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不必说,林竟这个没立场的家伙自然来了,卓文杨也在,连陆风跟程亦辰都赏脸光临。

这个男人的人缘确实比我好太多。

关上门,大概也买通了医生,大家高高兴兴地喷彩条,吹蜡烛,切蛋糕,在医院里大倒香槟。

我隔了数个人的距离看着那个众星捧月的男人。他和我相似的脸,但是却那么遥远。

我站在靠近门的位置,兴致缺缺地吃着蛋糕,预备一吃完就走,在这里呆着,我并没什么乐趣可言,何况我不在了也不会有人注意得到。

有人推门进来,用力过猛,几乎把我夹在门后。

他在柯洛耳边说了些什么,柯洛一直微笑着,渐渐却收了笑容,神色有些怪异,末了才对舒念笑道:“我本来要把那个捐献骨髓的人请来。哪知道完全找不到,他不仅跟医生要求保密,就连登记的资料也都是假的。”

大家都有些诧异。

“真是怪人。”

“会不会是不想被人打扰?”

“但这样我们会一直觉得很亏欠。总该表示一下心意。”

“有的人就只是想做好事而已吧。”

“无名英雄哟。”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的,反正我是听得都快吐了,在旁边直翻白眼。

门又打开,我再次被夹到。

进来的大概是负责手术的医师,笑容可亲。“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我还没恢复过来,又被夹了第三次,还撞到头。“妈的……”

“对不起对不起,”来人连连道歉。

只听得前面那位医师笑道:“这位是帮忙采集骨髓的朱医生……”

我一愣,但捂着额头的手已经放下去了。

年轻的医生“啊”了一声,在我开口之前,他就笑了,“你也来了?都说怎么也联系不到你,我还以为你是不想跟病人见面,才要留假地址呢。”

我僵硬着,花了十多秒才做出反应,笑着提醒他:“你弄错人了吧。”

医生一愣,很是尴尬:“啊,抱、抱歉,我记性不太好,哈哈……”

除了他和我之外没人发笑,一屋子人都在看我。

我的笑容难以维持,突然觉得无法忍受,“我有点事,先走了。”

一路我都装聋作哑,健步如飞。

然而在拉开计程车门的时候,另一只手也迅速搭了上来。

“LEE叔。”

柯洛略微气喘。

我一笑:“有事?”

柯洛表情有些复杂:“……我追了你一路。”

“是吗,我没听见,”我神情诚恳,正色道,“有事下次再说吧,我赶时间。”

“谢谢你救了舒念……”

“真的不是我,”我立刻打断他,“医生认错人了。”

“LEE叔。”

又来了,只会叫我名字。

任凭他叫得千回百转,我也不能每次都单靠这两个字猜他的心思啊。

我急躁地反复用脚尖啪着地面,“大少爷,我还有事,别浪费我时间了。”

他蹙起眉尖,龇起牙的小动物一样,“骨髓捐赠那么大的事为什么瞒着我?”

我无奈摊手,“我根本没做,瞒你什么啊。”

“你撒谎。”

这脑筋固执的小鬼。

“好吧,”我涎着脸笑,“你要当是我做的也行,反正我不吃亏。”

柯洛手上一用力,车门“砰”地关上了。

两个男人对峙的形势似乎让司机觉得不妙,车子立刻就发动,一溜烟跑了。

真有我的风范。

“谢谢你,LEE叔。”

我跟他认识这么久,什么话都听过,唯有这个“谢”字是头一遭,当场被唬得连连摆手:“别别,千万别谢我。你不如来张支票实惠。”

在这煽情时刻提钱,无疑大杀风景,柯洛显然一愣,有些窘迫,“不管怎么样,这次真的很感谢你……”

我咳了一声。

被人误当成英雄的感觉非常恶心,一背的鸡皮疙瘩,从头皮到脚底都是假惺惺的感觉,像个伪君子。

我不是伪君子,我是真小人。

“都说了,要嘛干脆签张支票,要嘛就别提,”我挥挥手,挺不要脸的,“你可别给我写个感谢信什么的,虚的东西我不要,还没地方放呢。”

柯洛看了我半晌,叹了口气:“你要什么都可以。”

真大方。

我并没有喜悦的感觉。他许的报酬很大,但我感觉只像端着一碗冷了的粥。

“什么都可以?”我脸上色迷迷的笑容丝毫不减,勾起手指挑住他的下巴,“包括以身相许吗?”

柯洛刷地一下就脸红了,微张开嘴唇居然说不出话。他已经如此高大成熟,骨子里却还是隐隐的天真。

又有一辆亮着空车标志的计程车开近,这回我不放它漏网,赶紧伸手拦住,吃过柯洛豆腐就溜之大吉。

车开没多久,居然在高架桥上塞住了。

半旧不新的车子紧随前面那辆运活猪的卡车,一步一点头,污浊的空气从半开的车窗趁机一涌而入,我在不甚舒适的后座位上被呛得唉声叹气。

幸而两个手指头末端还残留着他皮肤的触感,颇可回味。

年轻的,光滑的,鲜嫩的味道。

我也知道轻浮很不好,但是不轻浮的话,连这点触感也都捞不着,又有什么办法。

柯洛发了消息给我,仍然是“谢谢你”。

看得我牙都酸倒一片。

真的大可不必谢我。

我不是矫情;我对那个男人,至今仍然没有丝毫好感,除了厌恶和嫉妒,再没别的。

说不定哪天性起,会带个麻袋去堵他然后一通狠揍。

他要是死了就好了。天灾,人祸,什么都好。

然而他现在还好好活着。

我也不知道自己挨针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多傻啊。

也许只是一时冲动。

也可能我确实是,太孤独了。

第二天下了一早上的雨,淅淅沥沥的,天色阴沉,令人困倦。

我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睡过头了,就算飞着去公司也是迟到,那么索性睡得更迟好了。

舒舒服服在被窝里躺着,一段段地做梦,中途屡次饿醒过来,但又安慰自己睡着了也就不饿了,于是继续努力沉睡过去。

梦里盘旋着的是争吵声,轰炸机一样让人耳膜嗡嗡作响,我手上抱着一个婴儿,嘈杂中只有角落里的我们俩是安静的,他不哭不闹,用乌黑的眼睛望着我,很乖巧。

只是抱着实在太轻了。

有人在拍门,我不敢去开,在梦里我也知道那来要债的。

他的黑眼珠动了一下,咿咿呀呀起来,漫无目的地重复,但是一直充满期待地看着我。幼儿学会的第一个发音应该都是“妈”,而他是“饿”。

饿,饿。

我把手指放进他嘴里,他口水滴答地含住,眼巴巴吮了起来。

拍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砰砰砰,像拍在我胸口一样。

我猛然惊醒,心脏砰砰乱跳,几乎从嘴里蹦出来,那声音却真的是有人在敲门。

大白天的这是在催命吗?

我擦了把额上的冷汗,摸索下床,趿着拖鞋去开门。

“LEE叔,”门外的青年头发湿了几缕,眼睛黑漆漆的,一身凉意,“怎么把门反锁了?今天没来上班,打你电话也关机,是生病了吗?”

我还半梦半醒,反应迟钝,张嘴就说:“饿……”

“啊?”柯洛愣了愣,微笑道:“哦,我想你也该是还没吃饭,就买了菜,来给你做晚饭。”

我恍惚的那么几秒里他已经进到屋里,带进一丝清新的雨气。我被那冰凉的气息一激,才算完全醒了,“你专程来给我做饭?”

“嗯。”

我顿时受宠若惊,这种温柔实在是好久不见,如今的我何等荣幸。

柯洛把食物分类放进冰箱,转身又递给我一个信封,“对了,还有你要的这个。”

里面是张空白支票。

数字任我填?居然有这等好事。

我拿在手上又是看又是摸,辨认真伪捣鼓了半天。

最后确认这是真的,我爱在后面写几个零就写几个零。

那个男人在他心中是无价。

柯洛已忙碌起来,一边把海参泡开,切香菇肚肉来配,一边往炖罐里放枸杞当归。

“做什么饭啊,出去吃不是更好?”

我翻来覆去看支票,眼红眼酸,啧啧有声。老子现在是有钱人了,当然可以财大气粗,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

“今天下雨,等天气好了我们再出去。”

我飞扬跋扈,颐气指使:“也别想拿普通菜色来应付我。”

他笑了,“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

他倒是逆来顺受。

我想要的,眼前似乎一下子就全有了,原来只要那么一管骨髓细胞就能换得来。

明明是只小狼崽子,他为了那个男人,就变成世界上最温顺的绵羊,又白又纯,怎么敲打都只会晃晃尾巴,垂下眼睛只剩两排长睫毛。

柯洛来来回回地准备晚饭,我半躺在沙发上喝下午茶看电视,翘着腿一副大爷状,对他呼来喝去,水果都要削好了插好牙签送到我眼前,嫌这个太甜,那个太淡,口感太沙,颜色不好。

其实这样没多大意义,即使他是陆风的宝贝亲儿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任意差遣、欺压他也不能真正给我任何快感。

我痛快接受并且滥用这种权利,做出乐在其中的样子。虽然这并不是我想要的,但却是他仅能给的。他已经很努力,我也不想逼他了。

晚饭做得差不多,插电的炖罐放在客厅里,也有隐隐的香味飘来,柯洛蹲下身去查看它的火候。

外面的雨已经停住,天黑之前竟然有淡淡的最后一点阳光出来。落日余晖里青年蹲着的背影,被风呼啦拉吹动的窗帘,像一幅带了潮气的油画。

我有些恍然起来。

身随心动,不知不觉我就走到他背后,柯洛恰好站起身,我伸手便一把搂住他。

他愣了一下,没动弹,只是耳根都粉红了。

我怕他动,他若是挣扎,我真没那个脸去制着他了。一时情急,不由得声音也嘶哑了,连哄带骗地:“陪你LEE叔一会儿吧。”

他明白我的意思,真的乖乖的不动,双手也放下,等着我的动作。

料定了他不会反抗,我大着胆子,仔细摸了他。从额头到脸颊到下巴,脖子,胸口,再到腹部,一寸一寸地。

但也只是摸了摸。他明明是一副任我宰割的姿态,我居然觉得情怯了。

他的青春和我的老朽。

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做。

我用手指把他认真温习了一遍,就说:“吃饭吧。”

再要求上床我也会难堪,我已经摆不出求欢的姿态。脸皮虽然随时可以丢进抽水马桶里冲掉,自尊却还是有的。

不如摸一回,不咸不淡吃些豆腐,解了饥渴,但也不伤胃。

过日子也就是这样了。

柯洛似乎愣了愣,而后笑着,不好意思地低声说:“可是LEE叔,你顶着我了。”

我大尴尬。

妈的,男人就这点不好,骗不了人。

面前的高大青年转过身,有些腼腆地,一手搂着我,另一只手探进我裤子里。

他似乎很害羞,动作谨慎,手心发着烫,我一被他握住就丢盔弃甲地喘了一声。男人都是这么没出息的,我抗拒不了这种送上门的好事,也没抗拒的必要。

柯洛专心地动着手指,低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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