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丈外林木深处,奸细的双手被反缚到一株粗树干上,衣衫染血,容色苍白,年纪在二十许间,五官端正。

宣永低声道:“我们依少帅吩咐,在四周放哨,这人鬼鬼祟祟的潜到营地来,给我亲手擒下,这小子武功相当扎实,是江南家派专走的路子。”

寇仲问道:“他怎么说?”

宣永狠狠道:“他当然推说是凑巧路过,哼!这里是荒山野地,若说是打猎尚有几分道理,只听他口音,便知是浙江人,怎会孤身到这里来。”

徐子陵皱眉道:“就算探子也该有拍档同党,有没有发现其他人。”

宣永摇头道:“我已派人遍搜附近山林,仍未有发现。”

寇仲道:“看来要用刑才成,你在行吗?”

宣永道:“包在我身上。”

正要走前去,徐子陵一把扯着宣永,不忍道:“在未肯定对方身份前,用刑似乎不大好。”

宣永愕然道:“他又不肯自己说出来,不用刑怎弄得清楚他的身份。”

寇仲微笑道:“精神的无形压力,就是用刑的最高叫手法,这叫用刑伐谋,来吧!”

三人来到那年轻壮汉前,挥退看守的人,寇仲见那人闭上眼睛,笑道:“他不肯睁眼,自然不肯回答问题,我们只好施刑迫供,用刑至紧要慢慢来,好让这位好汉有机会考虑自己的处境,作出聪明的选择。”

“呸”!

那人猛地睁眼,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浓涎,疾射寇仲。

寇仲洒然晃头,那口痰射空而去。

那人现出讶异神色,显是想不到寇仲能够避开,旋又闭上眼睛。

宣永大怒,拔出匕首,喝道:“让我把他的肉逐片削下来。”

寇仲见那人脸上露出不屑神色,心中暗赞,向宣永笑道:“刀子怎及钳子好,人来!给我把钳子拿来。”

当下远处有人应命去了。

宣永和徐子陵不解地瞪着他。

寇仲却转到树后,检视那人被缚的双手,笑道:“这位老哥的手指长而嫩滑,哈!”又移往前面,大叫道:“人来!给我脱掉他的靴子。”

那人睁眼怒道:“要杀要剐,悉随尊意,但为何要脱我的靴子?”

寇仲伸手拦着上前脱靴的手下,微笑道:“因为我要一个一个地拔掉你的指甲,而且是慢慢的拔,人说十指痛归心,脚趾却不知痛归甚么,只好在老兄身上求证。不要小看脚趾甲,没有后等于废去武功,你也休想可用双腿走去通风报信,我们更不用杀你。”

那人脸色数变,终于惨然道:“我根本不知你们是谁,抄这边走只为赶路往合肥参加荣凤祥召开的行社大会。”

三人闻之动容。

寇仲和徐子陵交换个眼色,心中都想到曾在合肥出现的左游仙,假定两人均是位列邪派八大高手榜上的人物,说不定会有一定的交情,而今趟的行社大会,很可能就是左游仙安排的。

寇仲呵呵大笑道:“原来是一场误会,人来,给我放了这位仁兄,雨愈下愈大哩!大家一起躲进帐幕换过乾衣,再喝他娘的两杯酒。”

今趟轮到宣永和那人愕然而对,不明白为何凭一句话就有当场释放的待遇。

徐子陵去解索时,宣永凑到寇仲耳旁道:“少帅忘了下过不准喝酒的严令,且我们根本没有携酒来。”

寇仲干咳一声道:“那就喝杯清水吧!”

那人活动一下被牛皮筋缚得麻木的双手,怀疑地道:“你们真的肯放我?”

寇仲耸肩道:“我们又非穷凶极恶的人,既知是一埸误会,除道歉陪罪外还能斡甚么?”

那人精神一振道:“朋友高姓大名?”

寇仲微笑指着宣永道:“他叫宣永。”

尚未有机会介绍徐子陵,那人已剧震道:“那你定是‘少帅’寇仲,另一位则是徐子陵!”

宣永点头道:“猜得正着,朋友你贵姓名?”

那人变得友善多了,爽快答道:“我是龙游帮帮主‘儒商’泽天文之子泽岳。”

寇仲等三人听得脸脸相觑,皆因从未听过龙游帮的名字,连客套话诸如久仰之类亦说不出口来。

寇仲打圆场道:“进去避雨再说,幸好泽兄受的只是轻伤,否则我们将更罪过深重。”

泽岳哈哈笑道:“能交得三位兄台,些许伤势,何足挂齿?”

龙游帮之所以不见称于江湖,原来因它是一个以经商为主的帮会,以东阳郡的龙游县为中心的行社,组织严密,在全国各地展开低买高卖的活动,故有龙游遍地的美誉。

泽岳介绍了龙游帮后,欣然道:“我们的家乡及毗邻一带,山多而田少,最需商品流通,山民迫于生计,唯有肩挑背负,驾船驭车,从事贩销买卖以谋生路。我爹就是开发木材生意起家的,现在打着我帮名号在各地人做生意的,至少有过万人。但真正有我们龙游帮令牌的,只是几百人,他们才是我帮的中坚份子。”

接着掏出一个铜牌,一面铸有龙纹,另一边则是“龙游遍地”四个字。

外边雨势转大,清寒之气从帐门卷进来。

寇仲大感兴趣问道:“你们干的主要是甚么生意?”

泽岳答道:“所谓不熟不做,我们主要是把山区的土特产卖到有需要的地方,以竹、木、纸、茶、笋、油、草药七个行业为主,再买回山区所缺的东西,例如米粮、食盐、丝绸、棉布等,形成一个流通网络,各地的帮会行社,不论大小都要给我们几分面子。”

接着高兴地道:“能认识两位,实是三生有幸,当日你们大破李密时,我正由关中赶往洛阳,数当今英雄人物,有谁比得上少帅和徐爷。”

徐子陵有点不好意思的岔开话题道:“现在烽烟处处,对你们做生意没有影响吗?”

泽岳笑道:“太平时有太平时的做法,战乱时则有战乱的一套。像刚才般被当作奸细,并不是经常发生的,通常只要我亮出龙游帮的令牌,人人都会给几分面子。”

寇仲尴尬道:“泽兄做惯生意,口才果然了得,是哩!你不是说荣凤祥要在合肥举行甚么娘的行社大会?究竟是甚么一回事。”

泽岳的脸色沉下去,叹道:“这是件今人心烦的事。荣凤祥最近坐上洛阳帮的龙头宝座,已影响力大增,现又当上北方势力最大的百业社的尊长,更是为虎添翼。今次他到合肥来,就是要号召江北的行社商帮加入百业社,美其名为团结起来。照我看他该是另有野心。”

寇仲眉头大皱道:“百业社又是甚么一回事?”

泽岳道:“那只足北方各地行社的一个联盟。尊长对辖下的行社并没有管治权,但却可代表各行社去向各地势力出头说话,依时召开百业大会,以制定各种价格,解决商务的纷争,影响力可大可小,须看谁当尊长。”

徐子陵和寇仲交换个眼色,都大感不妙。荣凤祥就是邪派高手辟尘的化身,若给他成为天下商帮行社的龙头老大,会干出甚么好事来?

徐子陵试探道:“这不是好事吗?泽兄因何烦恼呢?”

泽岳苦笑道:“怎会不烦?做生意最紧要灵活自由,不受约束,现在荣凤祥摆出一副以大欺小的格局,挟北方百业社的威势,硬要我们加入他的百业社……”

寇仲打断他道:“若不入社,会有甚么后果?”

泽岳沉吟道:“暂时仍不太清楚,那要看他对北方各大行社的控制力如何,但对我们要在北方做生意,当然有点影响。”

徐子陵道:“那贵帮是准备参加还是拒绝加入?”

泽岳道:“我今趟想早点赶往合肥,就是要和各地行家商量,好了解他们的想法,若人人都抢着参加,我们的处境将会非常困难,说不定只好亦随众屈服。”

寇仲愕然道:“泽兄岂会是这种人?”

泽岳苦笑道:“说到底我只是个生意人,任何行动都要先权衡利害。噢!我尚未请教两位如此劳师远征,究竟要去对付甚么人。”

寇仲答道:“还不是曹应龙和朱粲那两个大混蛋。”

泽岳肃然起敬道:“原来是这两个杀人如麻、不讲江湖规矩的恶魔。有甚么需泽岳帮手的地方,只要我办得到,定会全力以赴。”

寇仲道:“你还是安心做你的生意吧!但荣凤祥的事我两兄弟却不能置之不顾,因为这是另一个混蛋。比之曹应龙和朱粲更可怕,所以怎都要抽空和泽兄去一趟合肥,幸好是顺路。”

泽岳失声道:“甚么?”

寇仲换上他在飞马牧场大战李天凡、沉落雁的面具,变回那鹰勾鼻兼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狂汉;而徐子陵当然不敢扮岳山或疤脸大侠,取出尚未用过的一张面具,摇身一变成了个满脸俗气的黄脸汉子,年纪比寇仲还要大,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觉好笑。

三人冒雨赶路,只两个时辰脚程,在午后时分抵达合肥,果然各地商帮行社的人纷来赴会,人车不绝于途。

三人刚入城,便有龙游帮先一步抵达的人来迎接,泽岳这帮主之子显然地位极高,虽没有介绍两人,手下亦不敢询问。

龙九-九-藏-书-网游帮在合肥贯通南北城门的主大街开了间茶铺,三人就在铺后院舍落脚,泽岳去听手下的报告时,两人均感疲倦,换过乾衣后,躲在房内休息。

寇仲踢掉靴子,大字形摊到床上,向挨在卧椅处凝望窗外雨势的徐子陵道:“真不明白鲁妙子,为甚么每张面具的卖相都是令人不敢恭维的,弄得俊俏顺眼点不行吗?”

徐子陵沉吟道:“你说鲁先生长相如何?”

寇仲道:“年轻时他定长得非常英俊,不见他年纪大了仍是个很好看的老家伙吗?这又有什么关系?”

徐子陵耸肩道:“我不知道,该有点关系吧!人生出来便注定美丑媸妍,在一般情况下都不可改变,只能接受这现实。若我是鲁先生,既有此变天之力,自然想换个截然不同的脸孔,好经验另一不同身份,不同感受。”

寇仲颔首道:“这么说也有点道理。好了!言归正传,我们是否该联手宰了荣凤祥。”

徐子陵道:“雨停哩!”

寇仲从床上坐起来,瞧往窗外,道:“此事定要立下决定,我们只有两日一晚的时闲去破坏荣凤祥的阴谋。唉!我真不明白王世充为何不对付这个妖人,杨公卿该已告诉他荣凤祥就是避尘,而避尘即是辟尘。”

徐子陵叹道:“太自信并非好事,就算辟尘蠢得偶然落单任由我们出手,我们亦未必可杀死他。更何况有左游仙撑他的腰,这里更是辅公佑的地头,那轮得到我们逞强。”

寇仲苦笑道:“我并非过于自信,只因时间无多。”

徐子陵笑道:“不能力敌,便须智取,你不是满肚子狡计吗?拈一计出来给我见识如何。”

寇仲喜道:“听你的口气,似是胸有成竹,快说来听听。”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先弄清楚形势再说吧!要拆掉一间房子,怎都比建设一间房子容易。”

寇仲动容道:“有道理,随手一挥,便可砸碎杯子,但要制造杯子,却要经过多重工序,例如捏土为坯,入窑炼烧,荣凤祥能荣登百业社的尊长也属于这情况,首先要成为长袖善舞的大商家,行会的会长,但仍要到他捡得便宜,当上北方最大黑帮的龙头老大,才给他夺得百业社尊长之位。现在更想把影响力伸延至江北,迟些更会把魔爪探往南方,过程一点都不轻松。但我们只要揭穿他的身份,就可像把杯子投在地上般立可粉碎他的美梦。”

徐子陵道:“荣凤祥可以代替上官龙做洛阳帮的老大,绝非表面看来那么简单,我敢肯定帮内能话事的人,该隐有阴癸派的馀党。而荣凤祥则暗中与阴癸派勾结……”

寇仲一震道:“说得对,很可能为了争天下的大利,甚么他娘的邪派八大高手大部份都站在同一阵线,四处搞风搞雨占便宜。若没有左游仙点头,荣凤祥怎能在合肥开百业社大会。”

又道:“不若你再扮作岳山,找你的老友游仙妖道套套口风。”

徐子陵笑骂道:“保证未喝完杯热茶,便要露出马脚,你这小子分明想害我。”

这时泽岳神色凝重的走进房来,道:“我要去见一个人,假设他肯支持拒绝参加百业社,会有很多人响应的。”

寇仲坐到床沿,问道:“此人是谁?”

泽岳坐往徐子陵旁的椅内去,道:“这人叫安隆,人称‘四川胖贾’,是西南方最大的酒商,也兼营其他生意,是多个行会的会头。”

寇仲点头道:“天下人人喝酒,他既是西南方最大的酒贩,肯定有点来头,是否还懂武功呢?”

泽岳道:“他的武功倒稀松平常,不过他的拜把兄弟却是雄霸四川的‘武林判官’解晖,解晖的儿子解文龙娶了宋缺的女儿宋玉华为妻,有这么强的靠山,谁敢惹他。”

寇仲动容道:“听说解晖的独尊堡乃四姓门阀外最有地位的家族,而解晖的武功则可媲芙‘天刀’宋缺,唔!这人定要见见。”

徐子陵问道:“百业大会的情况如何?”

泽岳道:“荣凤祥和它的漂亮女儿三日前已抵合肥,正四处活动,游说各方来的商头,百业大会将于明早在总管府举行,我们已时间无多。”

寇仲弹起来道:“那就事不宜迟,先去见安隆再说吧!”

澡堂内热气腾升。

在西堂的贵宾浴内,给安隆一人独霸了两丈见方的浴池,十多名保镖随从分守在池旁和各个进出口,人人太阳穴高鼓,均非一般庸手,只此便看出安隆的财势。

安隆是个大胖子,两手不知是否因过多赘肉,似乎特别短少,腆着大肚腩,扁平的脑袋瓜儿就像直接从胖肩长出来似的,加上两片厚厚的嘴唇,一望而知是讲究吃喝玩乐的人,澡池的水满溢浸至池岸的石板地,令人怀疑水位是否因他而达致如此情况。

此时他正挨在池边的一角,让蹲在池旁的手下为他的水烟管装烟丝吹火绵,再送到他嘴旁让他“咕噜咕噜”的吞云吐雾,写意而颓废得有种折坠的感觉。

徐子陵、寇仲和泽岳三人来到浴室时,尚未有机会说话,安隆已哈哈笑道:“天文兄不来,贤侄来也是一样,快下来陪我一起快活快活。”

徐子陵和寇仲吓了一跳,假若他们露出与面具的年龄皮肤、均大有出入的年青人身体,岂非立即露出马脚。

泽岳却显示出它的急才,笑道:“安老板吩咐,小侄怎敢不从。”

接着快手快脚脱掉衣衫,塞到两人手上,道:“你两个给我到门外去。”

只是这种做作和命令,便在安隆等人前肯定两人是仆从的身份,但当然他们在门外仍可听到澡堂内所有对答。

门外是个供贵宾休息的小偏厅,设有两组椅桌,安隆的手下占去其中之一,两人和安隆的人礼貌地打过招呼后,坐到另一组桌椅里,享受男仆奉上的香茗糕点。

此时安隆正询问泽岳那龙游帮主父亲的情况,尚未转入正题,寇仲凑到徐子陵耳旁道:“你觉得这胖子如何?”

徐子陵轻应道:“该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对外摆出来的样子,只是骗局。”

寇仲脸色凝重起来,点头道:“我也深有同感,甫进浴室,我便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邪气,心中发寒,就像对着婠婠时的样子。”

徐子陵一震道:“那就糟哩!这死胖子能如此真人不露相,肯定是荣凤祥的级数,且一个不好就是邪道八大高手之一,那今趟无论泽岳说甚么都只是徒费口舌。”

寇仲的脸色也很难着,道:“先听他说甚么再审度吧!”

泽岳的声音传出来道:“今次出门时,爹曾千叮嘱万吩咐,着小侄凡事要先请教安世叔,那就绝不会犯错。”

外面的寇仲和徐子陵心叫完了。若泽岳真的听足安隆吩咐,岂非要改变立埸为立即加入百业社。

安隆发出一阵彷若猪鸣的笑声,道:“你老爹这么看得起我安隆,安某人就送他一坛黑珍甜酒,此乃酒中极品,酒色晶莹明透,闪亮生辉,醇厚甘美,甜酸可口,喝后能生津怡神,暖胃补肾,滋补强身,甚么虚汗、盗汗、神哀、阴竭,都酒到病消。若非我得到一批天竺来的黑珍珠米,亦酿不出这种酒来,故只送不卖,送的当然只限像天文兄这些有过命交情的老朋友。”

寇仲和徐子陵听得瞠目结舌。

单论口才,此人肯定是顶尖高手的境界,口若悬河不在话下,且字字掷地有声,有极高的说服力。两人自问听完他这番话后,也很想找坛来尝尝,看看他有否言过其实。

泽岳干笑两声,道:“先代爹他谢过安世叔的厚爱。嘿!世叔今次对荣老板号召江北同道加入百业会一事,究竟有何看法。”

安隆沉吟片刻,才压低声音道:“此事实在非同小可,一向以来,我们虽各自为政,但彼此相处融洽,就像把香雪酒混和加饭酒来喝,既有香雪的馥郁芬芳,又具加饭的甘陈纯厚,令人吏回味悠长。荣凤祥这么挟势北来,分明是要扩大百业社的影响力,此事定须详细斟酌。”

寇仲和徐子陵提至半天的心,这才放下来,暗忖一是他们疑心生暗鬼,看错安隆,又或是安隆虽是邪人,却与荣凤祥处于对抗位置,故暗中扯他后腿。

泽岳欣然道:“那依世叔意思,我们是要联结起来,拒绝加入百业会。”

安隆低声道:“若真这么做,我们就是大傻瓜。”

徐子陵和寇仲听得脸脸相觑,大惑不解。

澡堂里面的泽岳显然不比他们的领悟力好多少,嗫嚅道:“世叔的意思是……”

“啪”!

不知是安隆大力拍了泽岳一记,还是安隆自己拍自己肥肉助兴,只听安隆笑道:“岳世侄始终是嫩了点,若来的是你老爹,定会和我有同样的想法,生意就是生意,最紧要是赚钱,加入百业社对做生意有利无害,何乐而不为。”

泽岳代徐子陵和寇仲问了他们最想问的问题,道:“但世叔刚才说,嘿!说荣凤祥有点问题。”

安隆叹道:“荣凤祥是否有问题并不重要,最重要是我们加入百业社后,该由谁来当尊长,由谁来话事。”

徐子陵和寇仲恍然大悟,终于明白没完全看错安隆,只错把他当作荣凤祥的一伙。

他摆明是要把百业社尊长之位,抢到手上来。

泽岳愕然无语。

安隆继续侃侃而言的道:“荣凤祥虽是洛阳帮的龙头老大,我却有四川独尊堡和岭南宋家的支持,如若再有贵帮振臂一呼,那到他摆布一切。明天开大会时,我们索性迫他推选新的尊长,哈!我要他偷鸡不着反蚀把米。”

寇徐两人听得头都大起来,怎想得到形势复杂至此,一时间都乱了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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