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用手按住狂跳的眼皮, 坐在汽车后座上的她莫名地感到烦躁不安。将目光放在车窗外, 她看到一辆面包车朝着跟他们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开这么快?

这个时代好像还没有摄像头的存在, 道路交通法也不是那么完善。

江夏皱了皱眉头,心底的不安挥之不去, 她看向正在开车的鲁方国, “鲁大哥, 麻烦快一点!”

白色的福特车在陆家大门口停了下来, 江夏迫不及待地下车走进家门, “爸,安安?”她知道婆婆今天去儿童福利院去了, 家里应该只有公公和儿子在家。

没人!

江夏心里有些慌了, 她敲开了邻居刘大爷的家门,“刘叔,您看到我爸和安安了吗?”

她没办法冷静下来, 往常从来没有出现过自己回家,家里却没人的情况。今天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说不上来。

刘大爷见江夏神情紧张, 连忙回应道:“我下午见过他们一面, 听说是打算去缴电费、拿杂志, 会不会他们爷孙还在回家的路上?”

“谢谢您!”

听了刘大爷的话,江夏道谢之后连忙转身上车。

江夏知道她只有看到了儿子和陆友德才会安心,于是她让鲁方国开车去邮局。

一路上没有看到人,鲁方国开车还在周围转了转,也没有发现他们爷孙的身影。江夏的心脏狂跳不已, 她再次回到家中,发现刘阮和陆海铭已经放学回来了。

“阿阮,你们看到爷爷和安安了吗?”

刘阮从来没有见过江夏如此慌乱的模样,她被江夏的表情带动着紧张起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和海铭回家,发现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江夏来不及解释,她冲到电话机面前,在拨号的时候却卡住了,她怎么也想不起电话号码。

“夏夏,你想给谁打电话?”

刘阮发现江夏拿电话的手在不停地颤抖,她这才意识到,可能出大事了!

“福利院,阿阮快帮我拨通福利院的电话。”江夏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大脑一片混乱,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

她心底有一点点的期盼,安安和公公有可能是一起去儿童福利院了。

当电话终于接通,江夏说话的时候有些语无伦次。

“安安,在吗?我,江夏。我想知道,安安,他……有没有……福利院?”

因为担心福利院会有突发情况,所以那边配备了电话。接电话的工作人员也听出了江夏的声音,“安安今天没来儿童福利院,陈阿姨带着几位老人一起过来的。她还没回家吗?我估计他们也该快到了。”

江夏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直觉告诉她,安安真的出事了!

不需要等到婆婆回来确认,江夏立刻拨打了陆少阳办公室的电话,没人接听。看样子他应该是在回家的路上!

“深呼吸,不要急!”江夏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后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刘阮和陆海铭吓坏了,他们连忙跑到鲁方国和小周的面前,“鲁叔叔,发生什么事情了?安安为什么不在家?夏夏看起来好担心。”

鲁方国蹲下身来,安慰两个小朋友,“别怕!你们在家里待着,哪里都不要去!”

他和小周对视一眼,同样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然而,在没有和江夏商量出应对措施之前,他们只能祈祷安安和陆叔没事才好。

江夏冷静下来,她开始给李定坤和小赵打电话,告诉他们安安和公公陆友德不见了,有可能是遇到了危险。

“什么?夏夏,你别急,我马上过来!”李定坤挂掉电话后,连忙播了几个电话出去。

“李勇,帮我个忙。”

“张局,我外甥不见了!”

“孙哥,这么晚了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特别紧急的事情……”

打完电话后,江夏从客厅里走出来。这会儿天色已经开始泛灰,时针已经指向傍晚六点半。

“安安和爸爸不见了,我怀疑是有人绑架了他们。刚才我已经报了警,现在我想请你们拿着安安的爸爸的照片去附近走访一下。”

江夏的理智回笼,她推测他们消失也就是这一个小时的时间,肯定有人见到过他们!

还好陈淑芬爱好摄影,家里有足够多的安安和陆友德的近照。

鲁方国和小周拿着照片刚刚出门,陆少阳回来了。他笑着走进家门,却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太对劲。

“安安,爸爸回来了!”

“阿阮,海铭,你们怎么了?”

陆少阳抬头看到院子里的江夏,她的双眼红得就像兔子,看到自己的瞬间,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少阳,安安和爸爸不见了!”

一个小时之后,天色已经灰蒙蒙的。陆家灯火通明,刘阮和陆海铭的书包还背在肩上,而江夏和陈淑芬的眼睛已经哭肿了。

根据路人反馈的线索,安安和陆友德的确是在取了杂志之后回家的路上消失不见的,时间大约在下午五点到五点半之间。

距离安安和陆友德失踪已经整整两个小时,而此时的他们,正在一个废旧的化工厂内醒来。

安安皱了皱小眉头,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他想要动动手脚,却发现自己被捆住了。就连嘴上,也被人贴上了胶带。

他轻轻地哼了两声,然后听到了爷爷的哼哼声作为回应。

记忆还停留在他和爷爷说晚上吃砂锅米线的时刻,安安不知道什么是绑架,但是他知道自己和爷爷被坏人抓走了。

有爷爷在身边,安安害怕的心得到了一丝安抚。

他的眼睛四下查看,发现周围安静得可以听到小虫子叫唤的声音,偶尔唧唧唧的几声,像是老鼠在活动。

坏人呢?

他和爷爷消失不见,爸爸妈妈会着急的吧?

跟安安的担心相比,陆友德心里更多的是自责。他不应该带安安去邮局的,如果有小周在身边,或许今天这样的情况就不会发生。

只是不知道绑架他们的人是为了钱,还是为了报仇?

陆友德毕竟是大人,他醒来之后第一想法就是挪到安安身边,让他知道自己在,别害怕!

两人的嘴都被封住,就算是喊,也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好在爷孙两人的距离隔得并不远,陆友德很快挨着安安的小身体。

是爷爷!

安安主动靠了过去。

在这个黑暗未知的环境中,身体的接触给了安安最大的鼓励。他要勇敢,不能哭。爷爷年纪这么大了,他要保护爷爷!

有了这样的认知,安安再次看向周围环境的时候,挺起了小胸膛。

由于眼前一片漆黑,陆友德根本看不清楚他们所在的环境,他用被绑起来的手摸索到安安。然后轻轻地呜呜了两声,他想要示意安安试着慢慢倒下来,然后他帮安安撕掉他嘴上的胶布。

无法交流成了最大的障碍,好在她们爷孙两人这次想到一起去了。

安安用手指头在陆友德身上扣了扣,然后探索地摸到他的大手所在的位置。

两人在黑暗中的姿势都是被绑着坐在地上。因此很快安安找到了陆友德的手掌,然后他强力克制着自己对黑暗环境的恐惧,慢慢地躺了下去。

撕拉一声,安安嘴上的胶布被陆友德转动身体撕了下来。

安安说出的第一句话几乎让陆友德落泪。

“爷爷,你别怕!我没事!”

因为不知道外面有没有其他人,安安说话的声音特别小,但是足够陆友德听得一清二楚。他呜呜了两声作为回应。

“爷爷,我坐起来。然后,帮你撕掉。”

安安能够说话之后,心里的害怕少了一些。

陆友德按照同样的方法,倒在了安安的手边,安安的手小,帮陆友德撕开胶布这个动作有些艰难,但他还是努力做到了。

“安安,我们会没事的!来,靠近我!”

他们手腕上和脚腕上的绳子被打了死结,在没有工具,手又被束缚住的情况下,想要解开手腕上的绳子不是一般的困难。

“咕噜噜噜……”安安的肚子饿了。

陆友德安慰地握住安安的手,“别怕,你爸爸和妈妈回来救我们的。我记得我口袋里还有一颗大白兔,安安试一试你够得到吗?”

因为安安的失踪,连陆少阳所在的特种部队都被惊动了。

陆少阳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可能会经手一些危险系数较高的工作,接触到的不法份子和亡命之徒报复他的可能性很大。

截止目前为止,他们尚未收到任何来自绑匪的信息。

江夏有些绝望,她最担心的是对方不要钱。他们绑架安安和公公到底是什么用意都不清楚,如果是为了报复,他们会不会把安安和公公撕票?

想到这种可能,江夏晕了过去。

陆少阳内心承受的压力是最大的,当他听说家里的江夏晕了,他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线索太少了,他们访问遍了从邮局回家路上附近所有的人,没有一个人看到安安和爸爸被人带走。

绑匪不联系他们,外加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又黑又冷的冬天,也不知道他们爷孙两人现在处于什么样的环境?

有没有挨打?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害怕?

“有消息了!”李定坤从外面冲进陆家,大冬天的夜里,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衣却满头大汗。显然,为了安安和陆友德失踪这件事,他奔波了不少地方。

陆少阳听到李定坤的声音,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来。

“是这样的,两天前,有人曾经找过刀疤,让他帮忙绑架一个孩子,被他给拒绝了!”李定坤在这里早已经跟三教九流的人建立起来一个强大的关系网,因此他能打听到一些灰色地带的信息。

当然,这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陆少阳握住李定坤的肩膀,“阿坤,带我去找刀疤!”

冬天的夜里,室外的温度将至零下十度。废旧化工厂里的温度稍微好一点,但也是零下五度。

恐惧、饥饿和寒冷让才两岁的安安冻得牙齿直打颤。

“爷爷,你冷不冷?”安安不敢闭眼,他害怕自己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正在扣绳索的陆友德食指的指甲已经扣翻了,空气中有一股不太明显的血腥味。还好捆绑安安的绳索已经开始松动,陆友德最担心的是安安才两岁,要是被捆久了会不会对他的手有伤害。

“安安,爷爷马上就给你解开了。到时候,你到爷爷怀里来,爷爷怀里可暖和了。”

话音落下,安安手腕上的绳索彻底解开。

“爷爷,我的手麻了。不过,等一下就好了。”

爷孙两人努力了四个多小时,总算是解除掉了手上和脚上的束缚。然而,此刻已经是凌晨一点钟。

陆友德猜到他们所在的地方应该是非常偏僻的,而且,这么长的时间居然没有一个人进来查看他们爷孙的情况。

有两种可能,一是外面根本没有人守着他们,二是外面的人根本不认为他们爷孙有自救的可能性,所以懒得赖看他们。

他们一老一小跑出去是极其不明智的选择。

所以,陆友德把安安紧紧地抱在怀里,给他温暖,“安安,我们就在这里等等,再过会儿天就亮了。到时候,你爸爸就会来接我们了。”

从昏迷中醒来,江夏得知有了安安和公公的线索,她立刻表示自己要跟着一起去。

凌晨两点,四辆车从马路上疾驰而过。前面一辆是鲁方国在开车,旁边坐了一名带枪的士兵,后排坐着江夏和陆少阳。后面跟着的车里坐着李定坤,还有他口中的刀疤。最后两辆车是军用解放车,里面集合了接近五十名携带武器装备的士兵。

刀疤经营着一家地下赌场,手里也会经办一些收保护费的业务。常年游走于灰色地带的他很清楚哪些事情不能沾,因此在这一带也混出了点名声。

此刻,他扔了一根烟给李定坤。

“坤哥,你这是让我以后没办法再这条道上混下去了。”

少将直接带人把他从床上捞起来,害他以为自己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吓得连嘴里都发苦。谁知道,竟然是为了两天前的一桩被他推掉的生意。

李定坤拿烟的手都在颤抖,被绑架的人可是他最在意的外甥。

如果安安真的出事,李定坤闭上眼睛,不敢多想。

“刀疤,你放心,只要我外甥平安。五十万!”这条消息,值这么多钱。

刀疤手里的烟一下子掉在车厢里,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想起陆少阳带人冲进他家的场景,然后拍了拍李定坤的肩膀。

“好哥们儿,一个人情就够了!”他非常清楚,有的人情是再多的钱也买不回来的,虽然五十万现金让他十分心动。

香烟在李定坤手中被捏成碎渣,只要安安没事,什么都行!

接下来的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在刀疤的带领下,他们找到了两天前问刀疤接不接业务的人。

大冬天被两队带枪的士兵从被窝里挖出来,中间介绍人差点吓尿了。他看着用枪指着自己脑门的男人,刷的一下跪了下去。

“我说,我全都都说!”

原来,年后因为发现国外的恐怖份子渗透入国企钢铁厂的管理层,陆少阳曾经亲自带队对恐怖份子实施抓捕。

恐怖份子的处决自然是交给了国家,可是他已经在中国成家,他的中国妻子不相信自己的丈夫是恐怖分子,于是把这份仇怨全都记在了陆少阳身上。

她的胆子还没有大到敢□□,再说她也接触不到杀手这个阶层的人。

所以,她只能花钱雇人把陆少阳的孩子绑架了,然后扔到一个废弃的化工厂。

被洗脑的女人根本没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她只是想要陆少阳也尝一尝失去家人的滋味。至于安安和陆友德的死活,她根本不在乎。

在她看来,死了还更好。

几经周折,等陆少阳带人找到西郊的化工厂时,天空已经蒙蒙亮了。这座废弃的化工厂被枯草和建筑垃圾包围,不仔细的话,从外面差点发现不了这里还有一座低矮的建筑。

陆少阳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在奔跑。

根据现场留下来的线索,他很快找到了关安安和陆友德的房间。这是一间没有窗户,门上还加了三道锁的仓库。

啪啪啪,三声枪响打掉了门上的锁,也惊醒了陆友德。

他摸了一下怀里安安的额头,糟糕,孩子发烧了!陆友德根本顾不上想来人是绑架他们的人还是营救他们的人,他想要从地上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绵软无力。

下一秒钟,陆友德晕了过去。

然而,他紧紧地抱住怀里的安安,生怕把他摔着。

爷孙两人在寒冬腊月的时节,被关在这个不通气的房间里整整十二个小时,两人同时发起了高烧。

“安安!爸!”陆少阳一觉踹开大门,看到的场景让他这个铁汉几乎立刻双眼盈满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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