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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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老地方三个字时，秦菲的心就飘起来，这种偷摸幽会的感觉，对她来说实在太刺激。

从宿舍楼出去到昨天相见的营地西门外，需要经过食堂边的小卖部，秦菲走过的时候朝里望了一眼。

围着柜台买关东煮的同学不少，煮熟的食物香味飘出来，勾起她蠢蠢欲动的食欲。

她向来是个不愿在吃这方面亏待自己的人，也不知那人是否真会烤串伺候，恰好手里有钱，索性上去买了两串当塞牙缝。

另一边，裴笙依旧是先前的打扮，刚从食堂二楼专为军训教官备夜宵的就餐区走出，行色匆匆打算下楼去。

坐落在一旁席间消遣休憩的指导员林天看见了，高声叫住他：“老裴，干什么去？”

裴笙放缓脚步，转头：“有点事，你们先坐着，差不多也可以下来了。”

三连连长注意到营长手中拎着一只塑料袋，里边看似是几串刚炸好的肉串，不由好奇问：“你带给谁去吃啊？”

裴笙低头看自己手中，面不改色地解释：“给楼下的猫，看着可怜，去喂一下。”

其中一教官嚷起来：“营长，您还不如给我吃，我能吃完。”

裴笙笑：“一边去。”

说完人就消失在转角。

林天看着不由起疑，摇头自言自语：“给猫吃啥啊，什么时候闲得这么有善心了？”

三连长喝口水放下，开玩笑说：“估计营长是喜欢听猫叫。”

林天斜眼：“猫咋叫？”

“叫春。”

“哈哈哈……”

*

裴笙从食堂侧面室外楼梯下去，这儿楼底附近的灯全坏了，没一盏是会亮的。

这倒正好，替他省心了。

尤其边上树木丛生，各种植物遮挡着远处外边倾泻过来的灯光，无法辨清黑暗之中的人影样貌。

他走到上次站立的地方，踯躅停下，静静等待着某人寻来。

刚打算靠在一棵隐蔽的树干上，身后突然传来娇媚妖娆的一声。

“喵——”

裴笙猛然站直身子，警觉地扭转头去，双眼微微眯起，看着树丛中渐渐站立起的“猫身”，抿起双唇不发一言。

秦菲颤抖半克制的笑声，整个人乐得前俯后仰，几乎是踉跄着从灌木丛内走出，即使是到了严肃着一张脸的某人面前，也仍是没有将恶作剧的效果收敛。

“好玩啊？”裴笙冷静地看着她半蹲在那儿，笑得还没站起来。

秦菲笑中带咳：“好玩。不是你来找猫的吗？”

她还好意思说，他差点以为自己被放鸽子了。

先前知道她洗完澡回去，以为面子薄不打算理会他，他也不强求。

突然之间又收到她的信息，他二话不说便去给她买了吃的。

没办法，跟她相处，不备着点吃的，她还不当你是好人。

“起来。”他没动，居高临下望着她。

平复完笑意，秦菲撑着膝盖站起身，穿着睡衣的她随之露出两截笔直莹白的细腿跟，看得裴笙垂眸定视了好一会儿。

秦菲手上还举着刚买的两串肉丸，正吃到一半，见他来了分一串递给他。

“吃吗？”

裴笙轻嗅了下，上头还散发着热热的香味，他无奈地轻笑出一声：“你果真不会让自己饿着。”

“当然不能饿。”秦菲说完便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圆润的双颊鼓起来，一边又抱怨说，“军训这么辛苦，我体重都快掉了。”

裴笙一直背着手，那儿还拎着袋子，他问她：“不是说需要烤串伺候？自己先买上了？”

秦菲嘴里慢慢咀嚼，一口咬定：“你肯定不会给我买。”

嫌弃地沟油的人，怎么可能会给她买。

说完她塞了第二个进嘴里，一副压根没有期待的样子。

裴笙没说什么，一直藏在背后的手伸到前面，将塑料袋递到她眼前晃。

当下环境昏黑，秦菲眨了好几下眼，还未看清是什么，首先靠敏锐的嗅觉闻出香味，她笑哈哈地直接收下，难以置信道：“你还真的给我买了？”

裴笙仍是没说，知道她现在忙着吃，打算先等她吃完再说。

秦菲的确被食物诱惑着，忙得左右手各拿一串，下嘴咬住，美滋滋地嚼了起来。

这场景怎么看，都跟投喂绝食的小动物没区别。

尝到一半，她自言自语：“没放粉。”

“嗯，我没让放。”

她皱眉，无法理解，“为什么不放粉，都没味了。”

他见她蹬鼻子上眼，用后悔的语气道：“有吃的还这么多问题，看来不能对你太好。”

秦菲趁着夜色暗暗剐了他一眼，不满地轻哼。

不知是否空间过于寂静，这哼声被他听出来了，反嘲道：“怎么？吃了还没听到一句谢谢。”

这做主的架势无形之中又摆出来了，念在吃的份上秦菲不敢反驳，身子稍稍靠前：“谢谢营长大人。”

说话的时候，她嘴里一刻不停，声音都变得模糊，他嫌弃道：“吃完再跟我说话。”

秦菲一心一意撸串，不再分心跟他交流。

等吃完了，她嘴上油腻，又没带纸巾，只能伸着五爪自个舔嘴角。

“吃完了？”他问。

“喵——”她吐吐舌头，“我吃完了。”

裴笙：“……”

他看得既无奈又无语，伸手从兜里掏出纸巾，给她扔了过去：“擦擦。”

秦菲接住纸巾，有些意外他随身带这些，但当下没想那么多，直接抽纸擦了起来。

纸巾上飘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跟他身上的气味很不搭。

她开了句玩笑：“被我抓到了，你身上有女人香水味。”

他坦然：“哦，是谁呀？”

秦菲被他的提点突然想到什么，自己先乐了起来，挪着小脚步靠近他说：“营长？”

“嗯？”

她对他的称呼随意切换，却让他想到她又会说什么皮痒的话。

果不其然，下一句就听她欠揍地说：“咱们这样子，真的对得起营长夫人吗？”

“……”

他还未答，又听她装被迫害般道：“要是夫人知道了来陷害我，我该怎么办？好害怕啊。”

说完戏很足地抽噎了两下。

裴笙滚动面腔，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做戏。

她继续用懊伤自恼的口吻说：“夫人对我这么好，我却做出这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哎，好纠结，要怎么办啊……”

说完，万般无奈地看向他，让他平白无故背了一口道德之锅。

那一刻，他心底十足无奈又好笑，年龄差摆在这儿，确实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消除抹去的，但他就这么看着，似乎觉得也是一种享受。

看着她闹，他笑笑便足矣了。

或许，他也可以配合她演出，满足她套路中的男主出轨戏份。

于是他很合时宜地安慰她：“别担心，你做都已经做了，之前不知道后果吗？”

秦菲一听他回应了，戏精体质愈发膨胀：“不行，我想回头是岸，营长求你放过我吧，不要再痴迷于我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

“……”

裴笙被气笑，得了，他还是从她口中得知自己的剧本人设。

他冷冷嗤笑：“放过你，那你觉得我能放过你肚子里的孩子？”

秦菲愣住，这都有孩子了，的确有点刺激。

没想到他还会给自己加戏。

“不行，我不能一错再错。”她苦恼地连连摇头，借着夜色给自己演足戏份，“我已经对不起夫人了，不能再欺骗营长了。事到如今，其实我想说，这肚子里的孩子……”

“不是我的？”不等她说完，某人接过话，声音也稍稍加大。

不知是否错觉，秦菲居然在戏中听出几分真诚的愤怒，这迫不及待地替自己戴上变色的帽子，是怎么回事？

“呃——”她自然不能让剧本变成剧透，及时扭转局势道，“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只不过我不准备要了，我不能让错误传递到下一代。”

“……”

还算有点理智，俗套的剧情不该是偷偷生下来么。

裴笙看着面前这做戏还配合扭捏手势的女人，活像是八点档里中毒出来的，换做别人他早耐不住了，但对她却是又爱又恨，哭笑不得。

“生下来。”他对她说。

秦菲脑中仍在编排剧情，不假思索拒绝说：“不行，不能生。”

他见她这般反应，语气也变得坚决：“我让你生下来。”

她找着理由：“生下来会坏事的。”

秦菲莫名感到这戏份越来越不走心，更像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难道某人已经脱身了？

只听他又说：“早晚得生，你说说看，打算什么时候生？”

嗯？罢演了？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所措。

他却突然认真起来，耐心道：“我问你，心里有没有做过打算，准备什么时候生？”最后还添上一句，“我爸妈都等着呢。”

秦菲：“……”

完了，这是挖了一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秦菲没辙，装傻叫着：“喵喵喵——”

裴笙头疼皱眉：“还学猫叫呢，没玩够吗？”

“不是，猫还小呢。”她拉着自己的睡衣，很谨慎地看他，“现在不能生崽。”

裴笙看着她又装委屈，伸手扯过她的手臂，将人半抱在身前，柔软的身躯撞上坚硬的胸膛，瞬间彼此身体都随之一僵，他顺手抚弄她的肩骨，蛊惑般说：“想听听我的意见吗？”

“啊？”她呆愣住，整个人终于恢复正常。

“等领上结婚证后，开始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