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在青华殿前落地,一个不慎力道过重,抓坏了一截殿前的白玉栏杆。

殿前护卫眼观鼻鼻观心,无人吱声。

池鱼看清楚这个架势,心里有了谱,待宝宝幻回半人类幼崽的模样,一把将它捞回怀里。

又隐在袖下,给自己眼角点了两点泪,憋出一脸愁苦委屈的表情,施施然对殿前护卫福了下身,假惺惺道:“贸然前来,不知里头可是我兰溪的人?请问我等可能进去吗?”

八位殿前护卫皆无声,为首的那位侧身,铿锵地朝离比了个请的手势。

池鱼猝不及防被殿前侍卫的利落的姿势帅到,感觉有那么点儿像现代的兵哥哥,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宝宝冷不丁道:“娘亲,爹看过来了。”

池鱼一个激灵,瞬间将头摆正,目不斜视走了进去。

……

殿内正是晚宴,金陵和兰溪之人分坐两边。

中间偌大的空地站着不少舞姬,角落里坐着乐师,现场演奏的阵容看着相当豪华。只是大家都停下了,目光落在闯进来的两位不速之客身上,目光各异,像看到了什么稀奇之物。

兰溪的聂师兄脸上乍青乍白一阵,起身道:“惊扰尊神,实在多有得罪,这位是……”

临殷淡淡接过话头:“她是我的人。”

“哦?”金陵的少君沧止朝人温和地笑了下,少年心性般,无不好奇道,“道侣?”

池鱼听到临殷开口了,哪有不顺杆往上爬的道理,顿时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泪,冲座上的尊神等人行了个礼。在沧寻白喊起之后,立马婊里婊气提着裙子地一溜烟小跑,扑到临殷跟前,抱着他的手臂,哭唧唧小声:“哥哥,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伴乐丝竹之声再度响起,舞姬翩翩起舞。

池鱼以为临殷能看出她是装的,一个眼神都不会给她,还打算着自导自演地把戏接下去。

没想到他伸手接住了她,指尖擦过她泛红的眼角,竟还有一丝温柔:“怎么了?”

池鱼:“……”

她宕机了三秒。

她要来干什么来着?

哦对,她估摸临殷最近性格有变,极有可能是拿到了法则之花,【毁灭】法则潜移默化对他产生了影响。也就是说,他日后黑化的几率大大增加了。

这不是利好消息,临故渊还没有成长起来,她若是赌错了,连planB都没了。

正道联盟已经岌岌可危,若再给临殷挑拨,金陵和兰溪被折腾成死敌,那就彻底完了。她只能看能不能想点办法,从中破坏掉临殷的企图,而带着金龙高调登场,则是为了在沧寻白面前露了脸,好能摆脱低阶弟子身份的限制,有那么点儿话语权在手。

池鱼回过神来,双手抹泪:“我、我在行舟里待着无聊,想出来走走,不料被人出口辱骂。我本不欲与他争执,没想到他、他竟然还骂你,这我这么忍得?当时生气起来就同他打起来了,宝宝帮了我,所以……”

恰好殿下一名管事起身回禀:“禀尊神,南郊别院的院落被烧毁了三间院落,七人受伤。虽无人死亡,却让民众受惊,眼下正议论纷纷。”

这等芝麻豆点的小事本不该拿到青华殿来说,全因肇事者就在当场,那名管事看不过去池鱼一家之言将事情大而化小,还有模糊焦点甩锅的趋势,才忍不住站起来理论。

池鱼咬了下嘴唇,讪讪看向临殷。

沧寻白的眸光在池鱼怀里的小奶龙脸上晃了三圈,按捺地压下了心底激动,不露声色地掉转开目光:“金龙降世是祥瑞之兆,如此告知民众,再以宁心曲安抚便是。”

那管事未料沧寻白竟然如此低姿态,半点没有追究的意思,错愕地抬起头:“陛下……”

于此同时,临殷亦开了口:“陛下。”

他嗓音冷清平静,和管事那声陛下重叠又明显地区分开来。且他这一开口,在场目光全部聚集在他身上。

管事不敢驳了临殷的面子,铁青着脸闭上嘴,让临殷先说。

临殷淡淡道:“外人常言金陵民风宽忍开放,最愿意接受外乡人。然则我家鱼儿乖巧,绝不会有不讨喜之错处,想来那位弟子是冲着我来的罢?”

他整个晚宴都在打太极,只字不提立场之事,池鱼这么一闹,反倒叫他这口风忽然坚定地远离了金陵。

沧寻白脸色猛沉,宴上气氛骤降。

那名管事更是瞬间虚汗下来,他如何不知这临殷多得沧寻白的看中,自己出来挑了事,那日后还能好过吗?

沧止在一片寂然之中举杯,笑着:“不为人妒恨眼热的是庸才,临公子天选之子,想来对这种事屡见不鲜了。这样活在阴沟里的人,在哪儿都会有,临公子可莫要为这样的废物,误解了我金陵一片爱才之心呀。”他抬了下手,对那管事,“去查查,对这位姑娘言辞不敬的,一律仗毙。”

池鱼听得仗毙二字,眼皮子一颤,正好抬眸,与对面的沧止的笑眼对上。

他三言两语,将事情定性为个人眼热的妒忌,而非两族之间的歧视,直接准备钉死了翻篇。

池鱼想要再开口,视线却被他锁住,像是被潜藏在暗处的毒蛇盯上,背脊一阵发寒。

池鱼的识人断物BUFF开启,那沧止身后是灰蒙蒙的一片,说朦胧混沌,也纯粹无杂色。

她打折的5000点文档里面主要是男女主角和临殷,这么一号人物,池鱼对他知之甚少,一时心里有些犯嘀咕。

但池鱼是谁,是在临殷大魔王手底下练出来的,心理素质非常人所能及。

她不知道临殷的计划是什么,总之他干什么,她暗着唱反调就完事了。他借机偏向兰溪,对金陵欲擒故纵,她就只得继续刷金陵和临殷之间的恶感度,让他擒不成功,哼哼道:“那人若仅是妒忌,我哪能如此生气?”

沧止唇角的笑容消融了一些,难以置信地眯起眼睛。

不想这世间还有中了他的精神威慑,竟然不被恐吓吓退之人。

池鱼看向临殷身边的聂师兄:“那人说话可难听了,说咱们兰溪的人都是软骨头,是受不住金陵的施压,过来给金陵送【苍生剑】的。可【苍生剑】已经认主,如何归还?难不成一柄剑还能同时侍奉二主不成?”

“放肆!”

“不许诋毁【苍生剑】!”

“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系统:来自沧岩岩的作值200。

系统:来自沧楚生的作值200。

……

一时金陵那边群情激奋,给池鱼贡献了大波作值。

池鱼靠在临殷怀里,不知怎么的,面对尊神的视线,竟然都丝毫不虚,演技平稳:“这话自然不是我说的,是你们自己人说的,凶我做什么?我家宝宝可以给我作证的。”

池宝宝立马从池鱼怀里探出个头来,小犄角贴着池鱼的下巴,软乎乎:“对,我给娘亲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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