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组侦查警官调查山口和子牡安夜总会的时候,另一组侦查警官在目黑区自由丘二路三十二号死者家里进行搜查。

这幢漂亮豪华的住宅楼坐落在高级住宅街的中心地带,但已经不是很新。大门内侧上了锁,所有窗户都拉上了窗帘。

两边邻居的主妇上前回答侦查警官们打听的事。

“隔壁的夫人……”

“妈妈桑住院后的第二天,来了三个青年说是看家。小的约二十四五岁,大的三十岁左右。那个稍大的青年来我家门口是这样说的。既没有说他的姓名,也没有说其他什么。两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留着长发,大的青年人是平顶头,穿戴比较整齐,说话也较有礼貌。但是,眼光锐利让人感到讨厌。这三个人在隔壁这幢楼房里一直住了一个星期,走的时候连招呼也没有打。”

“如果说是看家,那是不是山口和子的亲戚或者朋友?”

“那三个人什么都没有解释,只对我们说是来看家的。三个人就一直住在这里,其中那个年龄小的每天都要去超市买东西。”

“照你们这么说,这三个人每天吃饭都是在厨房里自己烧?”

“是的,可能不想让别人看见他们的脸吧?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有些过路人稍稍在隔壁楼房的大门前望一下,那窗户上立即出现三张凶恶的脸。三个人的眼神像暴力集团成员,我们怕招惹是非,经过隔壁楼房时眼都不朝那里看。”

“听得见说话声音吗?”

“一点也听不见,我们这一带楼房的结构都是这样的。由于家家户户都使用空调,所以窗户都是关着的。”

“在那些人居住期间,有人来过这幢楼房吗?”

“不知道,大概没有吧?如果有前来拜访的人至少要在大门口说点什么。可那,一个也没有。”

“他们走的时候是白天还是晚上?”

“不知道,他们神出鬼没地撤走了。他们走的时候,好像把所有门窗都关了并上了锁。他们撤走了,我们也松了一口气。”

“夫人,现在我们想到山口和子的家里进行搜查,可能要给你们添些麻烦,请你们两位作为证人配合我们警方一起调查。”

两位主妇面面相觑,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实际上她俩也是头一次上山口和子的家,加上浓厚的兴趣和好奇心,表示同意了。

这两层楼房不是很大,当然也不是很拥挤。西洋式的房间和日本式的房间里,摆设非常融洽,色彩、材料与装修、设计都是一流的,完全可以拍摄成照片刊登在住宅建筑杂志上。这么漂亮的楼房里只住着一个女人显得太浪费了,两个邻居主妇瞪大眼睛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侦査警官取证的手势十分熟练,迅速地展开搜查工作。戴着手套的他们仔细地检查所有应该检查的地方,有的在手工描绘居室的整个房型,有的在拍照,有的找到了指纹正在用白色的粉取样。

小保险箱放在二楼一间十五平方左右的西洋式房间一角,没有被撬劫的痕迹。为了调查保险箱里的东西,必须请专家来开锁,因为保险箱上有数字密码锁。从表面看,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卧室里放着一张双人床,这说明不是独自一人居住。床边有一盏带有灯罩的舞台灯,开关在床边柜上。那里并排着好几个开关,有电视机,有收音机,有音量调节。床边柜上,有一部白色电话机。枕边细长的架子上放着五六本睡觉前看的杂志,都是关于时装方面的,还有两头雕刻成狮子的工艺品和刻有唐朝书法的磁盘,正中央是一座台钟,摆得非常紧凑。

所有家具、电器以及其他排列用具摆得井井有条,错落有致。例如挂西服的大橱里,悬挂着各式各样的西服,没有任何间隙,整整齐齐。大橱底下的抽屉里叠放着和服、腰带,也是有条不紊。总之,房间里没有乱七八糟的感觉。

只是厨房里的情况例外。现代化的厨房正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下,烹调台上放着三只便宜的碗和几只盘子。显然这些便宜的碗盘是从别的地方带来的,而不是厨房本身有的餐具。这些碗盘也是刚买来不久,杂乱无章地放在那里,肯定是看家的三个男人为用于吃饭买来的。

锅子里有没吃完的剩菜。这与隔壁主妇说的完全吻合,有一个看家的男人每天去超市买菜。冰箱里什么也没有。

浴室非常豪华,但是被这些看家的人住了一星期后显得又脏又乱。化妆室里装有各种乳液、香水和定型水的瓶瓶罐罐,被用完后随地乱扔乱放。

二楼卧室的双人床上,是侦查警官们搜索的重点。独自一人生活的夜总会妈妈桑,有私生活的征兆。侦查警官们的兴趣,放在私生活与妈妈桑被害是否直接有关上。

“山口和子的住宅里,一直有男性来住宿吧?”

两个邻居主妇再次面面相觑:

“有那种情况,但我们不清楚。”

她俩担心招来是非。

“你们最好问那个山口和子家的保姆,可以了解得更详细些。”

“那保姆在哪里?”

“自从山口和子住院后,她就被辞掉了。”

“那保姆的姓名和住所你们知道吗?”

“她是附近保姆登记站派来的。姓名嘛,叫石田。她在山口和子家干了较长一段时间。”

“谢谢。”

两个主妇回家后,侦查警官打电话到自由丘保姆站,问石田是否在那里。接电话的站长回答说,石田是叫石田春,正巧在宿舍里休息。

“到保姆站向她讯问恐怕不合适,就让她到这里来吧。”

两位侦查警官到保姆站去接石田春。

“像样的指纹几乎没有。”

一位侦查警官向上司报告。

“无法取样吗?”

“褛房的墙上、门上、桌上和地上都被擦掉了,指纹都不存在了。”

侦査警官们明白了,那三个家伙来这里看家就是为了这。不是单单大扫除,而是把住宅内所有可能用手接触过的地方都擦了一遍,指纹全部消失,负责搜索取证的侦查警官心里更焦急了。

警视厅派来的技术警官将保险箱打开,里面秩序井然,现金一百三十二万日元左右,没有撬窃痕迹。宝石盒里装有许多宝石、翡翠、珍珠戒指和镶嵌真珠的白金首饰等,虽数量无从了解,但被盗的可能性不大。

去接保姆的警官挂来电话,碰巧与石田春一前一后。她到附近牙防所去看牙齿了,等回来时再陪她一起过来。大概要等三四十分钟。

这时间还派出侦查警官到巴黎女装店,其中一位警官夹着一个包裹。

巴黎女装店坐落在住宅街与商业街前后交界的地方,道路呈斜坡状。

四十岁左右的女店主接待了警官。女店主一看见警官打开的包裹里有连衣裙便说:“这件连衣裙确实是山口小姐拿面料来我店定做的。”

“山口和子被害那天穿的就是这件连衣裙。”

“原来是这样。其实,这件连衣裙不是我店做的,是我委托银座的科姆拉进口女装店设计制作的。我们店是科姆拉进口女装店的连锁店,由于穿着时髦的山口和子把这件连衣裙作为外出服装,为此,我郑重其事地把它交给总店时装设计缝纫师,由他们加工制作。因此,科姆拉总店直接打电话到山口和子那里重复询问了尺寸,临时制作一件同样尺寸的让她试穿,再不断改进,直至满意后才开始正式开剪缝制。山口和子的一般服装都是来本店购置的,说明山口和子非常钟情我们这种小店。”

巴黎女装店店主说的,与从科姆拉进口女装店店主说的完全一致。

“衷心感谢您的配合。”

确认完毕,侦查警官把连衣裙放回包裹。突然,店主脱口而出:

“到我这里打听山口和子情况的,先后有三个男人。”

侦查警官瞪大眼睛饶有兴趣地问道:

“是什么样的人?打听什么情况?”

“这三个人不是一起来的。五月中旬来一个,五月底来两个。五月中旬来的那个年龄不到六十岁,但头发大部分白了。”

“打听山口和子的什么情况?”

“那天是正午前的时候,他突然摇摇晃晃地走进来,先是为他太太买一件现成的女装,然后对我说他刚才在二路三十二号那里看到挂有山口和子的门牌的楼房,问我住在那里的主人是谁?因为是过路人,我没有说。后来我一想,承蒙他关照买了一件女式服装,便告诉他是牡安夜总会的妈妈桑,而且我说我很喜欢她。我回答他的时候,多少也感到有点自豪。”

“那人说了什么吗?”

“他只说了‘原来是这样’便走了。这人好像很疲惫、无精打采的。”

“五月底来的两个人呢?”

“说了这样的事情,是说山口小姐的坏话……”

女店主突然压低嗓音。

“说山口和子超量服用安眠药,五月二十五日晚上被救护车送到柿树坂那里的山濑医院。据说是自杀未遂。”

“是附近的传闻?”

“这附近也是七嘴八舌,都是些无聊的传说。”

“哈哈!”

“那两人来打听山口和子是否企图自杀。他们也是突然来我店的。”

“没有说名字。但他们说是京桥那里的一个酒厂,专门为牡安夜总会提供洋酒的。”

“嗯……说什么来着……反正是外国名。”

女店主把手指放在太阳穴上紧闭着双眼回忆起来。蓦地,她睁开眼睛放下手指说,“我想起来了,是斯库多酒厂。”

“那斯库多酒厂在京桥那里?”

“是的。他们说是专为银座那里的夜总会、酒吧、饭店提供洋酒的酒厂,还说到过牡安夜总会好几次没见着妈妈桑的人影,听说妈妈桑已有四五天没有上班了,并且有消息说是自杀未遂。牡安夜总会的人没有详说,只说是病了,于是他们就到山口和子住所的附近商店打听消息。我怀疑他俩是新闻记者或者是周刊杂志社的记者。”

“什么长相?”

“一个约三十五六岁,带眼镜,稍有点胖,主要是这个人向我打听。另一个约三十二三岁,皮肤黝黑,高个。”

女店主记得很清楚。

“那戴眼镜的还问我山口和子是否留下遗书?”

“是否有遗书?”

“是的。他们说想到医院去探望和子小姐,向我打听那家医院的名称。我对他们说我不知道。”

侦查警官把店主的话全部记录下来。

“是京桥那里的酒厂,专门为银座那里的夜总会等提供洋酒,名称是斯库多。这两人是来打听和子小姐住院后的情况……”

巴黎女装店的店主又说了一遍:“我总觉得他俩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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