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继续说道:“基地人员伤亡惨重,为了不使民众恐慌,政府对外称这次爆炸是太平洋战争后期遗留下来的一颗未爆弹引起的。”

鹰见扬起了眉梢:“可是,放射性污染怎么办?”

“已经发出了警告,禁正任何人靠近基地,说是基地周围还有许多未爆弹有待排除。在这一点上,看涞政府颇费了一番苦心。”

“是吗。”

“这次的事件,很明显是一次报复行动。因为我们捣毁了快乐同盟在丹泽的秘密营地。”秋叶哆哆嗦嗦地从烟盆中取出一支烟,没有用火点燃,直接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恐怕不仅仅是报复吧。敌人使用了反潜核导弹萨布罗克,这说明海上自卫队的‘夕月’号核潜艇已经落到了快乐同盟的手里。你想,如果他们不把依佐美通讯基地摧毁,能躲开美国的北极星核潜艇的迫踪,平安地把‘夕月’号开回秘密基地吗?基地被炸,所有超长波密码电讯全部中断,全太平洋和部分印度洋海域中潜艇的北极星核潜艇必将乱套。”

“言之有理,邵帮家伙的秘密大本营很可能在某个海岛上。从苏联手里劫到的图-X型轰炸机也应该藏在那里。”秋叶哼哼着说道。

“如果鲍林佳一伙没有漏网的话,恐怕早就招出他们的老窝在什么地方了。”

“事情既然闹到这种地步,再说这些也没用了。好吧。好好睡一觉,恢复体力,准备下一步的行动。这次,你必须单独干,再也不能动用自卫队的特种部队了。如果向快乐同盟展开大规模的攻击,势必遭到可怕的报复。要是首相官邸挨炸,那就麻烦了。当然,首相似乎早就钻进防氢弹地下掩体里去了。”

“好吧,我先睡一觉。”鹰见拿起女医生留下的药片丢进嘴里,一仰脖咽下肚去,“你派几个人先把中村夫和冲野柳美监视起来。”

秋叶把嚼烂的香烟吐在烟灰缸里,起身离去。鹰见目送秋叶走出房间,点上了一支烟。

没过多久。药片在胃中逐渐溶解,一阵强烈的睡意袭来,鹰见勉强将烟头丢进烟灰缸,就陷人了沉睡之中。

在鹰见熟睡的时候,女医生来过几次,给他医治伤口。不过,鹰见对这些全然不知,昏昏地睡了很久。

因饥渴的折磨,鹰见醒了,眼睛一睁开,他就点上一支烟,抽了几口。可能是睡得太久,再加上空腹,身体对尼古丁丧失了抵抗力,他的头有点晕晕乎乎的。

才抽了三分之一,鹰见便将香烟扔进了烟灰缸。掀开毛毯,检査了身上的伤势。所有的伤口都植上了新皮,那是天然的人皮,而不是人造皮肤。

鹰见下了床,走向浴室,开始步履有点不稳,走了几步之后才稳定下来,找到洗脸盆上的水龙头,一气喝了十来杯水。撒了一点点尿,尿的颜色发黄,但已经不带血丝,看来在熟睡中尿已被导出。

鹰见匆匆洗了个淋浴,腰间用浴巾一裹,又回到床上躺下。这时,斋藤端着吃的走进来。

“你睡得真香啊,足足有四十个钟头呢。”

大玻璃杯中盛着现榨的新鲜葡萄汁,鹰见拿起来,问:“现在几点了?是白天还是夜晚?”

“现在是下午三点钟,用完餐之后,做做轻松的体操。放松一下,保你体力会象从前那样充沛。”斋藤将食盘放在桌上后,坐在沙发上。

鹰见把葡萄汁倒进嘴里,一口气喝完,拿起一片切得很厚的鹅肝夹进吐司面包,问斋膝:“我睡着以后,外面发生过什么情况没有?”

“不出所料,美国的北极星核潜艇全都慌了手脚,有不少以为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了,把北极星导弹瞄准预算目标,大有一触即发之势,幸亏设在澳大利亚的英海军通讯基地同那些核潜潜艇取得联系,才避免了一场可能发生的核大战。但不管怎么样,为了进行无线电联络,核潜艇不得不浮上海面结果全暴露给苏联的间谍和巡逻机了。”斋藤耸了耸肩。

“第三次世界大战得以避免,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那么,依佐美基地的情况怎样?”鹰见一边显示着极其旺盛的食欲,一边问斋藤。

“政府已经找了个借口将附近居民全疏散了。萨布罗克核弹头的当量是二万吨,威力相当广岛的那颗。基地彻底完蛋了,而且附近到谷市的市民也死伤惨重。这几天刮的是北风,放射性尘埃穿过知多湾和伊势湾上空,飘向太平洋。其中有些半途落下,使知多半岛和渥美半岛的居民受到严重的辐射。”

“该死的快乐同盟!政府的大人物们在干什么?”

“当然是缩在防氢弹地下掩体里啦。一方面要我们坚决同敌人决斗,另一方面却密令派往海外的黄金收购小组,要他们加紧收购。”

“……”鹰见吃饱了,端起一杯咖啡。斋藤收拾了将食盘端走。

鹰见休息了一会儿,做起放松身体的体操来。这时,斋藤送来了衣服和武器。

鹰见穿好衣服,带上新领到的357马格纳姆的大蟒牌科尔特左轮手枪和22口径的贝朵塔·明克斯自动手枪等,乘电梯降到地下三层,来到五十码射击场进行试射。

威力巨大的357马格纳姆的射程为四十码,还没有巴掌大,威力小的贝朵塔·明克斯的射程为二十码,瞄准人形靶射去,进行弹着点的修正。

鹰见先用357马格纳姆开了一枪,弹着点有点偏左,于是他摸出一枚铜币,用它当改锥,拧着照门上的修正螺,将照门向右移动少许。

接着又如同玩具一般的贝莱塔试射,发现弹着点偏右下方较近,鹰见使用木槌将照门向左敲一点,然后用座刀将准星锉去一些,在上面涂上枪蓝。

最后,钢笔型手枪和烟盒型手枪以七米的距离进行了试射。这两种枪都是靠二氧化碳气体的力量发射子弹的。

鹰见驾驶着新借的BMW2800CS轿车,离开了秘密支部。这时,夜幕已经降下。

鹰见身穿一身高级绅士西服,在雪白的衬衣领的衬托里,被太阳灯晒黑的脸庞透着一股刚毅剽悍之气,腋下枪套下插着357马格纳姆,但在发达的胸大肌的掩护下,几乎看不出来。

鹰见坐在右侧的驾驶席上,驾驶着这辆潇洒的轿车。一百七十马力的六缸发动机轻松地运转着,噪音很小。十分钟后,鹰见驾车来到六本木后街。

“毕柯罗”餐厅位于饭仓附近,是家会员制的餐厅,鹰见把一张塑料的会员卡塞进门上的小洞口。会员长是ISIE诏事先准备好的。等了一分钟,橡木的门打开了。

餐厅的副经理出现。只见他鞠了一躬说:“非常感谢您成为我们的新成员。请允许我就本俱乐部的规章作一些说明……”

鹰见立即打断他的话,“这我已经知道啦。”说完,拿出五千元塞进副经理的衣袋。

“多谢,多谢……请走这边。”副经理殷勤地领着鹰见绕过衣帽间,走到走廊上的一扇门前,然后,笑容可掬地将门打开,把鹰见让了进去。

餐厅内十分宽敞,但光线很昏暗。女招待们身上仅仅戴着小小的黑色乳罩,穿着小小的黑色比基尼三角裤和网状的黑色紧身衣,端着托盘,体态轻盈地穿梭于客席之间。

神野柳美坐在最里面的一张客席上,背向着门口,身边没有男客陪同。鹰见知道她在等中村忠夫。该餐厅的一名调酒师是ISIE派出的眼线,柳美的一举一动全处于严密的监视之下。

一名女招待扭动着臂部走来:“先生,您要哪个座?”

“我想坐你的大腿,不行吧?”鹰见喀喀一笑,便径直向柳美走去。

看着鹰见的后背,女招待愣住了。

柳美神色忧郁,两眼茫然地注视着虚空,白晰纤细的指尖,在玩弄着桌上的酒杯,杯中的曼哈顿鸡尾酒没怎么见少。鹰见走到她背后,伸出双手捂住她的双眼。柳美小声叫了起来:“你是忠夫?……啊,不对,你是谁?”

鹰见弯下腰,用鼻尖分开她栗色的头发,嘴唇凑近她櫻贝般的耳朵,“你好,看上去你好象闷闷不乐的。今晚我来陪你好吗?”

柳美身子微微顫栗着:“啊,是你?不,你快走吧,忠夫会看见的。”她呻吟了一声。

“那家伙不会来啦。”鹰见笑着跨过沙发背,坐到柳美身边。一个女招待被鹰见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鹰见对她说:“给我来一瓶威士忌,再拿点冰块和水,冷菜嘛,来个太盘的鱼子酱熏鲑鱼。”说完,便轻轻地握住柳美的手。

柳美转过脸来,带着忧郁的目光看着鹰见,“你怎么知道忠夫不会来?”

“那家伙有了新欢,当然是个男的,一个美男子,名叫价朗兹。恐怕他们现在正为今夜共度良宵制造气氛吧。”鹰见说。这事是秋叶告诉他的,看来不会有假。佛朗兹好象是快乐同盟的人。

“你骗人!他,忠夫不是同性恋。他有缺点,绅士气太浓,但决不象你,看见女人就伸手。”

“得啦,别自己骗自己了。你是害怕报纸上说你被解除。婚约,小家碧玉美梦破灭了?”

“……”

“或者。你是害怕一旦忠夫不跟你结婚,你妈会气得发疯?”

“别说了!”

“你不觉得慕虚荣或老是顾虑社会上怎么说你,是很愚蠢的吗?不过,我不是叫你跟那个家伙解除婚约,上次我就对你讲过,结婚归结婚,玩归玩。至于说玩嘛,你就看我的好了。”鹰见咧嘴一笑。

这时,女招待送来了鹰见要的东西,拿出帐单让他签字。

柳美对这女招待说:“也给我拿一只兑水用的杯子来。”

杯子很快就送来了。鹰见兑好两杯掺水的威士忌,递给柳美一杯,自己拿起另一杯,跟她的杯子一碰,一口气将酒喝干。柳美也闭着眼睛,皱着眉头将酒一口喝干。

鹰见又兑了两杯问:“怎么样?自从那天以后,忠夫跟你睡过觉吗?”

“太没有礼貌了!”

“哦,你是想说,这样的话题只有在床上谈才合适?啊,你的身体的确是美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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