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齐大庸拉家常似的问焦处长的家庭情况,焦处长说:“我媳妇儿在工商局,儿子是足球队员,也许能成球星。”

“你儿子在塔基队踢球吧?进塔基队不容易啊!没少花钱吧?”

“是!”焦处长似乎不大愿意谈这个话题。

“供孩子踢球花销太大了,一般人家承受不起,焦处长,听说,你为了儿子,把积蓄都花光了?”

“啊……”焦处长含糊其词。

“听说,你儿子在塔基混得不太好,要被转会,有没有这么回事?”

焦处长没回答。齐大庸也没再追问。他已经达到目的了。

从卫生间出来,焦处长弯腰洗手,又捧着凉水洗脸,边洗边说:“从没被测过谎,这阵势还真吓人,心里没鬼也不免发怵。”

“发怵和发怵不一样,谁的屁股底下没屎呀?是不是?”齐大庸边吸烟边说。

“啊?”焦处长一时没明白齐大庸话的意思。

趁师傅和焦处长出去方便的机会,莫小苹又给宁宁打电话。通了,可是宁宁不接。重复好几次,就是没人接听。莫小苹只好给宁宁发了一条短信息。

见焦处长洗好了脸,齐大庸递给他一支烟,又给他点上。焦处长吸了一口烟问:“齐专家,你刚才说,谁的屁股底下没屎,是什么意思?”

“人哪,没有不犯错误的,人无完人嘛!可是,错误不管大小,犯过,就在心里留下了印记,留下了印记就过不了测谎仪的关,测谎仪不管那些无关紧要的错误,它只管作案嫌疑人。”

焦处长不停地眨着眼,努力品着齐大庸的话。

回到测谎室后,齐大庸问:“焦处长,咱们继续测?”

“继续测!测完了好早点儿回家!”焦处长轻松地说。

第二遍测试,焦处长对目标题的反应比第一遍强烈了些,并出现了超前反应。焦处长记住了四个目标题的位置,齐大庸即将提问目标题的时候,监视屏上的曲线就提前出现了波动。并且,各种异常特征也都在焦处长身上出现了,他一个劲儿地咽口水,不停地舔嘴唇,还不时屏息。

屏息是典型的反测试行为,当测谎员提出一个目标题时,被测试人憋着不喘气,这样,监视屏上的三条曲线会保持平稳甚至下降。其实这是徒劳的,敏感的测谎仪已经抓住了被测试人的生理反应,这时候,只要测谎员拉长提问的间隔,被测试人不能长时间不喘气,只要他憋不住了,一吐气,皮肤电的红色曲线就会骤然升上去。

齐大庸和莫小苹对视一下后,会意地点点头。接着,齐大庸用紧张峰法进一步测试焦处长。齐大庸问:“作案人拿美元的时间是在例行对账后的第八天吗?”

“不。”

曲线没反应。

“作案人拿美元的时间是在例行对账后的第九天吗?”

“不。”

红色曲线上扬。焦处长说了谎。

“作案人是把美元存银行了吗?”

焦处长还没回答,红、绿、蓝三条曲线已经跳动起来,证明焦处长的内心已经慌乱到了极点。

“作案人的作案动机是炒股吗?”

“不。”

“作案人的作案动机是赌博吗?”

“不。”

“作案人的作案动机是养情人吗?”

这个问题一提出,齐大庸的心像被蝎子蜇了一下似的。谁是焦处长的情人?是姚婷吗?莫小苹也不由瞥了一下齐大庸。齐大庸不希望监视曲线有变化。莫小苹也不希望。

“不。”

曲线果然没变化。

“作案人的作案动机是为了儿子吗?”

监视屏上的红色曲线突然冲到了极限,绿色和蓝色曲线也上扬。再看焦处长,汗珠子顺着脸颊流淌,他的紧张已经难以掩饰了。

齐大庸微微笑了一下,看着焦处长脸上那几道小溪说:“焦处长,美元是你拿的,你得把你干的事说清楚!”

焦处长一听就火了:“怎么是我拿的?你别冤枉我!我知道你恨我,你这是公报私仇!”

齐大庸说:“我恨你不管用,难道你也得罪测谎仪了?你现在可以说不是你干的,但是你很快就会认账的。”齐大庸对从外边进来的刘保国说,“是他干的!”

刘保国显然不大相信,愣了几秒,才叫进来两名刑警,把焦处长带下去。焦处长边往外走,边大声喊叫:“姓齐的,你会给我赔礼道歉,赔偿我的名誉损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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