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天到晚自我攻略个什么。那严丹青对他如何?命都愿意给他,他还不是说杀就杀了。这人是没心的,不过觉得人有价值才将你留在身边,你要是被他套路了,傻乎乎说了真话就全完了。你莫不是忘了他杀你两次的事?你是来当间谍的,本就是取得他信任来杀他的,不然你留在他身边干什么?公费谈恋爱么?”

系统只要是在临殷跟前,一贯谨慎缩着不敢分散池鱼的注意,怕被他察觉出异样来。

这次却心急火燎地开了口,在她脑子里疯狂敲警钟。

池鱼被这一盆冷水泼得稳了稳心神,冷静思索之后,发现了一个华点。

“你说他杀我两次?”她觉得不对,“加上方才挡箭,不是三次么?”

系统:“……”

它一下哑了火。

池鱼:“你把那视频调出来,我再好好看看。”

它不肯照办,只说:“那种视频只有当时能看,过后缓存就清掉了。”含含糊糊,“你被他带去箭阵里头的时候,已经重伤不治濒死了,我就没算在他头上。”

池鱼从系统的态度之中看出了端倪,心知肚明,内心五味杂陈。

做间谍的,便是这点折磨。

既要哄得人拿你当自己人,又要坚守阵营只拿他仇人。

正邪划分,

便就是如此泾渭分明。

池鱼调整好了心情,歪着脑袋,对南钰笑:“哥哥和故渊是一家人,我怎么会背叛,拿你们的性命不当数呢?”

南钰跟着她笑,说也是:“我一时把你想得太高深了。”

池鱼:“……”你这是拐着弯骂我呢吧?

池鱼见临殷不说话,

上下打量着悬浮在他身边的龙蛋,彩虹屁吹起来,主动cue他:“我虽然有心帮衬临故渊夺得秘宝,发挥助力的效用。可到底是抵不上哥哥神威盖世,这么快就攻到龙冢获得了龙族传承和龙蛋!”

她一再提到临故渊。

将私心摆在了明面上,虽然退为进作出示弱讨好地模样,却也对其透露出内心的态度来:赔笑道歉都可以,可为了男主,她下次还会这么做。

正遂了那句话:积极认错,死不悔改。

这种做法看似很头铁不智,然而从长期来看,深化这样的人设对她却有极大的好处。

好比说,一个满嘴脏话的人,他对着你口吐芬芳。你气归气,亦会觉得他合就是如此粗鄙,反倒不会那么挂心。

而一个极有教养的人,突然怼着你说了句人物问候,那心态境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池鱼便是为了以后能经常作妖害人,而不至于让对方心态崩掉,就是要吧自身往“头铁恋爱脑”这个方向来塑造,给他们一个心理上的基本准备。

看看南钰就知道了。

他之所以能对她谅解得如此之快,不就是早就知道原身狗改不了吃那啥,为了临故渊啥事儿都做得出来么。

隐瞒一张地图、私下行动又算得了什么?

……

哄好了一个。

洗白的进程勉强算顺利,池鱼脸色好转了不少。

临殷等那张叭叭个没完的嘴终于消停了,低敛的睫稍稍一抬。

池鱼便倏尔不再能动弹了,

被无形的力量禁锢住,压制在岩壁上,只剩了一双眼睛可以滴溜溜四处乱转:“哥、哥哥?”

临殷不冷不热地看着她:“你说这么多,就是承认了分散两队,希望将龙冢之内的机缘留给临故渊是你主动所为。”

池鱼心里一个咯噔:“……”

任她将话说得再含糊其辞,模糊焦点,临殷还是逻辑清晰地一言道出了利害关系。

南钰刚对她浮现出来的友好的微笑僵硬在了脸上。

系统:来自南钰的作值200.

池鱼垂死还想挣扎一下,一捧急泪说来就来,楚楚可怜道:“呜呜呜呜,我是主动的,但不是有意,哥哥是我主上,难道不知道我对你并无加害之意?”

“我知道。”临殷抬手,抹去她腮边的泪珠,“你不必怕。”

一个温柔的动作,被他做起来,却没有半点旖旎暧昧。

阴郁的眸空寂无波,苍白的面容在昏沉的光线中更是白得生冷渗人,“若非如此,你早就死了。”

他又摸她了。

池鱼心里警铃大作。

他摸她,只有两种可能,

不是准备抱着吸,就是预备拿刀捅。

现在很显然不是前者。

池鱼眼眶子里颤颤巍巍,终于流出真实的热泪:“可、可哥哥不是早就知道吗?我在云城救你之时,便同你说好了。我救你,你带我来兰溪见临故渊,你知道的呀,我都是为了他。我后来成为你的死士,只是打好商量了,咱们不会相互背叛,可是、可是没说我不能继续追临故渊吧?我急功近利,只想在他面前刷脸,又觉得哥哥无所不能,便没想着太多。而实际上哥哥也没有损失,何必揪着我不放呢?”

抽噎了一下,补充道,“咦呜呜咦,你别这么摸我,我有心理阴影,起鸡皮疙……”

她急切起来语速机关枪似的,

临殷看着她的红润的嘴儿没个停歇,唇抿一线。

系统:作值998.

池鱼一卡:“……瘩。”

闭上嘴巴。

临殷听到那个明显的收声,眉毛轻轻一挑,忽觉微妙。

并非是他的错觉,这样的情况像是发生过很多次,而池鱼总会在他耐心透支的前一秒刹车,准得好像看到了什么迹象,亦或者有什么在提点她。

临殷并没有收回手,指腹摩挲着她脸颊的肌肤,感受着她身体的轻微颤抖,纳闷她这惶恐不安的模样究竟是装出来的,还是真实。

否则怎会有人惹事起来胆大包天且花样繁多,到了该秋后算账的时候,又胆小得像是换了一个人。

偏还脆弱,指尖稍用一点力,白皙的肌肤就泛起红来,眼泪亦掉得更快了,浑似他对她用了什么酷刑。

临殷从前不觉,也未见过有谁的眼泪比她更多的。

像有沉重的分量,一颗颗坠在他的手上,便一点一滴地卸了他的力道,消磨了他的杀意。

愈是如此,内心潜藏得暴戾便愈发不可控。

怒不知从何而起。

眸子冷得快要结冰:“你不必时时刻刻提点给我你来兰溪目的。我早说过,我若在意,你如今已经是死尸一具了。”

池鱼哭着哭着,纳罕地一停:“那哥哥问我这么些,是为什么?”

临殷的呼吸倏然凝滞。

瞳孔涣散一瞬,却也是茫然了。

缔结死契之后,他早就知道知道池鱼心底并没有背叛他,对他没有恶意。

既如此,他咄咄逼人,想听的究竟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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