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大和尚】恼羞成怒西南王

江湖吉祥物觉得或许是自己眼花。

“你是何人?”风雷捂住肩头,血不断汩汩涌出,眼底写满恨意,五官几乎要扭曲变形。

“塔里有什么?”楚渊淡淡问。

风雷怪叫一声,扑上来想要与他同归于尽,却被暗卫用铁鞭挡住。

“看着他。”楚渊只吩咐了一句,而后便转身下了山岗。

暗卫齐声领命,且沾沾自喜——也算是救过驾的人了啊。

山下,潇潇儿在进到玲珑塔后,并未发现里头有何异样。还没等他仔细搜寻,却有心腹急匆匆跑进来,说有一个守卫只是被打晕,方才苏醒之后说暗杀他的人是风雷。

潇潇儿闻言脸色大变,来不及多想其他,当即便转身出了玲珑塔,只是方才出门,便又见管家气喘吁吁跑来,说是外头来了一支军队,已将山庄团团围住,说是要捉拿叛贼。

军队?段白月隐在暗处,听到之后,微微有些皱眉,刚打算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身后却传来脚步声,于是警惕转身。

楚渊与他对视。

段白月:“……”

楚渊看着他半出鞘的玄冥寒铁,道:“你居然听不出朕的脚步声。”

段白月也不知自己该是喜还是气,上前一把握住他的肩膀:“你怎么来了?”

“因为金姝的记忆恢复了。”楚渊道,“听她所言,局势似乎有些复杂,我担心你,便来了。”

段白月又往山下看了一眼。

军队已经攻破山门,与流觞剑阁的人战成一片。四处皆是杀声鼎沸,火光熊熊,潇潇儿被大内高手团团围住,看起来双方实力相差甚多,胜败毫无悬念。

“风雷也在山上被生擒,他原本想开启塔里的机关。”楚渊继续道。

“我未进塔。”段白月道,“或者说只是进去了极短一段时间,便从暗处撤了出来。”

“你知道风雷要对付潇潇儿?”楚渊问。

“刚开始不知道,不过却能断定塔里定然有鬼。”段白月道,“后头看到潇潇儿急匆匆过来,也就猜到了五成,若不是你出面制止,现在只怕潇潇儿也活不成。”

“我出面,他将来也一样活不成,多苟延残喘几日罢了。”楚渊道,“与楚项沆瀣一气,又偷袭白象国国主与高丽公主,死十次也不够。”

“可我还未找到白象国一行人的下落。”段白月道,“如此贸然行动,会不会有问题?”

“按照金姝的说法,这些人是想带着纳瓦与坤达一行人前往翡缅国,最后交给楚项,所以定然还活着。”楚渊道,“至于究竟关押在何处,抓到幕后主谋,严加审问便是。”

段白月点头:“也好。”

“走吧。”眼看潇潇儿已被擒获,楚渊转身往山下走。

段白月跟上,想了想,又紧追几步,让二人并肩。

整座山庄已被军队控制,天色微微发亮,潇潇儿与风雷被五花大绑,丢在了楚渊面前。

“白象国的人在何处?”楚渊开口问。

潇潇儿半瘫在地上未回应,风雷则是一直用怨毒的目光盯着他,像是要将其剜肉饮血。

“不肯说?”段白月已卸去了**的面具,见他二人如此,却是一笑,“不如做笔交易如何?”

潇潇儿依旧死咬着牙关。

段白月道:“说出白象国一干人的关押地点,我便替你将他关在玲珑塔中,千刀万剐。”

潇潇儿闻言猛然抬头,却见段白月看着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风雷。

“如何?”段白月继续问,“这是你唯一报仇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

风雷喘着粗气:“你说话算话?”

“你疯了!”段白月还未接话,潇潇儿先是癫狂地瞪大眼睛,失控道,“我哪点亏待过你,你竟如此叛我?”

“哪点亏待过我?”风雷目色赤红,一头乱发上沾满污物,看着着实像个疯子,说出来的话却如同闷雷,在潇潇儿心间炸开。

“你还记得十年前死在玲珑塔中的凤山吗,他是我的儿子!”

潇潇儿闻言脸色惨白,像是要说什么,却又没有声音发出。

楚渊与段白月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说吧。”段白月蹲在风雷面前,“人在哪里?”

“玲珑塔下。”风雷道,“暗道入口在后山九牧亭,从左数第三根红柱下。”

“除了白象国的人,玲珑塔中还有何机关?”段白月又问。

“没有机关。”风雷回答。

段白月道:“千辛万苦诱哄仇家进塔,莫非只是要他在里头转圈不成?”

“玲珑塔中的确没有机关。”风雷道,“只有炸药。”

此言一出,潇潇儿的脸色愈发惨白了些,他先前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身边这个看似老实巴交的人,居然在暗中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只为了取自己性命。

玲珑塔地下原本只有一层暗室,用来安置一切见不得光的人和事。后来风雷逐渐取得了潇潇儿的信任,便借着扩暗室之名,又往下新修建了一层,并且储满了炸药与火油。除他之外,所有参与过的工匠都被暗中灭口,所以即便是潇潇儿,也不知这中间的手脚。

依照风雷的供人,侍卫很快便在暗室中救出了白象国众人,一个不缺,只是个个都昏迷不醒。段白月看后说是中了蛊虫,不算严重,带回王城便能解,多睡几日也无妨,还耳根清净。

带着白象国的人回到驿站,天色也已经大亮。段白月安排完接下来的事情,便转身回了卧房。

楚渊已经沐浴完,正靠在床头等他。段白月大步走过去,取了手巾将他微微潮湿的头发擦干。

楚渊拈起他的衣服,皱眉:“你这几日都没洗澡?”

段白月识趣地站起来。

杂役说还在烧热水,也等不住,直接用冷水擦了身子,又换了干净的里衣才上床。

楚渊习惯性地靠过来,段白月将人抱在怀中,满足到想要叹气。

唇齿贴在一起,相互舔了一下,有些像是小孩子闹着玩。

段白月笑着捏捏他的耳垂:“区区一个流觞剑阁,都不放心让我一个人来,再有下回还了得。”

楚渊问:“你还想要下回?”

段白月流利道:“不想。”

“原本是不担心的。”楚渊道,“只是金姝说得急切。”

“所以你便也跟着一起急了?”段白月问,“说说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渊道:“不想说。”

段白月:“……”

楚渊闭上眼睛。

于是西南王便反思了一下自己。虽说分开了不过十日左右,但对于两人而言,也算是久别。谁家小两口在久别重逢之后,会在同一条被子里说这些丧气暗杀之事,半丝风情也无,还不吉利。

就算是一国之君,事关叛党,也一样能睡起来在白日里再谈公事。

段白月凑近,亲了亲他的嘴唇。

楚渊懒懒躲开他。

段白月索性压到他身上,道:“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成?”

楚渊道:“明日就要启程回宫,莫要闹。”

“想没想我?”段白月问。

楚渊道:“没有。”

段白月把脸埋在他颈侧,深深嗅了一下,鼻尖有些凉,呼吸却湿热:“我却想你。”

“想就想了。”楚渊道,“这天下想朕的人多了去。”

段白月笑出声,握住他的手腕压在枕侧,又低头亲了亲:“带东西了吗?”

楚渊道:“四喜没来。”你敢让一国之君亲自带这些东西!

段白月觉得,自己以后定然要让此类药膏时时不离身。

舍不得心爱之人受伤,便只有克制。段白月抱着他,哄着人睡又不舍得,时不时便低头想要亲,楚渊照旧是歪头躲,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或者说是懒得藏。

“什么时候多了个玉佩?”段白月下巴在他胸前蹭了蹭。

“这个?”楚渊从里衣里拽出来,“差人代我去金光寺求来的,替你祈福保平安。”

“王城里那么多庙宇,何必非要去金光寺,很灵验?”段白月问。

“是。”楚渊捏住他的下巴,语调带着几分调笑,“多年前曾让他们测过你的八字生辰,结果一庙的和尚都下跪,说是大楚皇后命。”

段白月:“……”

为何不能是皇夫命。

楚渊将玉佩重新放回衣内。

“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段白月道,“先前在东海的时候,也见过一个胖和尚,自称来自金光寺。”

“替你算了一卦?”楚渊问。

“也挺准。”段白月道。

“是什么?”楚渊又问。

段白月道:“让我小心一片小叶子。”

楚渊:“……”

“叶谷主没来吧?”段白月问。

楚渊道:“来了。”

段白月心中万马齐喑。

楚渊道:“还没到,估摸着过阵子才会回宫。”

段白月问:“住多久?”

“你怕是盼不走小瑾了。”楚渊拍拍他的胸口,“楚项已经骑到了大楚头上,战事在即,小瑾与千枫此番也会一道南下迎战。”

段白月摊开四肢,看着床顶长吁短叹。

“别闹。”楚渊坐起来一些:“说到金光寺,倒又想起来一件事。你可听过南普小叶寺?”

“自然,在关海城。”段白月道,“几乎与北少林齐名,内有不少高手。”

“小叶寺的僧人此番也会随楚军一道出战。”楚渊道,“方丈妙心前些日子刚刚送来一封书函。”

“这可当真没想到。”段白月啧啧,“出家人慈悲为怀,也会愿意做此等杀戮之事?”

“楚项的势力若是扩大,首当其冲要遭殃的便是南海的渔民与百姓,僧人既然身怀绝技,自当尽己所能保护故土。”楚渊道,“有金刚怒目亦有菩萨低眉,这才是出家人的慈悲心。”

“这倒也是。”段白月点头,“打仗这种事同打架一样,自然是帮手越多越好。”

“你见过妙心吗?”楚渊问。

段白月摇头。

“那这回可以见上一见。”楚渊道,“先前他在宫里的时候,经常会与我一道谈天喝茶,对事别有一番见解,是世间难得的清醒之人。”

段白月意外:“还去过宫里?”

楚渊道:“怎么?不成啊?”

成自然是成的,但……咳,段白月摸摸下巴,伸手抱住他:“睡觉。”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大和尚,还经常一道喝茶,在宫里那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人曾在密报中提起过?

楚渊挑眉,食指懒懒挑起他的下巴:“若我想躲着,你以为那些眼线还能跟?”

段白月:“……”

“也不是我想躲,是妙心不愿见人。”楚渊躺回去,嘴角弯起看着床顶。

段白月躺了一阵子,却猛然翻身将人压住。

“中邪了?”楚渊拍拍他的侧脸。

“这些年你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嗯?”段白月与他鼻尖贴着鼻尖,审问。

楚渊双手环过他的脖颈,笑了笑:“不少。”

段白月在耳垂上咬了一口。

“怎么,泄愤?”楚渊语调上扬,是盖不住的笑意。

段白月伸手拉开他的衣襟。

“哦,恼羞成怒就不怕我疼了?”楚渊顺从地被他褪去衣物,嘴上却不饶人。

段白月低头狠狠吻住他,将所有话都堵了回去。

楚渊笑着抱紧他,微微用力让两人换了上下,自己跨坐在他腰上,双手撑着对方的胸膛,一头黑发滑下肩头,撩得段白月心里更痒。

“温大人。”屋外,向冽正在往过走,还没进院就见温柳年正蹲在门槛上吃面,于是颇为不解,这是没桌子还是怎的。

“向统领。”温柳年站起来,“可是来找皇上的?”

“正是。”向冽往院中看了一眼,“皇上还没起?”

“皇上龙体欠安,染了风寒。”温柳年打发人,“向统领还是先回去吧,晚上再来。”

“晚上皇上就能好?”向冽问。

那也不一定。温柳年道:“既然向统领都这么问了,那便明早再来吧。”

好走不送,好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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