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以看出,船长大人这一边的打探消息活动进行得显然是不顺利的——不仅不顺利,当我们换一个角度来看,还可以愉快地发现,纵横地中海风里来雨里去的凯撒大大被一个特殊行业姐姐一本正经地调戏了。

相比起自家老大,怒风号的二把手雷克这边进展也不太顺利……由于信息量最大最有希望问出个狗屁来的特殊行业已经被他的老板亲自占领,他只好跑去勾搭路边那些三教九流,谁知道这勾搭勾搭就勾出问题来了——之前就说过,红毛大副打架很厉害,但是脑子其实不太好使。

为了任务的保密性,整个怒风号船队都是在秘密进行消息探听,不能亮出自己身份的大副同志只能忍耐住十二万般的不耐烦,和一黄牙龅牙独眼小偷一同蹲在屋檐下唠嗑套近乎。

然后妄图打听传说故事的他得到了当下地中海最不得了的绯闻消息——

“听说黄蜂号的船长和怒风号的大副是失散多年的亲生兄弟,你看到他们的头发了么,啧啧,一样的颜色。”那个小偷信誓旦旦地说,“兄弟,亲的,但是相爱了,所以他俩一见面就打架。”

第一次,面对自己的绯闻,怒风号大副本尊有种不知所措的茫然感。

首先,“相爱了”和“一见面就要打架”中间的接连词为什么是“所以”?

其次,就算杀了他一万遍他也不敢想象自己能有个雷欧萨这么闹心眼子的弟弟,要是雷欧萨是他弟弟,他能在那个死矮子生下来的第一秒就把他掐死在摇篮里——这同时也是雷克佩服凯撒的原因之一,有时候他会很疑惑地问船长,为什么还不把那个死矮子弄死,通常情况下,船长大人会犹豫一下,然后非常虚伪地回答出类似于“血缘关系”之类的不靠谱答案……

不过凯撒好歹肯虚伪一下,要是老子……啧啧,更别提什么最后和他相爱,俩红毛怎么相爱?那生下来的孩子还能看吗(……)?

“而且老子是又高又帅的德国人,”摸着裹在破布里的红通通的头发,目送着小偷离去的背影怒风号大副自言自语道,“那小子是西班牙人,哪来的失散多年的亲生兄……咦?”

当大副的手滑至腰间时,他发现自己的钱袋不见了。

里面有一百枚金币,十枚是凯撒发的“活动基金”,剩下的九十枚是他自己的私房钱。

此时此刻,正午暴烈的阳光下,那个小偷已经人影都没了。

而雷克也是这时才想起,刚才跟他说话的那个人,除了长得很丑说话特不靠谱之外,他还是个小偷。

……

相比起手下的这群猪队友,被特殊行业姐姐一本正经的调戏看起来已经不算什么了——这群恶名远扬的海盗,他们中间有名震一时的疯狗大副,有随便拉一个出去就能吓尿对手的怒风号冲锋队长,有精良准确航海时差计算误差从来不超过半个小时的预测员,还有能把甲板刷洗得就像昨天才上了油漆那么完美的甲板人员,甚至还有某个抬头看看天就能告诉你接下来是准备收衣服还是可以洗被子的节奏的神奇海象员……

可是到了最后,能把那十个金币包住并且套到一点有用消息的,只有鬼畜又聪明的船医大人巴基尔——船队午夜到达港口,清晨八卦小队行动从船上蜂拥而出,巴基尔在中午太阳暴晒之前就问到了可以交差的东西,一分钱不花地收工回船上喝咖啡了。

作为成功人士,巴基尔不懂其他人的水深火热。

而作为一个单纯的随从人员时,刚开始,麦加尔也不懂。

让我们把镜头拉回来,对准梅诺卡最好的酒馆——当凯撒开始沉闷地喝酒,心不在焉地看着台上不怎么精彩的舞蹈表演时,麦加尔同志开始无聊了。他摸着口袋里那十枚金币,心痒痒地想自己出去“闯荡江湖”,对此,船长大手一挥,居然批准了。

在枝枝万般不舍的目送下,黑发年轻人一溜小跑,自己跑出了酒馆。

站在正午的阳光下,麦加尔内心难免有些激动——这是他第一次在没有凯撒的看管下在码头到处乱走,自从上次误打误撞认识了雷欧萨之后,每当怒风号靠岸,船长大人就再也没有批准过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当然不是为了保护他。

男人显然只是不耐烦继续给他收拾烂摊子罢了。

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的。从帮父母看管摊子的少女手中接过清冽的免费泉水,麦加尔笑眯眯地独自逛着热闹的集市,他用自己的钱从少女的摊位上买了一个简单丑陋的金属装饰品,是狗脑袋的样子。离开了摊子,他一路翻翻那些瓶瓶罐罐或者新鲜的药草,想起凯撒药箱里的绷带快没了顺手买了一点,除此之外,他还对小摊上的劣质武器挺感兴趣——虽然那些武器做工粗糙,装饰的宝石也绝对不能跟鬼杀相提及,但是海象员同志还是饶有兴致地蹲在摊位前面,挑挑拣拣了半天,买了个比鬼杀不知道次多少倍的匕首,放在了靴子内插槽的另一边。

他甚至还顺利甩掉了俩三个跟着他显然不怀好意的小偷。

然后在集市上遇见了沮丧的雷克,愉快地嘲笑了他被偷的愚蠢经历,顺便炫耀自己甩掉三个小偷的丰功伟绩。

午餐过后,揣着那十枚金币,吃饱喝足玩够了的麦加尔决定返回原来的酒馆去找他扔在那里的宠物大狗。

本来一切顺利,完美的一天眼看着即将落幕……

谁知道,在通往那家酒馆的路上,偏偏还有一家私人开设的赌局——麦加尔是不喜欢赌博的,所以其实当他路过那儿的时候,当里面传来人群的咒骂或者吆喝又或者是惊喜的大叫时,我们的海象员脑袋偏都没偏一下……

直到半路杀出了个陈咬金。

“——喂,哥们!”

当麦加尔即将路过那个赌博的地方时,房门上挂着的那个脏兮兮的破布被掀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穿得破破烂烂,戴着眼罩的独眼龙,看到麦加尔,他叫了声。

麦加尔莫名其妙地回头,当看见对方的陌生样貌时,海象员同志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并不认识他,这货很眼生。

独眼人动了动,装作很熟的样子说:“你这是要回去啦?”

咦?

麦加尔愣了愣,实在想不起来这哪位,但是碍于面子最后还是辛苦地点点头,相当客气地假装熟络问:“……唔,我知道你,雷克船上的吧?还不回去?快开晚餐了。”

那个人沉默了片刻,然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走上来,勾住了海象员的肩。扑鼻而来的几百万年没洗澡的气味臭得被凯撒调.教得比较爱穷讲究的海象员同志直皱眉,又挨着对方是自己人不好意思推开他,只好偏偏脑袋,大口呼吸新鲜口气之后说:“赶紧回去吧,再不回去你们老大又得扒你们皮了。”

独眼人转过头,看了麦加尔一眼:“我这就回去,啊,你好像不记得我了?”

麦加尔囧了:“……记、记得啊!甲板上的是吧?”

独眼人看上去很高兴,连连点头:“对对,我甲板上的,我还以为你忘记我了呢你这家伙!”

海象员同志松了口气,“甲板上的”是一个很笼统的概括,在这四个字里,几乎包括了十几个工作岗位,甚至是海象员,说是“甲板上的”也一点儿也不为过。

放下戒心,麦加尔还挺高兴:“你跟我一起回去不?我先去找老大,然后咱们可以一起回船上……”

那个人愣了愣,露出了一丝明显的犹豫。

“怎么了?”

“……老子刚才手痒痒就进去玩了把,”那个独眼人沮丧地说,“现在输了好多,那些人让我现在就把钱凑出来,不然、不然他们就要捅到船长那去!”

麦加尔蛋疼了:“……你要多少?”

独眼人:“你有多少?!”

……恩?麦加尔挑起眉,心想这他妈什么回答。但是想着还是琢磨着说:“手上就还出来时候船长给的十个金币了,你要是……”

独眼人简直欣喜若狂:“啊太好了,我正好就欠他们十个金币!”

麦加尔:“……”

独眼人:“借我吧!我一会肯定还你,我那儿没钱了也会跟雷克老大借钱的,我真的会还你!——”

麦加尔叹了口气,心想也不能放着这人被这群赌徒打死或者把事儿捅回去让凯撒打死,掏了掏口袋,掏出里面最后剩下的十枚金币,放在了眼前这个家伙急迫地摊开的手心中,然而,就在最后一枚金币到达了对方手心时,身后有人叫了声“麦加尔”。

麦加尔愣了楞,回头去看,发现那个正从不远处正缓缓走来、手插在口袋里,走路姿态吊儿郎当晃来晃去的人,可不就是雷克么。

“雷克!”兴高采烈地挥了挥手,海象员同志朝缓缓向自己走来的红毛大副挥了挥手,“快过来,看看你的船员,输的内裤都快没了,幸好遇上了我——”

不远处的雷克愣了愣,心想他娘的我怎么不记得自己船上还有烂赌徒了?随着怒风号大号越走越近,那个独眼人明显后退一步,他心虚地瞥了麦加尔一眼,匆匆地下脸,一点儿也不像看见自家老大时候该有的样子。

直到雷克走近了。

财迷麦加尔招手:“快替你家船员还钱给我!十个金币呢!”

“……”沉默片刻,红毛大副面无表情地对海象员说,“我船上没这号人。”

麦加尔:“…………………………=__=?”

这是一个残忍的真相。

至少海象员同志的灿烂笑容凝固在了脸上,然后碎裂在了空气中。

“他跑了哦,”雷克冲着他们身后扬扬下巴,淡定地对石化的海象员同志说,“跑得很快,看来是职业骗子,目测你追不上了。”

麦加尔:“………………”

雷克:“……你智商也没比我高很多嘛。”

麦加尔:“………………”

伸出手,拍了拍风中凌乱的黑发年轻人,红毛大副攀上前者的肩,眼睛笑成了一轮弯月哥俩好地说:“刚才在你嘲笑我被小偷坑的时候,其实我们的友情差点破裂,现在你用实际行动拯救了它。”

麦加尔:“啊啊啊啊啊啊啊!”

雷克:“哈哈哈哈哈哈哈o(*≧▽≦)ツ,我非常感动,谢谢,一生挚友!”

……

以上,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儿童欢乐多。

当晚做总结会的时候,面对一群除了打架能干公关能力显然十分低下的手下,船长大人的评价是——

“一群猪。”

麦加尔认为,结合今天白天的表现来看,这里面大概包括了“猪领袖”也就是凯撒他自己。

只是他猪得稍稍没那么明显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这群海盗还是有可(ruo)爱(zhi)的一面的o(*≧▽≦)ツ

今天扫墓呢,累死啦妈蛋,如此情况我还勤快更新,难道不应该么么哒下以示鼓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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