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呀?”

“她不是说她看到了吗?难不成她在撒谎不成?”有人看着陆宝棠这幅仓惶到不知所措的模样,拧着眉低声议论道,“可是为什么呀,她不是陆家人吗?为何要扯起这样的慌?”

“恐怕是因为她的母亲了。”有人低声说道。

这话一出,众人倒是都有些反应过来了,他们这些世家名门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秘密,何况王氏被收了管家大权,这也算不得秘密,想来这位陆三小姐是嫉恨这位陆五夫人拿了侯夫人的管家大权。

心怀怨愤。

才会想出这样一个阴损的计策。

“这也太过分了!”

“她怎么能这样?!我们是相信她才会以为这事是陆五夫人的错,要不是陆五夫人聪明,恐怕今日就要遭了大罪了,那我们岂不是都成了帮凶?!”

刚才那些说萧知狠毒,说她心机深沉的一众人此时纷纷站在她这边,开始指责起陆宝棠的过错了,她们如此义愤填膺倒也不是因为萧知,恐怕更多的是觉得自己被陆宝棠当枪使,丢了脸面。

这才一个个,赤红着脸,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陆宝棠。

陆宝棠本来就因为柳从元承认了那番话而变得手足无措,此时被这么多人看着,更是怕得脸都白了,脚步不住往后退,可她身后就是树木,脊背贴着树干,竟是一步也退不了了。

原本以为有她和那个丫鬟唱双簧,这事一定十拿九稳。

谁能萧知那个死女人还能找出这样的破绽,逼得那个柳从元不得不承认。

完了。

死定了。

陆宝棠能够察觉到众人落在身上的视线,带着厌恶、嫌弃、愤恨,方才落在萧知身上的那些目光,此时尽数落在了她的身上,比刚才尤甚,她毕竟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哪里瞧见过这样的阵仗?

眼见方才玩得要好的那些人,一个个都拿厌弃的目光盯着她。

至于那些长辈。

她们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那么明显的厌恶,但也是各个双眉紧皱,一副不赞同的样子,想到今日来时母亲同她说得那些话母亲说,要她好好表现,一定要注意仪态,注意言行,时刻都要表现出名门闺秀的样子。

今日来参加崔相寿辰的大多都是京中最有名望的世家。

如果能得到这些贵妇人的青眼,日后她择选起夫婿,自然会方便许多。

可现在——

她完了,彻底完了。

如今人证物证确凿,她那个谎言不攻而破。

“我”

“不是”

“我不是”

百口莫辩。

何况她本来就不占理,又怎么可能把一通歪理说清楚?张口说了好一会,却连一句话都扯不清楚,眼见不远处望着她直皱眉的陆承策,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忙抹干净脸上的眼泪。

走上前,拉住陆承策的衣袖,小声哭道:“哥哥,你帮帮我。”

陆承策抿着唇,没有说话。

他本来只是跟过来看看,却没想到此事竟然会牵扯到自己的胞妹,想到刚才那些人的话,想到阿棠的表情,陆承策那双剑眉拢得越来越深。他低头看着陆宝棠,良久才沉声问道:“阿棠,先前你可是说谎了?”

“我——”

陆宝棠张口想说,可想到自家哥哥的性子,又有些不敢。

倘若哥哥知道她是故意扯谎的,一定会不管她的,到那时,她就真的完了,心里怕得要死,手抓着陆承策的袖子怎么也不肯放松,可嘴巴里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我想,阿棠并不是故意的。”

陆宝棠立刻回身,便见崔妤正朝她走来。

崔妤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见她看过来便安抚似的露了个笑,然后握住她的手,同陆承策对站着,看到眼前这个丰神俊秀般的男人,她心里就跟小鹿乱撞似的。

不过她向来伪装惯了。

此时纵然心下情绪再高涨,脸上也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清和样子,就跟个知心大姐姐一样,握着陆宝棠的手,同陆承策说道:“刚才阿棠快我们几步过来,可到底离得远,陆夫人和白姑娘争执的时候,恐怕她眼花瞧错了也不一定。”

说完。

她又看向陆宝棠,语气温和的说道:“阿棠,你说是不是?”

“啊?”

陆宝棠呆呆地看着崔妤,看到她那双温柔又清亮的杏眼,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似的,忙点头道:“是,是我看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呜呜呜,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你呀,日后可不能再这样糊涂了。”

崔妤似是无奈的拍了拍她的手,然后又同她说道:“你还不快去同你家五婶婶道个歉?你今日可差点就害惨她了,好在你五婶婶深明大义,一定不会同你这个小辈计较的。”

两人这一番话,让原先非议不断的一群人也都停下了声音。

其实她们心里也都明白,这件事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可人家都这么起头了,又是现在正当红的长兴侯府,又是在崔家的地界,她们又哪里好在说什么?不过心里的不满肯定是在的。

日后回去也肯定要叮嘱几声,莫再同陆三小姐,哦,还有那位白姑娘来往。

这两人年纪都不大,可心思却一个比一个还要坏。

不可过于交涉,更不堪为世家妇。

崔夫人不满自家女儿今日如此殷切,可她心里知晓个中缘由,不想丢了阿妤的脸面,也不想这件事再这么纠结不清下去,虽然还是忌惮陆重渊的脾性,但想着那位陆五夫人是个温柔好说话的。

便也上前,打起圆场:“既然是这样的话,小棠,你快过来同你家五婶认个错。”

说完。

她又带了些长辈的严厉语气,“日后你可不能再这样了,若是心中不察不明的事,切莫说得如此果断,可明白了?”

仿佛生死关头走了一遭。

陆宝棠现在乖巧的很,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应和了崔夫人一声,她就把脸转向萧知,看到这个她讨厌的女人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有些不甘。

但想到自己的处境。

她还是咬牙,低头,乖巧的道起歉,“五婶,是我错了,是我看花眼。”

“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言辞恳切。

真是生平头一次面对萧知这么乖巧。

崔妤见陆宝棠说完,也帮着说了一句,“陆夫人,阿棠都认错了,您就原谅她吧。”

她们说话的时候。

萧知不曾讲过一句话。

她就坐在椅子上,纵使身上有伤也端直着脊背,那一身仪态是半点毛病都挑不出差错,裙角随风飘扬着,露出上头用丝线绣着的精致牡丹。

她把手压在膝盖上,一双桃花眼纵使不笑,也常添几分笑意:“为什么?”

纵使聪慧如崔妤,此时听到这一番话也有些怔忡,愣愣抬头,呐呐道:“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什么?

“为什么我要原谅她呢?”萧知看着崔妤,笑着又重复了一遍。

她说话的时候很温柔,声音也是一派好听的南腔,就跟江南水乡里握伞出行,素手拂雾的美人一样,可偏偏说出来的话却让不少人都怔住了,他们以为事情既然都已经这样起头了,那么这位陆五夫人不管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肯定会从善如流的原谅陆宝棠。

谁让他们是一家人呢。

更何况,陆宝棠还有个做侯爷的爹,做世子的哥哥,以及王家。

却是没有想到萧知会说出这样的话。

崔妤也是愣了一番,良久才回过神,柔声答道:“崔夫人,阿棠也说了,她是看花了眼,她年幼不知事,您又何必——”似是无奈一般,看着人叹了口气,“咄咄逼人呢?”

自从答应过萧知让她处置后,陆重渊便未再说过一句话,此时听到“咄咄逼人”四个字却沉下了一张脸,他架在膝盖上的手一顿,可不等他开口,就被萧知按住了手背。

转头看过去。

萧知并没有看他,她仍是望着崔妤的方向,眼中的笑意越深,脸上的表情也越发温和,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派模样却没有让围观的人放松,反而给人一种喘不过来的感觉。

“咄咄逼人?”萧知看着崔妤,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好一个高尚的崔妤。

好一个明辨是非的崔家大小姐。

她以前怎么就瞎了眼,没有看出她这张温柔面具下藏着的假仁假义呢?她咄咄逼人?刚才她被这么多人围攻,被她们指责,被她们谩骂。

他们这位崔大小姐又做了什么?

如今竟然说她咄咄逼人。

真是好,好极了!

眼见崔妤和陆宝棠还有陆承策三个人站在一道,仿佛一家人似的,萧知心里那股子隐藏下去的暴戾陡然就升了起来,他们看起来还真是相配呢,一样的让人恶心!

不过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顾珍了。

以前的顾珍若是碰到这样的事,绝对是二话不说就直接翻脸。

而今。

她纵然再厌恶也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只是说出来的话,过于薄凉了一些,“崔小姐这话,真是有意思啊。”

“陆夫人——”开口的是崔夫人。

不等她说完,萧知便抬手拦了她的话,好脾气的说道:“崔夫人且听我把话说完,再想想如何拦我也不迟。”

她都这么开口了,旁人自然不好多言。

萧知便继续看着崔妤说道:“崔小姐身为主家,先是不顾是非黑白,不问缘由,只拿我家三小姐瞧见了的话便把罪名定在我的身上,如今是非黑白都已查清,却又颁扯出这样的话,要我去原谅一个无端害我的人。”

她越说。

崔妤的脸就越白。

她想辩驳,想开口,可萧知这番话说得没有一丝错处。

她的确是这么做了。

两片红唇轻微蠕动一番,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

萧知见她这般,脸上表情未改,眼中的笑意却冷了下来,衬得她眼角那粒朱砂痣也添了几分冷意,“恕我直言,崔小姐这般做法,实在是太过偏颇了一些。”

“但凡今日出事的是其他人,又或者是崔小姐自己,我敢问崔小姐一句,你是否也会宽宏大量,原谅一个差点毁了你所有的人?”

“我——”崔妤张口想说,她想说“她会原谅其他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萧知这样的注视下,她竟然觉得脸皮火辣辣的,竟是半句话都没法往下说。

萧知见她这般,无声嗤笑道:“若是不知晓旧情的,恐怕以为你同我们三小姐才是一家人,而我这个五婶才是外人。”

“所以崔小姐才这样偏颇呢。”

话音刚落。

崔夫人脸色一变,忙道:“陆夫人慎言!”

崔妤也变了脸色,就连先前一直不曾说话的陆承策也轻轻拧起了剑眉,他皱着眉看着萧知,似是想从她脸上打探出什么,可那张笑脸依旧,却是一丝一毫也瞧不出。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

他这个哥哥不管如何都得出面了。

往前迈出两步,朝陆重渊和萧知拱手一礼,“五叔,五婶,此事我心中已清楚,不管阿棠是有意还是无意,五婶的确是因为她的缘故才蒙受这些不白之冤。”

“等回去,我自会带她向祖母请罪,该怎么罚就怎么罚,绝不姑息!”

话到这。

看了一眼身侧的崔妤,见她小脸苍白,双目含泪,略皱了皱眉,又道:“只是还请五婶不要误会崔小姐,她身为主人家,需要兼顾的事太多,难免有疏漏之处。”

误会?

好一个误会?!

倘若先前萧知只是厌恶,只是恶心,那么此时是真的被陆承策这番话,被崔妤这般作态,恶心的要吐出来了。

她整个人身形紧绷,小脸也绷得紧紧地,就连那只手也轻微地抖动起来。

这番模样,别人不察,她自己不察。

可陆重渊却看了个真真切切,他不明白萧知是怎么了,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此时却像变了个人一样,皱着眉看着她,见她神情越来越没法平稳,他抿着唇什么都没说。

可原先被她握着的手却反握住她。

仿佛在安抚她不平的情绪似的,他轻柔又包容地抚着她的手背。

手背上的热度传过来,萧知怔怔地看向身边人,眼见陆重渊的面容还是平日那副淡漠的样子,但眉宇之间那抹担忧却藏也藏不住,像是真的被他抚平了情绪。

萧知合了合眼。

等她再睁开的时候,心底那股子暴戾的情绪已经恢复如常了。

“只要崔小姐日后不再如此偏颇,有失公允,我自然不会误会她。”萧知语气平平地说完这番话,便未再开口,只是神情淡淡的望着崔妤的方向,你不是深明大义,你不是菩萨心肠,你不是清白高尚吗?

那我就要打破你所有的伪装!

她知道崔妤这么殷切是因为什么缘故,也终于明白陆宝棠和王氏这阵子的异样是因为什么了。

很好。

不着急。

有些账,她一个个算。

至于陆承策——

萧知袖下的手一动,她转过目光,朝那个站在原地,又变得沉默寡言的男人看过去,她不知道陆承策知不知道崔妤的心思,不过她也不在乎了,这个曾经被她视若神明的男人,这个曾经她以为可以共白头的男人。

在她心中已经死了。

她和他从今以后以后,恩断义绝,再无旧情可念。

置在膝盖上蜷曲紧握的手有些发凉,可被陆重渊握着的那只手却很温暖,深深吸了一口气,萧知未再多言,也未再把目光移向陆承策一寸,转身朝陆重渊看过去。

同他说:“五爷,我们走吧。”

事已至此。

她已无需再做什么,无论是白盈盈,还是陆宝棠,她们都落不到什么好了。

大概是察觉出萧知那绵软话语中的疲惫,陆重渊以为她的伤势加重,自是未再多言,应道:“好。”

原本是想抱着人离开的,可此时此地,人数众多,他虽然无所谓,可身边这个小女人恐怕不愿,便嘱咐如意,“好生扶着。”

“是!”

围观众人见他们过来,自是纷纷让开步子。

陆承策看着朝他走过来的萧知主仆,在看到萧知略有些异样的腿脚时,不知道为什么,竟是忍不住朝她伸出了手,似是想扶住她一般,可指尖只是触及一片细腻的衣角,那人便已经走远了。

“等下。”

萧知走到一处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她看着人群中的苏信,想到刚才他那副言之凿凿、义愤填膺的模样,便觉得好笑,转身面向他,笑容满面,可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冷若冰霜。

“苏公子。”

她喊他,“刚才你说眼见为实,如今你可有别的话要说?”

苏信脸色发白,张口却吐不出一句话。

萧知倒也无需他开口。

她收回视线,然后把目光转向其他人,一个个的,都看了一遭,然后脆生生地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是古话,可这世上,还有许多事并非眼见就为实。”

如她的父母。

如陆重渊。

“烦请大家日后再碰到这些事的时候,多思多想,莫再因为旁人的一言二语,就断人罪过。”说完,萧知也未再理会这一群人,只是转身看了眼,因为她停下也跟着停下的陆重渊,走过去握住他的手,笑了下,“我们回家。”

陆重渊看着她脸上明媚的笑,想到她刚才说得那番话,心里有些少有的柔和。

他任由她握着,良久,轻轻“嗯”了一声,也露出一抹笑,很浅,转瞬即逝,“我们回家。”

他们旁若无人的离开,未再理会身后事。

其余人因为萧知的那番话,面露羞愧,各个低头不语,唯独陆承策,他不知道怎么了,眼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心下竟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好像。

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地流失。

***

刚回到侯府。

陆重渊就连忙让人去把李大夫请来了。

李大夫也算是养在五房的,随叫随到,两人刚坐下,还没一盏茶的功夫就抹着额头上的汗过来了,看到坐在床上的萧知,又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陆重渊,他有些闹不明白这两位主子是谁受伤了。

陆重渊担心萧知的伤势,见他过来就冷声说道:“过来给她看看。”

“是是是。”

李大夫应道,他一边把背着的医箱放在一旁,一边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看了眼身边仍旧黑着脸的陆重渊,萧知轻轻咳了一声,才低声说道:“不小心拐了一下,崴到脚了,没什么大事。”

陆重渊一听这话,就重重哼了一声。

什么不小心,什么没什么大事,刚才他在车上的时候就查看过了,不仅扭了腰,脚还肿得厉害,想到刚才如意说得话,她也真是不怕死,要不是柔韧性好,就她那般动作,恐怕几个月都下不来床。

他这么一声冷哼。

倒是把李大夫吓得魂飞魄散,连替人诊察的动作都停下来了。

“五爷~”

萧知见他又生气,忍不住伸出小手,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袖子。

拉了一下。

陆重渊没有什么反应。

又拉了一下。

陆重渊阴沉的神情逐渐有些龟裂,却还是没有说话。

等到第三下的手——

陆重渊终于忍不住,他伸手握住她拉着袖子的手,转过头看着她,嗓音沉沉地说道:“坐好。”

“哦。”

萧知乖乖的坐好,倒是没再躁动了,任由李大夫替她检查,因为刚才在车上,陆重渊替她把崴了的脚弄正了,现在倒是没那么疼了,不过脚腕还是肿的厉害。

“没伤到骨头,等回头敷点药就好了,不过这半个月,夫人尽量还是少走动。”

“啊?”

萧知有些犹豫,“可我每日还得去外厅听那些管事回话呢。”

“让他们过来。”

陆重渊语气平平地说道。

“什么?”萧知诧异地看过去,似是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等到陆重渊又板着脸重复了一遍才愣愣道:“可是你不是最不喜欢吵闹了吗?”就是因为陆重渊不喜欢吵,她才把办公的地方放在外厅。

陆重渊没说话。

倒是李大夫看不过去,笑着说了一句,“夫人,五爷是在担心您呢。”

“啊?”

萧知一愣,继而看着陆重渊有些泛红的耳尖才恍然大悟似的,笑了起来,她弯着一双月牙似的眼睛,同人说道:“五爷,谢谢你。”

“多嘴。”

陆重渊红着耳朵别开视线,冲李大夫低斥一声。

李大夫这会倒也不怕他,笑着留下了药膏,就告退了。

等他走后。

萧知原本是想喊如意进来伺候,没想到陆重渊十分自然的拿过药膏,抬了她的脚搓揉起来,大概是因为马车上已经有过一遭了,此时她虽然心里有些别扭倒是也没拒绝。

任由陆重渊替她揉着药膏。

好一会,她才看着陆重渊轻声问道:“五爷,你还在生气吗?”

说完。

不等陆重渊开口,她又道:“我不是故意让自己受伤的,可那会事态紧急,我要是不这样,摔下水的就是我了,到那个时候,我可真是有理都说不清了。”

真的等到柳从元出现。

她跟他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任凭她舌灿如花也说不清楚。

“你即便不这样,也没事。”陆重渊低着头,一边小心翼翼地替她揉着红肿的脚腕,一边沉声说道。

萧知楞道:“什么?”

陆重渊抬头,看着她:“我说,你即便不这样做,即便真的掉进水里,即便你真的跟他衣衫不整,也没事。”

“为什么?”

男子不是都格外注意这些吗?

虽然她和陆重渊没有夫妻之实,但说到底,她也是他的妻子,要是她被其他男人救了,传出去多难听啊?

“因为——”

陆重渊握着药膏的手有些收紧,可望着她的目光,却未曾移开一寸,“我会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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