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的命运之鸟一齐飞落在她的肩头,在它们的促动下,她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没有告诉母亲就上了火车。她不时去火车的洗手间照镜子,乞求自己的灵魂在生命中这个具有决定意义的日子里一刻也不要丢弃她肉体的甲板。就这样,她不断照着镜子,忽然害怕起来,因为她觉得咽喉发炎。莫非她会在这个决定命运的日子里发病?

但是不可能有退路了。她在车站给他打了电话,门打开时,她的肚子突然传出了可怕的咕噜声。她感到羞耻,仿佛母亲就在她的肚子里,听见母亲在那里对她的约会冷嘲热讽,要让她扫兴。

一开始她以为他会因为这失礼的响声将她拒之门外,而他却把她一下子拥在怀中。她感激他并不介意她肚子里发出的咕噜声,泪眼朦胧,倍加狂热地亲他。没过一分钟,他们就做起爱来。做爱的时候,她一直在叫着。她已经在发烧,她感冒了。那条给肺部输送空气的管道红红的,已经堵住了。

她第二次再来的时候,提着一个沉沉的箱子,里面塞满了她所有的衣物,她下决心再也不回那个小镇了。他请她第二天晚上去他家,于是她在一个低档的旅馆待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她把箱子寄存在火车站的行李处,在布拉格的大街上游逛了整整一天,腋下夹着本《安娜·卡列宁娜》。晚上,她按响门铃,他开了门。她一直没有放下那本书,仿佛那就是她迈进托马斯世界的门票。她明白这张可怜的门票是她惟一的通行证,为此,她真忍不住想哭。为了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不停地大声说话,一边说,一边笑着。而他还是和上次一样,几乎她刚跨进门槛,他就把她拥在怀里,然后他们就做爱。她跌落在一片浓雾里,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除了她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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