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这场深夜的冒险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又再继续下去。两位学长率先拿了梯子——应该是说,他们不让我拿。我只能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会留给我的工作只有一个。

我们来到了连结第一教学大楼和组合屋校舍的回廊中段。我们再怎么想不惹人注意都很难。带着梯子移动的我们三个人,就算夜色再怎么深,还是显得像鬼一样醒目。但毕竟到了这步田地,已经没有路可退了,走到这里,我们的目的地太郎松也近在眼前,剩下的就只有祈祷中庭附近不要有警察巡逻了。

我们稍微停下了脚步。一边屈着身体,一边留意周围的状况。

第一教学大楼的这一侧并没有光线;但组合屋校区最里面的那扇窗里透出通明灯火,而那里正是发生凶杀案的现场。

“果然保健室里还是有警察驻守。”

社长像是丢出一句话似地说完了之后,却又表示了非常乐观的观点。

“可是,你们看。保健室的门是关着的,窗帘也拉上了。警方的人应该都待在室内,而且是保健室的入口处附近。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在中庭里的行动,会引起他们注意力的可能性很低。没问题的,一定会很顺利的。”

“好!那我们就来个正面突破呗!”

“哦!也只能这样做了!”浑身充满斗志的社长,对着我说了一句话:

“阿通,你应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吧!”

“这句话是‘你给我爬上梯子去’的意思吗?”

“是呀。不是你还有谁?”

我小声地叹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总之就是爬到梯子上去,查看一下太郎松最上面的状况再下来就行了吧?”

“是呀。树的枝或干上,应该有什么地方会找到绳索摩擦痕才对。上去给我找一下。好,上吧!”

以社长的这一声为信号,我们三个人从回廊冲到中庭去。中庭里有四棵松树并排在一起,不过,这时候最有问题是从回廊数过去第四棵,也就是矗立在保健室几乎正面位置,斜着长的那棵太郎松。

手上拿着梯子的社长和八桥学长,比我提早一步跑到了太郎松下面,并且在倾斜的树干上架好梯子。

我们将梯子的长度设定为最短,不过这样梯子已经轻松超过太郎松的最上端,还突出了快一公尺。

“阿通,带着这个上去!”

社长把萤光棒交给了脚已经跨上梯子的我。的确,如果要查看枝桠的状态,是需要一点光线。我接下了萤光棒,说:

“请学长扶好梯子,不要让梯子倒下来了。”

这样叮嘱过之后,我一股作气爬到梯子上去,成了个站在树上的人。

我靠着萤光棒的光线,查看了树干,以及少得可怜的几根枝桠。在我手边的枝桠,表面都非常完整,看起来并没有绳索擦过的那种不自然的擦痕。

我还想观察一些离梯子较远处的枝桠,于是在梯子上轻轻扭曲了一下身体,伸长了脖子,当然也就呈现了一种站不稳的姿势。就在这一瞬间,有一根枝桠映入了我的眼帘。这根枝桠从树干延伸出去,往树干的垂直方向横向发展,约有成人的手腕那么粗,看起来颇为结实。以位置上来说,它几乎是太郎松的枝桠当中位在最高处的一根枝桠。接着,我就注意到在这根枝桠上,有一个显然是最近才留下的伤口。是一道最近才被东西摩擦过所产生的痕迹。

“哇!找到了!”

我小声地叫嚷,音量仿佛就像是在自言在语。老实说,对于社长所标榜的“单摆机关”这个说法抱持着怀疑态度的我来说,作梦也没有想到今天晚上的这趟冒险竟然会有收获。然而,在这一瞬间,社长的预言竟然奇迹似地完全成真了。和社长认识到现在,我会经有好几次觉得他这个人“真猛”!但直到今天,我才第一次认为他这个人的头脑“真厉害”!

我一边压抑着激昂的情绪,一边对这梯子下方小声地喊:

“找到了喔,社长!找……”

可是,梯子下方已经出现了异状。我看到在距离很远的下方,两位学长已经仓皇失措。两位学长用飘游的眼神看着我,一边用手敲着梯子,仿佛就像是在打着“快下来、快下来!”的暗号似的。

“哎……等等,突然叫我下去也未免……”

我心里一边急一边沿着梯子往下走,结果……

“喂!你们几个,在那种地方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怒吼声,气氛变得愈发动荡不安,随后,一道很强的光芒,照向楼梯旁的两位学长。我想应该是有人冲过来了。

终于形迹败露了!

两位学长颤抖着发出“吓!”的惊呼声,便从梯子旁鸟兽散。想当然耳,他们的手也因此离开了梯子,而我还在梯子的中段部份挣扎。他们这样随便把手放开,我可就惨了。这时,梯子马上就失去了平衡。

“哇、哇哇……”

原本应该是架在太郎松上面的梯子,这下跟地面完全垂直了。我不假思索地抓紧梯子,结果就在下一秒钟,“啊、啊,啊……”

失去依靠的梯子,往太郎松的反方向大幅地倒了过去。

“啊……”

我发出无力的叫声,和梯子一起背朝后倒向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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