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 次日一早, 秦昕就得知了顾璟特意让人递进来的消息, 整个人都有些懵,傻傻地坐在窗边, 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大丫鬟书香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只能重复着同样的话, 柔声劝道:“姑娘,二皇子殿下待您是真心的。”

说来说去都是这句话!秦昕不耐烦微微蹙起了眉。

真心?真心有什么用!

她就这么从堂堂二皇子妃变成一个无名无份的侍妾, 这让她如何能甘心!

说到底, 二皇子待她也不过如此……

秦昕微咬下唇, 眸子里明明暗暗。

可想归想,对于秦昕而言,秦家靠不上,她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顾璟了。

待到来日顾璟登上了那个至尊之位, 她还是可以青云直上, 一步登天的!

秦昕抿了抿樱唇,艰声问道:“二皇子要和哪家结亲?”

书香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脸色,答道:“姑娘, 是威远伯府的三姑娘云妍。”

秦昕:“云娇娘?!”

云妍小名娇娘, 是威远伯的独女,在云家很是受宠。

但是,这云娇娘从小就总爱和自己争风,又争不过自己,所以, 就恼羞成怒地与自己撕破了脸。

若是日后,云娇娘为正妃,自己为妾室,岂不是这辈子都要被云娇娘强压到头上不成?!

以云娇娘娇蛮的性子,指不定会怎么磋磨自己呢!

都是秦氿,把自己害到这个地步的!

若不是秦氿回来,自己现在还是二皇子的未婚妻,未来的二皇子妃,是这京城中数一数二的贵女,更是人人艳羡的对象!

想到这里,秦昕的眼眸里一点点变得越来越阴鸷。

须臾,秦昕又问:“二皇子还说什么了?”

书香摇了摇头。

她也没见到二皇子,只是二皇子的贴身小内侍给她传的话。

秦昕想了想,吩咐书香笔墨伺候:“我一会儿写封信,你去递给二皇子。”

书香应了一声,让小丫鬟去备笔墨,自己给秦昕斟了杯茶,呈到她手边,好言好语地再次安抚道:“姑娘,您进了二皇子府,总比三姑娘要好得多,奴婢听说,太夫人给三姑娘找的只是一户寻常的举子,家无几亩田,以后三姑娘嫁过去,怕是日日要与那柴米油盐过日子。”

书香只能尽量捡秦昕爱听的话来说。

秦昕的嘴角微微地翘了翘,脸上又多了笑意。

不止如此呢!

这个程举子是侯夫人苏氏精挑细选的。

她听说,那的确是个二十岁的举子,听着是少年英才,可惜啊,自打上次春闱名落孙山后,不但不思进取,反而成日流连青楼楚馆,附庸风雅。

还学了那些个风流雅士养起了外室,把家财败了个精光,最后把家中的妹妹嫁给了一个五十来岁的富商,换了一大笔聘礼。

于秦氿,侯夫人是隔房的婶母,决定不了她的亲事,但是祖母可以!祖母这人就是耳根子软,还真当侯夫人给秦氿挑了个好的呢。

秦昕优雅地浅啜了一口热茶,心情舒缓了许多,略带嘲讽地说道:“若是我这三妹妹愿意乖乖嫁给耶律栾和亲北燕,说不定反而更好,她好歹还能得郡主、公主什么的虚封,等来日嫁到北燕去,那也堂堂的王子妃。”

“可惜啊,她是个得陇望蜀的。”

“不知道祖母什么时候会向三妹妹提呢。”

只是想想,秦昕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心里琢磨着一会儿就去找秦太夫人说说。

秦昕很快就写完了信,让书香将信带了出去,她自己则去了荣和堂。

等到了黄昏定省时,秦氿请了安后,被秦太夫人留了下来,一起留下的还有侯夫人苏氏。

秦太夫人把那程姓举子的情况一说,含笑道:“他比你大了六岁,年纪虽然大了点,但也只是为了科举才耽搁了亲事。

“你二婶母费了好大的心思才挑了这么个合适的人选,我琢磨着咱们家挑个日子,你去与他见见,若是觉得好,就早点把亲事订下吧。”

“氿姐儿,你说呢?”

秦氿:“?”

这什么莫名其妙的事啊?!

秦氿的眼角抽了抽,抿唇笑:“祖母,我的亲事,不着急。”

“怎么能不急呢。”秦太夫人耐心地说道,“氿姐儿,你都十四了,咱们这等勋贵人家,光是三书六礼就得走上一年多,届时,你也及笄了,刚好可以出嫁。若是再拖下去,你岂非要拖到十七八岁?”

等到十七八岁也无所谓啊!秦氿心里是一点也不着急。更何况,就算她不得不入乡随俗,也绝不接受这种盲婚哑嫁!

而且,这什么程举人,哪怕她们说得再天花乱坠,只要和苏氏扯上任何关系,就绝对不是什么夫婿的好人选。

秦太夫人见秦氿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心里更急了,苦口婆心地继续劝道:“氿姐儿,你从小在乡野长大,若嫁的门第太高,多少会被婆家嫌弃。”

“皇后娘娘是宠你,但她再宠你,也管不到你房里的事,更管不了你婆婆要你立规矩。”

“程家现在看着是有些清贫,但是你有侯府撑腰,又有嫁妆傍身,不会让你受苦的,等到日后程举人中了进士,入了翰林,为官为相,总是能为你挣下诰命的,让你妻以夫贵。”

“你们少年夫妻,日后他富贵了,也会记得你的好的。”

秦氿听得烦了,拒绝道:“祖母,长兄如父,长房虽无父无母,但还有大哥在,我的亲事由大哥作主便是。”

她的意思就差直说,不用太夫人和侯夫人“多管闲事”了。

秦氿直接把自己的婚事推给了秦则宁,然后气定神闲地起身福了福,就告退了。

通往堂屋的那道门帘被高高掀起,又轻轻落下,苏氏气不打一处来,咬牙道:“母亲,您瞧她,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秦太夫人望着摇曳的门帘叹了口气,道:“既然她不愿意……”

苏氏尖声打断了秦太夫人:“母亲,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别说大伯和大嫂已经先去多年,就算他们还在世,您是氿姐儿的嫡亲祖母,为她操持婚事,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哪轮得到一个小姑娘家家说愿意还是不愿意的份!”

“可是氿姐儿是个有主意的人。”秦太夫人迟疑道。

虽然秦氿回京才两个月,但是秦太夫人对这个孙女已经颇有几分了解。

她这个孙女啊,那可是一有不快就能翻桌子的人,她都说不愿意了,自己哪能再勉强她。

万一她一言不合又离家出走,去凤鸾宫住着不回来了,那自己该怎么办?!

苏氏眸光微闪,哪里甘心就这么铩羽而归,又道:“母亲,照儿媳说来,氿姐儿许是还想嫁进那等簪缨世家呢。”

“但是,她也不想想,这满京城的府邸谁人不知道她是外面长大的,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哎,再加上又刚出了昕姐儿的事。”

“母亲,昕姐儿成了二皇子的侍妾,这名声上多少……又有哪个勋贵府邸愿意娶一个侍妾的妹妹为正室。”苏氏有理有据地说道。

秦太夫人想想也觉得有理,可还有有些犹豫,“但氿姐儿她……”

苏氏出了个主意:“母亲,不如先把那程举人请来,让他们‘偶遇’一下,说不定,氿姐儿见过人后,就会改变主意了。”

“那程举人别的不说,长得是真好。”

“母亲,若是错过了这次,想再寻一个和氿姐儿般配的人家,就难了,这氿姐儿的年纪也拖不起……”

秦太夫人:“……”

秦太夫人慢慢地捻着手里的佛珠串,想了又想,终于应了:“好,就依你的意思吧。”

反正也只是让两个孩子先见上一见,若见了人后,秦氿还不愿意,再说吧。

“是,母亲。”苏氏愉快地应了。

她心里琢磨着,只要秦氿和那个程举人“相看”了,她就能对外说,秦太夫人给秦氿挑好了人家,到时候,这名声都传出去了,秦氿要是不嫁,那就是退婚,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不管秦氿愿不愿意,她只能嫁!

想到这里,苏氏在秦太夫人看不到的角度翘起了嘴唇,心情甚好,感觉这两个月的浊气霎时一扫而空。

屋外寒风呼啸,进入十一月底后,天气越来越冷,京城连下了三天的大雪,变成了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十一月二十九日,大雪终于停了,端王顾霄和端王妃奉诏进京。

当日,端王夫妇俩便进宫来求见皇帝。

皇帝在御书房见了他们,抬手给他们免了礼,笑着招呼道:“皇叔,皇婶,坐下说话吧。”

但端王和端王妃还是把礼做足了,才坐了下来。

这刚一坐下,端王妃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皇上,听说您给泽之挑了一门亲事?”

皇帝颌首道:“是皇后的嫡亲外甥女,忠义侯府的嫡出三姑娘。”

皇后的外甥女?端王妃眼睛一亮,心里觉得不错:谁都知道卫家家风好,又是簪缨世家,皇后的外甥女必是个好的。

端王皱了下眉头,不置可否。

皇帝接着道:“秦三姑娘今年十四岁,再过几个月就要及笄了,品貌出众,聪慧伶俐,且端明有仪,可谓秀外慧中。朕和皇后都颇为喜欢。”

端王妃越听越满意,脸上绽放着发自内心的笑容,恨不得赶紧就把这桩婚事给定下了。

本来她身体不好,端王不打算带她来京的,但她得知皇帝给儿子挑了一门婚事,就一定要来看看,哪怕这一路千里迢迢车马颠簸,让她的身子更加不适,为着儿子的亲事,那都是值得的。

因为端王妃坚持要来,端王只能特意令人送了信到京城跟皇帝禀明了情况,让世子留下主持大局。

这些事端王妃都顾不着了,她心里只有儿子的亲事。

儿子眼看着都快及冠了,却迟迟没有成亲,端王妃担心得每每夜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偏偏又拿儿子没办法。

泽之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孩子,端王妃又不想逼着他随随便便娶一个进门。

更何况,端王每每给他挑的是什么人家啊!要么就是四五品的小官门第,要么就是勋贵家的庶女,端王妃怎么会愿意委屈了儿子。

这些年就这么拖了下来。

现在亲事总算是有眉目了,端王妃满脸欢喜,笑道:“多谢皇上,皇上挑的肯定是好的……”

端王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旁的端王打断了:“皇上,这秦三姑娘的身份是不是太贵了些。”端王微微蹙起了眉头。

此话一出,端王妃本来还在笑的脸庞顿时一僵。

从前,泽之才十三四岁的时候,她想给他定亲,可不管她挑了哪一家,王爷都不满意,不是说门弟太高,就是找诸多借口,比如对方门风不正,比如太祖皇帝有言在先,宗室亲王郡王不得联姻封地外等等。

说穿了,王爷就是不想让泽之媳妇的门第高于世子妃!

可王爷也不想想,当年世子妃进门的时候,世子还不是世子,只不过庶长子,世子妃也就是个小官家的女儿罢了!

这一来二去的,泽之都快二十了,世子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膝下都已有两个儿子了!

世子的长子今年十五岁了,王爷挑孙媳妇都比给泽之挑媳妇来得上心!

端王妃有的时候不免带着些许恶意的揣测着,王爷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拖着泽之的婚事,就是想等着孙子长成,世子可以有更大的助力!

从前也就罢了,自己忍下了。

现在皇上给泽之挑了一门这么好的婚事,王爷竟然还想阻拦!

端王妃捏着帕子的手攥得更紧了,胸口不住地起伏着。

皇帝看看这两人的神情,也就约莫明白了些,心道:这端王府里果然复杂得很,自己这位端皇叔啊,嘴里说着不偏心,其实这心偏得还真是重。

泽之的亲事暂且不提,单单上次青云县的事,端王说是会严查,结果呢?!到现在都没有个结果,想必还是轻轻放下了。

皇帝缓缓地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板指,平静地看着二人。

端王面色凝重地劝着端王妃道:“……秦三姑娘的门弟着实太高,若是日后嫁进王府,怕是会瞧不上世子妃,到时候,妯娌不和,内院纷乱,倒是显得王妃你治家无能了。”

端王妃:“……”

端王还在说着:“王妃,你一向大度,就别使性子了。泽之的媳妇,咱们慢慢挑不着急……”

端王妃脸上青青白白地变化不已,忍了又忍,差点顾不上在君前,就要拍桌子了。

不着急?!

他是不急,反正他膝下还有世子,还有别的几个儿子,说不定明年就要抱上曾孙了,他当然不急!!

可她急!

她只有泽之这一个!

眼看着这对夫妻俩之间暗潮汹涌,皇帝也看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道:“皇叔,皇婶,秦三姑娘虽然是忠义侯府嫡女,但是……哎,这孩子也真真是个命苦。”

“她年幼时,被侯府刁奴给拐了,养在民间,前几个月才刚刚认祖归宗。”

原来是这样啊。端王爷闻言面色稍缓,意有所动。

这么说来,那位秦三姑娘是在乡野长大的了?……仔细想想,秦三姑娘的出身是高,但终究白玉有瑕,怕是平庸得很,上不了台面,真要算起来,倒是比不上世子妃了。

世子妃虽然是出身小官人家,可也是家中精心教养长大的嫡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通。

端王妃:“!”

端王妃正要开口,就见皇帝飞快地对她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

端王妃怔了怔,眸光微闪。刚刚端王对这门婚事的不愿,想必皇帝也是瞧出来了,所以皇帝才故意这么说的?

她对皇帝也是有几分了解的,相信皇帝不会随随便便地指个人给泽之,至少,皇帝会比端王上心得多。

于是,端王妃抿唇沉默了,不动声色。

皇帝笑着继续道:“而且,秦三姑娘秉性纯良,温柔,婉顺。”

说到“婉顺”的时候,皇帝想到的是卫皇后跟他说秦氿把秦则钰一顿好打,打得服服帖帖的事,差点没憋住笑。

“她必不会去与世子妃争高下的。”

皇帝说晚,浅啜了一口热茶,心道:端王偏心成这样,小氿的脾气才是正正好,日后才不会被人欺负了!

端王爷想了又想,琢磨着,要是真给泽之挑个小门小户的姑娘,王妃肯定是不乐意。

哎,其实世子从小也是王妃看着长大的,品行也好,又孝顺又爱护下头几个弟弟,将来也一样会孝敬嫡母的,为什么王妃就想不明白呢!

罢了罢了,就这秦三姑娘吧。

这位秦三姑娘好歹在门第上和泽之还是般配的,又不是正经的侯府姑娘,日后在世子妃面前总是得低上一头的,必也不敢怂恿着泽之去和他大哥闹。

端王爷思量了片刻,终于应了:“如此甚好。”

端王妃得了皇帝的眼色,没去争什么,只问道:“皇上,泽之觉得怎么样?”

对端王妃而言,其它都是其次,儿子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

皇帝笑道:“皇婶放心,朕问过泽之了,泽之也很满意。”

端王妃放心了,想了想又问道:“那秦三姑娘呢?”

皇帝:“皇后已经探过口风了,她也是乐意的。”

上次皇后问过小氿后,还特意跟他说呢,说是小氿觉得顾泽之“很好”,对她也“很好”,想必是很满意的!

要不是这样,皇后还舍不得把小氿嫁进端王府这浑水呢!

端王妃忙不迭道:“那就好!那就好!”

她只盼他们夫妻恩爱和睦,那就比什么都好了。

秦三姑娘是帝后帮着挑的,品性上肯定错不了,那就行了。

端王妃生怕自家王爷又出什么夭娥子,又或者回去之后就反悔了,赶紧道:“皇上,妾身觉得秦三姑娘甚好,改日不如撞日,请皇上为他们赐婚吧。”

端王犹豫了一下,虽然觉得这似乎有点太急了,但终究也应了。

于是,皇帝当天就拟了圣旨,又大太监周新亲自到忠义侯府传旨。

此时的秦家,荣和堂的堂屋里,除了秦太夫人、侯夫人苏氏外,还多了一个四十来岁、身形丰腴的妇人和一个二十来岁的蓝衣青年。

那妇人着一件栗色宝瓶纹暗妆花褙子,头发整整齐齐地绾了个圆髻,只插了一支嵌碧玉的银簪子,端坐在苏氏对面的一把圈椅上,腰杆挺得笔直,神情中带着几分倨傲。

那蓝衣青年长眉朗目,俊逸不凡,腰侧配着一方青田石小印与荷包,浑身透着一股子浓浓的书卷气,看着儒雅端方,只是身形单薄,略显文弱。

秦太夫人上下打量着蓝衣青年,觉得苏氏之前所言不差,这程举人长得不错,与自家三孙女站在一起,也称得上郎才女貌了。

苏氏自是看得婆母的心思,心下更喜,只觉得这门亲事已经成了一半。

她含笑对着那妇人夸道:“程家太太,令郎真是一表人才,我记得令郎是十七岁就中的举人吧?”

与此同时,一个面容秀丽的青衣丫鬟给两位客人上了茶。

程母矜持地说道:“不错,犬子那年侥幸中了亚元。”

亚元是乡试的第二名,十七岁的亚元这满京城怕也找不到第二个。

苏氏又夸道:“令郎果真是少年才俊,非同寻常,前程指日可待。程家太太真是有福的,就等着令郎给你挣个诰命了。”

说着,她故意看向了秦太夫人,“母亲,您说是不是?”

“程家太太确是个有福的。”秦太夫人颔首附和了一句,对这程举人还算满意。瞧着他神情举止间虽然颇有几分清高,但读书人嘛,又年纪轻轻,也能理解。

程母装模作样地浅啜了一口热茶,才道:“也不是我这做母亲的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犬子自小便像先夫,是块读书的料子,三岁识字,四岁诵诗,十五岁就熟读四书五经,自小就有过目不忘只能!”

说话间,程母的腰杆挺得更直了,心里自得很:自家儿子自家知。

她的儿子自小就是神童,每个先生都说将来一定可以中进士,果然,儿子十七岁就中了举人。

当年曾经看不起他们孤儿寡母的亲戚,后来还不都是一个个地巴结过来,想把田地挂在儿子的名下好免税。

秦家是侯门,论门第是比自家高了一等,可是那位秦三姑娘听说是长在外面的,怕是没什么侯府千金的风范,草包一个罢了,她能嫁给自己儿子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这辈子只要坐等着当诰命夫人就是了。

要不是侯府嫁妆给的多,她才瞧不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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