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应酬,换礼服是在所难免的。

魏西沉带她去做造型,她还是陶家大小姐时,年纪还小,基本没有参加过什么乱七八糟的宴会,虽然爱美,也只是穿小姑娘的小裙子,没有穿过礼服。

唯一一次穿礼服,还是当主持人时,穿的那身红色的礼服。

可惜当年站在身边的人依旧在,心态却截然不同了。

这回她穿的是件墨绿色的礼服,这种礼服颜色很挑人,皮肤稍微黯淡一分,穿上去就会很可笑。

但是她皮肤白,莹白娇嫩的,墨绿色一衬上,说是分分钟引人犯罪也不为过。

裙摆开到了大腿,走一步就是风情。

肩膀和小半个背都露着,胸前是褶皱花纹。

设计师咽了咽口水,觉得这真是个极品妖精啊。

妖精还臭美地冲镜子里的自己抛了个媚眼,无声地在说,我真是好看啊。

但是衣服有点露,她想想魏西沉的反应,竟然有几分幸灾乐祸。

设计师给她梳了一个花苞头,优美的脖颈更招人了。

换上同款的高跟鞋,陶苒一走出去,很有当商品的自觉性,去雇主面前给他打量。

他的目光明显呆滞了一瞬,然后瞬间被厌恶和恨色掩盖。

不知道是厌弃这样的陶苒,还是厌弃这样的自己。

陶苒转了一圈:“我觉得,有点露。”

魏西沉说:“你怕什么?”

言语里的恶意隔着空气陶苒都能感受到,她暗自抬了抬疼痛的脚后跟,好脾气地笑了笑,也不再接话了,再接话也是折辱,何必呢。

露就露吧,反正是美不是丑。

而且该遮的都遮住了。

魏西沉带她上了车,他没用司机,自己开车,陶苒坐在副驾驶座。

都市的霓虹亮起来,她的手指贴在车窗上,眼睛里倒映着所有的光芒,细细描绘窗外的景色。

她好多年没有这样看过锦城了。

她想念这里。

一路人两人都无言,在有仇的情况下,谁开口谁尴尬。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锦城有名的夜店,陶苒脚步僵了一瞬,还是默默跟在了魏西沉身后。

陶苒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奢靡的景象,痴狂纠缠的男女,魏西沉毫无反应,她便也就硬着头皮淡定。

魏西沉推开包间的门,里面一股烟味。

立马就有人起哄魏少来了。

陶苒视线的余光里,有人给魏西沉递了一支烟,他轻笑着接过来,有女人立马殷勤地给他点燃,全程他都没拒绝。

魏西沉也没管她,她就像个被抛弃了的小可怜,尴尬地站门口。

有人注意到了她,眼神瞬间沸腾了,吹了个口哨:“这是谁啊?”

“魏少的女伴吗?”

那个吹口哨的瞬间就收敛了不少,不敢多看。

魏西沉吐了口烟圈,不咸不淡:“我的秘书,现在来谈正事。”

听到撇清关系的秘书二字,包间里几乎所有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那种来自男人的渴望和占有,让她感觉不能待到下一秒。

“美女,来坐啊。”

这时候已经有人开始倒酒。

陶苒知道一直站门边不好,但是她虽然心宽,却怎么说都是个正经的女孩。

她想了想,厚着脸皮坐在魏西沉旁边。

魏西沉在吞云吐雾,见她靠过来,木着脸挪开了些,仿佛嫌弃她是个什么垃圾。

陶苒被烟味熏得难受,也被四周火辣辣的目光看得难受。

但好歹他们真的开始谈正事,谈的就是新制作的这一批珠宝。

包括广告、宣传、后期销售渠道运营流程。

气氛被推向了高潮,敬酒也就成了常事。

陶苒当然记得自己的职责,魏西沉冷凉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她站起来笑着接过酒杯:“魏总最近身体不太好,我来吧。”

这些富二代有眼色,本来也不敢惹魏西沉这个狠角色。

而且绝色尤物要喝酒,更中他们的下怀。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敬酒反而成了主题。

陶苒酒量一般,很快就撑不住了。

但是她却不能推,感觉有人隐隐在她腰上摸了一把,她脸色一僵,在昏暗的灯光下,向魏西沉靠了靠。

她不等他远离,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有人摸我。”

她感觉男人的身子一瞬间僵硬,不,应该说是冷硬,慵懒的气息一瞬间转变为残暴。

可是很快,这种情绪立马消失掉,他又变成那副不在乎的样子。

半眯着眼看那群人继续灌她酒,这群富二代也是被她这幅模样迷得不浅,就差什么都答应了。

“魏少,介意我追你秘书吗?”

魏西沉弯了弯唇,没有说话。

没人摸得清他的心思,陶苒已经喝醉了,她感觉周围都是星星在冒,她拼着最后的理智,死死往魏西沉怀里凑。

不让暗处的手摸到她。

他伸出手指,抵在她胸口上方,把她往外推。

陶苒是真的醉了,扑过去抱住他的腰:“魏西沉,我难受。”

这语调一听就是撒娇。

包间里的人半数听得身子都酥了。

而魏西沉冷着语调说:“滚开。”

她似乎迷茫了一瞬,有点委屈,自己坐直了。

手也慢慢松开。

刚刚说要追她的男人立马就笑着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哪里难受?”

她眼睛一眨,不知道怎么的,眼泪就掉下来了:“心里难受。”

男人脸上的笑加深,眼神在她胸口瞥了眼。

下一刻,在包间所有人都心笙摇曳的时候,男人手上一痛,脸上挨了一拳,陶苒身子一轻,被魏西沉抱在了怀里往外走。

包间里的人面面相觑,只有还在地上躺着的人,握住快断了的腕骨,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

夜晚的风冷凉,她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把她扔车子里面,就在一旁冷眼瞧着。

不去哄,也不去安慰。

但其实陶苒不需要安慰,她就是喝醉了,在发酒疯。

她没觉得委屈,比起陶家加在魏西沉身上的,她一点都不敢委屈,但是心会痛啊。

会痛得无法呼吸,会瑟缩到难以跳动。

她哭累了,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都不太分得清这个魏西沉是哪个魏西沉,是梦里那个满眼情意的小哥哥?

还是说她臭的魏大总裁。

她委屈巴巴地就往他身上爬。

他讥嘲的表情最近出现得尤为频繁。

他心想,看她发骚犯贱仿佛更让人心情愉快,她忘了自己还穿着礼服,以为他是坐车来旧区来看自己的小少年。

她岔开双腿坐他腿上,脸上带上了点天真:“我想喝柠檬水。”

亲昵且撒娇的语气。

他没动,看她裙摆滑到了大腿。

他像长出了犄角的恶魔,双手扶住她的腰,把她的裙子往下扯。

“没有。”

她想要什么都不会有。

曾经他恨不得捧给她全世界,把她当成珍宝,可是她把他当傻瓜。

如今什么都不会有了。

她裙子被他扯落了一大半,撕拉一声响,应该是扯坏了,松松垮垮往下滑。

他不闪不避地盯着,曾经珍惜,如今好像没什么可值得珍惜的……

可是就他妈还不到一分钟,神情狰狞一把把她推开。

他没有控制力道,她的头撞在车窗上面,好大一声响。

剧烈的疼痛传过来,她懵了一瞬,懵懵懂懂也知道怕他,甚至哭都不敢哭。

魏西沉表情一僵,伸手去拉她。

她的酒总算醒了一点,知道他不是什么爱她的小哥哥。

避开他的手,自己爬起来,衣服掉在了腰间,她忍着头上快撕裂的痛,背过身子往上扯。

他又看见了她背上的花瓣胎记,当年他在小巷里,含着爱与欲的一吻,轻轻落在上面,那时她的手握住他的心脏,要他生便生,要他死便死。

他是真的想过和她过一辈子的。

可是她并不在意他的真心,她只一味地践踏,说不要就不要了。

不,她甚至说都懒得说。

一次是那样,第二次也是那样。

但凡他还犯贱有第三次,一定也就是那样。

她曾经不是也喜欢过江烨吗?

最后还不是说不要就不要了。

他不是那个特殊,永远也不会是。

她不在意他的温柔和爱,那就只有冷酷与罚。

她压下了所有的疼痛,声音压抑,隐隐还夹杂着颤抖:“魏总,我想回家。”

他看了她许久,下车去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陶苒这回就待在后座了,没再挪位子。

她轻声说了一个地址。

魏西沉开车到了那片小区,小区的路灯坏了几个。

有些地方明,有些地方暗。

这地方很破旧了,和他当年租的学校附近比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原来没了他,她过得也不是很好。

当年玉盘珍羞哄着都不够的宝贝,也会被生活压进泥里面。

她没有羞愧或者羞耻的情绪,下了车轻声给他道谢:“谢谢总裁。”

她像是天生少了点情绪。

他突然有些恨,语气带了刺:“谢什么?

谢我带你出去勾引男人?

谢我把你衣服扯了?

还是谢我刚才推你撞车窗上了?”

陶苒觉得没法和这种偏激的人沟通,她只想洗洗睡。

她被欺负惨了,却也并没有跳脚,反而乖得不像话,他问她谢他什么,她当真仔细想了想,然后轻声回答:“谢谢你曾……爱过我。”

她看到,男人的脸色瞬间变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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