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疏,秋风萧瑟,仟夕瑶踏着月光走到了御花园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一路上她思绪翻飞,各种猜测纷涌而来,为什么皇帝明明说在御书房的,实际上是在御花园?为什么齐昭仪今天会推脱她的邀请,结果回头却是和皇帝在一起?

更甚者,什么时候两个人竟然亲密到可以单独去御花园的地步?还是这样的夜里!

淑妃的话在耳边环绕,“妹妹,我知道你和齐昭仪情同姐妹,可是有些时候却是要睁大眼睛看看才行,知人知面不知心。”

当时她还怒气冲冲的对着淑妃说道,“姐姐关心的未免太多了些。”其实就是暗喻淑妃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淑妃没有生气反而露出同情的神色,说道,“我也曾和你一样犯傻,以为人人都像你我这般对人推心置腹,只可惜我们站在同一立场,实在是没有办法不争,很快你就知道我的话是不是真的了。”

无风不起浪,淑妃的目的仟夕瑶并不清楚,但是仟夕瑶当时就想起前几日齐昭仪闻到鱼味的时候呕吐的样子来,她也是有过身孕的人齐昭仪那个样子分明就是……,当时她都不敢细想,如今联想起来,所有的事情都串在一起形成了一根明线。

皇帝连日来的忙碌,齐昭仪的推脱,还有她呕吐的反应,淑妃的提醒,所有的一起如今都已经变得十分明显了。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仟夕瑶站在御花园的门口忽然间就裹足不前,她心里想着齐昭仪的为人,那是一个看着云淡风轻,心里却藏着却十分骄傲的人,她这怎样的性格又怎么会做这种背地里勾引皇帝的事情来?再说皇帝对后宫女子向来兴趣缺缺,倾城之姿的柏氏也不过如此,齐昭仪中人之姿又怎么能得了皇帝得喜欢?

这么一想仟夕瑶得心里又平静了下来,无论从皇帝的角度又或者是从齐昭仪的角度,怎么想怎么觉得都不可能。

香儿在仟夕瑶身后打转,见仟夕瑶面上阴晴不定,忍了半天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她其实心里比仟夕瑶还要紧张,齐昭仪性格爽朗,为人处世落落大方,别说是仟夕瑶,就是她看着也很喜欢,更重要的是,在这后宫里她们家娘娘只和齐昭仪一个人走的近,要是真有个什么……,娘娘实在太可怜了,这简直就是背后捅刀。

两个主仆在门口徘徊,李良跟在后面滴溜溜的转动着眼珠,刚开始他还不知道两个人为什么不进去,后来一想就明白了,要是他是肯定也不去,去干什么呢?

这后宫里的女子皆是皇帝的,更何况齐昭仪还是有品阶的嫔妃,皇帝宠幸她不是正常的事情?

按道理珍妃娘娘这会儿是如日中天,陛下独宠,又生了皇长子,其实就算被被人分宠也不会动摇她的地位,其实在他看来,珍妃娘娘现在更应该做的就是分宠,后宫美人无数,帝王的宠爱又有限,既然现在地位稳妥,想的应该是多结几个善缘,以后等着她年老色衰帝王宠爱不在的时候也可以互相搀扶,这不就是后宫生存的准则?

当然,齐昭仪这做法有点不地道,想要陛下的宠爱不为过,但是竟然背着珍妃娘娘就有点……,只不过就算是这样,珍妃娘娘,你现在这一副要进去捉奸的架势合适吗?

这世上还有人给皇帝捉奸?李良是觉得不合适的,不仅不合适,还会让陛下觉得珍妃娘娘不给他脸,甚至会降罪也有可能。

何必那么较真呢?人活着不就是难得糊涂?装装傻,也未必不是一件幸事。

这几个人个有心思,仟夕瑶在门口想了半天,最后还是觉得,与其在这里东想西想的,还不如进去看看,兴许不过就是她的误会呢?

“走。”

仟夕瑶和香儿往御花园走去,不过御花园很大,到底在哪里?仟夕瑶就想着皇帝喜欢在湖边的水榭边,说不定就在那,就直接奔着水榭去了。

本以为要找好一会儿,毕竟御花园这么大,结果却和皇帝在去湖边的青石板路上相遇了。

夜色朦胧,万福等人簇拥着皇帝走过来,他身上的衣服笔挺贴身,越发显出他挺拔的身姿,步履间掩饰不住的沉稳威严,气度雍容,如刀如山,非常的出众,而他身旁正是身材高挑,容貌秀丽洒脱的齐昭仪。

仟夕瑶停住脚步,忽然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还好,皇帝似乎远远的就看到了仟夕瑶,对着她招了招手。

仟夕瑶看着皇帝这番坦然的样子,心里琢磨……,兴许不过是两个人凑巧遇上了?脚上却不由自主的迈步子靠了过去。

皇帝见了仟夕瑶,忍不住皱了皱眉眉头,说道,“这半夜的,站在风口算就了,竟然连一件厚衣裳都没有穿。”已经入秋了,晚上自然有些凉。

齐昭仪插话说道,“妹妹就是这样,总是不爱惜自己,让旁边的人也跟着担心不已。”她的语气坦然,目光中带着仟夕瑶梳洗的亲近,弄的仟夕瑶更是僵直着不知道说点什么。

最后索性低着头,看着鞋面,脸颊上鼓鼓的,像是一个委屈的孩子一样,心里却想着,你们在这里不知道做什么,凭什么还管上我了?结果正在她腹诽的时候,一件披风落在她的肩上,还有皇帝靠过来的男性气息,“快披上吧。”皇帝一边给她系上带子,一边忍不住说道。

一阵暖意涌上心头,仟夕瑶看着皇帝从容的神色,又见一旁齐昭仪落落大方的神色,不知不觉就把刚才的想法给忘记了。

齐昭仪见皇帝这般宠爱仟夕瑶,面上带笑,说道,“我算是知道妹妹为什么这般丢三落四了。”

她这话一出,皇帝和仟夕瑶自然就看向她,齐昭仪捂着嘴,笑的清脆,说道,“这样才能得到陛下的怜爱不是?”

仟夕瑶的脸顿时就红了,映衬着着月光,如同绽开的二话桃花,美不胜收,皇帝看着目光越发柔软,齐昭仪笑的肩膀都在抖。

就这样,仟夕瑶怒气冲冲的过去,然后被皇帝搂着软绵绵的走出来了,等着她回到了灵溪宫才反应过来,我特么不是去抓奸去的?

但是好像结果有点出乎意料之外?

到底是哪个环节不对?

皇帝沐浴出来就看到小娇人托腮半坐在床上,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扑闪着,映衬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亮如星辰。

真是漂亮。

皇帝忍不住想着,上前就把人抱在膝上,问道,“又在想什么?”

仟夕瑶冷不防被皇帝抱在怀里,顿时,皇帝沐浴之后清馨的味道扑鼻而来,同时还有他身上的浓重的压迫感,坚硬的胸膛,长腿,长臂,这一刻,仟夕瑶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娇弱,而抱着他的皇帝竟然是这样的阳刚而充满了力道。

“有什么心事就告诉朕。”皇帝醇厚的声音在夜色中,如同大提琴的音波,拨动着仟夕瑶那几乎脆弱的,只要一堆就倒的心房。

仟夕瑶顺势把自己的头埋入皇帝的怀里,用力的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带着孩子气,但是同样也是女人特有的嫉妒,说道,“陛下整个人都是我的,谁都不许染指!”

皇帝难得看仟夕瑶这小醋劲儿,问道,“齐昭仪也不行?”

仟夕瑶觉得脑子嗡嗡作响,不提齐昭仪还好,一提她,她顿时就觉得火气蹭蹭的往上冒啊,所谓的闺蜜在背后捅一刀,不就是指这种情况?

“她尤其不行!”咬牙说道。

“你不是跟她很好?”皇帝疑惑的问道。

“陛下,你要是对她有想法,就趁早别来找我!”仟夕瑶忍不住吼道。

空气忽然间就凝结了,仟夕瑶说完就脸红了,觉得自己就跟傻瓜一样,怎么能跟皇帝说这种话?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古代都是三妻四妾,更何况对于皇帝来说,只要他愿意,整个后宫,甚至是整个大祁的未婚女子也都是他的。

啊呸,其实不止是未婚把,已婚的也行啊!只要拿那高官厚禄收买了已婚女的夫家,虽然皇帝的名声会不太好看,但是谁又敢跟皇帝抗衡?不过就是收个把女人在后宫而已,这样的例子又不是没有。

总之,仟夕瑶觉得自己傻透了,后知后觉的想着,这女人果然不能谈恋爱,一恋爱就变傻,当然也估摸着一孕傻三年的后遗症还在搅动着她越发混沌的脑子。

皇帝觉得仟夕瑶这话很不妥,他是一国之君,上有苍天,下有百姓,更不要说还有传承子嗣的责任在,总归,这话说的有点大,更带着几分孩子气。

可是让他说点训斥人的话吧,又说不出口,虽然他自己不想承认,但是真是到了把这个人放在心尖上,疼也疼不够的地步,不然当初两个人闹的那般不愉快,他都到了淑妃的住处,却硬是回头了。

这说明什么?

说白了,男女之情跟朝堂上的事情没什么差别,都是一种博弈,看谁能赢得过谁,当然这也是他后面才明白的。

总归,对上这位,他根本就没有赢过,输就输在一个舍不得上。

有什么办法?

皇帝心中心思百转千回,最后低头一看,仟夕瑶正面露沮丧,就像是一个被抛弃了的小狗,皇帝的心顿时就……

什么这话对不对?什么妥不妥当,统统都忘到脑后边去了。

他低头咬住了仟夕瑶的花瓣的嘴唇,先是温柔的轻啄,等着后面更是无限温柔的亲吻,细细的描绘着她的唇形,软软的,柔柔的,跟果冻一样的,真是令人爱不释手。

仟夕瑶正在懊恼呢,结果皇帝却这么一吻,竟然勾的她顿时脑子浑浊,身体绵软,忍不住附和了过去。

寂静的屋内,只能见到两个越发缠绕在一起人儿。

***

如意楼位于如意街的中间位置,这里姑娘能歌善舞,技艺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出过几位才貌双全的花魁,在京都颇有几分声望。

仟秋红下了马车就看到一个穿着石青色湖绸直裰,黑色纱帽的男子在门口笑着朝他迎了过来,说道,“仟大人,我可是等了许久了。”

这个男子年约中旬,微胖,八字胡,一双眼睛不大,但却是难掩其身上的精明,他叫郑春德,是吏部主簿,自从仟夕瑶当了珍妃之后,想要巴结仟秋红的人不计其数,这就是其中一位,为人能言善道,又是和仟秋红同科进士,家中殷实,是个八面玲珑之人。

仟秋红捋着胡须笑道,“让郑兄久等了,真是罪过。”

郑春德上前揽住仟秋红,如同亲兄弟一般的,脸上带着几分暧昧的笑,“让我久等倒没什么,却是有人可是哭的肝肠寸断,巴巴的指望着仟大人呢。”

仟秋红面上无波无浪,语气平稳的说道,“我可是找郑兄过来品茶的。”

郑春德见仟秋红这一副模样,心知自己说错话了,赶忙附和的说道,“正是,谁不知道如意楼的大红袍沏的最是入味,配上如意楼龚师父做的千层酥,鸡蛋卷,桂花板栗糕,那可真是一绝。”

仟秋红听了这话,才笑道,“正是,这京都里谁不知道如意楼的糕点好,郑兄,请。”

两个人谦让一般,那守门口的小厮恭敬给两个人掀开了帘子,这才送两个人进了里面,立时就有模样清秀的年轻侍女迎了过来,气质婉约,姿态柔媚,笑着说道,“两位大人,里面请。”

侍女在前面引路,不过一会儿就来到了后面的湖水旁的敞厅里,那边正摆着酒席,坐着三三俩俩的男子,另有四五名貌美的年轻女子穿红着绿陪侍在一旁,或斟酒,或调笑,在酒席的一旁还放着一把古筝,似乎是为了助兴弹起。

等着仟秋红一来,那几个男子都站了起来,纷纷说道,“仟大人,你可是来的好晚。”又或者说,“既然来晚了,就要罚酒三杯。”

仟秋红被郑春德迎上上座,一旁就有美貌的女子给他斟酒,“大人请。”

“哎,我已经戒酒多日,今日就只喝茶水,不饮酒了,还望各位海涵。”仟秋红面色严谨,说话不紧不慢的说道。

众人一时语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郑春德却马上笑道,“仟大人不喝酒那是因为这斟酒人不对。”说完对着身后的小丫鬟说道,“去喊你们绿萝姑娘过来,就说仟大人到了。”

小丫鬟领命而去,不过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穿着绿色小朵菊花白领对襟褙子的貌美女子婷婷袅袅的走了过来,等着来到了众人面前就盈盈一拜,说道,“小女子绿萝见过众位大人。”

“绿萝姑娘快起来。”

郑春德赶忙笑着说道,等绿绿萝起身,郑春德又指了指仟秋红说道,“你可还记得仟大人?还不快去给仟大人斟酒。”

这绿萝是如意楼有名的妓子,因为做的一首好诗,又加上容貌出众,更是被人许多文人雅士称颂,只是最近几年却是年岁渐大,就想着找个依靠,这会儿听了郑春德的话走到了,轻移莲步走到了仟秋红的身边,芊芊玉手捧着酒壶,说道,“仟大人,请喝酒。”

仟秋红推脱道,“我已经戒酒了。”

绿萝听了垂下眼睑,露出难过的神情来,不过一会儿竟然就眼眶发红,泪珠滑落,说道,“仟大人许久没有来看奴家,这会儿一来就说戒酒,连奴家到的酒都不愿意喝,奴家虽然薄柳之姿,但是也是有自知之明,知道配不上满腹经纬之才的仟大人,奴家只求仟大人只喝了这一杯酒,让奴家……”说道后面竟然带着哽咽之声。

仟秋红僵硬的站了一会儿,郑春德见了说道,“哎,何必为难绿萝姑娘呢,仟大人就喝了吧。”

绿萝听了把酒杯送到了仟秋红的嘴边,一双妙目含泪,当真是楚楚可怜的很,仟秋红禁不住露出心怜的神色,低头就把酒给喝了。

众人立时 就喝道,“好,果然还是绿萝姑娘的面子大。”

绿萝却露出娇羞的神色,依偎到了仟秋红的怀里,柔声说道,“是仟大人心疼绿萝。”那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的,只看到仟秋红血脉偾张,露出贪婪的神色来。

对面的郑春德这才露出如释负重的神色来,心想,终于成了。

等着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都有些喝多了,郑春德抱着一名年轻的女子调笑,至于其他人也个子抱着女子活说笑,或者一起喝酒,坐在上座的仟秋红抱着绿萝柔软的腰肢,醉眼朦胧的说道,“你别恼,我心里其实也想着你的。”

绿萝哭道,“那为什么不来看我。”

仟秋红并不是一个糊涂人,现如今整个京都秋闱在即,又加上大儿子仟召陵数次提醒他千万小心,因为他们家如今是可以算是外戚了,真正世家大族带着有色眼镜看着他们家,但是也不乏献媚的巴结之人,毕竟皇帝对那位珍妃娘娘的独宠众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同样也有想要纠仟家小尾巴的言官在。

所以仟秋红最近很是安分,结果被绿萝这么一勾,竟然有点受不住了,他忍不住心中叹息,说道,“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我看就是这样,你可真是个小妖精。”

绿萝听了笑着把头埋在仟秋红的怀里,柔声说道,“大人,绿萝好生欢喜。”

两个人又柔情蜜意的说了一通话,各自抱着美人去歇着不说,等着仟秋红从如意楼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掌灯时分了。

结果那牵马的小厮却是慢腾腾的,郑春德,忍不住说道,“你是怎么办差事的?没见仟大人都等不及了?”郑春德虽然一个主簿,但是比起如今还在翰林院没有官职的仟秋红却是要强上许多,不过他却是这般卑躬屈膝的,一点都不介意,这可谓能屈能伸,那小厮也是刺头,在如意楼看多了达官贵人,自然不把一个小小主簿放在眼里,说道,“总要一个个来吧?我得先把武定侯世子爷的马牵过来不是?”

郑春德冷笑,说道,“你个没眼色的东西,知道我们仟大人是谁?”

仟秋红皱着眉头,说道,“郑兄,咱们别把事情闹大了,就让他先牵吧。”

郑春德却说道,“这怎么行?知道的人明白这山谷大人是歉让,不知道还当大人好欺负,谁不知道仟家如今不同以往,那宫里的珍妃娘娘可是你的侄女。”

仟秋红听了这话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却是不制止,郑春德见了知道这是作对了,又怒次道,“还不先去牵仟大人的马来。”

那小厮听了这话,忍不住想要自己打耳光,谁都知道如今仟家可是新贵,正红的发紫谁不要上前捧着,只是现如今他如何收场?这会儿对这郑春德这个小小的主簿卑躬屈膝的,就会把那武定侯世子给得罪了,索性就一条路走到底算了。

正在这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他身材高大颀长,面色英俊,穿着一件藏青色的锦绣长袍,脚踏云靴,一副年少英才的模样,说道,“先去牵仟大人的马吧。”说完带着几分讥讽对着一旁穿着湖绿色杭绸直裰的,身材高大挺拔的年轻男子说道,“伍泉兄,你说有些人就是没脸没皮的是不是?”

伍泉却是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神色有些茫然,盯着来送仟秋红走的绿萝,盯着她头上的那珍珠碧玉蝴蝶步摇发呆,只觉得那蝴蝶的翅膀一颤一颤的,弄的他很是心烦意乱。

武定侯世子的话一出,仟秋红脸色就黑了,显然很是不高兴,郑春德却是不敢和真正的世家大族武定侯对着干,哄着仟秋红说道,“不过是孩子意气用事的话,大人不用生气。”

一旁牵马的小厮心里哼道,不过就是纸老虎,一戳就破,真是难看的很,没有那本事就不要装蒜!

只是手上却是麻利的牵了马,套上马车,不敢再耽误,怕是再闹出事情来就让老鸨把他狠打一顿。

仟秋红本想发怒,却想着武定侯的名声,气的甩了袖子就上了马车,这一路上,郑春德说了许多好话,“那武定侯如今早就不行了,子嗣单薄,如今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一个女儿,那女孩还是个病秧子……,我听说到如今连亲事都没有谈上……,你又何必和他这种孩子一般计较,等着皇长子立为太子,到时候谁不是都要看着仟大人你的脸色行事?”

“可不许这么说,太子的事情乃朝中大事,哪里你和我能议论的。”仟秋红听了郑春德话脸色好看了许多,嘴里却一本正经的说道。

郑春德见了之后,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仟大人可真是大人有大量,这番胸襟以后必然是要做一番大事之人,郑某可真是佩服。”随即语气一转,说道,“那些世家大族仗着自己祖上的荫蔽,过着声马犬色的日子,不过都是一群乌合之众,早晚会夹着尾巴上门来讨好大人。”

仟秋红虽然面色严谨,可是眼睛里却是藏不住的得色,嘴里说道,“妄论国事。”

郑春德嘿嘿笑了一声,知道有些话适可而止就好了,又转了话题说道,“我看绿萝姑娘对仟大人一往情深,大人何不把人赎了,领回家去,也是一件美事,这才子佳人,本就相配。”

仟秋红说道,“你有所不知,我家里有规矩,不能纳娼妓出身的女子为妾。”

“是这样。”郑春德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又说道,“不然,就在外置个宅子好了,我可是听说,近日有几位大人想要赎绿萝出来呢。”

仟秋红脸上阴晴不定,却是露出几分跃跃欲试的神色来,郑春德见了知道这事情已经成了大半了,送了这样的美人在仟秋红,难道还怕以后仟秋红不认账不成?他似乎早就看见自己高升的日子,心里简直乐的开花。

等着下马车的时候,郑春德对着仟秋红耳语了几句,说道,“都说这几个试题是这次秋闱的,我不知道哪个准,你还是让令郎多准备几份好了。”

仟秋红知道郑春德在吏部,自然是比他消息灵通,赶忙点头道谢,等着回到了家中就去了仟召陵的院子,把郑春德说的几个题目都给仟召陵说了。

仟召陵面射不显,等着仟秋红走后却是露出几分严峻的神色来,忍不住想着,这题目中有一个怎么和皇帝当日问的一模一样?

难道这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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