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平换上运动服代替睡衣,在凌晨两点十分上床。软绵绵的床舒适到无法言喻,看来肯定可以熟睡到天亮。流平抱着这个想法入睡,却在天还没亮时忽然因为敲门声醒来。看向时钟,再过几分钟是凌晨四点,这种时间是谁在敲门?不对,无须思考是谁,现在这间屋子除了他只有两人,所以肯定是两人之一。会是谁?“谁都好!”

无论对方是十乘寺樱或水树彩子,只要是美女深夜造访都非常欢迎。流平跳下床用力打开门。

“嗨,所以是樱小姐啊!”

门后是十乘寺樱。她身穿厚上衣按着胸前,站在冰冷的走廊,表情像是在这间不算宽敞的屋子里迷路。流平不禁担心起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是的,我有点在意一件事。”樱大胆地拉住流平手臂。“总之,请跟我走。”

“咦,咦?跟你走?究竟要去哪里?”

“这里!”樱拉着流平,从走廊到阶梯不断前进。“我刚才醒来,觉得胸口闷闷的,肯定是还不习惯喝酒。所以我离开房间,下楼到厨房喝杯水,前往露台想吸点新鲜的空气……就是这里。”

两人在樱说明时抵达木板露台。樱穿上凉鞋走到露台,不明就里的流平也跟着出去。樱踩踏积雪抵达露台边缘,说声“请看对面的别墅”指着斜下方。

“唔,权藤的别墅怎么了?”三角屋顶的山庄,乍看之下没有异常之处。虽然室内在这种时间亮灯挺令人在意,这边也没立场计较别人熬夜。然而……

“咦!那扇窗户怎么回事?”

最后,流平的视线固定在一扇窗户。这扇窗户位于一楼,内部透出明亮的灯光。窗帘半开,可惜从这里看不见室内状况,但这扇窗户有个明显突兀之处。

窗户玻璃破了一个大洞。

下大雪的这天晚上,那扇破掉的窗户,应该会令屋内的人冷到受不了,却就这么扔着没人理会。

“好奇怪,难道没人?”

“可是,屋内的灯开着。”

“说得也是。既然有人,就不可能扔着那扇窗户不管。”

“我也这么认为。难道是出事吗?”

如果发生某件事,应该和权藤源次郎有关。流平回想起他在露天温泉的样子,很像是容易卷入纷争的类型。他是富豪,也有可能遇到小偷或强盗。

“两位,怎么了,在这种时候到露台幽会?”

水树彩子身穿运动服加棉袍下楼,大概是听到声音吧。流平大略说明状况之后,水树彩子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应该不是歹徒硬闯行抢,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没办法扔着不管。好,我去看看。”

“哇,彩子小姐,请等一下,您这样太勇敢了,还是等到天亮吧?”

“还讲得这么悠闲,权藤源次郎可能在窗子另一边重伤奄奄一息啊?”

“我明白这种可能性,但小偷或强盗或许还在那扇窗子的另一边找值钱的物品,您这样很危险。”

“那你也来吧,两人一起去就安全。”

“这样的话,樱小姐会一个人留在这里。”

“明白了。”水树彩子说出单纯明快的结论。“那三人一起去吧。”

流平、樱、彩子三人各自拿着手电筒与顺手的武器,前往权藤源次郎的别墅。顺带一提,流平的武器是庭院的铲子、樱的武器是扫把、彩子的武器是“中谷SV8”——不对,是空酒瓶。不知道隐情的人看到这一幕,应该会认为这三人才是要袭击富豪别墅的可疑集团,幸好现在是下雪的深夜,除了他们三人没有其他人影,“可疑集团”顺利抵达目的地。

三人踩雪穿过外门,靠近三角屋顶的建筑物。虽然完全是非法入侵,却没有内疚的感觉。他们无视于玄关大门,绕到建筑物后方,来到问题所在的破玻璃窗。周边散落无数玻璃碎片,玻璃是毛玻璃,但破掉的空间意外地大,足以让一颗足球通过。三人相互使个眼神,数三秒之后一起看向室内。

“呀啊啊啊啊啊!”樱立刻发出撕裂丝绢般的惨叫声。

彩子不敢置信般睁大双眼,流平也不禁倒抽一口气。

他们从破碎窗户外侧看见的光景,是一名全身是血倒地不动的男性。

“权藤源次郎死了……”流平慌张断定,相对的,彩子始终保持冷静。

“不,或许还有呼吸。我们上!”

三人再度绕回玄关。门没上锁,转动门把就轻松开启。三人进入屋内,冲进权藤源次郎所在的房间。这里是他的卧室,只有床、小桌子与衣柜等简单装潢。地面是木质地板,男性倒在正中央区域。彩子无视于伫立不动的流平与樱,勇敢走到男性身旁拉起他的手。彩子做出把脉动作之后,悲伤地看着下方缓缓摇头。

“还是不行,他死了。”

“这、这下不妙了。”流平看向尸体头部,破裂的额头流出大量鲜血。

“别慌张,先报警。你有带手机过来吗?”

流平摇头回应。他没想到会遭遇这种场面,所以手机就这么放在枕边。不过场中三人都一样,没带着本应随身携带的手机。

“如果要打电话,玄关旁边就有家用电话。”樱这么说。

“那就用那个吧,我来打。”水树彩子自愿负责报警。“我之前就一直想打一次一一〇。”

彩子说出意外悠哉的这句话之后离开卧室,如今卧室只有流平与樱。樱像是抓住这个机会,走到流平身旁诉说不安。

“户村大人,难道这位先生是被某人杀害?”

“嗯,应该是这样吧。”流平蹲在遇害者身旁,仔细观察尸体。“就我看来,头部的伤是致命伤,但不是跌倒撞到某种东西造成的。他当然也不会自己让头部受伤,肯定是某人以坚硬物体殴打造成,所以这是命案。”

“啊啊,果然如此。”樱和尸体保持距离,维持完全背对的方向。“那么,应该是某人闯入屋内行凶吧?例如强盗之类的,因而引发冲突变成这样。”

“唔……这部分还不得而知……咦?”

流平察觉遇害者的头部,黏着某种不同于血液的粗糙颗粒。他鼓起勇气将脸凑到染血的死者头部确认。“这是泥土?”

“户村大人,请问怎么了?”樱依然维持背对方向询问。

“没事,虽然不晓得原因,但遇害者伤口沾着泥土。”

“天啊,伤口为什么有这种东西?”

此时,水树彩子打完一一〇报警回来了。流平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她。彩子对此似乎颇感兴趣,却要求两人之后再讨论。

“先回向日葵庄吧。其实我刚才打电话才知道,盆藏山周边道路因为大雪中断,警察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抵达。我们可不能在尸体旁边,等待不晓得何时抵达的警察。总之先保留现场,我们回到温暖的房间喝茶等吧。”

流平和两名女性回到向日葵庄。在暖气够强的室内,喝着热茶眺望美女,就觉得刚才发现尸体的过程全都像是梦幻一场,真是不可思议。

但权藤源次郎的死不是梦也不是幻。尸体伤口不知为何沾上泥土,也是刚才亲眼见到的事实。这究竟代表什么含义?流平重新思考这件事,随即得到灵感。

“啊,原来如此,我懂了。换句话说,行凶的是记恨遇害者的人。凶手打死遇害者之后还不满足,以沾上泥土的鞋子踩伤口,泥土就在这时候附着在伤口。有可能是这样吧?”

“喔,这推理挺像样的,不愧是见习侦探。”水树彩子语带嘲讽这么说。“不过要是凶手照你所说,是直接穿着鞋子行凶,尸体周边没留下凶手鞋印就很奇怪。但木地板没有踩脏的痕迹,凶手是从玄关脱鞋入内。”

“唔,说得也是。”理论被轻易推翻的流平,不太高兴地征询彩子意见。“既然这样,彩子小姐会怎么解释伤口沾上泥土?”

“你问我,我问谁?我不是侦探,是女星。”彩子早早就像是投降般举起双手。“名侦探的角色交给你了。”

“明白了,请交给我吧。”流平单纯地接下侦探角色,在进一步思考之后得到新的灵感。“明白了,是凶器,凶器。泥土附着在凶器。凶手以凶器殴打遇害者致死,沾在凶器上的泥土,在当时留在遇害者的伤口。如何?这正是最自然的解释吧?”

“这真是了不起,你是名侦探。”彩子发出感叹的声音之后喝口热茶。

“可是,户村大人,沾泥的凶器究竟是哪种凶器?”

“天晓得……比方说萝卜。”

“那是沾泥的蔬菜。”

“这真是太惨了,你是迷侦探。”彩子发出失望的声音之后再度喝茶。

“唔……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早早放弃的流平,视线停留在某个东西。“对了,比方说铲子怎么样?”

“喔,拿铲子当凶器?听起来挺奇怪的。不过也是一种可能性。”

彩子看起来不太相信流平的说法,但流平拿起铲子审视前端,双手握住握柄做个挥动的动作,接着满意地点了点头。

“比方说可能是这样。凶手拿着沾泥的铲子,来到权藤的别墅,并且袭击卧室里熟睡的遇害者。凶手和遇害者爆发混战,在这段期间,铲子尖端敲破窗户玻璃,后来凶手终于以铲子打死遇害者,铲子尖端的泥土在这时候附着在伤口,凶手拿着铲子扬长而去……就像这样。”

“真美妙!”樱拍手称赞。“户村大人简直像是鹈饲先生!”

“这样啊。”老实说,流平不太开心。“没什么,只要具备正常的观察力与想象力,任何人都能推理到这个程度。”

“以铲子敲碎玻璃、打破头颅吗?声音应该很大吧。”

彩子不经意说出的话语,带动流平的思绪进入新局面。

“对……没错!那个声音就是这么回事!樱小姐,你也听到吧?我们在看那部影片的时候,不是忽然听到一个和电影无关的声音吗?”

“啊啊,看那部电影后半段听到的刺耳声音吧?这么说来,很像是玻璃碎裂、敲击金属的声音。”

“我听起来也是这样。也就是说……”流平立刻转身向彩子要求。“可以让我再看那部电影一次吗?”

“这么爱看《电影导演彩子》?”

不对,不是那个意思。

“再看那部电影一次,就可以知道正确行凶时间。”

“啊啊,原来是这个意思。好,等我一下。”

彩子从容不迫地离开客厅,回来时拿着一卷录像带,上面贴着《电影导演彩子》的标签。流平迅速伸手接过来,立刻放进录放机。由于影带已经倒带,《电影导演彩子》从第一幕开始播放。看开头场面也没用,因此流平快转影片。旁边的水树彩子不满地咂嘴表示“居然把我的杰作快转”,但现在没空在意这种事。不久,影片终于即将进入最高潮,拿着摄影机大开杀戒的场景不断上演,逐渐接近问题所在的场面。

“啊,差不多了。”

流平以樱的提醒为暗号,恢复为正常播放影片的速度。手持摄影机拍下的暴戻影像,和杀人魔急促的呼吸同步。

“就是这里!我在这时候听到怪声音!”

“是的,就是这里!我也清楚记得是这里。”

流平与樱的意见完全一致。流平停止播放,确认录像带的播映时间。数字数字显示播放至今是五十一分十八秒,水树彩子见状说出结论。

“电影是在凌晨一点整播放,所以命案是在五十一分十八秒后发生,算起来就是凌晨一点五十一分十八秒。”

“就是这样。凶手当时就在我们身边不远处。”

流平抱持厌恶情绪,关闭录放机的电源。樱娇细的肩微微颤抖,如同恐惧感再度回归。

“总觉得难以置信。雪下得这么大的夜晚,究竟是谁做出这种事?”

“话说回来,关于权藤源次郎遇害的重要嫌犯是谁,我心里有底。”

流平下定决心提出这个话题,水树彩子立刻抢先响应。

“你是指权藤英雄吧?”

“是的。毕竟刚发生那种事,果然不得不怀疑是他的犯行。”

“天啊,那一位吗?”樱不敢置信般,以双手按着脸颊。“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位先生昨天傍晚就回到乌贼川市,肯定不在这里。”

“很难说。或许他其实在半夜,趁着雪还没封闭交通之前回来。不对,到头来,他甚至不一定真的离开过这个别墅区,或许只是假装离开,却立刻回头等待杀害源次郎的机会。最重要的是,他打从心底憎恨父亲,他有行凶动机。”

流平下定论之后,彩子随口提出建言。

“既然这样,要不要打电话确认?”

“咦,打电话?打给英雄先生?”

“对。他的名片

应该有印手机号码吧?打看看吧。即使他不是凶手,也应该尽早通知他的亲生父亲遇害。既然是这种状况,肯定不用顾虑现在是深夜时分。”

“说得也是。英雄先生给的名片放哪里了?”

“啊,在电视上面。”樱拿起至今看都不看就扔着的名片递给流平。上头确实印着他的手机号码,但没有手机可打。流平起身要去拿自己放在枕边的手机。

“啊,那里就有电话。”

樱指着桌子边缘的扁平家用电话机。流平立刻拿起话筒。

“那么,我打了。”

流平输入权藤英雄的电话号码。樱与彩子也把耳朵凑向话筒。铃声响数秒之后,对方接电话的速度快得令人意外。

“喂……我是权藤……”这个声音听起来,很像昨天傍晚交谈的权藤英雄,但语气缓慢得令人以为他刚睡醒。“哪位……?”

“我是户村流平,昨天和您见过面……”

“户村……?啊啊,是当时帮忙劝架的人吧。这么晚了,究竟有何贵干?发生什么事吗?”

“嗯,是的,发生一些事。虽然发生一些事,但我想先请教一下。”

“怎么回事,你讲得真奇怪……想问什么事?”

“我想知道英雄先生正在哪里做什么。”

“现在?我在乌贼川车站附近的酒店和朋友喝酒。你听,有KTV的声音吧?正在唱歌的就是我朋友。”

“啊,是的,确实听得到。”

英雄这个时间位于乌贼川车站前面的酒店,光是这样就堪称证明他的清白。假设他杀害源次郎,他不可能在行凶之后移动到乌贼川车站前面。毕竟深夜没电车可搭,车子也因为大雪无法通行。但这时候必须小心为上。“您可以证明那里是乌贼川车站前面的酒吧吗?”

“你说什么?这里是乌贼川车站前面的酒吧‘蕾贝卡’,不用证明这种事实吧?不然我请酒吧的妈妈桑听电话?”

“啊,这提议不错!请务必这么做。”

“你当真?受不了,我明明只是开玩笑……喂……妈妈桑,不好意思,可以跟这个人讲一下吗?就说这里是‘蕾贝卡’没错。”

不久,对方的声音变成中年女性的妖艳声音。“您好,这里是酒吧‘蕾贝卡’,请问您有什么意见吗?”

“不,我并不是有什么意见……”

流平内心对英雄的质疑正迅速萎缩。流平不晓得乌贼川车站前面,是否有一间名为“蕾贝卡”的店,不知道电话另一头的歌声是否来自英雄的朋友,也无从确认自称妈妈桑的女性是真是假。但如果这全是谎言,之后肯定会被轻易拆穿。杀人凶手应该不会说这种可以轻易拆穿的谎言。总之流平只询问这间酒吧的所在地,以及英雄几点光顾这间店。

“我的店在乌贼川车站后站的金田大厦三楼。权藤先生?这位叫做权藤先生?这个嘛,他大概是凌晨一点进来的,后来就一直在喝酒。”

很完美。英雄无法杀害源次郎。

妈妈桑说完,电话另一头再度由英雄说话。

“好,这样就行吧?接下来换你说了。究竟发生什么事?难道老爸被杀?”

“是的,权藤源次郎被某人杀害。”

电话另一头传来“咚”一声,像是一屁股摔到地上的声音,英雄似乎备受打击而从椅子摔落,他整整四十五秒后才继续讲电话。

“不会吧?”

“是真的。”

“什么时候?几时死的?”

“凌晨一点五十一分十八秒。”

“太精细了吧!”

“这只是计算成果。”

“所以你怀疑我是凶手,打电话试探我?”

“嗯,总之,就是这么回事。”

“开什么玩笑,我不可能杀害亲生父亲吧?”

“但是在昨天傍晚,您一副随时都会动手的样子。”

“就算这样,我也不可能真的动手吧?不过,哎,算了。幸好我今晚和朋友一起在乌贼川车站前面一间间拼酒,而且雪这么大,我想杀老爸也无从杀起。应该有很多人能证明这件事。”

“似乎如此,我也放心了。”

“刚才明明在怀疑我……不过,谢谢你的通知。既然得知这个消息,我也不能在这里悠闲喝酒了,我立刻回去那边。但我不确定能不能在这场大雪顺利赶过去。”

“请您尽快过来。再见……”流平正要结束通话时,忽然想起一件事。“啊,请等一下,我最后还想请教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关于杀害权藤源次郎的凶手,您心里是否有底?”

“可能杀害老爸的家伙吗……有底。”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意外地斩钉截铁,流平吓了一跳。

“有吗?所以是谁?”

“凶手是权藤一雄,三年前下落不明的老哥。”

流平和权藤英雄讲完电话之后,一边放回话筒,一边反复轻声说着“权藤一雄,一雄啊……”这个名字。他做梦都没想到,昨晚在露天温泉听源次郎提到的名字,会以这种形式登场。樱疑惑地注视着愕然的流平。

“户村大人,您认识这位权藤一雄先生?”

流平大致说明昨晚在露天温泉和源次郎的对话。

“权藤一雄是死者源次郎的长子。他和英雄一样憎恨父亲,还曾经吵到咬了源次郎的手臂一口。这位一雄大约在三年前下落不明,却似乎不是一般的离家出走。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源次郎刚好在那段时间,在暗处遭到暴徒持刀行刺,源次郎推测那名暴徒其实是一雄。换句话说,一雄企图刺杀源次郎却失败,就这么逃走隐藏行踪。不过源次郎只是嘴里这么说,没证实这件事。”

“天啊……”樱瞪大双眼。“那么,三年前行凶失败的那位一雄先生,重新进行杀人计划?”

“怎么可能!”水树彩子以高八度的声音响应。“不可能有这种蠢事。事隔三年还故技重施……不可能。”

“不,并不是不可能。原因在于这一阵子,源次郎身边陆续有人发现疑似一雄先生的人。而且源次郎自己也说,如果一雄回来,唯一的目的就是来杀他。英雄先生恐怕也这么认为,才会在收到父亲遇害的消息时,立刻想到‘权藤一雄’这个名字。”

“这样啊,所以才会说‘凶手是权藤一雄’是吧……”水树彩子闭上双眼低语,像是要说给自己听。“原来如此,英雄说的似乎正确。”

“恐怕就是如此。不过即使明白这一点,状况也没有改变。”

“说得也是。”彩子恢复天生的坚强表情。“重点在于如何安全度过警方抵达前的这段时间。毕竟那个叫做权藤一雄的人,很可能还潜藏在这附近。”

“是的,与其说潜藏,应该说遭遇超乎预料的大雪无法脱身,想逃都逃不了。”

“我们也一样无法脱身。”彩子扇动不安的情绪。

“天啊,好恐怖。”樱向流平投以依赖的视线。“我们接下来究竟会怎么样?”

“没什么,无须担心。在这里静待警方抵达就好。天亮之后就不会再下雪,应该也会开始除雪。樱小姐,不要紧的,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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