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轻轻在敲打我窗~

凌晨时分, 半梦半醒间, 叶迢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不过很快,他就翻个身继续睡觉了——毕竟他可是住在三楼,也早就过了会有人因为热情和爱慕来敲打他窗的年纪。

如果现在还有人愿意那么对他做, 那多半是精神有毛病,叶皎会考虑出于人道主义替对方联系医院。

然而这个念头,在他清晨拉开窗帘的时候就戛然而止。

除了狂热的女□□慕者、精神有疾的特殊人群,还有谁会想到在凌晨的时候敲响他的窗户?

答:他小妹。

叶迢:“……”

叶迢拉开窗户,从窗台上拿起了那个无人机,面无表情地撕开巧克力的包装扔进嘴里, 然后才拆开无人机下方和巧克力一起悬吊的字条。

“叶千盈及其AI一起, 联合打造智能无人运输系统, 竭诚为您服务~[太阳][太阳]”

字条是打印出来的,后面甚至还打印了两个聊天系统里自带的萌萌小图案。叶皎翻过背面, 只见上面写道:“下面,请打开你的房门,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一刻。”

哦?

叶迢眉毛微扬, 但还是按照字条上的指示, 自己打开了房门。

无人机上所装载的、正对着叶迢房间的摄像头轻微的闪烁了两下,下一秒钟, 它挣脱叶皎的手重新飞起。

叶迢好奇地把脑袋伸出窗口, 只见那架无人机平稳地飞行行了一段后,穿过开窗透气轻纱飞舞的露台。它一进到宅子里,便降低了高度, 以一个不会碰到吊灯和其他装饰品的高度匀速低速飞行,直到绕过一大圈,从叶迢洞开的房门重新回到他的手上。

唔?

拿着这只无人机看了看,叶迢觉得还是有点意思的。

“以上操控都不是人为的哦?”下一秒钟,他的妹妹,叶千盈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笑眯眯地冲他打了个招呼:“大哥,早上好。”

叶迢对于这种色技术方面的事不太懂,他看看手里的这只无人机,也对叶千盈点了点头。

“怎么办到的?”

叶千盈神采飞扬地给大哥介绍自己和AI共同编写出的作品:“昨天晚上编的程序,在系统里加载了咱们别墅的地形图和周边景观图。

同时设定了程序,在摄像头辨别自己眼前有障碍物时会自动调整路线。

最后为了给你展示,所以手动锁死了从你窗口直接进到房间里的路径,让它绕一圈给你看看——怎么样?我做的还行吧?”

这一番话,叶千盈自诩说得简单易懂,即使外行也能够听明白。

但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听了她如此贴心的介绍以后,大哥叶迢竟然只有一个反应。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叶千盈,面如寒霜地逼问道:“你熬夜了?”

叶千盈:“emmmmmm……”

叶迢:“你一晚上没睡?”

叶千盈:“……”

看吧,这就是家长。

你和他讲艺术,他不在乎,而且还要问你有没有穿秋裤。

早知道就不这么浪了,叶千盈悲愤地想道:竟然暴露了自己熬夜的事实。

天知道,在学习空间的辅助下,叶千盈已经很久都不睡觉了。她对于熬通宵这件事早已习以为常,所以今天早晨才会跑出来自投罗网。

……呃,不过这个事情还是不要给大哥知道了。

——————————————

总之,在叶千盈的努力之下,家里终于对她未来想要走的道路保持了默认状态。

大哥再没有对她的选择多说什么,只是提醒她注意作息。

在叶迢的心里,其实也是为自己小妹感到骄傲的,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罢了。

别人家的孩子去国外镀个金,就回来接手集团,然后把大众舆论、原本的老底以及生产线的运作方式都搞得一团糟,见了面大家不都还要捏着鼻子夸?

叶千盈这是正正经经地学出了成绩,做出了实事,那家里又怎么能不支持她呢?

于是乎,在把图纸、样品、自己设计出来的智能系统交给二哥以后,叶千盈收到了她人生里第一笔自己挣的小钱钱。

二哥很把她拿出来的东西当一回事,而且还特意让公司拟定了一个合同。

“主要是技术专利的钱,按年支付,不买断,嗯,这里还有一些其他内容……”

同时,因为叶千盈目前还没有成年的缘故,因此有些文件需要她的监护人代签,还有些文件需要她和她的监护人一起签。

换而言之,是叶千盈、二哥、以及她和二哥共同的亲妈坐在一起,签完了这份关于无人机和智能系统的授权合同。

叶千盈:= =

行叭,出口转内销,想想也够棒棒哒。

无人机的事情并未分散叶千盈的精力,她除了抽空看个合同以外,几乎所有事情都是直接撒手交给二哥和亲妈。

相比之下,叶千盈的时间表非常的科学、合理,而且稳定。

早晨六点,由从来不错秒的系统把她从学习空间里唤出,洗漱一番,下楼和大家一起吃早饭的同时,顺便看看今天的早间新闻。

早晨七点半,由司机送她去学校,出发前检查一下自己的书包:《论凝聚态中的拓扑变化》、《度量空间》、《矢量、矢量空间与本征矢》……好的,重要课本都带齐了。

上午,学习,学习……

中午,和窦信然石头剪刀布,三局两胜,以此决定今天中午究竟谁给谁从食堂带饭。

……

在晚上八点到十点半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成为叶千盈固定留出来的打副本时间。换而言之,她会在这两个小时里去实验室做实验。

一天时间下来,叶千盈完全能够充分合理地安排自己关于数学、物理学、程序学、部分化学以及部分材料学方面的内容。

对此,叶千盈只有一个感想。

“真好啊,还是现在学的科目少。”

要是学的科目多了,她哪能安排的如此游刃有余。

不过,随着她学习内容的加深加厚,其他学科的知识也势必要扩展引入。

比如说,叶千盈在学习欧式空间的同时,也加强了自己对于物理的理解;而在研究凝聚态物理中的拓扑绝缘体时,又必须要学习材料学以及一部分化学。

所以,完全可以预见的是,随着叶千盈的逐渐深入,她对于其他科目的涉猎都会慢慢便多。

有时候,叶千盈看着自己的日程表,心里都会升起一种满满的成就感。

“真好啊。”看着系统列出的计划表上整齐有序、而且每一项都有确保按照计划完成的日程,真是有一种不亚于强迫症被妥帖安抚的舒服。

“除了接下来的集训营和IMO,没有什么能打乱我的日程表,没有有什么!”叶千盈果断豪迈地大胆宣言道。

“……不,宿主,我想还是有的。”系统沉沉地说。

叶千盈有点意外:“什么?”

系统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它转而问道:“我很想知道,您……到底多久没有听过您高中老师讲过的课了?”

啊,要说这个……

叶千盈的意志攻无不克!叶千盈的智慧战无不胜!叶千盈的记忆力可以追溯到上一份实验报告第十三页倒数第二个数据的小数点!叶千盈……

叶千盈真的想不起来自己多久没有听高中老师讲课了= =

毕竟他们在学校里讲的这些东西,都是叶千盈之前就已经自学过的内容。所以早在CMO考试之前,她就已经偶尔有悄悄不听老师课的行为。

至于拿了CMO金奖,被直接保送B大以后,她就从偶尔不听老师的课,变成光明正大不听老师的课了……

“难道我漏下了什么重要的知识点吗?”叶千盈迷茫地问道。

应该不会啊,高中三年的课本她都翻过两三遍了,该做的预习和笔记之前也都做完了。

纵观整个高中,除了语文难一点之外(语文一半都难在记叙文!),其他科目也没有什么难题,更没有什么需要重点留意的地方吧?

系统:“……”

这话不能给外人听到,不然宿主可能被直接打死。

系统终于意识到,如果不明着提醒自己的宿主,那她真的是会一直游离在状态外的。

电子音沙哑地叹了口气,听起来就像是为叶千盈的粗神经愁白了头发。

“宿主,我想我不得不告知你您,您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

叶千盈:“……”

哦,对了,学生还要考试来着。不好意思,把这个给忘了。

确实,在期末考试的时候,学习空间的权限对叶千盈是封闭的,她就是平时上课再随心所欲,考试的时候也不能在考场上变出一本《偏微分方程的理论和应用》看啊。

叶千盈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日历,发现考试时间已经近在咫尺,不由得发出了和她的同学们一模一样的惨呼:“啊……为什么考试来得这么快啊。”

“唉,算了,系统,把我考试那两天的安排推迟,直接往后推就行。”

系统幽幽地在叶千盈耳畔发出恶魔低语。

“宿主,我想还是要提醒您一下,您最好再复习一遍自己的高中知识点。”

叶千盈:“哈?”那么简单的东西,不用复习了吧。

“再复习一遍吧,您不会后悔的。”系统持之以恒地告诫了她。

鉴于系统大多数时候是个实在系统,说话基本没有空穴来风的时候,叶千盈还是找出了自己之前做好的笔记,以及圈定的练习册。

她花了一个晚上时间,把数理化的经典习题都做了一遍,然后……

——消息群:梨花喵呜喵呜[猫爪][猫爪]早安喵——

叶千盈:问大家一个事。你们学完竞赛数学和大学物理以后,再回来做普通的考试题,会不会发现自己总想多?

叶千盈:比如压轴大题我第一反应就是微积分几何直接解,但是按考试课程标准来说,这是超纲方法,不让用不给分对吧。

她举得这个例子只是最普通的一种。

在学完高等物理,涉猎大学数学以后,叶千盈发现自己回不去了。

比如说化学分子式的结构,叶千盈脑海里第一时间就能浮现出许多超纲知识;再比如某道数学定义题的描述,叶千盈顿时想到欧式空间里的其他构造。

说起来,沈瀚音就没有遇到过这种问题吗?他究竟是怎么解决的?

沈瀚音:哦,原来是这个问题。

沈瀚音:没关系,反正期末考试卷子都是本校老师出题,本校老师判卷,你按照自己想的回答一下就好了,反正我们的答案也是对的。

沈瀚音:要是和标准答案不一样,那就只能说明标准答案错了。

沈瀚音:[你们要找的是迅哥儿,和我周树人有什么关系]jpg.

叶千盈:“……”

叶千盈一想,顿时豁然开朗——沈瀚音说得很对啊。

她的答案肯定是没有错的,那么错的就只能是标准答案啊。

系统:“……”

于是,本次聊天就此结束,而关于这次期末考试嘛……

窦信然拿到第一名的高额奖学金,或成最大赢家。

窦信然:[是喜事啊]jpg.

————————————

期末考试结束后,奖学金就自动打入窦信然的卡里。

他翻了翻自己的银行短信,查看过自己目前银行卡里的余额,又凝神回忆了一下自己奶奶的药钱,住院费护工费和其他费用,大概确认这笔钱足够再支持一个寒假,这才短短地吁出一口气。

钱永远不够,还是要继续挣啊。窦信然很平静地想道。

一月中旬的街头几乎是一年里最寒冷的时候,尤其现在已经接近黄昏。窦信然把手机收回自己的衣兜,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搓了搓。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关节处已经冻得有点泛红,在皮肤上洇起一种干燥微肿的色泽。自从上个星期把手套无意中落在书店后,窦信然还一直没买一双新的。

倒也不用再买了。窦信然把自己的双手暂时地拢进袖口,快步向着附近的一家超市走去:毕竟,最寒冷的冬日很快就要过去了啊。

再从超市出来的时候,窦信然手里已经提了两箱牛奶、一只烧鸡,以及一整袋沉甸甸的熟食。

再加上他书包里特意背着的那些东西……

应该是够了。窦信然心里思忖着。

不用停下来看路,窦信然自己就轻车熟路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那个街口和他家的方向完全是背道而驰,但每过一两个月,他都会上门拜访一次。

对于窦信然来说,除了去医院探望奶奶一次以外,和那一户的交集,几乎算是他过去几年里,在城里唯一需要走的“亲戚”了。

连着几条街都是老式小区,和窦信然的居住环境一样,附近居民楼都没有保安、没有栅栏、更没有门卡。楼下单元门的锁头有些常年罢工,有些艰难地维持着生命,还有些时灵时不灵。

这种锁对于不少小偷来说可以说是几近于无,随便从女生头发上拔一根铁丝发卡来,就能直接捅开。

不过,鉴于这片小区里早晚来回溜达的大爷大妈多,住户之间也都彼此认识,被发现的危险性极高,所以小偷们一般也不会光顾此处。

窦信然两手提着满满的东西,几乎把肩膀弧度都拽了下去。他一路快步走来,不曾在半途驻足歇息,只有站到一扇破旧落漆的老式铁皮单元门面前,才把奶箱落在了地上。

单元门是锁紧的,但是附近的住户都知道,这个锁头已经失灵很久。

熟悉的人甚至用不着铁丝工具,只要掌握了那股巧劲儿,把门锁左右一晃,然后一拉就能直接拉开。

窦信然恰属此列。

他轻轻松松地拉开了那扇大门,熟悉得像是从小就在这栋楼里长大一般。

门刚打开,狭窄楼道里的潮湿郁气就扑面而来,窦信然面不改色,提起奶箱走上五楼,这才敲响了用户的房门。

“谁啊?”门后响起脚步声,随即有女人警惕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

“齐姨,是我。”窦信然非常温和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我是小窦,我来看看你和燕燕。”

几乎在听到窦信然声音的瞬间,女人就直接打开了门。

“哎呀,是小窦啊,快,快进来——来之前怎么不打电话说一声。真是的,你这孩子怎么就穿这么薄,现在都是深冬腊月了……看看,手套都不带一副,哎呀,怎么又买了这么多东西啊!”

中年女人长着一张饱经沧桑的脸,眼睛却温和的像是世上的每一个母亲。

她团团转着给窦信然拿干净拖鞋,又指示屋里的小姑娘去倒热水,自己则忙忙叨叨地把窦信然浸透了外面寒气的衣裳往下脱。

热情的絮叨和嗔怪,在一瞬间成沓地丢在窦信然的身上。他低下头径自换鞋,被角度遮掩住的嘴角,却情不自禁地上翘又上翘。

“放寒假了,我过来看看燕燕。”窦信然耐心地回答了女人的每一个问题。

“衣服不薄的,我平时出门够用了;手套今天出门忘带了;东西遇上了就顺便买了,我手松,总爱花钱。齐姨不用担心我,我们学校刚发完期末考试的奖学金。”

窦信然的身高已经比眼前的女人要高出一头,然而在回答这些问题的时候,他却始终温顺地垂着头。那双平时蕴藏着无数点子和主意的黑亮眼眸,此时竟是近乎乖巧的。

除了奶奶之外,天下之间能让窦信然如此敬重的长辈,也就只有面前的这个人了。

当初他父母出了车祸,窦信然从附近批发市场的老板手里批发蔬菜水果去卖。

有一位女老板,每天早晨专门拣最新鲜的蔬果给窦信然留着,直接把菜按照批发价卖给他,有时候甚至还会抹去窦信然的零头。

都说救急容易救穷难。但齐姨却足足给窦信然供了四年不挣钱的菜源。

即使她和自己丈夫离婚的那段时间,也依然没有因为生活的不顺同窦信然要市场价。

这是当年养活了窦信然的恩情,窦信然不能不记得。

齐姨把窦信然直接拉到饭桌前摁下,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埋怨他为什么之前没有打电话,家里今天都没准备什么菜。

窦信然刚刚带来的熟食当然是全数上桌,中年女人又一头扎进厨房里,热火朝天地炒起了青菜。

窦信然刚刚走到厨房门口,就被齐姨坚决地用锅铲赶了出去。

“去,去,来姨家里还能让你动手吗,你去外面坐着,要是闲就给燕燕检查作业。”

淡淡的油烟气在窄小的屋子里蔓延,窦信然却忍不住露出怀念和感慨的笑意。

“燕燕——燕燕——”齐姨一边挥舞着锅铲,一边扯着大嗓门叫着自家孩子:“给你然哥倒水,要热的,你然哥那手都凉透了!”

房间里终于溜出来了一个眼珠来回骨碌、看起来只有九、十来岁的小女孩。

她先是捧着杯水蹭到窦信然身边,眼神有一下没一下地朝着窦信然的书包上瞄。

“然哥,你这个包里是什么啊……”

一听到这个问题,窦信然顿时变得笑容可掬!

“你下半学期就要上初中了,所以书包里都是给你带的练习册和笔记呀。”

小女孩:“……”

鹅鹅鹅的惨叫声随着小女孩的跑动,从屋子的一头传到另一头。

齐姨一边叮叮当当地炒菜一边大声训自己闺女:“你然哥给你买的练习册肯定都是最好用的,他当年差一点就成了中考状元!”

自从跨过这家的门槛以来,窦信然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退过。他没再试图接近被齐姨把持着的灶台,却轻车熟路地把碗筷在桌上布置开来。

……

吃饭的时候,窦信然依旧对齐姨的每个问题都予以回答。

“对,我去Y省比赛了。嗯,得奖了,还保送了。”

“保送的B大……不不不,您快坐下,不用这么激动,不用去买酒——更不用去饭店订桌——现在这样就可以了,对,对,您就吃饭,好好吃饭。”

“假期会开个补课班,初一初二的都有,燕燕如果想的话,您直接把她送到我这里来就行。”

“奶奶现在好多了,有时候让人扶着,自己也能走上两步。”

他是如此的耐心,无论齐姨把一个问题翻来覆去地提上多少次,窦信然也没有嫌过烦。

直到小女孩燕燕咬着筷子,不怀好意地问他:“然哥,你在高中交没交过女朋友啊?”

“……”

窦信然一下子哽住了。

“然哥,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有喜欢的女生了?是不是已经找到对象了?”

“……”窦信然下意识地蹭了下鼻尖,平静地说道:“小姑娘不要提找对象的事,这事儿离你还远着呢。”

但要是有班级里哪个同学在这儿,这位同学再细心一点,拥有一双善于发现八卦的眼睛,想必就能发现,窦信然尴尬时轻摸自己鼻尖的动作,竟然和叶千盈无语时的表现一模一样。

齐姨嗔怪地打了自己女儿一下,又往窦信然的饭碗里夹了一个大鸡腿。

“小窦你别理她,这丫头没事就是爱说癫话。”

小姑娘想要表示自己是个懂事大人的反抗被强行镇压,窦信然又和齐姨聊起了齐姨的蔬菜生意。

“最近快过年了,提前一个月就有年味儿。我生意都挺好的,天天从早晨就开始干,能一直干到晚上呢。”

听了这番话后,窦信然不由得若有所思。

“我放假这些天都不忙,最早的班学生八点开课,要是您需要人帮着卸货……”

“不不不,这哪用得着你啊。”齐姨立刻把这个话头打掉。

“我不是想和你说这个事。那个,小窦啊,姨姨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今年过年,我寻思这卖菜的买卖也不干了,说什么都要领我闺女儿回趟老家,你说她都三四年没见着她姥姥了,家里也想孩子。”

说到这里,齐姨近乎担心地看了窦信然一眼:“今年过年,咱们两家可能就不能一起过了……”

窦信然只愣了一下,就很快地接口:“啊,那您放心,今年过年我就和我奶奶一起在医院过。不瞒您说,医院里这些病人家属,有时候逢年过节的还会办联欢会呢,比在家里都热闹!”

他说这话时笑意灿烂,简直看不出一分一毫的勉强和失落。

齐姨顿时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她的目光在饭桌上巡视了两圈,像是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眼前一亮,又给窦信然夹了一块大大的猪头肉。

“来,快吃这个,这个补脑。”

……

窦信然走出单元门的时候,这座城市已经被夜色浸满,只见远处灯火阑珊。

一离开温暖的室内,寒风便扑面而来,刮得习惯了室内温度的窦信然轻轻一抖,又把衣领紧了紧。

没过一会儿,双手又在冬日的寒风里吹得关节发红。

窦信然低下头,往自己的掌心里哈了口气,同时掩住了一个淡淡的、不露声色的苦笑。

冬天,终究还是很寒冷的啊。

早知道的话,之前去超市就顺手买一副手套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更,接下来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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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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