忙于工作没能休息好?秦霍引着原上在休息处坐下,动手泡了壶茶,茶香四溢,办公室温暖而光明,沙发也格外的柔软宽敞,安全舒适的气息好像一下子就蔓延了开来,原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才把拿在手上的策划书摊开来:“看看这个。”

热水的雾气袅袅飘升,浮荡在眼前,秦霍斟了盏茶水,七分满,摸着杯壁不那么烫了才小心放在原上面前。他接下东西,也不忙着看,只打量原上打哈欠的模样:“没睡好?”

原上笑了笑:“很明显吗?最近《窃密》宣传活动很紧,工作室也有几个有签约意向的新人,空闲下来还要写写歌谱谱曲,确实没什么时间休息。你看我这黑眼圈。”

他开玩笑似的在眼下划了一道,才又接着讲:“没办法,事业嘛,肯定得拼一拼。这剧本你看看,从宏博展那儿拿来的,小成本剧,投资不多。”

“宏博展那儿?”秦霍垂着头,不着痕迹地掀了掀眼皮,语气平缓无波,甚至放得更慢了一点,“你和他很熟?”

原上懒懒散散地敲着二郎腿歪倒在沙发上:“还行吧。唔,茶不错。”

是真的很不错,入口醇香回味甘甜,茶汤清爽又浑厚,热乎乎的香气熏得整个人都慵懒了。春困秋乏,原上打了个越发大的哈欠,见秦霍低着头不再说话,便找了个抱枕抱在怀里倚进靠背里打盹儿。奇了怪了,以前来秦霍这儿似乎沙发并没有这样柔软来着,今天却好像整个人都要陷落进去似的。他一面瞎琢磨,一面想着《致命追击》里头各种情节的发展,可以看出商树为这部电影倾入了极大的心血,策划书中甚至放了几张他为电影手绘的分镜,分镜的笔触细腻又宏伟,画面感跃然纸上。

有渝水淼这么一个业内朋友,原上对一个导演是否在意自己的作品还是能分辨一二的。渝水淼这人任性,他有他自己的追求,但有时也会看在钱的份上拍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用心的作品如同现在还在拍摄中的这部《江湖》,他能带着一帮创作班底提前一两年就开始修改剧本,一字一句精雕细琢,满世界乱飞去挑选合适的外景场地,就连露面不到一秒钟的群演都都得亲自培训说戏才给上场,开机前厚厚的一叠手绘图,随便挑一张都精细得好像是大师作品。

观众们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作品用不用心,他们很轻易就能看出来。原上每作一首歌,都抱着这样诚恳的心态不作一丝懈怠,用心的人和用心的作品之间,是有一种特殊的心电感应的。

大概是沙发太柔软,亦或者在秦霍的办公室里真的很安全,头脑越来越昏沉,眼帘越来越沉重,原上想着想着,便不由自主地睡了过去。

秦霍装作在看剧本的样子,实则注意力没有一秒钟真正放在文字上,原上头开始一点一点时他就已经发现了,心也随着对方的动作忽悠忽悠地颤。直至绵长的呼吸声终于响起,他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坐在那盯着原上的睡脸看了半天,那双因为睡得有些不安稳时不时抖动一下的睫毛,将他连续几天点在心头的阴郁火苗倏一下就吹灭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长得那么好看呢?……秦霍捧着剧本,倾身过来细细打量原上的眉眼,对方睡着的模样看起来很安稳,眉头舒展开,嘴唇也微微抿了起来。他皮肤好白,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通透,嘴唇却粉粉的,透出健康的血色,唇角的形状自然地向上翘着,秦霍远远地隔着空气描摹它的形状,他的指尖几乎能感受到那种饱满温润的触觉,只需要再向下一点点……

大约是睡姿不舒服,原上突然无意识地挪了挪身子,打断了秦霍手上不由自主接近的动作。他一下缩回了手,胸口一紧,说不清自己心中的想法究竟是庆幸还是遗憾。紧接着才慢半拍地意识到原上睡得不舒服,惶急地站起身来。他举着两只胳膊站在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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