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人家为求孩子好养活,除了布施寺庙外还会纡尊降贵地给路人散糕团积福。.s.

这对普通人而言不只是个难得的和谢状元近身说话的机会,还能尝味《中馈录》里的谢家点心。

殿里的人看云氏跟主持告辞,立刻一哄而散,跑去寺外等吃谢家的糕团。

看周围人都往外走,孟筤问孟笎:“大哥,咱们去吗?”

谢安人好看,他还想跟过去继续看!

孟笎也想去,但他担心近前被谢家人认出后尴尬——他要怎么解释他兄弟三个现在这里?

于是孟笎委婉回道:“这么多人,想必将很挤。爹来前嘱咐我看顾好你。这人挤人的事,咱们就别掺和了。只在一边略看一会子便家去吧!”

提到爹,孟筤不说话了。

……

混在人群里往外走是门学问,得走得不急不徐。快了,赶在了其他人前面,他没法继续诳他弟,不行;慢了,则可能为谢家人发现——谢家下人见过他兄弟的也不少!

孟笎心里正在合计,忽听到孟筠提醒:“哥,你看后面,韩家人!”

孟笎回头一看,正看到他大舅子韩珺和小舅子韩珏,不觉有点心虚——出门看美人,结果却遇到舅兄,怎么说都有点尴尬。

韩珺和韩珏也是来看红枣的。人群间看到孟笎兄弟也是一脸的震惊——他们怎么也在这儿?

同孟笎兄弟不同,韩珺他们今儿的席散得早,未时便到了。

天冷,韩珺、韩珏便侯在安了炉子的大殿。结果没想撞到了许多的熟面孔:杨阁老、徐阁老、张阁老三位阁老的孙子、大理寺卿胡晃的老来子,工部石侍郎的小儿子等许多等在朝文官子弟以及十好几个日常在闹市打马扬鞭所的武勋小霸王。

这么多官宦子弟,不约而同地忽聚一寺,其中缘由,几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不宣地意思就是不能说出口。但大过年的,熟人见面招呼必是要打的——如此尴尬客套地拜了一个多时辰的年,直到寺庙晚课开始,大家才又得心照不宣地隐进人群,相互分开。

不分开不成。十几二十几个狐裘少年站一处实在太过扎眼,没得招来御史台弹劾——这乐子可就大了!

几个人里就数韩珺年长。

十目相对,韩珺主动上前,先发制人地拱手道:“笎弟、筠弟、筤弟,幸会!你们今儿不是去谢家吃百日宴吗?怎么会在这里?”

比起尴尬,韩珺更想知道今儿谢家酒席上发生了什么。

孟笎连他爹都敢忽悠,如何会怯韩珺这个准舅兄?

孟笎不慌不忙地把先前跟他爹请假的理由搬出来说了一遍,随后反问道:“只不知珺兄和珏弟为何也在这里?”

孟笎反将一军。

总之他是不会授人以柄的,特别是对方还是他未来大舅子。

孟笎的回答无懈可击——他是禀明了父母的。韩珺见状只能笑应道:“彼此,彼此!”

不管各自心里到底咋想,当下双方见面的尴尬却是揭过了。

“既然如此,”韩珺邀请道:“咱们便赶紧过去吧!”

这么多人,去晚了可能就吃不到谢家的糕团了。

他早就想尝尝谢家的饮食,偏

他家不似孟家,和谢家有交情,能隔三差五地去谢家吃席。

难得今儿这样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至于消息,可以便等便问!

孟笎闻言也是愿意——如此即便见了谢尚他也有话说。

他是陪朋友来的!

“走吧!”

听到孟笎欣然答应,孟筤开心地笑了——他可以正面看到谢安人了!

……

刚在殿里没察觉,现抱着儿子站在谢尚身边,红枣看着一个个来讨糕团的少年身上的皮裘不是狐皮便是猞猁,不免心里踹度:怎么来了这许多富贵少爷?

……

“孟笎筠筤见过谢夫人、谢大人,谢安人!”

看到新过来的五个狐裘少年有三个冲自己行礼,红枣下意识地看向谢尚:认识?

当然认识!谢尚心说午晌都还在自家吃席。

“孟公子,请起!”

想着谢奕的婚事,云氏自觉不好薄了孟家人,叫起时便亲拉了最小的孟筤,然后又告诉红枣道:“这是孟家小姐的兄弟!”

云氏既然开了口,红枣必是要捧场,和气应道:“难怪,看着面善!”

孟筤没想红枣会和自己说话(大雾),不禁兴奋告诉道:“我娘也这样说,说我兄弟三个和我姐都像我爹,没一个像她!”

红枣……

云氏却是听笑了,心说这女儿肖爹也就算了,怎么孟家的儿子也是跟她两个儿子似的都样貌肖爹。

眼见孟筤说话口无遮拦,云氏心里一动,试探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和这许多官宦少年?

大不过十七八岁,考乡试未免早了些!

孟筤天真告诉道:“我和哥哥来看夫人家增百岁和我们京师有什么不同!”

原来是来看热闹的!

云氏不以为孩子会撒谎,当下便信了,笑问道:“那看出来了吗?”

孟筤老实摇头:“没有!寄名都是一样,就不知道这寿桃的馅儿是怎样了?我们京师的寿桃原都没有馅儿,今儿夫人午晌招待我们的是和《中馈录》一样的桃脯馅儿,现散的不知道又是什么馅儿?”

孟笎、孟筠听得直想捂脸,心里抱怨孟筤话多——他自己贪嘴不要紧,还扯上了他们。真的丢死人了!

云氏却是彻底地去了疑,让人给孟筤装糕团,各样都装,整装了一大食盒给孟筤道:“家去和你哥哥们尝了就知道都是什么馅儿了!”

至此孟筤方觉处些不好意思,眼望孟笎求救,孟笎只得上前行礼:“多谢谢夫人!”

眼见大哥表态收下,孟筠、孟筤跟着一道行礼。

谢尚看孟筤为个食盒眉开眼笑的样子不似作伪,不免好笑,心说:到底还是个孩子,见而色喜!

举一反三,他看红枣,想必也是这样。

如此倒是没必要计较了!

谢尚目光转向韩氏兄弟,问孟笎道:“他们是?”

“是我未来的妻兄妻弟!”

韩珺、韩珏一听赶紧行礼:“韩珺珏见过谢夫人、谢大人、谢安人!”

孟笎定亲时谢子安已放了外任,云氏不知道这韩珺、韩珏兄弟什么人,便只笑笑,不肯说话。

谢尚却是知道孟笎的岳父是国子监祭酒韩相宇,传胪礼时有过一面之缘,后来的上下朝也路遇过几回,算是点头之交。

对韩氏兄弟,谢尚含笑叫起:“韩公子免礼。说起来我和令尊同朝为官,见过几回,早听说过两位公子。不想今日巧遇。只我眼下有事不得闲,倒是请两位公子替我给令尊带句好吧!”

听谢尚这么说,云氏便叫人给韩珺、韩珏也装了一大食盒糕团。

其他裘衣少年见状不免艳羡,但此时再凑上去自报家门,未免有辱家声,太过掉价,只能一条道走到黑的继续装路人。

……

回到家天已擦黑。安静了一路的谢丰看到熟悉的大红百花帐立刻兴奋地手舞足蹈——他终于暖和了!

红枣看到儿子高兴,不免笑道:“看咱们丰儿高兴的样子,怕不是心里也知道这是他的家!”

谢尚深以为然:“可不就是,咱们丰儿聪明的!”

……

归必面。孟笎进家后同两个弟弟进上房给父母问安。

时孟辉正坐炕上和朱氏对弈,孟竹君在一旁给她娘支招。

看到儿子们进来,即将输掉大龙的朱氏心舒一口气,抬手推乱棋局,起身道:“吃饭了,不下了!”

孟辉见怪不怪地丢下手里的棋子,问儿子:“回来了?”

“今儿都遇见谁了?”

孟笎……

情知瞒不过,孟笎就一五一十地全交待了。

朱氏听得咋舌,几次欲言又止——竟然去了这么多人?

光想那场景,就觉得头大!

“除了韩家人,”孟辉要确证:“你们还跟谁说过话?”

“没有了!”孟笎垂头告诉道:“其他人照了面都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这群没出息的!”孟辉不屑道。

朱氏疑惑:“怎么说?”

“但有点心,”孟辉淡然道:“都当知道农时不等人,春耕在即,今儿谢家宴席少不了议论营养钵,一年两熟。”

“他们即便一时没想到咱们家和谢家的交情,但看到你们和谢家人说话,也当想到和你打声招呼,问问席间情况。”

“不说一定打听出什么,但多少是一份心。”

一份为长辈分忧,为自己和家族未来打算的心!

孔圣曰:志道。

这么大的人了,连这点志气也没有,可不是饭桶吗?

朱氏明白了,点点头,没说话,以免妨碍丈夫教导儿子。

孟笎至此方才恍然:“爹,你说韩珺其实是故意找上儿子的!”

“故意找上倒是未必!”孟辉实事求是道:“但看到你后跟你探消息是真的!”

“不然他谁都不找,单跟你兄弟做伴?”

孟笎无言以对。

“你现知道了,”孟辉正色道:“你未来大舅哥是个有成算的。”

“今天的事你回头好好想想吧!”

……

因为白日里太过紧张的缘故,谢丰小宝宝回家后神经一放松,没多久便乖乖睡着了,倒是便宜红枣同云氏、谢尚吃了顿消停晚饭。

饭后云氏回屋,谢尚去送,红枣也洗洗睡下。

累了一天,红枣也觉得累了。

因为云氏大后儿就要走,谢尚陪他娘说了回话。等到回屋,红枣已然都睡着了。

看着红枣睡得红扑扑的脸蛋,谢尚心痒难耐,想着今儿已满一百天,再不用忍耐,不管不顾地低头便亲了下去……divdiv

穿越之细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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