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完证后, 程砚就带林念初回了她之前住的地方,然后和她一起收拾东西,搬家。

临近中午十二点的时候, 程砚给程墨打了个电话, 让她今天中午在学校食堂吃饭, 因为这边家还没搬完, 没时间去接她。

两人一直从上午十点忙到到下午两点,才把需要带过去的行李全部打包完。

由于东西比较多,林念初和程砚的车里面全都塞得满当当的。

和初见时不同, 这次不再是程砚开车跟在林念初的车后回家,而是林念初跟他回家。

程砚买的房子在一楼, 复式住宅,还带花园和地下室, 地下室连通房子的套内一楼和地下车库。

这套房子自带两个车位。

程砚下车后, 先去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林念初去打开了自己的车的后备箱,刚准备往下搬东西, 忽然听到程砚对她说了句:“先来录个指纹吧。”

林念初一愣, 回头盯他:“指纹锁?”

程砚都她问懵了:“啊, 是啊, 指纹锁。”

林念初感觉到自己受到了欺骗:“那你昨天晚上跟我说你没带钥匙?”

“……”

虽然事情败露了, 但程砚还在试图悬崖勒马:“我、我昨天、昨天指纹忽然不管用了。”

这借口实在太过拙略, 林念初一点也不信:“编, 继续编,我看你能不能编出来一部新华字典。”

程砚:“……”

沉默片刻,他忽然叹了口气:“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社会姐的眼睛,是我故弄玄虚班门弄斧了, 下次一定改正,绝不挑衅您的权威。”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林念初很吃他这一套。

既然对方已经俯首称臣了,她也没必要再斤斤计较,不然不大气,显得自己没格局,于是就姑且原谅了他:“念你是初犯,我就暂且不和你计较了,但是下不为例。”

程砚乖乖点头:“的,今后一定谨记您的教诲。”

林念初忍笑,傲娇道:“这还差不多,看来你的思想觉悟也不低。”

程砚眉头一挑:“我歹也是也是个社会人,还能没点思想觉悟?”

这妖孽说话真是又欠打又有道理。

林念初忍俊不禁,之后没再跟他插科打诨,朝他走了过去。

等录指纹后,两人开始从车上往家里搬东西。

重和大件行李都是程砚负责搬,林念初负责搬比较轻的小件。

忙忙碌碌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把所有的东西全部收拾。

程砚这套房子的装修风格和云山那套小房子一样,采用了简约大气的北欧风格;地下室装修成了杂间和家庭健身房,一楼是客厅厨房餐厅主卧以及一间次卧,二楼有两间卧室和一间书房。

程砚原本一直住在主卧,但考虑到林念初的身体,他搬去了次卧,把主卧让给了林念初。

主卧自带衣帽间和卫生间,采光也极,有一大扇落地窗,窗外就是小花园,窗内还摆了一套桌椅,以供卧室主人临窗赏景用。

但程砚之前一直是一人独居,所以没怎么打理过小花园,邻居家的小花园都已经花团锦簇了,他这边却仿若荒地,边角处的杂草都开始丛生了,实没什么景色可赏。

把自己的衣服、鞋和包分门别类的放进衣帽间的柜子里后,林念初实在是有点儿累了,于是就坐在了窗边的椅子上,准备地歇一歇。

程砚去了厨房,回来后,双手中端两个白色的马克杯,一杯是果汁一杯是咖啡。

他把果汁放在了林念初面前,咖啡放在了她的对面,自己也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林念初确实有点儿渴了,立即端起杯子豪饮了一口,痛痛快快地喝了大半杯,然后又长长地舒了口气:“可算是收拾完了,累死我了,短期内我不想再搬第二次家了。”

程砚笑了一下,也端起杯子啜了一口咖啡,道:“晚上出去吃饭吧,庆祝一下。”

林念初:“庆祝什么?”

程砚本想回答“新婚之喜”,但话到嘴边了,忽然想到了今天早上她对他说过的话,微微张开的薄唇忽然一顿,最终把答案改成了:“乔迁之喜。”

林念初:“你今天不用去公司了?”

程砚:“不去了,跟老张他们说过了。”

其实公司很忙,毕竟才刚开始运营,但今天是他们领证的日子,他总觉得自己需要陪她。

“哦。”林念初道,“那你要请我们吃什么?”

程砚一愣:“我请你们?开什么玩笑?我卡里面总共就一千八,还要过一个月!”

这顿饭要是请了,他后半个月就要去喝西北风!

林念初忍笑,故意使坏:“你不请客谁请客?你可是一家之主呀。”

程砚毫不犹豫、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地回答:“我不当!”

林念初:“哈哈哈哈哈。”

程砚又坚决不已地补充:“我也不配,您才是一家之主。”

林念初:“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请你?今天可是咱俩领证的日子,你多少总要对我有些表示吧?”

程砚沉默片刻:“你要是让我请你也行,但是以我现在的经济实力,咱们仨今天晚上只能去吃地摊儿,除非……”

他拖长了语调,故意买了个关子,没把话说完。

林念初追问:“除非什么?”

程砚:“你给我报销。”

林念初不假思索:“我就爱吃地摊儿。”

程砚:“……”

林念初已经计划了:“就去临安街吧,离墨墨学校也不远,咱们仨晚上吃临安街三绝去!”

程砚:“临安街三绝是什么?”

林念初如数家珍:“螺蛳粉臭豆腐和榴莲酥,特别吃!”

孕妇有很多忌口的东西,螺蛳粉也是其中之一,但她比较爱吃,所以上次产检的时候专门问过医生能不能吃,医生的回答是:想吃能吃,但要适量,吃两口解解馋是没问题的。

上次去临安街吃螺蛳粉还是怀孕前,她现在是真的有点馋了。

但对于程砚来说,这三样东西,没一样是他爱吃的。

不对,是没一样是他能吃的,一闻就吐。

但他却没有拒绝林念初,因为他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她对螺蛳粉的渴望,爽快点了下头:“行。”

林念初又问了句:“墨墨可以吃么?”

程砚:“可以,她也爱吃螺蛳粉。”

但程墨每次吃螺蛳粉的时候,他必定是要躲八丈远。

林念初:“我也爱吃,我从小就爱去临安街吃小吃,我爸妈还没离婚的时候,也经常带我去吃。”

“临安街的人特别多,每次都是我占位,我爸妈去买东西。吃完螺蛳粉从店里面出来后,我们仨身上都是一股螺蛳粉味,所以我妈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洗衣服。”

说说,她就笑了。

这大概也是她童年记忆中为数不多的美回忆了。

“后来我爸和我妈离婚了,就没人再带我去吃了,我开始和同学一起去,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受得了螺蛳粉那股奇奇怪怪的味道,所以能陪我去的人也不多,就算是去了也不是去吃螺蛳粉,而是去吃别的。”

“蒋艾桐算是我的一个固定饭搭子,她也爱吃螺蛳粉,我们俩整个大学期间几乎一周就要去一次,但后来她和段浩山谈恋爱了,段浩山和我们臭味投,都爱吃这种东西,但我也不意思一直跟他们俩一起吃饭,跟电灯泡似的,于是我又没了饭搭子。”

说到这儿,她还遗憾地叹了口气。

程砚一直在认真地听她碎碎念,在她的讲述的过程中,他注意到了一件事情,奇怪问了句:“他为什么不陪你去?”

林念初知道他问得是谁,沉默片刻,她道:“他说不爱吃那种东西,但我觉得他不只是因为不爱吃。”

程砚:“那还因为什么?”

林念初反问:“如果你不爱吃一样东西,会坚决不去卖那条东西的街么?”

程砚怔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什么。

林念初又叹了口气:“他是觉得那种地方太混乱,他不喜欢,因为所学专业和医生父亲的影响,他还有点洁癖,觉得那个地方不卫生。”

和梁辰在一起的时候,他经常要求她不要再去那种地方吃东西了。

是的,是明明白白的要求,不是建议。

但是她却觉得他是在小题大做,所以从不听他的要求,但每次却都是偷偷去,因为不敢让他知道,怕他生气。

程砚微蹙起了眉头,不解道:“你们俩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到底是怎么走到一起去的?”

林念初两手一摊:“所以现在分开了么。”她又道,“即便他不出轨,我们俩估计也走不到头,因为根本不是一路人。”

程砚:“幸他出轨了。”

林念初抬眸看了他一眼,实话实说:“虽然但是,我一点也不想盖绿帽。”

程砚解释道:“如果他不出轨,你们俩也不会这么快就离婚,你还要再继续熬下去,长痛不如短痛,早点分开也是解脱。”

林念初想了想,也是。

如果梁辰不出轨,她也不可能这么快觉醒,会一直当那个卑微的林念初,说不定过两年还会考虑生孩子;在那样一个丈夫是隐形人的家庭中,有孩子完全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她这辈子都别想逃离牢笼。

“我怎么忽然感觉,我还要谢谢他出轨了?”林念初一本正经地说道。

程砚逗笑了:“那我也要谢谢他。”

林念初:“你有什么谢他的?”

程砚:“他要是不出轨,我也娶不到媳妇儿。”

林念初:“……”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又感觉有点奇怪。

随后他们俩又东一言西一语地聊了一个多小时,时间差不多快到六点的时候,他们去把程墨的东西搬到了二楼她的房间里,又帮她收拾了一番。

程墨小同学晚上八点下最后一节晚自习,七点半,林念初和程砚准时出门,去接孩子放学,然后带她去了临安街。

程墨小同学在经历了昨天的惨痛教训后,今天痛定思痛,发誓再也不要熬夜补业了,所以在学校就把业全部写完了,所以跟哥嫂来吃小吃也没心里负担,反而特别开心——小孩子的开心,就是这么简单。

临安街街道比较窄,所以程砚把车停到了附近的某个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里,随后三人步行去了临安街。

朝目的地走的时候,程墨期待又奇地问了句:“我们去吃什么?”

林念初:“螺蛳粉和臭豆腐,饭后还能吃个榴莲酥,临安三绝。”

程墨先看了她哥一眼,震惊道:“你也去吃么?”

林念初一愣,也看向了程砚。

程砚回道:“我可以陪你们吃。”

林念初忽然明白了什么,诧异地询问:“你不能吃?”

程墨抢说道:“我哥就不能闻那味,一闻就吐,比你前一段刚怀孕的时候反应还大。”

程砚瞟了她一眼,无奈道:“就你话多。”

程墨吐了吐舌头。

林念初抿了抿唇,有点不意思,今天下午商量去哪吃饭的时候,她只问了程墨能不能吃,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她就自然而然地觉得程砚也能吃。

“不能吃你干嘛不说?”她问。

程砚:“你不是想吃么,我无所谓,到时候买点别的就行了。”

“哦……”林念初没多说什么,心里却别有一番滋味。

晚上八//九点钟,正是人潮汹涌的时候,临安街上几乎家家店铺都是人流爆棚,无论是店里还是店外的位置上都坐满了人,标标准准的“座无虚席”。

他们仨的分工也很明确,程墨小同学负责占位,程砚负责排队买臭豆腐,林念初去买螺蛳粉。

卖臭豆腐的地方距离卖螺蛳粉的这家店不远,就在路对面。

林念初正排队,忽然听到有人喊了她一声:“念初?”

她诧异扭头,循声看去,竟然看到了大学同学,还是和她住在一个寝室的,就住在她对头。

这位女同学名叫文淼颖,长得十分俏丽看,当年在影视学院那种美女如云的地方也算是佼佼者,但是毕业后却没从事表演关的工,而是去考了公务员,并且还成功考上了,就是地方有点偏,没在东辅市内,而是在同省的另外一个小城市,因为东辅的公务员实在太难考。

正是由于工原因,林念初和文淼颖毕业后就没怎么联系过。

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儿偶遇了。

文淼颖笑朝林念初走了过来,神色中满是惊喜:“没想到真的是你!”

林念初也是一脸惊喜:“你什么时候回东辅了?怎么也不在群里说一声?”

文淼颖:“我也是刚调回来,忙得一团糟,本来想等稳定一点后再跟你们说。”

林念初:“还等什么呀,有空就约呀!”

“最近真的有点忙。”文淼颖不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举起了右手,晃了晃带戒指的无名指:“因为我要结婚啦!”

林念初惊喜又激动,衷心祝福:“恭喜呀!”

“嘿嘿,谢谢呀。”文淼颖笑说道,“婚礼定在了七月二十号,在蔓茵大酒店,你和艾桐到时候一定要来呀!”

林念初信誓旦旦:“放心吧,我一定去!”

文淼颖:“到时候也带上你们家梁辰,让我也沾沾你们爱情的喜气,我老公刚也是医生。”

林念初:“……”

呵,哪有喜气呀。

丧气还差不多。

虽然刚一重逢就提及自己失败的婚姻有点不太合适,但话都说到这儿了,不把事情讲明白似乎更不合适。

林念初抿了抿唇,低声道:“那什么,我和梁辰离婚了。”

文淼颖一愣,忽然瞪大了眼睛:“啊?啊?!啊??!”

由于过于震惊,她接连“啊”了三声,一声比一声大。

林念初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了。

文淼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有点夸张,立即转移了话题:“反正到时候你能来就行,别人不重要,你才是最重要的。”

林念初点了点头,笑回:“嗯,放心吧,一定去。”

作者有话要说:  林念初:“老公,请客吃饭。”

程砚:“你可以让我喊你爸爸,但不可以让我请客吃饭,没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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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作收破万了,我就加更一章(感觉不会来的太快,还差好几百呢,所以我才敢这么说【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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