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借刀杀人
酸软成一滩水的身体瞬间紧绷, 庄简宁的视线牢牢地黏在照片中贺灼的脸上。
笑容张扬明亮,神情肆意洒脱,是一个人最无畏最美好的年纪。
真好看啊, 他想。
可是心里又止不住的泛酸,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贺灼。
视线移到毛君的脸上,两个人眼神中俱是悸动和情意。
在最好的岁月陪伴彼此那么久的人,怎么会没有发生过什么呢。
他俩果然发生过什么!
贺灼被箍的闷哼一声, 抬头去亲他耳廓,又用手扳过他的脸,想亲他的唇。
声音里满是依恋和疼惜,“宝宝, 你太多次了, 不能再做了,亲亲好不好?”
性感低沉的声音响在敏感的耳廓, 庄简宁半边身体一颤,立马就酥了。
他很生气自己这种本能的反应,肩膀朝后顶了一下,细长白净的手指拿起照片。
看着照片里两个同样优秀又无比契合的人,脑子里止不住地想, 贺灼以前也会喊另一个人“宝宝”吗,青春期的贺灼也会缠着另一个人没日没夜的要吗, 会在教室里挡起书偷偷接吻吗,贺灼吻技那么好还那么会操人就是那个时候练出来的吗?
“宝宝怎么了?不舒服?”贺灼见他拧着脖子不让亲,也没发出往常亲他碰他时的哼叫声, 慌忙用胳膊肘撑起上半身,探头去看他的脸。
少年眉头拧着,薄唇紧抿,好看的小脸奶凶奶凶的,桃花眼里……
贺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他手里拿着那张老照片。
也许是因为想起洗澡出来的时候庄简宁慌乱藏起来的手机,也许是想试探他的反应,也许只是想逗逗他。
贺灼保持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姿势,缓缓勾起唇,“我以前是不是很帅?”
庄简宁本来就气死了,谁知他还来这么一句,将照片放回床头柜上,胳膊肘使劲往后一顶,身体前移。
“啵”的一声,小花里的东西掉了出去,两道闷哼响起。
同时间,庄简宁用被子蒙住脸,胸腔起伏着,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丑死了,谁觉得你帅你找谁去。”
贺灼扒了两下被子没扒开,“宝宝,那你不要我了吗?”
庄简宁卷起被子,又翻了个身,“不要了,谁爱要谁要。”
亏他还偷着去学推拿按摩,贺灼竟跟着他老情人叙了一下午旧情。
贺灼隔着被子去揉他脑袋,“不要了,那你为什么生气?舍不得吗?”
庄简宁在心里不由自主地将这句话带入了一下。
要是贺灼真的跟毛君旧情复燃……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心口顿时一阵阵地揪着。
他猛地将被子掀开,坐起来扶着酸疼的腰就要下床。
贺灼见人真的恼了,心里又紧张又期待。
一把揽住他的腰,将人抱回怀里,看着眼圈通红的少年,狠狠心继续逼问,“为什么生气?”
庄简宁挣了两下没挣开,自暴自弃似的闭上眼睛,抿着唇,就是不说话。
贺灼的大掌缓缓帮他揉着腰,执着地想知道庄简宁口中的答案。
声音低沉,带着蛊惑,重复道:“为什么看到毛君和我的照片这么生气?”
庄简宁隐隐抗拒从贺灼嘴里听见“毛君”这两个字。
总觉得他说出来的不知是一个简单的名字。
是数十年的陪伴和心意相通,是刻在他骨子里沉甸甸的岁月。
他在贺灼心里又算什么呢。
一个不甚了解的…固定炮友。
心渐渐沉下去,他听见自己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不公平。”
贺灼虽然没懂这个“不公平”是什么意思,但是见他开口仍像跋涉千年的旅人看见了绿洲。
将人搂的更紧了点,能感受到彼此蓬勃加速的心跳,他轻柔地亲着庄简宁的眉心,鼻尖,下颌,循循善诱地追问,“哪里不公平?宝宝告诉我好不好?你上次说过我们要加深了解,得坦诚回答对方的问题,这是我的问题。”
“或者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别憋在心里好不好?”
庄简宁身体动不了,嘴上也想跟他唱反调,“为什么不能憋在心里,我就喜欢憋在心里。”
说完感觉抱着自己的人浑身都在抖,睁开眼睛就看见贺灼在努力忍笑。
贺灼赶紧压下上翘的嘴角,身体不抖了,声音里仍带着笑意,“你怎么这么可爱。”
见庄简宁眉头一拧又要放大招,他赶紧哄道,“因为你憋在心里肯定难受,我看你难受我心疼,我也很难受。”
庄简宁两个胳膊一起去推他,音量提高,带了哭音,“你哪里难受!你明明在笑话我!”
贺灼抓着他的手往下探,“你再这么扭来扭去,我这里更难受。”
庄简宁甩开手不想理他。
贺灼从旁侧床头柜上捞过一条浴巾,围在自己腰上,又拿了条领带,松松地将庄简宁两个细手腕绑在一起。
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没有笑话你。那现在咱们都将作案工具没收掉,好好说说公平的事儿行吗?”
庄简宁又好气又好笑,嘟着嘴骂他,“老流氓!”
贺灼没忍住在他嘴上亲了一口,拿起手机,“那咱们也拍个合照好不好,咱俩是不是还没有一起拍过照片呢?”
虽然结婚证上倒是有两人照片,但他就是认定,当初跟他结婚的那个人,绝对不是现在这个庄简宁。
庄简宁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无理取闹,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他跟贺灼再拍多少张照片,贺灼都不会再有当初那种悸动的感觉。
他也不想学贺灼跟他旧情人的那些把戏。
立马觉得有点索然无味,摇摇头拒绝道:“不想拍。”
少年的自尊心让他说不出自己比不上毛君这种话,更不愿意承认自己舍不得贺灼。
他轻声道:“贺灼,你要是有一天,睡我睡够了……”
贺灼扔掉手机,慌忙地堵他的唇,一个暴风雨般肆虐的深吻,直到庄简宁快喘不上气,贺灼才松开他。
见给他逼成这样了,又自责又心急,叹口气,伸手拿过那张照片。
两人半靠在松软的床头,贺灼揽着他,指着照片上跟他极度相似的人,声音很轻,“不怪你没认出来,我跟我父亲确实长得特别像。”
庄简宁本来恹恹的,闻言立马弹坐起来,不是是惊还是喜,“这是你父亲?”
对上贺灼略带戏谑的灼热目光,想起刚才自己无端闹了半晌,立马又羞又窘地移开视线。
胸口的闷气泄了大半,虽然好奇旁边跟毛君长得相似的人是谁,但还是忍不住先问:“那你跟毛律师……拍过这种照片吗?”
尽管没有逼问出其他更直白的话,但这句也让贺灼直观地明白,庄简宁这是在介意他和其他男人之间的关系。
心花怒放地将他揽回自己怀里,认真想了想道:“有过。”
庄简宁再次炸毛:“什么?!”
贺灼无辜道:“初中毕业照,全班一起的那种。两个人单独的没有。”
庄简宁简直受不了他,举着自己绑在一起的手腕去锤他胸口,“你是不是有毛病!”
贺灼手指挤进他指缝里,心跳渐渐加快,“我以前没有喜欢过任何人。”
庄简宁舔了舔下唇,喉结剧烈滑动几下。
这句话已经让他满意,也不敢再问其他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脸红了,但他能感觉到自己脸和耳朵都烧的慌,赶紧转移话题,“那这是贺爸爸和谁在一起?毛律师的爸爸吗?”
贺灼的一句“现在只喜欢你”就在嘴边,却没等到庄简宁的反问“现在呢?”。
他看了眼被两人折腾到凌乱的卧室,确实没有什么情调,连一枝花都没有。
还是等等再说吧。
握紧庄简宁的手,他轻缓开口,“这是毛君的小叔。他跟我父亲从小一块儿长大,十六七岁就背着家里人偷偷定了终身,又一起考了同一所大学。”
“在大学,他们一个是学生会主席,一个是副主席,也不再隐瞒恋情,一起学习,一起参加活动,那个时候,他们是清北大学最让人羡慕的神仙爱侣。”
庄简宁看着照片里两个情投意合的俊美少年,心一下揪了起来,但是他不敢问那句“后来呢?”。
贺灼继续道:“他们两个都是那年清北的优秀毕业生,约定好参加完毕业晚会的第二天就去领结婚证,之后再慢慢商量办婚礼的事儿。谁知当晚的毕业晚会结束后,毛小叔一直联系不到我父亲,我父亲没回当时的贺家,也没回他们在校外的爱巢。”
庄简宁想到贺夫人那张凄厉的脸,突然像是猜到答案一般,猛地攥紧了贺灼的手。
贺灼的语气听不出什么起伏,像是在多如沙粒的茫茫宇宙里,随手捡起一段往事,“那天之后我父亲就跟疯了一般。三个月后,厉秋白给毛小叔约了出去,说是怀了我父亲的孩子。”
庄简宁“啊”了一声,他甚至能想象到毛小叔当时有多绝望,“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贺灼眸子里是刺骨的寒意,“厉秋白是他们校友,知道他们第二天要去领证,在酒会上给我父亲下了药。趁我父亲神志不清,还拍了两人颠鸾倒凤的照片和视频。这个视频不但用作威胁我父亲,还在跟毛小叔摊牌时,当场放给毛小叔看。”
庄简宁气的浑身发抖,要是有这样一个狠毒的女人这般对付贺灼……
他给她杀了的心都有,他急切地问:“那车祸跟厉秋白有关吗?”
贺灼闭了闭眼睛,放好照片,将庄简宁搂在怀里,耳朵贴在他心脏处,像是不想让他听到这样龌龊的事情一样,一手捂住他的眼睛,另只手捂住外面的耳朵。
艰涩开口:“那个时候,贺老爷子不想看我父亲整日消沉,我父亲本来就是他最看中的儿子,便计划将贺氏集团给他掌管。厉秋白无意中听见贺达和贺尔的杀人计划,你猜她怎么着?”
不等庄简宁开口,他冷笑一声,“她没有将计划跟我父亲说,也没有揭发贺家那些人,只打了个电话给毛小叔,说我父亲想不开可能要自杀,请求他去好生劝慰。”
庄简宁瞳孔骤缩,好一出借刀杀人!
怪不得那天毛君对待厉秋白是那个态度,没有拿把刀直接捅到她心口窝都算是克制了。
自己的生身母亲心毒成这样,贺灼这么多年究竟遭受了怎样的磋磨,得有多痛苦多难受。
他猛地从贺灼怀里挣扎出来,跪在他身边,被领带绑起来的手腕往他脖子上一挂,将贺灼的头紧紧按在自己怀里。
心疼的几乎要呼吸不上来,比刚才以为贺灼要跟毛君旧情复燃不要他了的时候还要疼,喉头一阵阵发紧,声音小的几不可闻,“贺灼,以后我来疼你。”
贺灼没有听见他呜咽了一句什么,只是更用力地搂紧了他。
十八岁之前他都活在厉秋白的阴影下,高考好不容易为自己争取一次,又遭受车祸重创。
厉秋白陷入昏迷,他以为可以渐渐摆脱内心桎梏,迎接新生。
却在和毛君的调查中,得知他父亲和毛小叔当年分离以及车祸身亡的真相。
这个真相犹如铁锁,将他牢牢地拴在了十八层地狱之下。
他闷在庄简宁的怀里,轻声呢喃:“谢谢我的小钥匙。”
庄简宁知道贺灼情绪不佳,眼下他只能想出一个让他极度快乐的法子。
往下坐,寻到他的唇,含住他的唇瓣,像贺灼往常做的那般,伸出舌尖抵开他的唇缝,又探去他齿间。
他真的好喜欢跟贺灼接吻,也好喜欢跟贺灼做.爱。
就算贺灼夜里睡觉也要将东西放进小花里,他也没觉得奇怪。
他很喜欢两个人紧紧交融在一起的感觉,像是永远都不会被分开。
不会像贺灼父亲和毛小叔那样被分开。
贺灼感觉怀里的人跟个小狼崽子似的,抱住他一通猛啃。
拧转了两株红梅,又用力吸吮住他舌头,瞬间便扭转了局势。
揽着浑身软的没力气只会呜呜哼叫的人,贺灼反应很强烈,也很想要,但顾及庄简宁明天要去录节目,没再多要他。
拍了拍他屁股,“不想睡觉?”
庄简宁喘匀了两口气,用脚去掀他裹在身上的浴巾,“他睡不着。”
贺灼抓住他的脚踝,“那咱们去山上看日出好不好?”
“好啊!”庄简宁很捧场,对看日出也挺有兴趣。
但随之便打了个呵欠,他自嘲地想,身体可真是诚实。
两人迅速穿戴好,贺灼抱着他驱使轮椅出了小楼。
庄简宁靠在他肩上,困得都睁不开眼睛了,还不忘夸一句,“这个代步工具真挺好用。”
贺灼拍他,“先睡会儿,到山顶了叫你。”
庄简宁眯了一觉,便感觉背上又被轻轻拍了一下,他睁开眼睛,“哇!”
前方是大片的滚滚云层,和绚烂壮阔的初升朝阳。
“喜欢吗?”贺灼问。
庄简宁被震撼了几秒之后,便感觉困意再次袭来,嗓音带着晨起时的困乏和慵懒,像个猫爪般挠到了贺灼心里。
“喜欢。”
贺灼听出了一丝敷衍意味,轻笑一声,轮椅后退。
庄简宁侧过头,再次“哇”了一声。
贺灼竟在山顶上建了个小院。
四面玻璃的小屋,宽大的软塌,还有躺椅那般大小的秋千。
庄简宁咽了咽口水,不知是被贺灼父亲的故事吓怕了,还是想要贺灼永远记住这一刻陪在他身边的是谁。
不多时,寂静的山顶上,伴着壮阔的日出美景,多出了秋千绳索的“吱呀”声,木板撞击声,水声,还有断断续续的哼叫声。
作者有话要说: 贺灼:我现在听见“要”这个字就有点……
无理取闹宁:有点什么?
贺灼:有点兴奋。
宁挣脱掉领带,抓住秋千绳索:那还不用力点!秋千也再荡高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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